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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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妻-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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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两!”不等老和尚开口,碧莲抢先答道。“他收了进宝的一百两,说是让我今天上头一柱香,没想到和尚也会撒谎骗人!嗳,他们家公子,你又花了多少钱,来上这头一柱香?”

“大胆,竟敢如此称呼我家公子!”

碧莲扭头看身后的武士,一点都不甘示弱:“他是你家公子,又不是我家的,比起喊‘喂臭小子’,我礼貌的多啦!”

武士一听,双目一瞪,碧莲反瞪。

谁料那年轻公子望着进宝,吃惊地问:“你是进宝?招财进宝的进宝?”

进宝一怔。那年轻公子此刻已经走到她面前,仔细地端详她的眼睛。

慈恩寺是佛寺,常年有香火供奉,殿内香味甚浓,进宝不曾留意,待那公子走近,她才闻到。

那一股清香,如魂牵梦绕的一般。进宝恨不得时间就此停住,她凝视着他,要将那张俊美无匹的脸深深地印到骨髓中,印到魂魄上。

她曾经忘记过他的容颜,如今死也不能再忘一次。

他微微笑着,要比小时候的笑容更加耐人寻味。他掏出手帕,递到她脸庞,轻轻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她慌忙地垂下头,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再与他的相遇的情形,唯独没有这样的场景,演练过无数个台词,偏偏也没有流泪这一说。

她只是太开心了,喜极而泣。多年来一直积压在心底的情感,一次冲破重围,有些一发不可收拾,她并不想哭,泪水偏偏止不住地流,这可不是她想再见到他的画面。

公子毫不避忌,仿佛她还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一边为她擦干眼泪,一边柔声地问:“多年不见,过得好吗?”

声音温润如玉,带点清冷,异常悦耳。

进宝一愣,没想到公子竟会如此关心她,心中一暖,好不容易噙住的泪水又从眼眶里跌落,落到公子的手上,晶莹如珠。她狠狠地点了头,接着咧着嘴又笑了出来。又是哭又是笑的,她长这么大恐怕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

碧莲听到进宝哭了,但因为有人挡在她面前,她看不到进宝的脸,只能凭借她用力吸鼻子的声音,来判定她在哭。心急如焚地嚷道:“喂,你倒是是什么人啊,干嘛把进宝弄哭啊!知道吗,我长这么大都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你到底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下流手段?”

公子先是一愣,紧接着,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感伤从他的眼底闪过,稍纵即逝。他用别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轻轻一声叹息,然后他转过头,对抓着碧莲的侍从说:“放了她们吧!青龙,难道你不认识这位进宝姑娘了吗?”

进宝看了看那名高大的侍从,十年过去了,他蓄了胡子,差点认不出来了,她盈盈施礼。

青龙盯着她的脸,接着,他拍着大腿,猛地大呼一声:“是你?看来你过的不错啊!”

“还多谢公子和各位大爷当日出手相救,进宝才有今日吃饱穿暖的日子!”

碧莲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听的一头雾水。

进宝走向前走过几步。朝一旁一位胡须花白的先生,说:“进宝多谢林先生当日救了爹爹一命,进宝日日向菩萨祈求,希望您能身体康健,长命百岁。”说着,便要下拜。

林先生见状,急忙阻止:“姑娘,当日救你父女二人的是我家公子,你不谢正神,怎么谢起我这个小兵了呢?而且我什么都做,这一拜,林某受之有愧。”

“公子自然要谢,当年进宝年纪虽小,很多事不明,但有件事情进宝还是记得的,当日那大夫为父亲诊治,在药中无意下错一味药,多亏先生在旁指点,我爹才不至于错服汤药。进宝一拜,先生当之无愧。”

林先生一怔,其实当日那位大夫并没有下错药,只是药方中那味药价格实在昂贵,穷苦人家吃不起,于是他建议那大夫换一味功效相同,但价格却十分便宜的草药。他以为无人看见,没想到竟被小小进宝一一看在眼底,呵呵一笑,欣然地接受进宝一拜。

最后进宝走到那公子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倒,施以大礼参拜:“当日未能向公子道谢,公子的大恩大德,进宝铭感五内,请受进宝三拜,还请公子留下姓名住址,改日必定携父登门道谢!”

那公子淡淡一笑,命林先生将进宝扶起,他看到进宝的额头因为用力过猛,有些红肿,于是想起当年她那副凄惨的模样,不禁说道:“能把婢女调教的如此大方得宜,看来你蛮讨那户家人的喜欢。”

“老爷夫人和小姐都待进宝非常好!”

“看的出来!只是不知……”公子的目光轻轻地瞟向一旁不知所以的碧莲,一边说。“你这次又是发生了何事,听说……”公子再次看了看碧莲。

碧莲知道自己刚刚怪错了他,可是她一个堂堂的知州千金,怎么能轻易和陌生人道歉。她清咳一声,故意把脸扭到一旁,不去看他,并在心底深深懊悔,竟错过欣赏像他那样完美无瑕的美男。

“……你好像被人骗了银子?”

