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g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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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g的灵魂-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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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既然选了,就要走到底,这是我曾经多么渴望的一切,让我放弃,这不可能。”
女人说着,望向怀里沉睡的男人,眼眸里竟然是无可言述的勃勃雄心,这不该出现在一个女人的眼里,不该出现在这样恬静的气氛里,陆琪想着,想着那些模糊并遥远的异国岁月,厌恶由心底蹿出,他错开目光,松了松领口的领结,故意咳了几声。
大概是这咳嗽声在这恬静的气氛里太过突然,中年男子侧过身望向自己,继而收拾起散落的文件和手提,亲了亲她的脸颊随即转身离开。旁观着这太过亲昵的动作,陆琪几欲夺门而出。
桨橹的吱呀声渐趋渐远,我侧过身关上沸腾的咖啡壶,将怀中沉睡的费凌挪至不远处的靠垫上。已经起效的强力安眠药使费凌的面颊蒸腾出一丝诡异的红,而那本就苍白的唇几乎没了血色,我望着眼前的男人,慢慢俯下身吻上去,竟是那样的恋恋不舍。
安顿好费凌转过身,陆琪正用愤怒的眼光盯着我。新鲜的水煮鱼已经彻底冷掉,但我还是拿起筷子,大吃了几口。陆琪无声的望着我,愤怒早已将我撕碎不知几个来回。
“这是新鲜的湖鱼,很好吃,可惜你不会喜欢。”
“我怎么没想到你会有这一手?怎么,想集体孤立我,还是让大家觉得我是多么的离群?如果这是你的想法,那么恭喜,很利落,很成功。”
“陆琪,你最大的毛病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前是,现在也是。所以我早说你可以做律师,但绝对不会是个优秀的律师,譬如尹南。”
“尹南?用尹南举例子未必恰当,倒不如以你几十年的律师千金的身份,直接说我无法超越令尊岂不更好?”
陆琪说完,拿起了手边不知是谁的酒杯,很烈的白酒,但却刚好让他冷静自己的行为,比如提到了不该提的人。
“还有什么难听的话不如一起说清楚,免得日后没了机会。”
我笑着,拿起手边的酒杯,对着陆琪一个干杯的动作。
“怎么会没机会,坏人活千年。”
“是么,哈,我多希望是这样。”
我说着,从手边的提包里拿出一个棕色的信封扔到陆琪怀中。
“看过了再说,你是不是真的确定我有机会活千年。”
陆琪听着,打开怀中的信封。修长的手指在里面探寻了许久,直到触摸到某样东西,沉静的表情终于变得慌乱起来。陆琪一边盯着我,一边将信封正面翻转的眼前,那上面用工整的汉字写着我的名字。
“什么时候收到的?”
“六小时前,准确点说是六小时二十三分钟五十一秒。”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Cherie,告诉我。”
陆琪有些失态,因为握着我的手力道大的吓人。
“这是对我的警告,因为我要掺手他们对NPL的收购,而且很可能已经掌握了我继承刘梅遗产的消息,也就是说刘梅离世的消息守不了太久了。”
“罗警官怎么说?他有没有派人?”
“我怎么敢和罗警官说,而且说了就会有用吗?如果他们害怕警察,又怎么可能会寄这种东西给我?”
“那你想怎么办?你不害怕?”
“怎么会不害怕,我连蟑螂都害怕的要命,难道会不怕不长眼的子弹?”
陆琪就这样握着我的手臂,重重的跌坐到一旁。他的身后,费凌仍旧熟睡,像个婴儿。
“陆琪,我需要你帮我。”
陆琪听着,但眼神放空好像没了魂魄,但不过几秒钟,便恢复了神色,很明显,他也在害怕。
“我?我怎么帮你?不会是……”
“对,你之前不是和费凌说,竞购必须尽快开始吗,NPL已经跌停了,只要我们持续抛售,NPL一定会不得已被迫退市,那样风投插手,就可以同等竞购了。”
“可是万一徐恒回来怎么办?还有如果向外界公布刘梅的死讯,你要承担的压力你想过没有?”
“老罗刚才和我说,法医诊断的初步结果确认在房间里发现的小药片只是淀粉,也就是说刘梅抱必死的决心,而她给我的发簪,就是在指示我要替她做些什么,虽然我们还不是很清楚故事的来龙去脉,但是我必须守住NPL,不然没了刘梅又没了NPL,徐恒回来也不会活下去的,你怎么还不明白?”
“好,就像你说的,但是Fay这边怎么办?你当真让他接手?那样外界就会认为这是有预谋的,不仅是你,Fay也会陷入水深火热。”
“不会,我不会让他和NPL有任何关联,我会出面,所有的一切我来承担,你来帮助费凌,让Fyes顺利上市,撑到徐恒回来,我就可以安然退出了。这样既保全了两边又皆大欢喜,何乐尔不为?”
“你不会是想排除费凌吧?”
