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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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妻-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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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想让她早日康复,就算用脚趾头想,也明白皇上的意思。伤好了,就要侍寝,婕妤这颗甜枣是白给的吗?

当鸟儿回来,她挑了一颗金丝蜜枣含在口中,将空碗递回给她。

太医属已经派人已经看过乐奴了,大致的病症和她的差不多,只不过乐奴是先受了板子,夜里无人照顾,后又着了凉,虽然已经喂过汤药,但能不能捡条命回来,全要看能不能撑过今天晚上了。

进宝将太后给的金创药取出一半,吩咐宫女们拿给乐奴敷上,又吩咐以后凡是给乐奴的药,都要先拿到她这里,又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进宝将她的药和乐奴的调换,然后命她们端下去喂给乐奴喝。

进宝暗自祈祷,乐奴千万不要有事啊!

夜里,她在梦中仍不停地呓语:“不要有事啊!”

灌了几副汤药下去,乐奴果然争气,天刚亮的时候,奴婢前来禀报,乐奴已经醒了。

进宝趴在床上,大大地松了口气。

上好药材的效果果然不一般,进宝将太医给她的药,换给了乐奴,而给乐奴的药则是她喝了下去。

乐奴的烧已经退了,她这里却不见一点起色,短短数日,病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见她晋升为婕妤,御膳房不敢怠慢,就连她生病期间,皆花样百出地为她奉上山珍海味。

但她只喝些清淡的燕窝粥,那些珍馐百味,都让她赏给了宫里的内监和宫女。几天下来,他们个个吃得满面油光,精气神也比以前足了,服侍的也更加用心了。

半月后,乐奴的病已经好了大半,除了还不能下床走路,身后的伤也早已结痂,开始慢慢地脱落。

而自从皇上亲自过问进宝的病情后,邓尚道更加格外用心,不敢有半分疏忽,每日必到望云殿请脉。

但进宝的病一直不见好转,反而越发严重,不但每日咳嗽不止,甚至痰中带有血丝。这下可急坏了为她诊病的邓尚道。

原本邓尚道以为治好皇上牵挂的婕妤,就可以平步青云,扶摇直上,谁曾想会是这样的,一连几个通宵,他辗转反侧,仍百思不解。他已经翻遍所有的医书药典,全部选用上乘的药材,甚至亲自煎熬,没道理,进宝的病越治越重!

皇上虽然不说,但他知道,若再治不好进宝的病,别说升官了,弄不好,还要杀头。

他日夜寝食难安,内心焦火旺盛,嘴边很快就起了很多疮疔。

这日再来望云殿的时候,进宝听到他说话口齿不清,宫女说他嘴边的疮疔已经溃烂,心中便已经猜出八九分。

她并非有意难为邓尚道,只是她没办法,为了避免侍寝,就只有难为他了,何况她病的也不好受。原本以为开给乐奴的药,只是疗效慢些,却没有想到,太医属的那些人见是给宫婢看病,竟然阳奉阴违,胡乱弄了些药渣对付,根本就不是什么医者父母心,她吃了这些药,不但没好,反而加重,倘若是乐奴吃了这些药,还不当夜就一命呜呼?

幸好她将金创药留了些出来,并没有全部给乐奴,她臀上的伤才能痊愈,听菀桃说,她的患处完好如初,没有留下一点儿疤痕。

这些日子,她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多亏了鸟儿和菀桃细心照料。因为菀桃曾经是张美人的近身侍婢,进宝对她心存芥蒂,怕她在自己病中生事,起初并不相信她,但看鸟儿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只好叫来菀桃,帮鸟儿一同侍奉。但私下里她让鸟儿多多留心菀桃,如果发现她又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摒弃不用。

鸟儿也的确尽心尽力,不论是谁端来的药,她都要事先尝过没问题后,才敢喂进宝喝,而所有送来的饭菜也是她先试吃,确定没有毒后,才一口口地小心翼翼地喂她吃。

而菀桃也算聪明,与鸟儿相处数日,竟能看懂鸟儿的手势,明白她的意思,两人配合的极为默契。只是菀桃的态度,冷冷淡淡的,也许是因为察觉了进宝并不是十分信任她,所以只是做好份内的事情,也从不多言。

若不是鸟儿不能说话,她不得已替代鸟儿传达意思给下面的人,进宝以为她也和鸟儿一样,是个哑巴呢!

观察数日,进宝渐渐对菀桃放松了警惕,她不知道如何待菀桃才能令她心甘情愿地留在望云殿中,一心一意地服侍她。

她待她同鸟儿一般,比对待其他宫人还要好,从来不刻意刁难她。而她待其他的奴婢也都宽厚,其他奴婢现在对她都十分尽心,对她的为人也是心悦诚服,做事比以前更加用心,她说过的每句话,那些人也牢牢谨记,不敢大意半分。

将心比心,进宝知道,迟早有一天,菀桃也会明白。

正文 第五十八章 金桔茶

这日,进宝喝过汤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打盹儿,忽然两声轻轻的叩门声,鸟儿怕吵到进宝,悄悄起身去看。进宝当时并没睡着,听到白兰的声音,不知道她在门外和鸟儿嘀咕些什么,声音太轻,听的并不是十分真切,隐约听到几句,说乐奴什么的,还有信什么的。

不大一会儿工夫,鸟儿推门进来,看进宝仍闭着眼睛,在脚凳上坐了下来,胳膊支着脑袋,在床边闭着眼睛歪着。

“鸟儿!”进宝轻唤她一声。“发生了什么事?”