碧莲一听,刚好看见那光头主持要趁机溜掉,她立刻上前,一把抓住老和尚的袈裟说:“快把银子还回来,那一百两银子可是进宝攒了十年的积蓄,既然我没有上成头柱香,就把银子还来!”

“碧莲小姐啊,是进宝姑娘说的,只要我在香客进来以前,为你打开后门让你进来,就给我,不……不是,是捐给本寺一百两香油钱,并未说明是上了头柱香才给的!那是香油钱,如果每个施主都像碧莲小姐一样,给了香油钱,回过头来又反悔,向老僧讨要,那小庙也早就不存在了!”老和尚存心欺骗,如今更厚颜无耻的胡搅蛮缠。

“什么?光是开个后门就要一百两?你不如上街去抢,亏你还是个和尚,佛曰戒色、戒贪、戒嗔、戒杀生,你贪财如此,是犯了大戒。我给你机会改过,你若执迷,不肯把钱交出来,那我就抓你去衙门,告你欺世盗名,骗钱诈欺!”碧莲本就牙尖嘴利,无理辩三分,如今得了理,更加变本加厉,一张利嘴噼里啪啦地说的老和尚哑口无言。

老和尚双手作揖:“我的大小姐啊,就算你告我,我也交不出来啊!”

“什么?难道你不怕坐牢?告诉你,知州的大牢里可没你这小庙舒服,你不怕站着进去,横着出来吗?”

“怕,我怕啊!可是我真的交不出来!”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难道你不知道我是知州佟大人的女儿吗?”

“我哪里还敢耍花样啊,只是、只是那一百两……我、我……”

老和尚期期艾艾地不肯说,进宝替他说了出来。

正文 第八章 犯错

“他已经花了!”

碧莲一听老和尚把钱花了,要把他生吞活剥似的凶神恶煞:“买了什么东西要一百两啊?”

老和尚颤抖地抬起双手,碧莲不明白。

进宝指了指和尚手上拿着的佛珠:“那串翡翠佛珠!”

碧莲拽着佛珠,眼瞪如铃:“你这个臭和尚,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的!”说着,撸起袖子就要打,进宝一把拉住她:“算了,小姐,反正我也用不到那些钱,就给他吧!”

“那怎么行?一百两啊又不是小数目,你舍不得花,凭什么让他白白过瘾?不行!”说着,碧莲挥手就打,老和尚身上,脑袋上纷纷挨了几下,怕痛,他左躲右闪,一个劲儿地求碧莲饶命,碧莲的头柱香不但没上成,又让进宝白白赔掉了一百两,如果他老实地站着让她打,她的气反而容易消,可惜他并不识相,碧莲的气不打一处来,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

老和尚‘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殿内的所有人又没有一个肯出手帮忙。那位衣冠楚楚的公子反而往门口一坐,身旁的侍从一字排开,竟将殿内的所有门窗都挡住了,关门打狗。老和尚无处可逃,暗呼糟糕。

日前便有人前来通知他,今日将有一位公子前来上香,虽然来人没说,是谁家的哪位公子,但传话的人一身贵气,说话毫不客气,老和尚便知这位公子得罪不起,可是他早已收了进宝的一百两银子,又不想到嘴的鸭子飞了,于是他想在公子进香走后,将他上的香拔掉,等碧莲进宝等人来的时候,香炉里没有香,自然以为她们是第一个上香的人。这样一来,他就不用交还银子,而他不说,也没人知道。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碧莲只顾上香,根本没看到殿内有人,那时他们已经从一侧走进了殿后,碧莲横冲直撞地闯进来,反而令他们留了下来。

他的如意算盘,摔碎了,还碎得稀巴烂。

他无处可躲,眼见佛案,吱溜一下躲到了下面,进宝一看,吓了一跳,原来寺庙里的小和尚通通躲到佛案下,估计是等贵客上完像后,给他们赏钱吧。

佛案本来就小,根本没有老和尚位置,他急于躲避挨打,拼命向里面挤,将佛案挤翻,众僧一个个窜出,纷纷寻求躲避之所,模样极其狼狈。

那公子端坐一旁,见状,眉头一皱,说:“真是丑陋!”语毕,青龙率先走出来,将那群贪财的和尚通通抓了起来,押去州衙。

一直在门外等候的百姓,见寺门打开,蜂拥而进,根本不知道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股脑地向前冲,将青龙他们一干人等冲的四分五散。

