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逛红尘散散心- 第15部分

“我是问你想不想？”

“想”韩星觉得她这人挺好的。


“那好，从明天开始，我把你调到业务部，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作为考察期。你下午去业务部报到，我现在把几个客户介绍给你。”侯经理从档案柜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走过来，在韩星身旁坐下了。

“我一定要好好干下去，既然我有了这个机会，我一定要干出个样子来。”韩星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韩星，记住，困难只是暂时的，只要自己有一个坚定的信念，谁也打不垮你，别让我失望。”侯经理从他身边站起来，甩了甩长发，一阵香气弥散过来。韩星双手接过文件夹，心里涌上说不出的崇敬，真的，在前一刻，他还感觉自己像是迷失在无边大海上的一艘小船。而此刻，侯经理的话就像一座灯塔，给他指明了道路。

“我会努力的”韩星看了看她，忽然有些想哭。

“如果她是自己的姐姐该有多好，我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韩星心想。
四十五　福祸不由人

业务的开展并不容易，在前半个月的时间里，韩星基本上每天要在自行车上度过九个小时，这段时间里，他差不多把秦皇岛市的大街小巷都跑遍了。而到一些单位里，碰到的不是白眼就是冷落，半个月下来，他愣是一笔业务都没跑成，他真有些绝望了。


午后的大街车水马龙，韩星骑车走在喧闹的街道上。路旁店面里飘出摇滚的声音，是崔建的《混子》，那略带粗犷的声音夹杂着小贩的叫卖声钻进他的耳鼓：“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早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看到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他梳理着自己烦乱的情绪，或许大多数人就像长在角落里的一蓬杂草，在那里默默地生长着，从出生到死亡，没有人来欣赏，甚至没有一个人来说句污辱的话，就那么自生自灭了。

“不行，我不能放弃。”韩星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康大设计中心在秦皇岛也算小有名气，仅海港区就有它的三家分店，以做图形设计、广告设计为主，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姓刘，操一口东北口音。

在听韩星说明来意后，他上上下下把韩星打量了一番。

“新手吧？兄弟。”

“是”韩星心想，这下又完了。

“跑了多长时间了？”刘老板叼上烟卷，又给他扔过来一颗，韩星赶紧掏出打火机，又手捧过去。

“半个月”韩星如实回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单业务都没跑成。”刘老板一张口，喷出一团烟雾，呲着牙乐了。

韩星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应该说，你的气质不错，也会说话，可我跟你说，你的社会阅历太少，你跑不下来的。”他夹着烟比划着。

“你有多少社会关系？去了大公司谁会买你的帐？内中的黑幕你清楚多少？你以为靠你两句话就有摆平业务了？得靠这个。”刘老板两个手指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实话告诉你吧，所有大单位，它们买货不是挑便宜的买，而是挑最贵的买，每个经手人都要从中提取一定比例的提成，价格越高，就意味着他们拿到手的黑钱越多。”

“谢谢老板点拨”韩星只感觉豁然开朗，他一下子明白了他所遭遇的白眼和冷落到底是何原因。

“不过，对我们这种私人行业，当然是价格越低越好。”刘老板看了看他。


“我不能保证给你的货永远比市场价低，因为市场上有恶意竞价的情况，但是我可以以成本价为基础，每100元货物上浮2元，做为我的利润。”韩星觉得刘老板这席话对他来说是醍醐灌顶，虽然这个价格已超出了他的权力范围，但他还是自作主张了。

“成，可是这么低的价格，你挣什么提成去？”刘老板对他的作法感到好奇。

“你对我说的无形中帮了我，我希望能交你这个朋友。”韩星直白地答道。

“好，我喜欢你直来直去的性格。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可以介绍两个我的客户给你。但我要你业务量2％的提成。”刘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

韩星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刘老板真的给他打电话了，说晚上安排港务局供应处的苗处长吃饭。

韩星把这件事告诉了侯经理，便等待她的训话，毕竟自已自作主张拍板售价是越权的。

“你知不知道你越权了，每100元挣3元，我拿什么给你提成？”侯经理并没有发怒，而是很平静地问了一句。


“主要考虑到康大设计的用量比较大，而且在秦皇岛同类市场有较大的影响力，肯定也有比较广泛的客户关系，而我们的业务和他们的并不冲突，只要能拿下这个客户，把关系处理好，以后有机会通过他们搞到一些客户的信息。”韩星并没有撒谎，他当时确实到了这一点，但更多的是感情上的一时冲动，这点他没有讲，而且当时他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

“港务局是一个大户，如果真能拉上的话，那就是你的功劳，公司不会亏待你。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倒还挺有魄力。”侯经理笑了。

