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雷 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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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 雷 吟-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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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老爷子上了三炷香,陈原跟在后面磕了头。林老爷子这才在侧面太师椅上坐下,见陈原兀自低头跪着,喝道:“抬起头来。”
  
  陈原抬头跟老爷子对视一眼,又复垂下眼帘,老爷子道:“当着三祖的面,我问你几句话,你能跟我说实话吗?”陈原道:“三祖在上,不打诳语。”老爷子点点头:“你跟小奕,真的在一起两年了?”
  
  陈原道:“是,我是两年前小奕在台北被劫持救回来之后答应他的,去年六月份我大哥结婚那天,我们磕头进的洞房,算是正式成亲——因为龙爷一向不喜此事,我们谁都没敢告诉,您要责问私定终身之罪,陈原愿意领责。”
  
  师徒通奸、私定终身等都是有悖伦常之行,这在帮规里虽然没有写明,林老爷子若要问他这个罪名,要行家法陈原也无话可说;不过林老爷子虽对同性恋不以为然,但陈原和林奕两人他素来喜欢,尤其陈原前几天为了不负侄儿跪求一天一夜不肯再去香港,侄儿又为了他拼着挨打跑来出柜,两个人也算彼此恩爱不相负——老爷子一辈子夫妻恩爱,极看重情侣之间彼此忠贞,要计较这个倒显得自己小气了。
  
  如今他说得斩钉截铁,显然对此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林老爷子看着他道:“那你对采薇呢?你敢不敢发誓,你从没碰过她?”陈原身子一颤,半晌无言。老爷子厉声道:“说话。”陈原张了张嘴,低头道:“此事,有碍大小姐名节,”林老爷子听得此话,便知两人确实有过男欢女爱,气得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人家没结婚,你结过婚——你还好意思说人家的名节!”
  
  老爷子这一巴掌是怒极而发,陈原给抽得险些栽倒,手在地下一撑,又复跪直了身子,嘴角缓缓流下一道血痕;林老爷子气得浑身哆嗦,大步出去拿起电话叫道:“阿财过来。”
  
  陈原低着头无话可说,是,他该打,谁叫她过生日那天他陪她喝那么多酒?后来她吻过来,他就晕晕乎乎抱住了她?他喜欢女人那温软的肌肤,饱满的双峰;他□极强,跟女人□是近乎本能的反应——直到第二天醒过来他才后悔不该跟她发生关系,后来再不敢与薇薇安单独相处。
  
  不到一分钟财叔便敲门进来,林老爷子一指茶几上的藤鞭,指着陈原道:“先打五十。”陈原自知此事对不起林奕,而酒后乱性后他又只想脱身离开,深究起来也对不起薇薇安——老爷子要罚他五十藤鞭,陈原一句话没有,直接就解开外衫脱下背心,露出□的脊背跪下领责。
  
  财叔也不多话,挥起藤鞭便向他背后抽去。陈原身子一颤,却是一声不吭地捱着,直到五十下打完,他满肩满背全都是血道子。林老爷子挥手让阿财出去,这才把那张医院的诊断书递给他道:“你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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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二六)我的孩子 。。。 
 
 
  
  陈原看到诊断书上怀孕一月的字迹,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薇薇安怀孕了?算算日期,从她生日到现在可不就是一个月零几天?陈原想到林奕那充满期待的脸,头脑中登时一片空白。
  
  林老爷子看他愣在当地,半晌无言,冷冷问道:“你想怎么办?”陈原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喃喃道:“陈原该死。”林老爷子气得一拍大腿,拿起电话叫道:“阿财过来”,指着陈原道:“接着打。”
  
  财叔抄起藤鞭又向陈原背上击下,陈原方才挨完五十鞭,背上已经没有一寸的好地方,这次藤鞭抽在上次的伤口上,越发刺痛难当——陈原只觉头疼欲裂,唯有沉浸在身后鞭打的剧痛之中他心里才好受一些!
  
  是的,他不知道怎么办!一边是相伴两年的爱侣,一边是被自己搞怀孕的未婚姑娘,深情与道义交煎,他无法抉择!那么,打死我吧,只有无情的鞭笞才能冲淡我的内疚,只有深切的痛楚才能洗清我的罪孽。
  
  房中鞭下如雨,房外忍不住下来偷听的林宛直听得心惊肉跳——陈原给大伯叫了来,她自然关心他的态度;她跟财叔很熟,知道他刚被叫进去打了陈原一顿——你把一个未婚姑娘搞得怀了孕当然该打,可是为什么打完了没多久又叫进去打——那只有一个原因,他不肯负责!所以把老爷子惹急了!
  
