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城(出书版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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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之城(出书版手打)-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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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桌子递过去,然后期盼地看着他,“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他有点轻微的愕然,下一秒就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你要我签名。除了名字,还要我写什么吗?”
我赶快说:“签名就足够了。只要签名。”
他修长的手指握着我的笔,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用低沉悦耳的声音问我,“这是新的签名本?专门拿来给我签名的?”
从第一次见过顾持钧后,我就专门去买了这本签名本,打算一有机会就找他签名。若干年后,总算派上用场了。
“顾先生,”我顿了顿,很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是你的粉丝,我想要你的签名很多年了。”
“这个啊,”他拉长了声音,“我知道。”
我从椅子上弹起来,脸都涨红了,“啊,你知道?”
他也站起来,抬起手臂摁着我的肩膀坐下,“难道你觉得自己表现得不明显吗?”
这个反问句实在太微妙了。说来也是,他是见过多少世面的人啊,又见过多少热情的粉丝;作为一个出色的演员,我相信他的观察力也是一流水平,我的那些激动的小心思怎么藏得住,也不会逃过他的眼睛吧。
我脸皮燥热,反正他都发现了,我也不怕死的、竭力表现得很坦荡地,继续说下去。
“反正……我,我很喜欢你和你的电影,”我吸了口气,“就像,你的其他粉丝一样。”
“谢谢你的喜欢,我很高兴,”顾持钧把签名本和笔还给我,我宝贝一样的收起,感激地跟他再三道谢,他摆摆手,黑曜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辉,眼梢微微上翘着,看上去心情好得不得了,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不过签名的事,仅此一次。”
“啊!什么?”
他说:“我不希望你当我的粉丝,宁可你做我的朋友。”
我的感动之情真是铺天盖地,连我脚下的海洋都远远比不了。
“朋……朋友?”
“是啊,我没有几个年轻、电影圈外的朋友。我有时总觉得自己跟社会脱节了,如果你肯当我的朋友,那实在太好了。”他视线停在远方,显得又遗憾又很犹豫。
是的,被亿万人仰视得太久,迷恋得太多,渴望得太激烈,就不太能回到平凡的生活中去了。朋友对他而言,可能的确是一种奢侈。
我傻傻地看着他,大脑“噗”的一下燃起来,就像个怀着对国家热情而入伍的小兵对豪情万丈的主帅表衷心,“我有很多朋友,但没有一个是大明星的。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当你的朋友,但是我努力!顾先生,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他的表情千变万化,最后一个没忍住,完全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地那么愉快,让我隐约有些不良的预感——我经常在林晋修身上看到那种想要忍俊不禁却演化为失声大笑的情况。我有些挫败地想,难道我生来就是给人取乐的存在吗?明明我没什么幽默细胞的。
他边笑边跟我道歉,“抱歉,我不是有意要这么笑的。但你真的——”他微微顿了顿,把后半句咽下去,“你和梁导还真是不一样。”
虽然他带着善意的笑话了我,但我还是很感激。因为那穿破云层的笑声,让我们之间的那道看不见的藩篱消失殆尽。
“我们当然不一样了,”我说,“我以前只在新闻里看到她。”
“觉得自己的身世很离奇吗?”
“几年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大导演时,还是有些吃惊的,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我随口说,“要说吃惊,只是没想到她会联系我。”
“你是她女儿,她怎么会不联系你?”
我看着我面前这位大明星,“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有谁规定母亲有义务照顾女儿。”
顾持钧靠上木椅,视线扫过我的脸,手指轻轻敲了一记桌面,“一般人都不会这么说。”我和他的立场完全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不一样。他自然是帮我母亲说话,我也不打算反驳他,笑了一笑,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
杯子还没举到唇边,我手机响了。
我接了电话,是博物馆打过来的,跟我讨论什么时候交接藏品的问题。那些藏品是爸爸一辈子的心血,我没有马虎,决定约好时间面谈。
顾持钧待我接完电话后,问我:“什么博物馆的展览?”
我把自然博物馆的古生物展览和我的关系略微解释了一下,他眉目一动,满脸兴致地问我哪天开展。
“三个星期后。”
“你是志愿者的话,可以带我去看看?”
