《暮阳浅顾,青乔微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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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阳浅顾,青乔微簌-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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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乔嘟囔着,说道:“看她这个样子,应该是八九岁罢。”
严承逸见青乔四下打量小姑娘,又猜测小姑娘的年纪,正打算点头,却听见身边传来了声音。

“十二岁!”声音因长时间未说话带着微微的沙哑,但仍能听出其中的稚嫩感觉。
严承逸一惊,原以为是个小哑巴,没想到会说话。只是这年纪,真没看出来,大概是从小就没照顾好,所以长的这般瘦小,十二岁的小姑娘倒像个八九岁的孩子。
严承逸摸摸小姑娘的枯黄的头发,柔声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摇摇头,只目不转睛的望着严承逸,似乎带着某种依赖。严承逸却是无奈地将头转向青乔。
青乔想,约莫是严承逸救了她,所以才会对救她之人带着特有的依赖,“要不,你就帮她取个名字?”
“我取名?”严承逸愈发地眉头紧锁了,取名这种事情又不是简单的事,他可从未给别人取过名字,这该如何是好?可两个姑娘都一脸期望地看着他,倒叫他无所适从了。
“既然现在是初冬,要不就叫冬儿?”见青乔的眉挑了起来,他马上改口,“初儿呢?”
青乔无奈地叹气,“你未取过名?或许其实是你太过懒惰,所以懒得想?”
严承逸想点头,奈何青乔一脸怒意,若是看见他点头,只怕会直接上来敲他脑袋,只好默然无语地摸摸小姑娘的头。
青乔也只能沉默地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人。
“初儿,喜欢。”稚嫩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罢了,罢了,一个名字而已,只要是本人喜欢就好。青乔抚额对严承逸说道:“那她就叫初儿罢。”
严承逸也是一喜,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二人同时露出了微笑。

十一月末的一天,青乔刚一出门,就看见严承逸披着大氅骑在马上,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道:“我必须回一趟东陌,不知何时会回来,来和你道个别。”
“发生了何事?”青乔急急地奔到马前。定是发生了大事,否则严承逸不会如此匆忙地赶回东陌。
严承逸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安心呆在太子府,不管外面发生何事,你只要记住,你是西济的太子妃,和东陌无关,记住了么?”
青乔虽不解发生了何事,但已经明白这件事定然和东陌西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遂听他的嘱咐点了点头。
再看,一骑马已经绝尘而去,远远地,只能看见他挺直的脊背。
青乔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二人再也不能见着一般,眼睛一痛,竟似要落下泪来一般。

延和二十七年十一月末,东陌西济边境由于商贸往来的问题发生冲突,初始以为是小事,后东陌西济各派出边境的官员进行调解。孰料在调解过程中,东陌官员在西济境内突然被刺杀,一时之间,两国关系呈现僵局。
本来一位小小的官员被刺杀也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奈何东陌那位被刺杀的小官正是东陌某位妃子的娘家人,于是事情越发的微妙。
后来此事呈现越演愈烈的局势,两国战争一触即发。

太和殿,一脸苍白的西济帝拿着折子往地上一扔,微微咳嗽,怒斥:“你瞧瞧你们一帮子官员,平素吃喝赏玩比谁都精明,今个出了大事,就只知道一个推一个!朕养着你们有何用!”
一干臣子全部跪下,高呼:“陛下息怒!”
西济帝剧烈的咳嗽着,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才恢复平静。
一臣子战战兢兢地走出来,道:“禀陛下,微臣有一提议,既然东陌要我国找出刺客,那么不如随意找个死囚给东陌,相信东陌皇帝也不会深究的。”
“非也!”又一臣子出来反驳,“若是能随随便便交一个人出去,又何至于闹到这种局面,被刺身亡之人的身份可不低,东陌皇帝会那般糊涂草草结案么?臣以为此事该慎重考虑,宜马上立案寻找真凶。”
“臣倒是以为,说不定这事正是东陌自个策划的,目的就是挑起战端,陛下万万不可轻视……”
“想我堂堂西济,何至于怕东陌,我西济已并未十多年前的西济了,即便是一战,也不定谁会输……”
“……”
西济帝脑子嗡嗡地响作一片,主战派和主和派永远都是争执不休,提的建议毫无建树。不过就是将各自的责任全往别人身上推,他撑着脑袋,皱着眉头,听着这一出,感觉像是闹剧。
到退朝的时候,还是未想出一个解决之法。