  杜采薇见她打听消息久久不归,拨了个电话给她,林宛气呼呼地把自己所见所闻告诉她——你看你挑了个什么男人?说的千好百好,可人家心里到底爱不爱你?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他都不肯负责!杜采薇苦笑一声挂断电话,爬起来就穿衣服下楼。
  
  杜采薇母亲也是世家大小姐,只是身体多病,生下她之后再也没生下一男半女!所以她十来岁就被父母当成继承人来培养——她聪明美丽,加上一路精英教育,从小到大在哪里都是高傲的白天鹅!有着深厚的家族背景,再加上自己美丽能干,她在商场上无往不利——很少有同龄人能让她从心底里折服。
  
  但是到了非洲那充满原始气息的大草原,她所有的社交礼仪和超卓风度都没了用武之地!在她最慌乱无依的时候,这个男人一把抱起了她,把她带离危险境地——她那个时候才开始注意这个沉默的男人,然后才发现他对那些动植物的了解,对环境地势的把握那么精准——这个男人像一座山一样,平时绝不多话,但不管遇到什么古怪的事,他都能挺身护住大家,直到所有人平安回来。
  
  采薇平生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了近乎崇拜的感情!他越躲她,她越觉得他好!可这男人说他结过婚!她看得出他对自己的欣赏,也看得出他的尽力克制!她问了黄伯伯又问龙伯,他们都说陈原现在还是一个人!他以前确实有一个订了婚的未婚妻,但那女人甩了他另嫁他人,陈原从此独来独往,再也不跟任何女人接触。
  
  原来他也曾深爱过,原来他受过那么深的伤害!她爱他,她愿意用自己的爱重新温暖他冰冷的心!他其实心很软,并不太会拒绝人,她要他陪她过生日,她给他喝的是入口爽利后劲十足的龙舌兰,他醉了,他不再拒绝她——他那么勇猛,爱起来又那样温柔,她愿意沉醉在他猛烈的温柔里。
  
  她故意没有避孕,她相信天意!如果他该是她的,那就让他的种子在自己身体里开花结果!她太过自信自负,她从来没想过万一这男人不要这个孩子怎么办?现在事实摆在面前,那个男人要辞职离开,他不再接她的电话!甚至当他知道自己为他怀了孕,他都不愿意负责——这是一个怎样固执的男人?杜采薇目下无尘,拒绝过多少追求者,今天遇到报应了?
  
  采薇一声冷笑,她杜采薇难道是没人要的不成,非要死缠烂打和这么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纠缠?说出去都是笑话!这个地方她不想再待下去了,这孩子你不想要也很容易,到医院里一个简单的手术就可以解决!杜采薇看走了眼,只当被狗咬了一口!没关系,收拾伤口打一针重新上路好了。
  
  采薇迅速穿好衣服,拿起手包下楼开车,门上见她一个人要开车离开,赶紧打电话请示老爷子,老爷子大惊:“她要走?她一个人要开车去哪里?”
  
  门上说不知道,老爷子边往外走边打电话:“采薇,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里?”采薇轻轻一笑:“龙伯,我好多了,我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办完,得去处理一下,您让门上给我开下门。”
  
  林老爷子听见她如此淡若清风的一句话,心说一个未婚姑娘碰到这种事情,几个小时就沉静下来,不怨不怒,淡然而去,这孩子可真是不一般!杜家有女如此,何愁家业不百年长青?
  
  林老爷子倒也能理解她一个年轻姑娘遇上这种事不愿见人的心情,遂道:“你要有事我也不留你,这边的路你不熟,让宛儿陪你去吧。”林宛站在对面活动室的门后听得清楚,这当口也顾不得再藏了,奔出来道:“采薇怎么了?”林老爷子道:“她开车要走,现在大门口呢,你陪着她去吧,我派人给你们带路。”
  
  林宛答应一声,赶紧上楼去拿自己的包,这时候林老爷子也派人开了带路的车出来,林宛上了杜采薇的车,握住她冰冷的手:“怎么这么晚了还要出去,有事明天办不成吗?”杜采薇淡淡一笑,只吩咐带路的车去台中市区,便跟着疾驰离开。
  
  林老爷子回到房中,看陈原满背鲜血淋漓,已疼得两只手撑在了地下——本想打他一顿他受不住了总要给个交代;哪知如今又打了近百鞭,他只是不言不动一声不吭地捱着,似乎真是准备以死谢罪了。
  
  如今采薇已经走了,就是打死他又有何用?老爷子心下惨然,摆摆手让阿财下去,看着他道:“采薇走了,你也去吧——可怜她一个未婚姑娘,怀着你的孩子还要自己去处理掉!陈原,你就真的这么狠心,非把自己的孩子亲手杀掉?”
  
