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雷 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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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 雷 吟-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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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疼得他手一松,若非拷在一起的左手复又抓住,裤子险些落地。只见父亲手里拿着个一米半长快两寸宽的竹板子,林天麒喝道:“手松开。”
  
  林奕又惊又怒:“爸,你打便打,解我裤子干什么?”林天麒道:“家法鞭扑,去衣受责——你手松开,赶紧趴下。”林奕一个大小伙子,在外头也不是没跟人打过架,料来挨家法再怎么疼忍忍也就过去了,万没料到还要脱裤子,怒道:“我不脱!”
  
  林天麒沉声道:“奕儿,我现在可给你留着底裤呢——你再不听话,让别人来打,连底裤一块儿脱掉,看你还有什么脸面?”林奕吓得一哆嗦,想想大伯和财叔就在外头,自己带着脚镣,是无论如何也跑不了的;哀求地看了父亲一眼,红着脸松手放开裤子,实在是觉得没脸,俯身趴在石台上,头埋进了臂弯里。
  
  那刑台两米长一米宽,若是决杖,是要受刑人纵着全身伏上去受责的;林奕因站在刑台侧面,羞囧之下只想赶紧把头埋起来,往地下一跪,上半身横着趴在了刑台上——那是打藤鞭鞭背的趴法。
  
  藤鞭比决杖的责罚轻一等,林天麒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大哥,不敢轻贷,大声道:“林奕口出妄言,不敬尊长,决杖二十;撒谎欺瞒,意图逃家,轻忽宗法,刑责加倍;偷盗汽车,决杖二十——共决杖六十,请族长示下。”
  
  林老爷子笑了笑:“你看着办吧”——原说给兄弟一个小时让他教育儿子,现在时间没到,因此老爷子既不进来也不干涉。林天麒看兄长并无异议,向儿子道:“林奕触犯宗法,决杖六十。你起来,整个身子伏在台上。”
  
  林奕撅着屁股趴着已经够窘的了,只盼早打完早了,谁知父亲又说他姿势不对,还要他起来重新趴。林奕气得浑身直哆嗦,林天麒看儿子不动,急道:“林奕,决杖六十,不是打藤,快点上来。”
  
  林奕恨得直咬牙,什么叫“不是打疼?”难道我这么趴着打得就不疼?林天麒板子尖戳戳他腰间底裤的边,林奕毕竟怕脱他底裤,脚一抬欲从侧面跨上刑台,偏偏脚上镣铐挡住了裤子,双脚被仔裤束缚着,想依旧装鸵鸟上半身趴着,这半米高的刑台竟跨不上去。
  
  林奕狠狠砸了一下台面,唯有重新站起来,双脚贴紧刑台一侧,略抬起右脚将膝盖先放上去,再整个身子趴上去,接下来挪动双腿——林天麒知道儿子这是头一回,过去帮他将身子摆正,把脚上缠绕的仔裤扯下一只脚,这样双脚之间铁链拉直,勉强符合“双腿分开”的规矩。
  
  林奕半张脸给父亲打肿了,如今没肿的那半边也羞得快烧着了,索性把脸贴在冰凉的石板上,闭了眼任凭父亲摆弄——下半身没了裤子保护,冰凉的石板紧贴着两条大腿,冰得林奕一哆嗦,那又冷又硬的感觉一瞬间传遍全身,简直冷到了骨子里。
  
  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镣铐加身,整个人献祭一般摆在刑台上,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也没有任何尊严——林奕眼中泪一滴滴滑落在石板上,越觉得又湿又冷;此时才深刻体会到这刑台上家法的厉害,还没打就让人畏惧之极,几乎小便失禁了。
  
  林天麒看着儿子□的修长双腿已满是鸡皮疙瘩,全身无意识地微微痉挛,知道他是害怕了。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心疼得厉害——林天麒本就性情温厚,林奕出生时他年过三十,事业稳定,越发心慈面软;这孩子更从小生得俊秀,就犯了什么错一看他那可爱的小脸也舍不得打了——孩子长这么大今天是头一次挨打,居然就犯了家法里最重的决杖之刑,让他如何下得去手?
  
  林奕趴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哭,不由一阵羞惭——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几十板子何至于就吓成这样?可是趴了这么久,怎么板子还没打下来?扭过头去顺着长长的板子看上去,只见父亲握板子的手都在哆嗦,那一向儒雅风流的父亲居然满脸是泪,加之先前磕头磕得头发都没了型,越显得狼狈不堪。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林奕心头一撞,近十年父亲来得越来越少,他一向恨父亲花心薄情,直到此刻才深刻体会到,父亲是真的疼自己!幼时父亲抱着自己疼惜宠爱的情景不知怎的全都显出来——自己犯了家法,让父亲亲手来行刑,实在是太残忍太残忍了。
  
  想到这里,林奕张口叫道:“大伯,大伯!”林老爷子就在门外,听他叫得焦急慌乱,浑不似这两天满不在乎之态,进来道:“怎么了?”
  