鸟儿见她没睡着,犹豫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

白色的信皮上,没有署名,进宝问:“给谁的?”

鸟儿指了指信,示意让她自己看。

但进宝犹豫,如果信不是给她的,那么她贸然看了,会不会不好。

鸟儿看出她的顾虑,从信封中将信抽了出来,展开,递到她眼前。

这封信上没有称呼,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字迹尚且工整,只是信的内容,让人心中心中难过。

信上书:娘亲病重,只求盼望见儿最后一面!

信尾也没有落款。

进宝颦眉抬头看了看鸟儿,鸟儿做了一个弹琵琶的动作。

进宝愕然:“信是乐奴的?”

鸟儿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是给她的?这信没称呼也没署名。”

鸟儿不知道如何解释,才一眼就让人明白,皱着眉头,一脸为难。

“是送信人的告诉你的?”进宝又问。

很多时候,鸟儿不知道如何表达的时候,总是进宝提问,她回答。渐渐,主仆之间越来越默契。有时候菀桃看不明白鸟儿的手势,进宝却看的懂。

鸟儿点点头。

“送信的人是白兰吗,她又怎么知道?”

鸟儿摇摇头。

“去把白兰叫来,我亲自问她!”说着,进宝就要坐起,一口气没喘匀,呛了一下,不住地咳嗽。鸟儿扶起她,拍着她的后背,刚好被端茶进来的菀桃听到,她快步地上前,递上茶。

进宝这会儿咳的越发厉害了,咳的眼眶都红了,眼角濡湿,眉头痛苦地皱着。

菀桃看到床上的摊开的信,淡淡地道:“您不舒服,就不要为了这种事情费神了!”

进宝觉得这话说的蹊跷,菀桃看到信的时候,神色如常,一点都不觉得惊讶,仿佛知道些什么,她用锦帕捂着嘴,一边咳一边追问:“这种事情?咳咳,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菀桃垂着眸,紧闭着嘴不肯说。

“咳咳,到底怎么回事?”

菀桃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又向前递了递茶碗。

进宝伸手接过,抿了一口,发现茶味不对,酸酸甜甜的还略带着一丝苦。低头一看,茶水澄清,金黄如蜜。

鸟儿一看,笑吟吟地指着菀桃,菀桃白了她一眼。

进宝看着鸟儿,只见她掩嘴直乐,这时进宝才觉得不会说话的坏处,真真地要把人急死。

菀桃道:“鸟儿不会说话,您还是别指望能听到什么,先把茶喝了,过会儿凉了!”

进宝觉得不对,她瞥着鸟儿,鸟儿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她立刻放下茶碗。不再喝了。

菀桃一见进宝不喝了,狠狠地瞪了鸟儿一眼,鸟儿则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两人在进宝面前打起了哑谜。

进宝假意嗔道:“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鸟儿不会说话,菀桃你说,这茶怎么换了?”

“哪有换啊,您别信鸟儿的!赶快喝了!”

“你不说,我就不喝!”进宝一推茶碗,和她谈起了条件,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说什么?”菀桃反问。

“说我想知道的,茶是怎么回事,这信又是怎么回事?”

菀桃吸了口气说:“茶叫金桔茶,用腌渍很久的金桔加上蜂蜜慢慢熬成的,能清肺祛痰!”

“你哪儿弄来的腌渍的金桔啊?”

菀桃闭口不答,鸟儿代她回答,鸟儿一连指了菀桃几下,进宝才恍然大悟地道:“是你自己的?”

菀桃还是不说话。

进宝小口小口地抿着,很是享受地说:“腌了多久?这个味道一定是腌了很久了吧!”

鸟儿又做了一个锄地的动作,菀桃一见,‘啧’了一声,抬手就要打她。鸟儿掩嘴偷笑。

进宝领悟地道:“原来是你埋在地下一直不舍得吃的,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不能浪费!”说着,进宝一仰头,将茶全部喝干,一滴都不剩,然后舔舔嘴唇,感激地递给菀桃。

一杯家常的金桔茶,进宝却说它珍贵,指的则是菀桃的这份心意。菀桃的心意有所改变,进宝感到欣喜,在这深宫内院中,她没有相熟的人,也没有要好的姐妹,孤孤零零的一个人,如果身边连个可以信赖的心腹都没有,那未来漫长孤寂日子要如何捱的过去!

菀桃被她一说,脸庞突然红了起来,羞涩地垂着眼眸,轻声道:“茶就放在小厨房炉子上温着,您渴的时候,就让鸟儿斟给您喝!”