我的发散性思维非常强大,一瞬间想到带他去的后果:一旦被人认出来,又或者被人拍到照片绝对是头条新闻,不幸的是我还在现场,也许我也会成为八卦新闻的主角,占据了报纸的某个版面;但另一个方面,作为免费广告倒是绝佳,有顾持钧的带领,大批观也将众纷纷涌向博物馆,参观那些凝聚了古生物学家心血的化石……
“带你去看展览啊,”我喜忧参半,不能拒绝也不好勉强答应,“你还有电影要拍……”
“没有拍摄计划的时候我可以不在场,”他直接看到我眼睛里去,“朋友之间,帮这点小忙很平常吧。”
刚刚说的话成为落人口实的把柄。这个大帽子一扣下来,我完全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只好点了点头,乖乖认命。
“好的。”
“那就这么定了,”他容光焕发,挑着眉梢问我,“所以,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
他用我的手机给他自己的手机拨了个电话,跟我交换了手机号。我盯着那串数字想了想,保存到电话薄里,本想输入他的全名,想了想删掉了名字,只输入了一个“顾”。
片刻后他的助理孙颖叫我们回片场。
我们离座而起,顾持钧对我颔首:“我会给你电话。”
我傻傻点头,悄悄侧过头去,落在他身后一步。偶尔抬起头偷窥他,他的鼻梁真是挺拔漂亮得让人恨不得抚摸上去。
我想起曾经读过的一则新闻,我母亲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回答自己的电影为什么选了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顾持钧当主角。她很直截了当地说:远看的时候,他的侧脸把我迷住了,走近一看,他的眼睛和双唇进一步打动了我。我的新片就是需要这么一个年轻人。
我并不觉得顾持钧会联系我,再加上我本来事情就多,于是很快把跟顾持钧约定的事抛之脑后。
我是真的很忙,忙到恨不得一分为四:一份履行我当乖巧女儿的职责,在我母亲面前承欢膝下;一份去曼罗打工,应付那些刁钻古怪、形形□的客人;一份帮沈钦言复习大学入学科目,这事我们通常放到早上,沈钦言基本上算是个好学生,勤学肯干,只有一次,我发现他稍有松懈,完全没有完成制订的学习计划,我提醒了一次,他之后再也没有忘记过。
还有剩下的一部分精力则分配到自然博物馆去,为期一个月的生物展已经开始了。我当志愿者当得不亦乐乎,摆放藏品、撰写说明词、还有解说等若干事宜。
至于我的本职工作——学生,则好像被我抛之脑后了。每天晚上回到宿舍都非常晚了,洗了个澡,忍着腰酸背痛,才开始熬夜写老师的布置的作业,我们的大四作业大都以小论文的形式出现,查资料、做调查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写论文写得两眼失焦,室友韦姗取笑我:“再不给窗台上的少女石竹浇水的话,花可就渴死了。”
我放下笔,揉着肩膀给花浇水,心里埋怨林晋修为什么要送我这么麻烦的植物,他喜欢给我找麻烦,连送的礼物都是如此。我又不忍对它们视而不见,不得不悉心照顾。毕竟,我爸爸是专攻古代植物的古生物学家,因此,我对可爱的植物也从来都抱有特别的爱心。
“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啊?以前总觉得你精力旺盛好像总是朝气蓬勃,现在怎么也觉得累了?”
“年纪大了吗。”我叹了口气,配合她的玩笑。
她笑得打跌,“许真同学,别太勉强了。林学长已经回来了,赶快飞奔投入他的怀抱吧。”
我对她做心碎状,“你这么想推我入火坑啊!他身边的女人三天两头都在换,要是我真投入了他的怀抱,不到一周就会被他打入过去时的行列。”
“你和其他女人又不一样,”韦姗不以为然,伸手一指窗台的少女石竹,“我今天看到林学长了,他还问我石竹长得怎么样,你有没有天天浇水啊。”
毫无疑问,韦姗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不幸的是,她是林晋修的粉丝并且以为我和林晋修关系暧昧。大一入学时的新生舞会事件后,人人都传说林晋修“冲冠一怒为许真”,从那时起,我的名声在学院里已经永远跟林晋修挂上勾了。
眼看着这玩笑也开不下去了,我只好扶额头,回到桌前捡起笔头也不抬继续奋笔疾书,“林晋修已经帮过我了。总之,总靠着别人是不行的,熬一熬就好了。”
她于是不再说话,翻个身就睡了;等她睡熟后,我过去为她拉上被子,又回到书桌前写作业。写到凌晨,终于写完了,连夜发送到老师的邮箱,总算能爬上床安心睡觉了。
在头挨着枕头的一瞬间,手机响了。迷迷糊糊接通电话,听到悦耳低沉的男声。我的睡意顿时全没了。
居然是顾持钧。我想起他曾说过会联系我,没想到真的打过来了。
他在电话那头说话,“许真?这么晚打电话,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
“顾先生,没事没事,我还没睡。”我手忙脚乱地说,“刚写完论文。”
“本想早点联系你,但太忙就总忘记时间了,”他解释,“刚刚回到宾馆,这才有时候找你。”
漆黑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仿佛成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声音,有着一种奇特的、抚慰人心的力量。眼角瞄到韦姗墙上顾持钧的某部电影海报,竟产生了他在我面前跟我温柔说话的错觉,脸上一热。
“古生物展览已经开始了吗?”