下朝后,西济帝召见司空肃阳。司空肃阳缓步走进了偏殿,只见西济帝有些力不从心的侧卧在榻上。
西济帝侧眸望了一下司空肃阳,问道:“太子对此事有何看法?”
“儿臣以为此事并不简单。”司空肃阳垂首道:“先说边境通商,一直就有,也曾发生摩擦,但当地的官员都能及时解决。此次边境商贾发生争执似乎来的不寻常,临近年关,一般而言,商贾为了免伤和气都是能忍则忍,此次却大动干戈,实非常事。”
“再则,两国官员调解,本就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情了,然而东陌官员突然被杀害,两国之间的摩擦就越发的不对劲了,若是一个小小的官员也就罢了,可这位边境官员偏偏是东陌皇帝的妃子的娘家人,此事就棘手了。”
“若是处理的过于草率,东陌会以为西济看轻他们,若是处理的太过严苛,又怕牵扯的太广。”
“儿臣以为这是一个局,看似针对东陌,实则针对西济。布局之人想挑起东陌和西济之间的战争。”
“只是儿臣不知布局之人挑起两国战端究竟有何益处?”
西济帝苍白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恍惚,良久,方叹了叹气,道:“罢了,先允诺东陌尽早找出真凶罢,余下的事情,你去处理罢。”
司空肃阳应了一声,又见西济帝明显的乏了,方退了出来。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真相终揭福祸何
司空肃阳吩咐了信得过的臣子去调查东陌与西济边境之事,又吩咐暗卫去调查刺客之事,刚撑着额,闭上眼睛,准备休息片刻,便听见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司空肃阳微微勾了勾唇,笑道:“你来了。”
那人似是吓了一跳,没有立马上前,只沉默地站在原地。
“过来。”司空肃阳轻声道,感觉到那人在身侧,他方握住那人的手,笑道:“今个怎么知道怕人了,卿乔……”
那人明显的一僵,半晌也没开口,也没动作。司空肃阳觉得奇怪,缓缓睁开双眼,终于看清楚了来人。
那人一袭火红的裙衫,长发高挽,眉眼英气,然那双眸子中带着某种厌恶情绪。
司空肃阳敛了笑容,松开了手,问道:“你怎么来了?”
慕霏负气的哼道:“殿下这话说得可不在理,莫非是她可以来,我便不可以了么?”
司空肃阳皱了下眉头,揉了揉微酸的鼻梁,道:“罢了。你来所为何事?”
慕霏此时倒是不复以前的洒脱,有点固执地揪着话题,道:“你便这般喜欢顾卿乔么?连进门的人都不看,就直接唤了她的名字?”
司空肃阳站起来,越过她身侧,叹道:“别闹,慕霏,你一般无事不会找我的,直说罢!”
慕霏嗤笑,摇摇头,别闹,以前他只说过自己做事果决,如今倒好,别闹,真是可笑。
“若是我说,你的太子妃顾卿乔实际上并不是真的顾卿乔,你该如何呢?”

若是我说,你的太子妃顾卿乔实际上并不是真的顾卿乔,你该如何呢?
司空肃阳心猛地一动,若是卿乔并非卿乔,那他会如何?
顾卿乔是名满京华的东陌第一才女,是和亲西济的郡主,是他共守一生的妻,若顾卿乔不是顾卿乔,难道一切还会如此么?
笑话,若是卿乔不是卿乔,那他们又怎么相遇,她又怎会成为他的妻,那他们中间纠缠的种种又从何而来?
司空肃阳不动声色地将眼神转向慕霏,“你这话倒是极有意思,我的太子妃自然是东陌顾将军之女——顾卿乔了,何来真的假的之说?”
“噢,”尾音拖得极长,慕霏眼角上挑,靠近他的耳边,“我既然这般说,自然有这般说的道理,你……想知道么?”
司空肃阳往旁边稍稍地移开了一步,就离开了她的范围,淡淡道:“你走罢,我不想知道你口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我的太子妃不论是不是顾卿乔,她都是我的太子妃。”
慕霏听罢,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司空肃阳,你知不知道,我最恨的便是你这般的模样,只要是你喜欢的人,你便倾尽所有的给予她想要的,甚至不管其他的人如何想。”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又爱极了你这般模样。淡淡地看着众人,心中自有自己的取舍。
若是当年未贪玩,未无意间窥见当初的三皇子的容颜,如今该有多好。心中无念自然无情,心中无情自然可以对他们的一切熟视无睹,如此,该有多好。
她还是父亲引以为傲的女儿,不为情感所扰,那该多好。

慕霏将手中的东西一掷,直接扔到了书桌上,缓缓转过身,仰着头闭目而叹:“尊贵的太子殿下,现在东陌与西济陷入僵局,你需想法子解决才是。不是么?你知道么?”她的声音淡得听不见,“你首先是一国太子,未来的西济储君,然后才是顾卿乔之夫!”
“这份东西,你看亦可,不看亦可,缘看你取舍。”
“我,不过是,给你一个取舍的机会罢了。”

她离开的背影带着萧索的落寞,他黯然地垂下了眸。
慕霏,他欠她太多。她嫁给他时,容颜明丽,毫不知愁,而他只做不知,一直把她当做拉拢慕将军的棋子。
她要的他都明白,可是情之一字,从来就由不得人,不是你想给就能给的。
他将那份情给了别人,给了那个喜着碧绿裙衫的女子,于是再也分不出其他的心思给别人。