“好!”进宝说着,眼睛一直凝视着她的脸,嘴角暧昧地微笑。看得菀桃的脸越来越红,站在床边局促不安,进宝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

菀桃见进宝笑她,就连耳根都羞红了,扁扁嘴,慌忙地向外走。

听着她开门的声音,进宝高声喊着:“把白兰给我叫来!”

没等菀桃回答,进宝又改了主意道:“不,叫乐奴来!”

自从乐奴的伤完全康复,便不见她来进宝身前服侍,进宝以为乐奴是心中有气,但鸟儿用手势告诉她,乐奴不是有气,而是愧疚。

全是因为乐奴,才害的她挨打,乐奴有心道歉,曾多次在她门口徘徊地想进来,但最终还是缺少勇气,没敢进来,平日里端茶倒水的活也让菀桃代劳,她只做一些粗活。

进宝的确有生过她的气,但她也是被人利用了,而且她也不知道会连累她,差点把她害死。

她有心原谅乐奴,可是乐奴却没勇气面对自己犯下的错。

很多时候,人们逃避不是犯下的错误,而是不能面对的是犯错的自己。

乐奴来了,站在门口,隔着八丈二尺远地方,远远地请安,声音细如蚊蝇,几不可闻,仿佛稍微大一点,进宝会像只老虎似的猛扑过来,将她吞了。

进宝皱了皱眉头,暗自叹了口气,道:“进来回话!”

乐奴颤巍巍地进来,见进宝半坐着,身后靠着鸳枕,双唇煞白,面无半点血色,她一直听说进宝病的很严重,却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短短几日,已经瘦了一大圈儿,就连那双澄清明亮的大眼睛,此刻也疲惫地半开半阖。

她心中懊悔不已,双膝跪倒,屏息垂眸,迟迟不敢开口。

鸟儿上前轻轻地戳了她一下,右手握拳,向下轻轻一点,乐奴不是笨蛋,她立刻会意,叩头道:“多谢婕妤的救命大恩,奴婢罪该万死,不敢奢望您饶恕,还请您惩罚!”

她不说,进宝反而将这茬儿忘了,还有惩罚呢,太后把乐奴交由她处理,她还没处理呢!

进宝思忖,其实打也打了,伤也伤了,不该受的委屈也受了。再说惩罚也没有什么意义,她辛苦地将乐奴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难道就是为了给她惩罚吗?

进宝沉吟不语。

乐奴见进宝不说话,心里一定是盘算着如何惩罚她,她的心一沉,再打她三十大板,她也心甘情愿地承受,默默地低着头,等着进宝的发落。

半晌,进宝闭着眼睛,轻声地说道:“要处罚的话,不必急于一时,待我仔细想来,日后处理也不迟!”

乐奴一听,心中凄凉。

进宝微微抬眸,见她脸色苍白,吓的不轻,有些于心不忍,心中又想,她已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受尽了苦楚,就当已经惩罚过了吧!但进宝却没有对乐奴说,这个丫头平日行事有些嚣张泼辣,不如鸟儿乖巧,也不如菀桃机灵,纵是胆大,也只是有惹祸的胆,没认错的胆。有个事儿挟着她,令她有些忌惮,不敢乱来。

心中拿定主意,进宝道:“我暂时不惩罚你,但不代表日后不会惩罚,你仔细着,再出一丝纰漏,我绝不轻饶。”

“是!”乐奴怯懦地答道。

进宝又道:“先说说,你为什么失踪,又是怎样被太后抓住的!”

乐奴咬了咬嘴唇道:“我不是有心的,只是我娘从山东老家赶了过来,但是路途太远,到了京城却错过了探亲的日子,我娘就我这么一个孩子,若不是爹死的早,担心一个人养不活我,也不会将我送进宫来,但是出宫探亲的日子,是先皇忌辰,皇帝开恩特许的一次,这辈子只有这么一次,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进宝听着,不禁心中酸涩,她想起亲生爹娘,以前进宝每个月都会回去一次,算算自从他们上京以来,已经过去两个月,不知道她爹娘看不到她,会不会想念挂心。

当日她爹娘得知碧莲要上京选妃,替佟家开心不已,如今却变成她成了皇帝的妃子,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得知这个事情,若已经知道又会怎样?想念、担心、还是开心不已地到处宣扬啊……还有,佟老爷夫妇二人是否平安地返回苏州……

思至此,不觉地思潮起伏,纷纷扰扰如秋日萧瑟的落叶,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出宫令牌

“我不想让娘失望,但您不能没人服侍,我本来想告诉您的,可是我怕您不答应,又见您对奴才们偷懒,也都不理不问,置若罔闻,心想偷偷溜出去一会儿,您也不会怪罪的,于是我便斗胆偷跑了出去。但我娘她连日赶路,身心俱疲,一见错过了探亲的时间,一股火上来,就病倒了。”

进宝没有出声,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偷溜回宫,想取些银子给娘治病,再想溜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太后出宫进香,本想混入太后进香的队伍,装成大安宫的奴婢混出宫去,却不料被人认了出来。给太后抓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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