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优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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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优嫁-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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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李易水乖巧地点点头,随后又想起来,问,“宝小弟还好?”
原本静静站在松林后面的,穿着鸦青色锦衣的人,背脊一僵,锐利的双眸也微微眯起。
提起林宝那个游手好闲的儿子,林工头气得直摆手:“提那个混小子作甚!那小子,书读不好,也不肯学门手艺,非要学人家什么闯江湖,今年夏天给一大姑娘的打成重伤,教人给抬回来的,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地哩!这才没两个月,现在又在家不安生了,说是要报仇,老子说他报个屁仇!人家大姑娘也没招他没惹他,他非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撩拨人家,叫什么‘妖女妖女’的!这不就是讨打嘛!孩他娘怎么说都没用!你说这混小子!是不是小时候没看住,头壳被门板挤了?”
林工头说得义愤填膺的,李易水莫名觉得有些心虚——好像小时候,她可没少扇了宝小弟的脑袋,不会是那时候被打傻了吧?
正说到这里,有个小工来找林工头,看看大梁上得对不对,林工头赶紧过去,还不忘回头叮嘱李易水:“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别见外!”
“嗯!好!林叔,您去忙着吧。”看着林工头走开,再想想小时候总是扎着冲天辫的宝小弟,李易水偷偷笑了,那时候还真是简单。忍不住抬头看天空,伸懒腰。一回头,就见着某张黑里透着青的脸!“嘶!”李易水倒吸一口冷气,吓得轻呼一声,小小地退了半步:“堡主?”
长孙烈焰的眼睛又眯了眯,薄唇紧紧地抿着,似乎……不太高兴。瞧着李易水还未收拾好的唇边笑意,长孙烈焰胸口有一把小火苗在悄悄地烧,安静地绵延——他听金哥说,李易水的手今天刚矫正了筋脉,不能沾水,所以才特地来看她,没想到竟然无意中听到她提起陌生男人,她居然还因为这个陌生男人,笑得那么开心!没心没肺的女人!刚看见他的时候,那是什么表情!他有那么差吗?让她那么倒吸一口气!越想越恼,长孙烈焰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坚实的胳膊,在李易水的细肩那里撞了一下,撞得李易水踉跄了一步,却在错身离开的时候,轻轻地拂过李易水的手背。
只顾着稳住身子的李易水,没有注意到手背上,残留了魂牵梦萦的情人的温度。
李易水不解地看着长孙烈焰离开。猜测长孙烈焰来这里的原因,是来看兰亭院的进度的吗?兰亭院这么重要?李易水摇头,不愿再去多想,转身去找倪康康。
世界上的傻人,就是因为想得不多,想得不深,才会凡事给别人留条后路,让别人活得游刃有余,傻人才会有别人给的傻福,不是么?李易水想,如果她是个傻姑娘,那该多好,烈焰走后,就嫁人了,嫁的人可不就是烈焰么?就是因为她死心眼么?改天,她也去买个牛角,钻个洞,钻通了,看看自己会不会就看透了。
倪康康看着李易水边走边摇头,觉得好笑,眉眼弯弯地跳上前,将手里的草编小帽子带在李易水手指上:“姐姐,在想什么?边走边摇头的?”
“有吗?”李易水随意地敷衍,瞧着那小帽子煞是可爱,捏起来看了看,相当精致的小草帽,手指带着刚刚好呢,“康康家里是有卖草帽的么?”
倪康康下巴微微扬了起来,微微瞪大了眼睛,水汪汪地大眼睛,一闪一闪的。李易水刚开始还不知道倪康康这样子是做什么,但那好似看起来相当真诚,随后就明白了——
倪康康一本正经地介绍:“倪家铺子,主要经营布匹、成衣帽。可以定做……”李易水很快就了解了,倪家铺子是集成衣铺、绣房、银饰店、小食店为一体的店。倪家铺子门面较多,已经算是小有规模的家族生意了,前些年加入藏云堡的商行,现在跟着商行在外开了两家分铺了。
瞧着倪康康这么尽责地给自家铺子打宣传,李易水突然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太不称职,从来没有为李家的商铺做什么事情,所以李家的人才不喜欢她的?



第十六章 旧日仇敌
兰亭院建成的速度很快,快到李易水几乎以为,兰亭院是一夜之间就建成的。李易水也确实明明记得,前一天还只是一个木头框架,等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兰亭院里已经突然出现了飞檐反宇,朱颜碧瓦,雕梁画栋!
早被吸引过去围观的众人,都在说林工头盖房子果然是有一手!听说是为了让墙壁涂料的颜色干燥以后颜色没有差别,都是在清晨开工的。之前几天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今天墙上的画涂完了,又把红瓦铺上了,这整栋楼,就好像是突然出现的一般了。众人都说比以前兰亭院还要漂亮。这样的话,如同一个个响亮的巴掌,扇在李易水脸上。
李易水仰头去看那高阁,挂的牌匾是“度绣阁”,却不知道,被付之一炬的,叫什么……
“呦!这不是李易水李姑娘么?怎么?来看看原来应该是你住的院子,如今要住什么人?”
