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雷 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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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 雷 吟-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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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奕做完了作业,看原哥拿着自己的一本书坐在那儿发呆,回头笑道:“想什么呢?”便过来坐在他身边。陈原回过神来,问他:“作业做完了?”
  
  林奕点点头,拿过来给他看。陈原不过看看他做了没有,做得对不对他哪看得出来?把书还给他道:“做完了就休息吧。”自己便站起来要走。
  
  林奕一个多星期没见他了,又禁不住想贴着他,便伸臂抱住他道:“哥,再陪我一会儿。”陈原刚才趁林奕做作业时又给叶之华拨了个电话,第一个被挂断了,再拨她就关了机——陈原正自伤心失落,忽然被他缠上身来,心里一阵烦躁,抬手便将他甩到了一边。
  
  林奕本来就坐了个床边,给他这一甩“哎呦”一声,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下——这一跤摔得倒没多疼,只是他满心亲昵却被一把推开,心里就一阵委屈;再看到原哥一脸的不耐烦,心头越发酸楚,鼻子一酸,眼泪便出来了。
  
  斌哥听见声音推门进来,见陈原黑着脸站在床边,林奕摔在地下,眼泪汪汪的一脸委屈——只当他功课没做好又挨了打,禁不住问道:“孩子怎么了,你又打他?”
  
  陈原不好提林奕是同性恋纠缠自己的事,又不会饰词遮掩,只好不言语;倒是林奕怕大哥追究,赶紧爬起来道:“没事,是我不该惹原哥生气。”
  
  斌哥看林奕这么懂事,越觉得陈原未免苛责他,只是不好当着林奕伤他的面子,点点头道:“天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阿原,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陈原推着大哥到他房间,斌哥道:“把门关上。”陈原关上门,斌哥这才斥道:“你打人上瘾了是吧?早上打完晚上回来还打?”
  
  陈原看大哥生了气,低了头不敢言语,斌哥往关二爷神像前一指:“你跪下。”
  
  陈原虽知大哥误会,可林奕的性向是他的隐私,除非他自己跟大哥说,自己总不能给他说出去;既然无可辩驳,只有跪下听训。斌哥看着他道:“你最近干什么去了?”
  
  陈原愣了片刻,低头道:“之华家里有事,我跟黄总请假去了趟台北。”斌哥一皱眉:“你是不是又接了什么活儿?”——这“活儿”在他们佣兵的语言里自然是各种冒险差事,斌哥自从自己重伤残废,就再也不愿陈原拿命换钱——半年来也跟他说过几次,加班赚钱可以,冒险的活儿不许他私自接——毕竟以前接了活儿两个人还能互相照应,如今只剩他一个人,斌哥便不许他孤身涉险,以免重蹈自己覆辙。
  
  陈原又不会别的,想赚钱自然只能干这个——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还要照料斌哥后半生,太危险的事也不会接,半年来也就接点零碎小活而已。此时听大哥问起,只当要查问他私下接活的事——他也不会说谎,只能低了头不说话。
  
  斌哥熟知他的脾气,要是没接活他肯定直接否认,不说话那就是接了——禁不住怒道:“我管不了你了是吧——你又接了什么活儿”?陈原仍是不说话,斌哥就恨他这蔫有主意的性子,回头便找家伙——他坐着轮椅,房间里哪里有趁手的家什?四周看了一圈也不过是墙上挂着个挠痒用的竹柄不求人,当即抄在手里向他一点,喝道:“衣服脱了。”
  
  陈原少年时犯了错斌哥都是拿竹板子抽他,如今自己人高马大,大哥却坐了轮椅,一个手指粗细一尺多长的不求人能打多疼?陈原一阵心酸,依言把上衣脱了露出脊背,却躬身向大哥道:“我是想多赚点钱,就违背了大哥的话——哥您别生气,您说打多少?我自己打。”说着把自己腰间皮带抽出来,折了三折握在手里,便向自己左臂抽了下去。
  
  他当着大哥也不玩虚的,一寸多宽的皮带折了三折越发厚重,抽的又是左臂内侧的软肉,每抽一下就是一道肿痕——斌哥也不过脾气上来,随便拿个东西震唬他一下,这么大的人哪里能真打他?看他抽了两下额头上就疼出汗来,却咬着牙一下接一下地往下抽,就跟打的不是自己一般——陈原跪在关二爷神像前,斌哥却够不着拦他,禁不住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怒道:“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陈原脸色一变,那皮带下得越发又疾又狠——林奕从大哥叫了原哥进他房间就跟到外头听着呢,虽然听得半明不白,房间里皮带声响起却吓了他一跳——犹豫着推开门缝,正看见大哥怒喝,原哥赤着上身跪在地上,正拿皮带死命抽自己,急得直扑过来一把抓住皮带,叫道:“原哥!别打了——大哥,有话好好说。”
  