  林天麒看见大哥,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这半天一板子还没打呢,忙道:“天麒该死,我这就行刑。”林奕叫道:“别,大伯,我知道错了,我求你一件事。”
  
  林老爷子终于听到他服软,心说毕竟是个孩子,家法还没上身就吓慌了,当即道:“说。”林奕道:“大伯,我犯了家法,知道该打,求您别让我爸动手——您老人家不方便,哪怕让财叔打都行,求求您别让我爸打。”
  




16

16、(十六)责打 。。。 
 
 
  
  林奕这话一出,林老爷子有些发懵——你这小子吓糊涂了?谁都看得出来你爸疼你,他执刑再怎么着也比别人打得轻。老爷子就是恨弟弟把儿子宠得不像话,与其说责罚林奕,不如说是责罚弟弟——哪知道他开口说出这么个要求来?
  
  林天麒只当儿子吓懵了,忙道:“大哥别听他胡说,天麒不敢耽搁了,这就行刑。”说完挥板子狠狠打了下去,林奕猝不及防,登时一声惨叫,上半身直掀起来;林天麒手一哆嗦,颤声叫道:“奕儿?”
  
  林奕半天才缓过劲来,回头看了父亲一眼,林天麒道:“你肌肉别绷这么紧,这样挨板子很容易受伤的。”林奕苦笑一声,点点头道:“爸,对不起。”林天麒又滴下泪来:“是爸对不起你——小时候没把你教好,闹到现在犯了大错,受这么重的责罚。”
  
  林奕摇摇头道:“爸,你先别打,容我跟大伯说句话。”说着双肘一撑,双腿屈起,慢慢跪直了身子,就在刑台上向大伯叩下头去:“大伯,林奕知错了,林家的人道歉不是用嘴,我给您磕头赔罪!我求求您,这六十板子,您别让我爸打了——他舍不得我,打也打不疼,您让我爸出去,让财叔来打行不行?”
  
  林老爷子此刻也明白了,这孩子是怕他父亲心疼!这孩子再怎么一身毛病,只看他方才偷了车逃跑时那样危急看见人还立刻刹车,跳下车来先到车底下看有没人受伤,可见本性并不坏;他对父亲一片孝心,倒不妨成全他,遂道:“让阿财打也可以,只是阿财不姓林,不能进这祠堂里来——你要他行刑,得去院里那刑台上去。”
  
  林奕一愣,脸又涨得通红——自己给剥了裤子去衣责打,简直耻辱之极,祠堂里好歹只有自家父子,到了院里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挨打,连看门的仆人都能看见,林奕可真受不了。
  
  林天麒也明白了儿子的心思,心里一阵宽慰——孩子长大了,知道体谅父母了。看他羞惭尴尬,伸手按住他道:“你受得了,爸就受得了,你别管了。”
  
  林老爷子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稍有毁伤,双亲便惨痛之极——你要真有孝心,就当依照家训,谨慎行事,断其因自无其果!如今已然犯规,赶紧俯首领责,才是正理。天麒,受责的规矩,你没跟他说?”
  
  林奕无话可说,只好重新趴下。林天麒道:“家法责打,静心领受——不许躲,不许挡,不许怨骂顶嘴,不许大声喊叫——凡有违犯,违一次加罚两记!”林奕点了点头,他手脚都被铐着,前两条还好说;林天麒就怕儿子疼极了忍不住再怨骂喊叫,徒惹加责,取出手帕折成半尺长的一条递到他口边道:“叼着。”
  
  林奕现在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依言张口咬住。林天麒也知道耽搁无益,抄起竹板,便向儿子臀上打去。
  
  林奕也知道叫出声来只能让父亲更心疼,咬紧了口中手帕忍着,铐住的双手压在头上,以免自己身子往上掀;林天麒也一板一板下手极快,以免儿子多受苦楚。
  
  转眼二十板子打完,林天麒才舒一口气,转身走到刑台另一侧——林家家法责打分戒尺、藤鞭、决杖三种:戒尺一般打手心和小臂,通常作为辅助示辱的教刑,用来打十五岁以下的孩子;藤鞭打人最疼,一般问口供时用;定罪时才打藤或决杖,以决杖最重——因为楠竹大板打过二十一般都会皮破血流,手重些很有可能伤筋动骨!家法毕竟不是官府刑责,因此二十记就算重刑了——哪知道林奕居然敢逃跑呢?
  
