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亚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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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亚特-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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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tones(穿青铜chiton的); Chiton在比喻“甲”或“甲衣”。荷马似乎毫不怀疑阿开亚勇士是“身披铜甲的”(chaleorekon)。赫法伊斯托斯替阿基琉斯打过一副铜甲,欧墨洛斯亦收受过一副铜甲的赏礼。如果说这两副铜甲一副是神工制作的精品,另一副是馈赠的礼物而不足以说明普通胸甲的质地,那么,在另一些较为一般的场合,荷马描述的thorekes(胸甲)亦同样明显地包容“金属制作”的含义。诗人的用词包括“闪亮的”、“擦得锃亮的”等等。小埃阿斯和特洛伊人安菲俄斯穿用亚麻布胸甲(中间可能有所充填),但他们并不是一流的战将。在某些上下文里,荷马还提及一种叫做guala的东西(15·530),可能指胸甲前后的铜片,缀嵌在皮革或其他质料的甲面上,以增强thorekes的防护能力。

(3)盾牌

Sakose和aspis可能原指两种不同的战盾。Aspis通常是“盾面突鼓的”(omphaloessa)、“溜圆的”(pantos eise,而常常是“硕大、坚固的”(mpga te stibaronte)、“用七层牛皮制作的”(haptaboeion)、和“墙面似的”或“塔一般的”(eute purgos)。到了荷马生活的年代,aspis和sakos很可能已成为可以互换的同义词。

据考古发现,慕凯奈时代的战勇们使用两种体积硕大、几可遮掩全身的皮盾,一种为长方形的、双边内卷的拱盾,另一种是中腰内收、呈8字形的护盾。二者都有盾带(telamon),背挎于左肩之上,横贯于右腋之下;不用时,可以甩至背后。《伊利亚特》中多次提及此类层面硕大的战盾。埃阿斯身背“墙面似的”巨盾(7·219),而赫克托耳的盾牌可以遮掩脖子以下、脚踝以上的身体部位(15·646)。荷马史诗里的战后通常是“闪亮的”或“闪光的”,此类饰语明显地喻指盾面或皮面上的铜层。慕凯奈王朝的后期是否出现带铜面的皮盾,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能作出确切的答复。

圆形战盾体积较小,中心突鼓,带图纹,有背带,出现于慕凯奈王朝的后期,可能亦是公元前九至七世纪的史诗诗人们在生活中常见的盾式。

(4)头盔

荷马用korus、kunee、truphaleia和pelex等词表示头帽或帽盔。这些词原来可能分指不同的盔样,但在荷马史诗里已具通用的性质。荷马可在同一个上下文里,用上述名词(不是全部)指称同一顶头盔。上述四词中,前二者更较常用。

早期的头盔一般为皮料制品,遮盖头顶、前额和太阳穴,由盔带紧扣下颌;冠顶插缀马鬃(确切地说,应为马毛,包括马鬃和马尾),有的还带角质的或金属的突角(Phalos)。

在荷马史诗里,头盔一般用料金属,或带有金属的护片。某些饰词,如chalkeres(铜光闪烁的)和phaeinos(铮亮的)等,明显地告示头盔的金属性质。在若干上下文里,荷马干脆在头盔前后加上“铜”字,称其为“铜盔”(chalkeie korus,kunee pagchalkos)。间忽出现的chalko pareios等词表明头盔带有青铜的颊片。自古以来,学者们对phalos的所指难能取得一致的解释:有的把它解作“突角”或某种形式的突出物,有的则取“冠脊”,还有的把它等同于“颊片”。头盔的用料和式样当不只限于一种。例如,在第十卷里,斯拉苏墨得斯给了狄俄墨得斯一顶帽盔,“牛皮做就,无角,也没有盔冠”(257—58);而墨里俄奈斯则给俄底修斯戴上一顶皮盔,“外面是一排排雪白的牙片”,“中间垫着一层绒毡”(262—65)。此种皮里牙片面的头盔在出土的慕凯奈文物中已有发现。

(5)剑

Xiphos、aor和phasganon三词均喻“剑”,意思上没有明显的区别。在同一个上下文里,荷马曾用这三个词表指同一柄利剑。在荷马史诗里,剑战的场合不多,亦没有大段的描述。“嵌缀银钉的”(arguloelon)一词把我们带到遥远的慕凯奈时代。战剑青铜,带鞘,有背带,可斜挎肩头。

(6)枪矛

长枪是《伊利亚特》中的主要兵器。在程式化的“武装赴战”场景中,阿基琉斯操提一杆长枪(egchos),而阿伽门农和帕特罗克洛斯则各拿两支枪矛(doUle)。 EgChO6较为粗重,常以“硕大、粗长、沉重(的)”为饰词。在第十六卷里,帕特罗克洛斯穿起阿基琉斯的铠甲,但却不曾抓握他的枪矛,“那玩艺……(除了阿基琉斯)阿开亚人中谁也提拿不得”(141—42)。一般认为,egchos用主要用于近战刺捅,而douree则主要用于远距离的投射。不过,在《伊利亚特》里,这两个词通常可以互换使用,其“自由”程度不下于xiphos和phasganon的替换。