“是的,前几天已经开展了。”
“我明天到博物馆找你,可以吗?”
“好的。”我飞快地说,“我明天恰好要去当志愿者。”
“那好,我不打扰你了,明天见。”我几乎能听到他的微微的笑意,“祝你好梦。”
我都傻了,等到反应过来,想说一句“你也好好休息”的时候对方已经挂了电话。“滴——”的忙音响在耳畔,我幸福地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为了组织好这次古生物展览,自然博物馆把自己的看家之宝——几具你能见到最完整的霸王龙、翼龙化石都搬了出来,摆放在高大的展厅充当迎宾客,煞是威风。大抵是因为这几只远古生物化石的缘故,这次的古生物展览参观者非常多,大出我预料,忙得我不可开交。
一般的参观者还好,最头疼的就是小孩子。不少学校老师组织了学生来博物馆参观,场面蔚为可观。
我今天带领着的就是一群九、十岁的小朋友们,尽管有老师带队还是能折腾,但他们正是顽皮的时候,好奇心旺盛极了。
我为他们解说化石的年代和形成,播放三维投影古代动植物给他们看,几千万年前的植物远没有今天这么丰富,大都是蕨类植物和孢子植物,但其美丽的程度是现代人难以想象的。
回答他们的疑问,用最通俗易的的例子告诉他们,古生物学的作用。我跟馆长申请之后,打开了博物馆的技术室,让小朋友们了解动植物标本的制作、带领他们参与化石的修理与复原。让我意外的是,小孩子们虽然没有定性,但做事却比我想象的认真多了。
尤其是一个坐着轮椅扎着辫子的小男孩,虽然安静,但却很有见地,时不时问我一些同龄人根本想象不到的问题,例如“怎么才能从这块化石中发现线索”或者说“热带雨林的植物化石为什么出现在冰天雪地中”等问题。
最后,小学生们乘兴而来乘兴而去。我推着小男生的轮椅把这群孩子送到场馆外,又蹲下身跟他们告别,两个小朋友拉着我的衣角,恋恋不舍的模样跟我道谢:“大姐姐,谢谢你,今天的三维电影真好看。”
我笑眯眯道:“不用谢,能跟你们一起渡过这个上午,大姐姐也很高兴。”
我蹲下身,把准备好的一套精美的古生物图片集赠送给轮椅上的小男生——这是半小时前我跟博物馆申请来的。
他大抵是没想到这份意外的礼物,愣了一下就笑起来,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老师和小朋友们统统笑起来,我也忍不住莞尔,心里也免不了得意地想:没办法,我就是特别招孩子喜欢。
送这群孩子上了校车,我就听到了从后传来的喇叭声。一回头,就看到场馆外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纯黑的外观,很经典的款式,我正想劝说司机把车子开走,后座车门就徐徐打开,露出了顾持钧的脸。
他就像所有单独外出的大明星那样,浅灰色外套褐色长裤,看上去十分朴素,他没带墨镜,而是一幅厚得跟啤酒瓶底似的黑框眼镜。
就像超人戴上眼镜和不戴眼镜是两个人,他一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大明星忽然蜕化为大学校园里儒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恋爱都不知道的宅男老师。
“顾先生,”我忍俊不禁,“我刚刚差点没认出你。”
他一丝不苟地扶了扶那副黑框眼镜,问我,“怎么样?”
“应该不会被人认出来。”我说。
前座的车门也被打开,走下来一个面容端正、一丝不苟的男人。他比顾持钧略矮,但还是算得上高大;黑色西装笔挺地穿在他身上,一看就是社会精英。他看上去比顾持钧略微年长,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依稀有些面熟。
顾持钧为我们介绍:“我经纪人,章时宇。”
我恍然大悟,展颜一笑:“啊,章先生你好。”
章时宇跟我握手,礼貌得无可挑剔,一看就是王牌经纪人的风范,“许真小姐,初次见面。”
他太正式了,我一边跟他握手,感觉有些轻微的不适,“章先生你客气了。”
“长久以来蒙梁导照顾,感谢之至。”
我见过的人绝不算少,但能把客套话也说得这么如此恳切如此发自肺腑的只有两个人,偏偏他们都站在我面前。不知道顾持钧和他,到底是谁影响了谁。
“这样啊,”我笑了两声,迅速转移了话题,“你是陪着顾先生一起来参观古生物展的吗?你最好把车子停在旁边的车库里。那里有指示牌。”我挥动着手里的志愿者小旗帜,往右侧的入口一指。
“我不参观了,我只是司机,马上就走,”章时宇轻微地摇头,他看着向顾持钧,“我先去公司,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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