  陈原方才疼得死去活来,脑子里唯一想到的只是林奕和杜采薇,现在听老爷子这样一说,才想起采薇肚子里怀的是自己的孩子!他已年过三十,对于传宗接代有一种本能地盼望,想到自己的孩子,陈原一下子挺起身来——那是他的孩子,那是他骨中之骨,血中之血,他眼前瞬间浮现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这么可爱的孩子,他怎么能让这可爱的宝贝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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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二七)手术 。。。 
 
 
  
  陈原向龙爷磕了个头,抓起外套纵身奔出门外,坐进车里一边倒车一边给杜采薇拨电话。采薇正在开车,林宛替她拿出手机,看到手机上那个一闪一闪的“原”字,亮给她看看道:“是陈原的电话吧?你接吗?”
  
  采薇愣了一下,随即一笑:“你替我接吧。”林宛摁开免提,就听里面陈原的声音急叫道:“薇薇安,等等我,我有话跟你说。”采薇一声冷笑:“把电话挂了。”想了想又道:“把手机关了。”
  
  林宛挂了电话,见她如此决绝,心里一阵担心,劝道:“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他可能一开始没想清楚;”说到这里拍了自己嘴巴一下,又道:“我是说,他现在发现你要打掉孩子,也许就舍不得了,说不定就回心转意了呢?”
  
  采薇道:“为了他的孩子回心转意?这种男人你要吗?”说话间陈原的电话又打了进来,采薇看了一眼道:“把手机关了。”
  
  她是管理数百人的公司副总,说话行事自有一种威势;林宛关掉手机,陪着她把车开进市区,这才让带路的车回去;采薇来时就路过中心医院,一转方向把车开进医院,两人便直接上楼。
  
  陈原打了几次电话打不通,后来就发现她关了机;好在由老宅到市区的路他很熟,加大油门很快看见前面采薇的车——看到采薇亲自开车,显然还没有气糊涂,于是默默跟着,思谋着怎样跟她赔罪。直到看见车子真的开到医院楼下,二女携手上楼,他才真的慌了,赶紧停车追了进去。
  
  半夜十点医院里人已经很少,他追进大厅不见二女,只能四面寻找打问——终于找到妇产科那一层,抬头看见林宛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虽不认识林宛,刚才看到她的背影,还记得她的衣服,当即奔过来道:“薇薇安呢?”
  
  林宛见过他照片,自然认得他,当即冷笑道:“你找她干吗?你是她什么人?”陈原张了张嘴,讷然道:“我不知道她,我,我对不起她,她在哪儿,我有话跟她说。”他这时也看见了门上“产科”的牌子,敲门就往里走。
  
  里面护士看见,立刻斥道:“这里男士免进,请在外面等。”陈原道:“我是孩子的父亲。”护士道:“来的都是孩子的父亲——那也得在外面等着。”
  
  陈原看不见薇薇安,生怕她已经进去做手术,急叫道:“薇薇安,你别把孩子做掉——你听我说句话。”护士过来道:“请别在这里大声喧哗。”一把关上门,将他关在了门外。
  
  林宛恨声道:“她一个未婚姑娘,不把孩子做掉你让她怎么做人?你们男人都这么混帐,只顾自己逍遥快活,让女人受这么大的罪。”
  
  陈原急得大声喊道:“薇薇安,我跟你结婚,你别把孩子做掉!薇薇安!”他这一喊整个楼道都给惊动了,好几个护士出来斥道:“请安静一些。”
  
  陈原生怕孩子被做掉,又找不到薇薇安,只能拼命大喊,护士气得叫保安请他出去,可保安来了也打不过陈原,被他一甩手就摔了出去——眼看着楼道里乱成一团,护士就要报警,杜采薇闪身出来,厉声斥道:“这种事你还要闹得天下皆知吗?”
  
  陈原终于看见了她,分开人群直冲过来,看她呵斥起来中气十足,伸手摸了摸她肚子道:“你没做手术呢吧?”
  
  杜采薇一阵怒火直冲上来,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你别碰我!”陈原愣了一下,退开一步,屈膝跪了下去:“结婚行吗?我求求你,你把孩子留下,我们结婚行吗?”
  
  杜采薇身子一颤,看周围围着这么多人,这么丢人的事也没脸跟他在这里多说,转身便大步下楼;陈原看着她的高跟鞋一闪而没,忙起身追过去,看她已走到楼梯口,叫道:“别走楼梯,坐电梯吧。”
  
  杜采薇自然知道蹬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下楼并不方便,可是电梯在隔着身后那么多人的那边,她才不好意思再回去,当即白他一眼继续下楼;陈原知道她心意,却生怕她崴了脚再把孩子弄掉了,伸臂便抱起了她:“我抱你下去。”
  
  杜采薇微微一挣,在他怀里又哪里挣得开?在非洲大草原上这男人不止一次这么抱过她,他抱着她依旧奔跑自如,毫无滞碍——好像两个人本来就是一个人!无论遇到多么艰险的事,她伏在他怀里都会觉得无比安稳——采薇缩在男人强硬的怀抱里,眼泪如断线珠子一般滚了下来。
  
  她方才在手术室里就一直犹豫,当那冰凉的金属器械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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