“晚上你跟我一块去陪那个苗处长，你呆会儿跟刘老板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把他们现在的供货商的底细套出来，包括底价。”侯经理很果断地说。

韩星跟刘老板联系了一下，刘老板满口应承下来，爽快地让韩星有些飘飘然……

会餐安排在秦发酒店二楼，鸡鸭鱼肉、海鲜满满地点了一大桌子。

“来，刘老板，苗处长，我代表公司敬你们一杯。为我们能坐在一直民干杯。”侯经理端起酒杯，向他们致意。


“侯经理，你要感谢的是你们这位小伙子，我就喜欢他，实话说了吧，苗处长跟我是老乡，我们关系铁得很，你也不用见外，咱们该说的直说就行，我这人不喜欢绕圈子。”刘老板极力夸赞韩星。

“谢谢刘哥夸奖”韩星跟他碰了碰杯，几个人干了。

“既然是刘哥介绍的，那就没问题了，说吧，你的货怎么个供法儿？”苗处长看来和刘老板是同一个性格，很直接。

“肯定让您满意，但不知道您公司的用货量有多大？”侯经理又把球踢了回去。

“呵呵，佩服，不愧是经理，来，咱们喝一杯。”苗处长端起酒杯。


“我跟你透个底儿，我只是个副处级领导，上面还有很多人，公司的供货我只能占到三成，大约就每个月二十来万吧，具体能给你的分额，那要走着说了。”苗处长点了一颗烟，说。

“我们有信心，况且还有刘老板这里，关系我们会处理好的。”侯经理端起酒杯，干了。

……


这次会面谈得比较顺利，苗处长一开始答应先给他们五万元的供货量，定货的价格是市场销售价的一倍，这让韩星和侯经理兴奋不已。为取得进一步的进展，侯经理许诺给苗处长总交易额30％、刘老板5％的提成，看来苗处长倒也是个爽快人，当场将供货额度提高到十万元，并称“如果运作顺利的话，可以考虑继续增加”。
四十六　世上还是好人多
拿下了这个客户，侯经理给韩星发了一千块钱奖金，同时承诺，他可以拿到该公司业务毛利润的5％。


韩星算了一下，港务局每月十万元交易额，毛利润可以挣到五万元，除去苗处长拿的三万元和刘老板的五千元，自己可以拿到两千五佰元提成，剩下的一万元归公司所有，对这个比例，他很满意了。

作为对自己的奖励，两个月后，韩星给自己买了一台电脑，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一天，韩星回到家门口，一摸口袋，坏了，没带钥匙，这才想起今天早起出门仓促，换衣服的时候忘了摘钥匙了。

进不了家门，很无奈，韩星想起自己的阳台与邻居的窗户相距不远，估计可以跳过去，犹豫了片刻，他敲响了邻居的家门。

“谁呀？”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您的邻居，有一点小事，能不能请您帮个忙？”韩星客气地说。

门内传来脚步声，接着便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好像是问女人是谁敲门。

门开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光着上身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吃了半拉的馒头，女人站在他身后。

“什么事？”男人打量了一下韩星，问。

“大哥，我是你们邻居，忘了带钥匙，看能不能从你们家窗户里跳过去？”

“太危险了吧？进来看看吧，我倒是见过你。”男子领着韩星进了门。

窗户是卧室的窗户，估计是冬天怕进风，窗户的缝隙都用胶带粘住了，韩星一看，皱了皱眉头。

“都封着呢？要不算了，大哥。”

“没事儿，看看吧。”男子噌噌几下把胶带揭了，搞得韩星有些不好意思。

扯开窗户，就看到了阳台，的确离得不远。

“行不行？别摔着了。”男子倒是很热心，扶他上了窗户。

“放手吧，大哥，没事儿，我站稳了。”待男子放了手，韩星一使劲，跳到了阳台上。

“谢谢大哥，您赶快吃饭吧。”

“不用客气”男子关上了窗户。

吃完饭，韩星去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两包烟，去邻居家道谢。

“不用不用，都住在一起，客气嘛？”男子推辞，韩星执意把烟放在了茶几上。

“坐”男子招呼韩星坐下，回头喊了一声“媳妇儿，给兄弟倒杯水。”

“不用了，嫂子，我回了，打扰你们，不好意思。”韩星转身要走。

“不忙，坐会儿，兄弟，反正也没事，坐下唠会儿。”男子递给韩星一支烟，韩星坐下了。

“我见过你们几次，听说了，你们都是大学生，你们原来住那两个人哪去了？”男子问。

“回老家发展去了。大哥在哪儿工作？”