  斌哥好半天才把轮椅滑过来,气得一把抓过皮带就要远远扔出去,林奕只当他还要打,抓住皮带便不撒手,跪下求道:“大哥,我们不敢违背您的话——原哥让人给甩了已经够可怜的了,您就饶了他吧,别再罚他了。”
  
  斌哥一愣:“你说什么?他怎么就让人给甩了?”陈原瞪了他一眼,转过头不言语;斌哥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奕一着急把实话说出来了,此刻回过神来,赶紧往回找:“华姐的弟弟借高利贷炒期货赔了九千多万——原哥前几天打电话让我跟家里借几千万替他还钱,我们家家法严厉,我不敢跟家里说——原哥没钱帮不上忙,华姐大概,只能去找她前夫了。”
  
  斌哥也惊住,看着陈原道:“他说的是真的?”陈原点了点头,斌哥恨得把皮带狠狠甩在他肩膀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就一个字都不跟我说!”
  
  陈原不敢躲,肩头立时又多了一道皮带印子;林奕手里还握着皮带另一头,赶紧收起来把皮带扔到床底下;斌哥拿出一张支票道:“这四百万,是你为了替叶家还钱私下接的活?”
  
  原来陈原进去看着林奕做功课,斌哥就去浴室收拾衣服,扔进洗衣机之前肯定要把衣服口袋掏一掏,可就把陈原卖房子那张支票给掏出来了——四百万不是个小数目,斌哥不知他接了多危险的活儿,这才叫了他过来查问。
  
  陈原失恋后脑子都木了,早把这四百万的支票忘到了一边,此刻看到大哥手里的支票才明白过来,事到如今只有坦白:“这个不是接的活——这四百万,是我卖房子的钱。”
  




112

112、(三三)遇劫 。。。 
 
 
  
  斌哥大吃一惊:“你们那刚装修好预备结婚的房子,你就给卖了?”陈原道:“她弟弟欠了人家九千多万,还不上钱就要坐牢——之华手头也就几百万,她台北台中的房子还有海边的别墅也都挂出去卖了,只是她每套房都值两三千万,不像我这几百万的房子卖得快。”
  
  斌哥叹了口气,“叶姑娘挺好一个人,怎么家里人都这样?她爸妈咱就不说了,还摊上这么一个败家弟弟——你这房子既然都卖了,怎么不把钱给人家送去?倒这样乱扔乱掖?”
  
  陈原道:“我送了——人家不需要了,她前夫是亿万富翁,把这九千万都给还了。”斌哥看着他:“所以,叶姑娘就把你甩了,又跟她前夫好了?”
  
  陈原想起叶之华连自己电话也不接了,黯然道:“她前夫多年不娶,又肯为她拿出九千多万替她弟弟还债,大概也挺喜欢她的——之华性子好强,欠了人家这么大人情,也只能以身相报了。”
  
  林奕和斌哥对视一眼,心说哥你也真是个情圣,人家都甩了你,你还替人家说好话。斌哥想起陈原一大早喝醉了酒打架的事,显然是失恋了心里不痛快才至于此——兄弟在外头受了那么大委屈,回到家还被自己罚跪了一下午;刚才又平白挨了一顿打——可恨这没嘴葫芦什么事都自个儿扛着不肯说!
  
  斌哥又心疼又后悔,见两个弟弟都在脚前跪着,只能吩咐林奕:“你房里不是有药?拿来给你原哥敷上点。”林奕赶紧答应一声,跑出去拿了医药箱过来;陈原却站起来道:“不用,没什么大碍。”
  
  林奕看他不光左臂内测打肿了,身上还有几处青肿,急道:“怎么没事?你看你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这几处是怎么搞的?”
  
  陈原为了救叶之豪就跟人动过几次手,今天早上喝醉了又打了一架,自己也分不清哪一处是哪次伤的了,只胡乱道:“打架打的”——他跟人动手就跟吃饭一样平常,只要没有破口红伤素来看都不看,只躬身向斌哥道:“大哥,要没什么事我出去了。”
  
  斌哥点了点头,向林奕道:“你给他料理一□上。”林奕看着他一身青肿早就心疼不已,自然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赶紧跟着他出来。
  
  陈原却到浴室里冲了个澡,这回把浴室门从里边插上了;等他披了件浴袍出来,林奕就站在门口等他,便跟着他进了房间。陈原回身道:“我没事,你回去吧。”
  
  林奕知道他这是防着自己,心里好生难受,咬住嘴唇站了一会儿道:“你也不用防着我,我就是喜欢你,你不答应,我能把你怎么着啊——你这一身伤大哥让我帮你料理一下,你要不用我,我去跟大哥说,让他来给你上药。”
  