“就是。待会儿Sam会来接你和费凌,你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安安稳稳的待在那边直到上市挂牌,而这三天,我会逐一公布徐恒离开的真相和刘梅的死讯,以及我掌握刘梅遗产并将掌控NPL的决定。换句话说,我必须在他们动手前完成所有的一切,我不能让刘梅死不瞑目。”
“可是你呢,费凌呢,你怎么把这个过程想的这么简单?别的不说,现行制度也不可能同时允许一对夫妻一个忙着上市一个忙着收购。更何况暗地里枪口正对着你。”
“谁说我们是夫妻了?我只不过是个骗取男人的真心爬上高位又赢得他一半身家的坏女人而已,你这么说太高估我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和费凌并没有实质性的婚姻关系,他把财产赠与给你,只是,单纯的赠与?”
“全中。”
“我的天!”
陆琪看着我,又看了看身后的费凌。
“疯了,全疯了。但是我不可以和你一起疯掉。Cherie,不可能,我帮不了你。”
陆琪边说着边起身,但我却更坚定的拉住了他。
“你必须帮我,没有第二种选择。”
“别傻了,哪有谁必须帮助谁?我不会的,不会。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打算近期回法国,我不会再卷入NPL的任何一切,更不会以生命做赌注。”
“你会,因为林博炀,所以你一定会。”
提到林博炀,陆琪的情绪明显的波动。
“你从进到这里,眼睛里遍全是林博炀的影子,你还是放不下他,至少在你心里,他是你人生一段时期的见证,那种患难与共的承诺让你至今对于自己的无力耿耿于怀,所以你不会放弃这次可以救他的机会,你不愿意只是因为你担心筱玫,就像我不舍得费凌和我一起冒险一样。”
“没错。”
陆琪回过身。
“筱玫就是很好的理由,我放不下她,因为她不是费凌,没有我,她会死。”
“费凌也是,没有我,他也会死。所以我们都不能死。我们不能死的唯一方法就是占据主动权,让敌人死。”
“听着,三天后是我婆婆的生日,这也是为什么费凌和费靖远父子选择那天上市的原因。筱玫可以以祝寿的名义飞去英国,有我公公的保护,筱玫不会有事。而我们,足可以在这之后让一切步入正轨,那时候随便你去哪里,我都不会阻拦。”
“可是这和替Tony洗刷冤屈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在利用我。”
陆琪怀疑的盯着我,没有丝毫的信任。
“这一切都会逼徐恒出面,徐恒出面,就会逼NPL表态,到时候就有机会逼那边撤诉,毕竟内忧之下,没人会在乎那些细小的纷争,而你的目的,就回完整的达到。”
“我凭什么相信你,要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周密计划,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陆琪,”我起身,拉住他的手。
“我不知道该怎么相信你,因为这些年来,我几乎都不信任自己。可是我之所以有今天,正是因为费凌。我不管林博炀当初为什么离开我,我确定的事现在的我已经完全的不爱他了,但是毕竟,我和费凌的一切都是源于他,我认为我有义务去回报,即使这个理由看起来蹩脚。如果你爱筱玫,那么请相信并帮助我,无论如何,我必须试一试。”
木筏的铜铃声逐渐清晰,模样乖巧的女孩子警觉的探出头,而在他身后,Sam正气喘吁吁的抬手示意着不远处岸上,几个依稀攒动的身影。
“准备了机票,凌晨的时候就可以到那边。费凌被灌了安眠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还有这是医生的诊断,他的昏睡会被合理的解释为用药的不良反应。而且以防万一,会有医生同行,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不必担心。”
陆琪不可置信的看着几个彪形大汉七手八脚的抬起费凌,搭乘另一艘小船向岸边闪着急救灯的救护车驶去,一边看着我手里的机票诊断书,惊讶的合不拢嘴。
“我没有退路了,是吗?”