  家法中两杖抵得三下藤鞭,只是藤鞭一般是鞭背,背上经脉众多,不比臀上肉厚,林天麒怕九十鞭打伤了儿子——板子面宽,不似藤鞭锋锐,劲力不足的人用板子其实比用藤鞭伤得轻;屁股就打烂了反正也能养好,他知道自己功夫不成,既然自己动手,选决杖可比藤鞭合适。
  
  只是四尺半长的竹板毕竟沉厚,林天麒经商多年,体力已跟寻常人差不多,二十杖打完就开始喘息——平常决杖二十之后为防行刑人疲累无力都要换人手;今天反正只有大哥在,他老人家不主动提,林天麒才不会换别人来打儿子,他从刑台左侧走到右侧,站稳了连歇都不歇,深吸一口气,竹板子又打了下去。
  
  可他就是再放水,屁股上能有多大地方?近两寸宽的板面三四记就全盖了一遍,打一遍肿高一层,到最后肿涨至极的肌肤再遭重击肯定会打破,这也是为什么决杖二十就会皮开肉绽的原因——林奕一开始的胀痛还忍得住,只是觉得整个屁股越涨越大,越来越疼,内裤越来越勒得慌;可从父亲换到自己右侧,每一杖下来简直怀疑他把竹板换成了烙铁,火辣辣的沾一点就烫痛难忍。
  
  林奕实在忍不住,双手放开脑袋,转过头看了父亲一眼,他手里依然是那长长的竹板子——父亲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怜惜,接着转过头不再看他,只是闷头接着打。
  
  林奕心中一宽,继续埋头苦忍,可三十板一过,他疼得脑子里便只剩了受刑的屁股,打他的烙铁上更似带着钉子,尤其先被击中的左半边,烫痛中再加上狠狠的刺痛,林奕头猛地一扬,喉咙里“呃”了一声——林天麒身子一颤,看儿子高肿的左半边屁股已经溅出血来。
  
  林天麒心里再疼,也知道唯有早早打完才能了结,板子越下得又快又急。林奕只觉左半边给那钉子不停穿刺,痛楚难当,吐出口中手帕叫道:“钉子,上头有钉子,爸,你把钉子去掉再打。”
  
  林天麒吓了一跳,翻过板子看看,暗褐色的竹板头上有几处颜色更深了,那是粘上的血花而已。遂道:“板子好好的,一直在打你,谁有空往上楔钉子?”林奕道:“那我左边怎么扎得慌?”林天麒道:“那里流血了。”林奕后头实在疼得难耐,憋得他心中一股邪火,叫道:“你胡说,我又不是没流过血,流血和钉子扎是一回事吗?”
  
  林天麒听他喊起来,怕大哥责怪,索性把板头横到儿子眼前,“你自己看看,哪有钉子?”林奕亲眼看见,无话可说;林天麒劝道:“奕儿,你受罚呢!爸小时候也受过家法,挨打肯定是越来越疼的,已经打了一多半了,再忍忍就过去了。”看看吐在台子上的手帕已经被他咬破了,便抖开来把干净的一面朝外重新叠。
  
  林奕狠狠砸了一下台面,无可奈何,“都流血了,你别那么大劲打了。”想想大伯还在,改口道:“换成打右边不行么?”林天麒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把叠成条的手帕送到他嘴边,“还咬上这个。”林奕张口重新咬住。




17

17、(十七)枷铐 。。。 
 
 
  
  林老爷子活到快六十岁,头一次看到这么婆婆妈妈的行刑场面——自己弟弟小时候也就胆子小些,人到中年怎么变成这样?怪不得把个庶出的儿子都宠得无法无天没一点规矩!老爷子一辈子英雄,实在看不下去,转头去看门外的风景。
  
  林天麒自己记着数,才打了三十多板子,还不到转回刑台左侧的时候,站在右侧板子击下来肯定是左边打得重——他看看儿子血殷殷的左半边屁股,只好往下朝他大腿上打去——大腿后面皮肉细嫩,更不吃打,林奕“嗯”了一声,左脚猛地抬起来——他脚上带着铁镣,登时稀里哗啦震响起来。
  
  这一响惊动看风景的林老爷子又转回头来,冷冷道:“干嘛?想抗刑?”林天麒忙道:“不是不是,他不敢,只是疼得趴不住了。”——想想后面这一半可比前一半疼得多,儿子靠自己的意志怕是忍不住,翻滚起来还要加罚,当即拿出绳子道:“奕儿,爸把你绑起来吧。”
  
  林奕又疼又羞,恨不得找个坑把头埋进去,可这疼劲翻着倍的往上加,他也不相信自己忍得住,而且带着镣铐,一动就响;知道唯有绑住才不至于更出丑——当即任由父亲把两只脚绑在台角上。林天麒又过去把他手铐扣在刑台下的扣环上,让他双臂不能抬起,接着拿绳子在他肩背腋下也压了一道绳子,沉声道:“实在疼就哭出来!”说到这里,自己的声音先哽咽了。
  
  打到这会儿,板子打哪里也是疼,林天麒也不看儿子了,连屁股带大腿顺着往下打,打到膝窝终于到了四十,又站回刑台左侧。没几板子右边屁股也打破了,如同火针穿刺;大腿上也不比屁股上好受——林奕痛楚难当,手脚又不能动,只能拼命摇头,脸上汗泪交加,甩得刑台上斑斑点点如下雨一般。
  
  到五十板子以后,林奕疼得昏昏沉沉,每一下板子着身都会惨叫一声,声音从被手帕堵着的嘴里传出模糊不清,一开始似乎是在喊叫什么,后来便如同呻吟,最后终于不出声了。
  
  林天麒手早软了,可林奕此际臀腿一片血肉模糊,碰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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