(7)弓箭(和弓手)

荷马对弓的描述不多。在第四卷里,他告诉我们,潘达罗斯的弯弓取自一头自打的野山羊的叉角(105—6)。在《伊利亚特》里,尤其是在特洛伊盟军方面,弓(toxon)的使用相当普遍。在人员庞杂的兵队里,agkulotoxoi(弓手)似乎已是一个专门的兵种。鲁基亚人、卡里亚人和迈俄尼亚人都是使弓的兵勇,而鲁基亚首领潘达罗斯更是一位知名的好弓手。特洛伊人中,帕里斯。赫勒诺斯和多隆等都是携弓的战将。阿开亚人擅使长枪,弓手相对稀少,主要有菲洛克忒忒斯、墨里俄奈斯和丢克罗斯。在《伊利亚特》里,弓箭似乎是一种相对古旧的兵器;诗人显然以为“手对手”的攻战更能表现英雄搏杀的壮烈。在第十一卷里,狄俄墨得斯对使弓的帕里斯似乎颇有微词(385)。

箭矢一般为铜头,但潘达罗斯的羽箭却以铁为镞。

(8)战车

战车(diphros)一般为木架结构,边围和底面用皮条绑扎,既可减轻车身的重量(一人即可顶抬,10·504—5),又可消缓跑动时的颠簸。战车做工精致,有的甚至带有金银的镶饰(10·438)。神用的diphros,如赫拉的战车,几乎是金、银、铜的拼合(5·722—31)。

在《伊利亚特》里,战车的作用相当于今天的兵车。驭马将战车拉至战地,壮士(通常只有一人)从车上跳下,徒步介入战斗,而驭手则勒马留在后面,等待战勇的回归。作为一种定型的战式,它的产生大概多少带有诗人“创作”的成分。荷马应该不会不知道diphros的作战功用(除了运兵以外),但在《伊利亚特》里,他对这方面的描述却只有绝无仅有的一例。在第四卷里,老辈人物奈斯托耳命嘱他的部属:谁也不许单独出击或退却;交手时,车上的斗士要用长枪刺捅敌人(303—7)。奈斯托耳宣称,过去,这是一种相当成功的战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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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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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吧,女神'●'!歌唱裴琉斯之子阿基琉斯的愤怒——

●女神:缪斯。

他的暴怒招致了这场凶险的灾祸,给阿开亚人'●'带来了

●阿开亚人:Akhaioi,古希腊人的一个主要部族,集居在塞萨利亚(Thess

…alia)。墨塞奈(Messene)、阿耳戈斯(Argos)和伊萨凯(Ithake)等地。“阿

开亚人”在此泛指希腊人。

受之不尽的苦难,将许多豪杰强健的魂魄

打入了哀地斯,而把他们的躯体,作为美食,扔给了

狗和兀鸟,从而实践了宙斯的意志,

从初时的一场争执开始,当事的双方是

阿特柔斯之子、民众的王者阿伽门农和卓越的阿基琉斯。

是哪位神祗挑起了二者间的这场争斗?

是宙斯和莱托之子阿波罗,后者因阿特桑斯之子

侮辱了克鲁塞斯,他的祭司,而对这位王者大发其火。

他在兵群中降下可怕的瘟疫,吞噬众人的生命。

为了赎回女儿,克鲁塞斯曾身临阿开亚人的

快船,带着难以数计的财礼,

手握黄金节杖,杖上系着远射手

阿波罗的条带'●',恳求所有的阿开亚人,

●条带:stemata,可能是一种羊毛织物(头带),绑在节杖上,作为通神的

标志。

首先是阿特柔斯的两个儿子,军队的统帅:

“阿特柔斯之子,其他胫甲坚固的阿开亚人!

但愿家住俄林波斯的众神答应让你们洗劫

普里阿摩斯的城堡,然后平安地回返家园。

请你们接受赎礼,交还我的女儿,我的宝贝,

以示对宙斯之子、远射手阿波罗的崇爱。”

其他阿开亚人全都发出赞同的呼声,

表示应该尊重祭司,收下这份光灿灿的赎礼;

然而,此事却没有给阿特柔斯之子阿伽门农带来愉悦,

他用严厉的命令粗暴地赶走了老人:

“老家伙,不要再让我见到你的出现,在这深旷的海船边!

现在不许倘留,以后也不要再来——

否则,你的节杖和神的条带将不再为你保平信安!

我不会交还这位姑娘;在此之前,岁月会把她磨得人老珠黄,

在远离故乡的阿耳戈斯,我的房居,

她将往返穿梭,和布机作伴,随我同床!

走吧,不要惹我生气,也好保住你的性命!”

他如此一顿咒骂,老人心里害怕,不敢抗违。

他默默地行进在涛声震响的滩沿,

走出一段路后,开始一次又一次地向王者

阿波罗、美发菜托的儿子祈愿:

“听我说,卫护克鲁塞和神圣的基拉的银弓之神,

强有力地统领着忒奈多斯的王者,史鸣修斯'●',

●史鸣修斯:Smintheus,一说意为“鼠神”。

如果,为了欢悦你的心胸,我曾立过你的庙宇,

烧过裹着油脂的腿件,公牛和山羊的

腿骨,那就请你兑现我的祷告,我的心愿:

让达奈人'●'赔报我的眼泪,用你的神箭!”