我确定的点了点头,陪同陆琪踏上之前的小木筏,摇晃的桨橹旁,陆琪低声叹息,
“但愿,我不会后悔。”
宽阔的波音客机头等舱里,费凌正在医生和空乘的全力配合下被妥当的安置在临时的“病床”上。双手抱胸的陆琪沉默的立在一边,盯着手机电视里衣着正式的女主播用高亢的语调朗读着来自署名陈宇小姐和WJC投资公司的联合竞购声明,而在那声音之后的,是早前NPL股价跌停的K线截图,而在几小时后,这一K线将以不可置信的速度笔直上扬,创造另一个金融神话。
“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关闭一切通讯设备,谢谢合作。”
空乘温和的提示,陆琪微笑着点点头,拔掉手机的电池。一同离开的空姐狐疑的对视,继而沉默的离开。陆琪回到座位,和同行的其他乘客一样熟练地系好安全带,深呼吸,假装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远行。
而在距离此处几千公里外的藏南,一家破旧的民宿里,一老一少两个男子正盯着满是雪花的屏幕里美丽的女主播沉默的对视着。年轻男子因为缺氧几近昏厥,但仍旧全力撑着盯着屏幕发呆,而那年长些的男子却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徐总,我们……”
“博炀,是时候回去了。”
男子说着,砸碎手中的劣质瓷碗,碎裂额瓷片四散,如同盛开的鸢尾花一般。

、第七十七章(第二卷完结)

最后的最后。
——题记
那时的我不会知道,这将是我最后一次踏入NPL,而且是坐在徐恒曾经的位置上,以第一股东的身份和管理层代表讨论并购的事宜。而那一天,距离刘梅的离世不过三日,民间出殡的日子,刘梅的骨灰却只能静静的待在郊区教会的某个角落,伴着始终微弱的烛光。
偌大的会议室,NPL的创始人和部分股东围坐在圆桌旁,不远处的LED大屏幕上,股票交易的实时记录不停的变换,直到稳定在涨停的那一刻不动。
嗡嗡的震动声惊扰起几张麻木的面孔,炫黑的手机屏幕上,截取了交易软件上的持仓量数目。我抬起头,对上面前的浅蓝色瞳孔,仍旧笔挺的黑色西装,柔和的微笑。
“67。3%,绝对的多数。我们的约定,您看……”
男子拿起滑到手边的手机,不自觉的浅浅微笑,而他的身后,Steve的脸蒙上了一层死灰。
“当然。”
男子说着,递还回手机,接着取过助理手中的文件夹。那是NPL集团创始之初的一份文稿,上面清楚的标示出集团的经营理念和创始人们的出资比例,以及关于NPL中国独立上市的报告书。按照当初的约定,如有一日过半数创始人同意集团分割,那么所有的独立子公司将有机会获得自主经营权,联合的关系也将就此终止。
“NPL这个名字就要消失不见了,真遗憾。”
男子一边签署上自己的名字,一边传递给更远处的伙伴。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妇人哆嗦着戴上金丝框眼镜,用不知年岁多久的黑色水笔签上自己的名字。我望着她上下蠕动的唇,想着几小时前我们在大厅的谈话:NPL只是十几年前几个年轻人冲动的作品,却要毫不知情的她在十几年后跨越数个时区来忆起关于亡夫的惨淡时光,这是个早该收场的愚蠢闹剧,在刘梅常去的教堂前,老妇人擦着眼泪,如是说道。在她的记忆里,May Liu还是个不谙世事的纯情少女,可是现在,却成了腐化的死魂灵。
文件被传出又被传回,Steve默声收起封好,交给等候在一边的会计师,这是一次和平的演变,在座的人也都将会有更好的前程,譬如,NPL的欧洲分部将会合并到一家新兴的科技集团,而NPL中国,将会保留并转资为一家员工持股的高科技民族企业。
人群慢慢起身,厚重的木门外,受邀的记者们正焦急的等候在临时搭建的招待室里。礼节性的鞠躬致意,我走到前台正中,按照事先的安排,朗读完那份不过数百字的演讲稿。
曾经因为爆炸事故而破损的楼角已经修缮一新,办公楼的大落地窗清晰的映现出每一层休息区液晶屏前的人群。对于他们每一个人来说,这个毫无征兆的转变几乎可以成功的媲美关于末日的传说。我不知道在没有我和尔溪的NPL里,坊间的流言可曾提及半分,但直到我在众人的簇拥下沿着观光电梯离开,沿路旁观的人群却让一切变得**裸的残忍。
第一层,伸手几乎可以触碰天穹的高耸。那些起风的日子,那些无力的迷茫。
第二层,曾经的温暖午后,防护面具下灿烂的微笑。我还记得,他的志存高远。
第三层,一张张闪过的熟悉脸庞。那些黑白颠倒的岁月,那些并肩的时光。
第四层,新人的舞台,梦想开始的地方。那个如山的重托,那个美丽的逝者,那夜清冷的月光。
第五层。
第六层。
……
最后的最后,梦想的终结。
午前的停车场,地下一层的风仍旧有些冰凉。走出观光电梯,是Ken和依依焦急的面孔。
“我们刚看了直播,消息不久就会扩散,只是还没有徐总的消息。”
依依说着,将手里的风衣披到我的身上,盛夏,我却冷的发抖。
“接下来,你预备怎么办?”
细长跟的鞋子夹的脚生疼,我靠着墙,看着不断探出的公告提醒,微微的有些出神。
“接下来banker那边会和集团法务以及事务所联合完成,需要的资金我已经全数注入,接下来,应该不会需要我抛头露面了。”
我说着,将脱下攥在手里的高跟鞋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依依看着我一瘸一拐的模样,一脸的不解。
“Cherie,这些真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吗,怎么这么突然,你说的徐太太去世,徐总失踪,都是真的?还有她们说现在的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难道真的是,你为了吞下NPL?”
依依说的越多,声音越颤抖,望着眼前瘦削的肩膀,我走上前,紧紧的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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