这么尖酸刻薄的声音,原来除了小娘之外,还有个杨梦啊?
杨梦原本是想勾搭上长孙烈焰的,可怎奈何一直都没有机会,就转了目标,看上了家境颇为不错的周侍卫。本以为只是小晶,凭她杨梦的条件,哪点不比小晶强上千倍百倍,却不想结果却身败名裂。
在其他人眼里,杨梦不是好人,李易水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李易水在藏云堡这段时间里,对其他人的态度和善,可是,谁让当初李易水拒绝了长孙烈焰的求婚?毕竟,长孙烈焰才是众人心中的英雄,拒绝众人心中的英雄,就一定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就算是女人,也一定是坏女人!英明睿智的堡主一定是没有错的!所以,如今杨梦欺负李易水,在众人眼里也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而已,在场的这些人里,没有一个肯为李易水出头。众人抱着胳膊,更有好事的从小荷包里掏出花生来吃,好整以暇地看热闹。倒是有个小姑娘看得一脸焦急,轻轻跺了跺脚,转身一溜烟跑了。
李易水轻轻笑了,柔声开口:“怎么会,这院子是主子住的,自然轮不到我们这样的下人窥视。”李易水下巴微扬,目光根本不落在杨梦身上,而是落在一旁的槐树上,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记得在暖房的时候,杨姑娘还‘杨姐姐’前,‘杨姐姐’后的,我倒是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杨姑娘,让杨姑娘的态度变了这么多?哦,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今天杨姑娘能不能为我解释一下,之前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杨姑娘总是拿竹枝打我的原因?在暖房的时候,不是说已经当我是亲姐姐……”目光似乎落在了杨梦的身上,又好像没有。
众人哗然,原来杨梦这么会装!居然欺负新人!就算李易水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算是半个主子。藏云堡的人可不能痛打落水……呃,不,是落井下石,落井下石!不过也是,杨梦这种连好朋友的相公都会去抢的人,欺负李易水这种事情也应该是得心应手的。众人磕着瓜子花生,三三两两地互相点头,表示彼此都猜对了。
被众人戳着脊梁骨,杨梦只觉得脸皮似乎是被刀子刮着似的疼,心里也难过得很,几乎抬不起头。杨梦待不下去,指着李易水吼道:“闭!闭嘴!不知道你说什么!我还有事……”不等说完,杨梦就急急忙忙地扭头就走,没跑几步就一头撞上迎面赶来的倪康康。
“诶呦!你怎么回事?”倪康康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子,顺手扶住摇摇晃晃的差点跌倒的杨梦,“你刚才是不是在欺负李姐姐?”
刚被撞得有点头晕的杨梦,还在摸着被撞疼的额头,被倪康康这么一问,心虚地就想抽回手:“你、你在说什么!”杨梦使劲想要甩脱倪康康的手,“放手!你放手!”
倪康康将杨梦往面前一扯,歪着嘴角笑道:“放开你?哼!跟我比力气?小晶的话还能比一下,你?少自不量力了!”
被倪康康诡异的笑吓得心惊胆战的杨梦,手又被倪康康抓着,杨梦最近本来就被丫环们折腾的面色蜡黄,如今更是脸色苍白如纸。
“别去招惹李姐姐!”倪康康见杨梦吓成这样子,不想再追究了,放开杨梦,好言规劝,“如果你想改变,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晚。”
“少说教!我的事情,不用你这个小孩子来管!”
倪康康摇头:“不是我,这话本来是你说的。”倪康康刚到藏云堡的时候,还是个孩子,喜欢闹脾气,藏云堡的大人见了倪康康都颇有些头疼。只有杨梦,那时候也同样到藏云堡的杨梦,安慰倪康康。“记不记得堡外的那个地方?有空去看看吧?”
李易水从兰亭院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倪康康在路边呆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康康,怎么了?”
倪康康这才好像是回神了,心不在焉地:“没什么。”随后又想起来问李易水有没有被杨梦欺负。
“没有,这大白天的,她怎么可能欺负我?”
倪康康点点头,神游太虚一般,兀自走了,李易水有些担心,也有些不解,自言自语:“康康怎么了?”李易水没有发现,有一抹黑影,正在逼近她……
一只大手攀上李易水消瘦的肩膀,在李易水毫无防备转头的时候,那只手迅速捂住李易水的小嘴。“唔!”瞧着李易水不能如愿惊呼,大手的主人十分满意地点点头,笑得一口好牙都出来晒太阳,直接拖着李易水进了旁边的院子。
“堡,堡主?”
“嗯。”长孙烈焰微微歪着头,好看清李易水脸上的表情,“刚才在想什么?”