●达奈人:Danaoi,希腊人的另一个统称。Danaoi原指一个部族,得名或许

和传说中的国王达那俄斯(Danaos)和他的女儿们的活动有关。

他如此一番祈祷,福伊波斯·阿波罗听到了他的声音。

身背弯弓和带盖的箭壶,他从俄林波斯山巅

直奔而下,怒满胸膛,气冲冲地

一路疾行,箭枝在背上铿锵作响——

他来了,像黑夜降临一般,

遥对着战船蹲下,放出一枝飞箭,

银弓发出的声响使人心惊胆战。

他先射骡子和迅跑的狗,然后,

放出一枝撕心裂肺的利箭,对着人群,射倒了他们;

焚尸的烈火熊熊燃烧,经久不灭。

一连九天,神的箭雨横扫着联军。

及至第十天,阿基琉斯出面召聚集会——

白臂女神赫拉眼见着达奈人成片地倒下,

生发了怜悯之情,把集会的念头送进了他的心坎。

当众人走向会场,聚合完毕后,

捷足的阿基琉斯站立起来,在人群中放声说道:

“阿特柔斯之子,由于战事不顺,我以为,

倘若尚能幸免一死,倘若战争和瘟疫

正联手毁灭阿开亚人,我们必须撤兵回返。

不过,先不必着忙,让我们就此问问某位通神的人,某位先知,

哪怕是一位释梦者——因为梦也来自宙斯的神力——

让他告诉我们福伊波斯·阿波罗为何盛怒至此,

是因为我们忽略了某次还愿,还是某次丰盛的祀祭;如果

真是这样,那么,倘若让他闻到烤羊羔和肥美的山羊的熏烟,

他就或许会在某种程度上中止瘟疫带给我们的磨难。”

阿基琉斯言毕下座,人群中站起了塞斯托耳之子

卡尔卡斯,释辨鸟踪的里手,最好的行家。

他博古通今,明晓未来,凭藉

福伊波斯·阿波罗给他的卜占之术,

把阿开亚人的海船带到了伊利昂。

怀着对众人的善意,卡尔卡斯起身说道:

“阿基琉斯,宙斯钟爱的壮勇,你让我卜释,

远射手、王者阿波罗的愤怒,我将

谨遵不违。但是,你得答应并在我面前起誓,

你将真心实意地保护我,用你的话语,你的双手。

我知道,我的释言会激怒一位强者,他统治着

阿耳吉维人'●',而所有的阿开亚兵勇全都归他指挥。

●阿耳吉维人:Argeioi,“家住阿耳戈斯的人”,常泛指希腊人。

对一个较为低劣的下人,王者的暴怒绝非儿戏。

即使当时可以咽下怒气,他仍会把

怨恨埋在心底,直至如愿以偿的时候。

认真想想吧,你是否打算保护我。”

听罢这番话,捷足的阿基琉斯答道:

“勇敢些,把神的意思释告我们,不管你知道什么。

我要对宙斯钟爱的阿波罗起誓——那位你,卡尔卡斯,

在对达奈人卜释他的意志时对之祈祷的天神——

只要我还活着,只要还能见到普照大地的阳光,

深旷的海船旁就没有人敢对你撒野。

没有哪个达奈人敢对你动武,哪怕你指的是阿伽门农,

此人现时正自诩为阿开亚人中最好的雄杰!”

听罢这番话,好心的卜者鼓起勇气,直言道:

“听着,神的怪罪,不是因为我们没有还愿,也不是因为没有举

 行丰盛的祀祭,

而是因为阿伽门农侮辱了他的祭司,

不愿交还他的女儿并接受赎礼。

因此,神射手给送来了苦痛,并且还将继续

折磨我们。他将不会消解使达奈人丢脸的瘟疫,

直到我们把那位眼睛闪亮的姑娘交还她的亲爹,

没有代价,没有赎礼,还要给克鲁塞赔送一份神圣而丰厚的

牲祭。这样,我们才可能平息他的愤怒,使他回心转意。”

卡尔卡斯言毕下座,人群中站起了阿特柔斯之子,

统治着辽阔疆域的英雄阿伽门农。

他怒气咻咻,黑心里注满怨愤,

双目熠熠生光,宛如燃烧的火球,

凶狠地盯着卡尔卡斯,先拿他开刀下手:

“灾难的预卜者!你从未对我说过一件好事,

却总是乐衷于卜言灾难;你从未说过

吉利的话.也不曾卜来一件吉利的事。现在,

你又对达奈人卜释起神的意志,声称

远射神之所以使他们备受折磨,

是因为我拒不接受回赎克鲁塞伊丝'●'姑娘的

●克鲁塞伊丝:确切地说,Chruseis只是一个指称,而不是人名,意为“克

鲁塞斯的女儿”。

光灿灿的赎礼。是的,我确实想把她

放在家里;事实上,我喜欢她胜过克鲁泰奈斯特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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