  陈原又哪敢惊动大哥?只能扯下浴袍让林奕上药;林奕给他细细喷上白药,又拿清凉的乳液给他慢慢揉进肌肤——看着他这一身伤,心里只觉酸痛得不得了。
  
  他以前挨了打有潘瑜细致照料,怎么敷药不至于太疼自然有亲身体会;陈原从小粗生粗长,就是受了伤跟斌哥互相照料也是大男人的方式,连自己都不管疼不疼——此刻给他这般细致熨帖地敷药,竟然一点儿也没弄疼伤处,心里也禁不住有些异样。
  
  侧转头看他一眼,看他红着眼圈咬着嘴唇的模样,知道孩子这是心疼了——这个弟弟从十年前一见面就对自己亲近得很,陈原始终记着十来岁的小孩子扑进怀里紧紧贴着自己的情形,便一直当他是个孩子——直到大半年前知道了他的性向和对自己的心意,陈原虽也觉得吃惊,可自己又不是同性恋,那时又跟叶之华两情相悦,便只想冷着他些让他慢慢淡忘——直到此刻身上心上都是伤,才觉出这个小弟弟对自己的好来。
  
  林奕知道他失恋后又挨了打,此刻肯定心情不好;加之他方才摆明了是防着自己,却也不想再惹他以免自讨没趣,敷完了药也就收拾好药箱离开他房间。
  
  兄弟三人这一晚都是辗转反侧,第二天却各有各的忙——陈原要回公司销假上班,林奕要期末考试了忙着复习;阿文也因大考临近不怎么到小吃店来了,斌哥昨天有事临时叫他中午晚上来店里顶班,今天没事了自然还要赶过去,以免耽误了他的功课。
  
  阿文母亲老白用着他也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她每天从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又分不出身来找别的帮工——何况斌哥虽然坐着轮椅,那阅历眼光岂是一般人能比的?连阿文过来都没他诸事照顾得周到!收钱算账这种事交给别人也不放心,因之还真是倚重斌哥。到了年底一盘帐半年赚了十几万,预备先还十万给林奕,又包了个大大的红包酬谢斌哥,希望哪天请他们兄弟三人一起过来,谢谢他们一年来对她母子的照料。
  
  林奕期末考试结束后放了年假,他考得不错,只是看原哥整日忙得不见人影,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躲着自己,便觉没什么意思;正好张宗华打电话来约他到台北去玩——张宗华考上了体育学院,结交了一帮爱玩爱闹的朋友,放了假便叫林奕一起去玩——林奕正自无聊,跟家里说了一声便开车去了台北。
  
  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在市里呆了两天就去附近爬山涉水,四处游玩;经过几天相处,其中一个女孩儿对林奕挺有意思,张宗华等人看出来,这天晚上从歌厅出来便把送这女孩儿回家的机会留给他——林奕历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开车将女孩子送到她家楼下,便即彬彬有礼地告辞,自己开车仍回张宗华家。
  
  走到偏僻处却见一个美艳女郎在路边招手,说天晚了想搭他的车一程——林奕在外玩惯了,见这女郎冶艳风流,一看就不是良家女子,若非招客的小姐便是讹人的骗局,他又不喜欢女人,只说自己有事不方便,径自开着车走了。
  
  开出没多久忽然车子一震,好像是车胎爆了,林奕只能将车慢慢开到路边停下——细看这段路面上不少黑点,似乎是撒了什么东西,可惜路灯坏了一个看不清楚;这段路并不很宽,半夜里人烟稀少,除了刚才一辆车超过他也不见别的车子开过——他在武校野战训练课上教练说过打围设伏种种手段,便自心中警惕着,从车座底下抄了一个扳手才下来查看。
  
  他到车轮边一看,果然见车胎瘪了,仔细一看是被一个角钉扎破的,而路面上那些黑点可不就是这东西?这是有人故意撒了爆人车胎用的——他才想到这里,就听路边有人呼哨一声,几个人朝他围了过来。
  




113

113、(三四)人质 。。。 
 
 
  
  林奕心中一惊,对方一看就是混混,大半夜遇到打劫的了?他虽练过功夫,这种事毕竟第一次遇到,对方五六个人,自己一个人只怕双拳难敌四手,忙站起来道:“你们想干吗?”一个混混笑道:“就是这么个小子啊。”过来便伸手向他领口抓来。
  
  林奕毕竟练过两年功夫,身手敏捷,退了一步侧头闪过,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叫道:“别动手——我把钱都给你们。”那群混混哄堂大笑,一个还往地下啐了一口,骂道:“没种。”林奕看他们有几辆机车停在一边,当即一边掏钱递给他们一边往旁边退,趁人不备跳上一辆机车便疾驰出去。
  
  这帮混混惊呼一阵,有的上车追赶,有的便开始打电话,林奕车技甚好,可惜路不是很熟,拐了几个弯又被一伙人给堵住了,他一边飞车疾驰一边拨电话给张宗华——这里离张宗华家已不太远,体育学院的学生都比较能打,过来也能做个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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