长孙烈焰这样歪着头的时候,就特别靠近李易水,李易水甚至能够闻到长孙烈焰身上的味道,嗯……有皂荚的味道,有墨汁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梅花香。瞧着被蛊惑了的李易水,长孙烈焰无声地笑了,眯了眯眼睛,凑得更近,近到一张嘴就含住了李易水小巧的耳垂。



第十七章 旧地重游
“唔!”李易水吓得缩了脖子,珠玉般的耳垂从长孙烈焰的唇间逃走。长孙烈焰有些可惜,可是院外就是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好对李易水动粗吧?长孙烈焰直起身子,看着捂着耳朵满脸通红的李易水,倒是想起了前一阵子李易水生病那会,一样小脸红扑扑的,抱着自己不肯放手的那个熊样,那个时候,李易水有多喜欢长孙烈焰,谁都可以轻易地看出来。这样想着,长孙烈焰心情免不得大好:“今天你有什么事情?”
正厅已经打扫完了,接下来是“打扫后院东北角的小院。”
说起那个小院,长孙烈焰不自觉地挑了挑眉——让三白叔给李易水安排个清静的活,是怕李易水再累到生病,三白叔居然把李易水到那个院子里?
原本那个院子叫踏古园,后来长孙烈焰搬到古轩之后,那个院子的匾额就被拆了。如今让李易水去收拾那个小院,是存了什么心思?明眼人一看便知。三白叔是不是也太过管闲事了?
虽然长孙烈焰心中颇有微言,但是三白叔做的决定,也正好迎合了他的心思——那小院清静,离长孙烈焰现在住的古轩却不算远,而且,那小院实在算不上大,李易水在那里应该也不会太累。
见长孙烈焰听说自己是在打扫那个小院之后,表情就有些怪异,李易水心想,是不是长孙烈焰不满意。确实,到了那个小院,活都少了很多,开始一两天还能找点事情,如今她现在在那小院里,只管修整些枯枝、篱笆,每天下午拎着根鸡毛掸子晒太阳,是闲了些。李易水垂着头,不说话,等着长孙烈焰发火,或者是责骂几句。
李易水跟着长孙烈焰回了古轩,长孙烈焰自己动手,在衣橱里找了件旧衣服给李易水。“这衣服是我小时候穿的,你试试看。”
“啊?”李易水捧着栗色云纹裘袄,呆愣着不知道怎么回事。
长孙烈焰皱了眉头,将李易水推到屏风后面:“赶紧换衣服。”
李易水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看着紧盯着屏风的长孙烈焰,小手更加抓紧了衣领:“堡主,换衣服做什么?”
长孙烈焰相当地不耐烦,薄唇抿紧:“别问,你换了就是了。”
“噢……”李易水的小脑袋乖乖缩到屏风后面,然而,很快,又探出头来,“堡主,您能回避一下吗?”
回避?长孙烈焰这才不情愿地望了眼正对着屏风的镜子,转身背对着李易水,“这样行了吧?”
“可是……”李易水犹豫,长孙烈焰这是在意图占便宜,吃她豆腐吧?他不会偷窥吧?
被剥夺了偷窥权利的长孙烈焰,脾气不太好,握紧了拳头发飙了:“罗里吧嗦说什么,再说我帮你换?”
“不……不用了……”李易水很没志气地妥协了,窸窸窣窣地换上裘袄,摸上柔软的皮毛,李易水不禁感慨,果然还是这种昂贵的毛皮衣服暖和。虽然衣服有些旧,但是很合身,李易水扭过身子,前后看了眼,觉得挺好看的,这才走出来。“怎么样?”却见长孙烈焰扶着墙站着,脸颊通红,“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刚才进来的时候不是挺中气十足地吼她的吗?怎么她刚换了个衣服,他就病了?
长孙烈焰盯着李易水,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不懂事的姑娘撕开来。长孙烈焰紧了紧拳头,平复心中的怒火,带李易水去兰亭院。
如今的兰亭院,与当初的一片废墟完全是两样。如今高阁青瓦,飞檐画栋,院子里还引了一方池水进来,甚是精致,显出几分南方的水乡的韵味来。
“原本想就按照南方的风格来的,可是兰亭院对着的是前院,若是太过女儿家,和藏云堡不太相配,就改了。林工头说现在这样的,也挺有南方的感觉,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啊!”虽然不明白长孙烈焰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但是,李易水也认为林工头说的对,不然在巍峨的藏云堡里,突然在后院一进门来一方江南深闺的院子,是挺怪异的。“林叔可是这方面的老手哩!”
长孙烈焰带着李易水进了兰亭院。正是早饭时间,工人天微亮就开始干活,如今也正好是休息的时间,兰亭院里一个人都没有。长孙烈焰带着李易水一边走一边问,李易水觉得怎么样。
院门进去,就是抄手游廊,院子中间是一方天井,现在空着,想来到时候是会搭上些花架,或者是做成休息的庭院。左边的游廊穿过假山直达前厅,右边的游廊跨过池水,连着一方水榭,连接前厅。
长孙烈焰带着李易水爬上假山,这假山上有一方亭子,遥遥对着长孙烈焰的古轩。李易水站在亭子里,就能看见古轩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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