青龙不知门外竟有这么多的人,一时怔住,那群和尚趁机跑掉大半,气的青龙青筋毕现,如果不是公子开口,他恨不得将那群愚笨的百姓通通抓起来,挨个问罪。

朱香香第一个冲进来,看到碧莲站在大殿中,殿中的香炉中已经插了三柱清香,以为是碧莲又一次先她一步,抢了头香。她气得一把摔烂手中的香,与碧莲怒目而视。

碧莲根本不想解释,嘴角微弯,俨然一副得胜的样子,缓步走出大殿,连看都不屑看朱香香一眼,从她身边趾高气扬地走过,走出庙门,上轿回家。

进宝依依不舍地望着那白袍公子,只见他微微点头告别,不久变在人群中消失了,而她一直呆呆地,直到碧莲唤她第三声,她才恍然回神,一路上,失魂落魄的不言不语。

好不容易才出一次门,碧莲不想就这样回家,非要在外面逛逛再回去,进宝的心里一直想着那位公子,公子还没告诉他,他姓什么。想下一次见面一定要问他,可是要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他一面呢。

他似乎不是苏州人,上一次见他是十年前,难道他每十年才来苏州一次?进宝一想到这里就抑制不住地心痛,她不想十年才见他一次。

为什么当年,买下她的人不是他呢?这样她就不用日日思念,梦中流泪。

整日她都心事重重地跟在碧莲身后,看什么好玩好吃的都提不起一点精神,她只想早点回去睡觉,仿佛生病似的,了无生气。

碧莲见她意兴阑珊,以为是在意那一百两银子,她很想把自己的银子给她,可是她也没有多少私房钱,更不懂生计,去哪里给她弄一百两银子呢?和她爹要,无异于给他借口,让他痛打她一顿。就算挨一顿打,她爹能给她银子也就罢了,就怕打挨了,银子也没给,赔了夫人又折兵。顿时没有逛街的兴致了,索性早点回家。

刚一家门,就感气氛不对,家丁排成两排站在门内,一见进宝,立刻上前抓住她。反手扣住。碧莲一见,大呼:“你们做什么?为什么要抓进宝?”

家丁说:“小姐啊,不怪我们啊,是老爷啊,他从衙门回来就下了命令,只要进宝一回来,就抓去立刻见他!”

碧莲一听,嚷道:“我去见爹!”

厅堂上,佟老爷正襟危坐,一见家丁押着进宝进来,‘当’地一声,重重撂下茶碗,颦眉蹙目地望着进宝。

进宝见佟老爷神色凝重,跪在地上,不敢言语,向一旁面容慈祥的佟夫人望去,只见她微微摇头,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碧莲一脚跨入门内,高声嚷着:“爹,你干嘛要抓进宝?”

突然‘啪’地一声,佟老爷恼怒地一拍桌子,冷不丁地吓了碧莲一跳,张着嘴,竟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入府十年,这是进宝第一次见老爷发这么大的火,他不先开口,没人敢吭声。

房里的气氛凝重压抑。像一块看不到黑布,狠狠地压下来,令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连一直调皮的碧莲也噤若寒蝉,不敢轻易出声。佟夫人将她拉到一旁,示意她静静地听着。

过了良久,佟老爷才缓缓地开口:“进宝,你好大的胆子?”

进宝知道自己错了,垂着头不语。

“竟敢使唤衙门的衙役,我这个大老爷的位置要不要给你坐啊?”

进宝匍匐在地,不敢抬头,声音发颤:“老爷,进宝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进宝拼命摇头:“没有,没有下次!”

“进宝,早晨出门的时候我是怎么对你说的?”

“老爷让进宝好好照顾小姐。”

“你就是这么照顾小姐吗?”说着,佟老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负着手在厅堂里踱步。“竟然让衙役假扮百姓去阻拦朱小姐的轿子?你知道衙役是做什么的吗?”

进宝点点头:“衙门里的差役!负责站堂、缉捕、拘提、催差、征粮、解押……”

“就这些?”

“还有……”进宝想了想又说,“衙役只听吏员差遣,守卫吏员、衙门以及百姓的安全。”

“你不是官员,去差遣他们就已经是犯了大错了,还让他们为你去伤害无辜的百姓!”

“朱香香才不是无辜的百姓!”碧莲忍不住插口。

“你住嘴!我还没说你呢,你反而说起别人来了!”佟老爷气得一指碧莲,“朱小姐既无官职,又无俸禄,不是平民百姓是什么?”

碧莲还欲张口辩解,佟夫人在旁及时劝阻。

一见碧莲因为她和老爷争辩,进宝于心不忍,不停地磕头:“进宝知道错了,请老爷小姐不要因为进宝吵架。进宝甘心受罚!”

佟夫人见她磕的心疼,上前劝说:“我说老爷啊,进宝差遣衙役是不对,但也没闯出什么大祸,不如就饶了进宝吧!”

“夫人啊,就是因为你心慈面软,一味地宠着她们,她们才越发骄纵,今日能代替我差遣衙门的衙役,明日还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何等胆大包天的恶事呢!”

“那不饶,就罚进宝一个月不得出门,闭门思过吧!”

“夫人啊,唉……”佟老爷一声长叹,“慈母多败儿啊!”

“我知道,可是,你得先让进宝停下来,她的头都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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