青乔歪着脖子靠在秋千架上,久久地不动。
东陌与西济之事,西济举国皆知,她自然也听闻了。
严承逸只怕就是因为这个回国,她曾经开玩笑似的问他是哪家的贵族子弟,怎么当初竟然能进入送亲队伍,而且似乎身份不低。
他只是笑着说,他姓严。
她沉默了许久都未曾琢磨出他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后来还是被他敲了脑袋,说了句傻瓜,东陌京都有一家姓严的,官员百姓都知道的。那时候才惊觉,东陌的丞相大人可不就是姓严么?她曾经偶然听父亲听过,严丞相心思深沉,否则也不会早早就坐上丞相之位了。
原来他家世如此显赫,莫怪听闻此事连招呼也是匆匆地打过就回东陌去了。
毕竟东陌是他和她的母国啊,如何不牵挂。

肩上有重量放下,青乔侧仰着头去看,光影斑斑驳驳地射入眼底,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反射性地眯起了眼,对着那双狭长的凤眸笑道:“御医走了么?”
司空肃阳沿着秋千架走到她的身前,点点头。
青乔见他没了言语,心里也有些不自在,又想到东陌西济此时现在陷入僵局,那么夹在两国之间的她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罢。遂喃喃道:“我让你很为难罢?”
“嗯?”司空肃阳未听明白,但见她垂着头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才算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嗯,是挺为难的。”
青乔眼眸明显的一暗。
司空肃阳眼神柔和,抚上她的脸颊,无奈道:“每日里你既要去找御医商讨药方,又要照顾你自个的药草园子,以前还要找想严承逸学剑,现在虽然严承逸不在了,但你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已经这般忙了,还有闲工夫想些有的没的,是不是让我很为难呢?”
青乔狠狠地瞪他,咬着唇嘟囔:“不准吓我!”
司空肃阳凤眸微弯,拥着她,轻声笑道:“好,好,不吓了。那你以后也莫想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青乔锤了锤他的肩,不满道:“这是无关紧要的事么?明明是国家大事。”
“是,是,既然是国家大事,那便不是你这等小女子插手的。你还想这些做什么呢?”司空肃阳稍稍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道:“你只要记得,你是我的妻,是西济的太子妃,余下的什么也不要想。”
“嗯。”青乔点了点头,可两人的额头是靠在一块的,她方一点头,差点撞上了他的鼻子。引得两人又是一阵欢笑。

“听御医说,你医学造诣似乎颇高,每次与御医讨论要如何改进我喝的药,你都想法奇特,加些平时看似微小实则效用甚高的药草,虽然御医十分担心,但药效却是十分显著。御医也说我的身子越发的好了。可不就是你的功劳么?”
“唔……不能说医学造诣什么的,我只是爱看些闲书。捣鼓捣鼓就出来了。”青乔低喃。
司空肃阳忍不住笑了出来,点点她的额头,“旁人都是学医数年方敢为我下方子,而且还需小心再小心。你倒好,半路出家,还有个皇家的太子给你试药,你真是胆大妄为。”
“才不是。”青乔撅了撅嘴,想说又不敢说。难道她说,她是怪医莫羡的亲传弟子,虽然医术不及师父的十分,但七八分还是有的。若不是因为弄不清楚他中的是何毒,只怕毒早解了,也不用像那些御医一般,琢磨之后再琢磨才敢给他喝。
虽然药效不错,可也是一些治标不治本的药,毒未解,那些药便什么都不是。藏在身体里面的毒,总有一天还是会爆发的,到时候,只怕是她想治也为时已晚。
如果,能把师父叫来就好了,师父定能解他的毒。

司空肃阳见她低着头不语,也不再打趣,只闲闲地插了句话,“你喜绿衫?”
“唔……嗯?”青乔不解他为何绕了个话题。
“我见你日日穿着绿裙,定是十分喜爱的?”
“是,从小我便爱着绿裙,这样看着也有朝气些。”
“我还记得你的荷包上绣着的花似是琼花,不过却有些奇怪。”
“奇怪中间为何有一抹绿色罢?琼花生来便纯洁无暇,因我爱绿色了,娘亲才绣了一缕,如此也算特别。”青乔不疑有他,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当然不能说由于少时,她与阿姊长的太像,母亲才在荷包上绣了点颜色以示区别了。
“如此,确实有趣。”司空肃阳点点头,又看了看天色,说道:“已经晌午了,去用午膳罢。”
青乔欣然同行。

延和二十七年十二月中旬,正逢东陌西济由僵持转为明战之时。一封折子上告西济帝,西济帝愤然弃笔,急招太子至勤政殿,与之争吵至子夜,宫人皆闻,却不知是何事。一时之间,文武百官皆是惶然。
折子上只有几个字。
西济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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