“在首钢，就门口这个。”男子大咧咧地摆了摆手。

“那不错呀，你们待遇怎么样？”

“嗨，我就是一个工人，一个月还到不了两千呢，干得都是体力活，倒是你嫂子，她在科室呆着，能开两千多点。兄弟，你做什么工作的？”

“我搞销售的，办公设备，一个月也就两千多。”韩星见男子很坦诚，便也据实相告。

瞎侃了一会儿，就互相了解了，男子把他送出了门，招呼他常来家里坐坐。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韩星心想……

生活是残酷的，就算你心中有一千一万个伤疤，也只能埋起来，毕竟，伤痛不能当饭吃，在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里，唯有钱是万能的，没有钱，你连街角的乞丐都不如。


这一段时间，韩星把整颗心都扑在了工作上，一方面是为了多做些业务，多挣点钱，也不让侯经理失望；另一方面，他也是为了麻木自己，忙起来的时候，他就可以把伤心事暂时抛在脑后，为此，侯经理笑他是个工作狂。
四十七　情归何处
这一段业务做得还可以，侯经理也给了他很高的提成，生活上的费用已经不必担心。只是靠刘老板那边的关系毕竟有限，他琢磨着怎样拓展业务渠道。

“你可以找一下小萍，她现在燕山大学任学生会主席，你不如找她，看能不能拉上关系。”孙明主意挺多。

“好主意，明天就找她，来，喝一杯。”韩星兴趣渐渐高涨起来。

……

第二天，找了小萍，小萍挺热心，又问他生活上怎么样，用不用借钱，如果需要的话，她可以借他一些。


“学校的我也说不上话，但我们学生会的采购肯定不成问题，多少得给我个面子吧。再一个，新生入学的时候，我可以组织人给你推荐一些电脑，我们的新生每年就有五六千人，来了买电脑的也很多，应该有市场的，我们以前也给其他公司做过，去年就卖了四百多台，不过前提是你得保证质量。”小萍喝着冷饮，说。

“没问题，那也是很广阔的一个市场，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韩星兴奋起来，向她端起杯子。

“星，说真的，你经历了这么多，叶子，青青，现在又走到这地步，有什么真实的感触？”小萍以前也是日出剧社的成员，两个人在一起不会转弯抹角。

韩星喝了一口冰啤酒，沉思了一下：


“我不知道，说真的，我现在还是有些茫然，生活没问题，光靠业务提成，现在已经足够我花了，但好像失去了方向似的，没有目标。现在只想着能多攒一点钱，以后究竟往哪儿走还说不好。”

“星，你这种心态只是暂时的，我相信你会找到更好的女孩，说心里话，我觉得你和青青分了是件好事。”小萍看着他。

“好事？坏事？问题是能忘得了吗？”韩星在心里默默地说，往事如刀一样，已在他的心底刻下了痕迹，能说忘就忘吗？

……

从小萍那里受到启发，韩星又忽悠孙明和小舞，届时帮他在东北大学也摆个摊位。


这个信息的确很有用，在新生报到的几天里，仅燕山大学就卖出去五百台多台电脑和近百台打印机，孙明和小舞在东大又卖了上百台电脑，这样算下来，仅提成他就能拿到万元以上。

为了表示感谢，拿到提成后，他二一添作五，给孙明和小舞各分了一千，又拿出两千元给了小萍，让她给学生会几个帮忙的朋友买些东西。

“好吧，韩星，我不收你钱，我就给学生会的几个人分了，下次再找他们帮忙，也好说话。”小萍推辞不过，就收下了。

侯经理对韩星的做法很欣赏，她表扬了一通，又拍了拍他的肩头。

“好好干吧，韩星，你将来会有出息的。”

……


自与青青分手以后，韩星最怕过的就是夜晚，在忙完一天的工作之后，他就开始在杯弓酒影里，尝试无休止的放纵，喝完了就去午夜的街头狂嚎，“我这叫‘痛饮狂歌空度日’这种日子真好，比神仙还逍遥啊！”他在心里给自己打趣。


这段日子里，他无数次地想起叶子，——他的初恋情人！他想起和她一起喝酒时，她总喜欢干掉杯里的酒，用她的话说：这样痛快！然后她姣好的脸庞就开始泛起微微的红晕，很迷人。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对韩星来说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痛快！叶子也评价他说：“这个人，过把瘾就死。”


一想起这些，他就喝得很畅快，举杯挥著，大有“痛饮三百杯”的架势。他也多次给叶子打过电话，可惜“屋漏偏逢连阴雨”，叶子换号了，电话里反复说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韩星真有了一种感觉：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