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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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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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料理她伤口的手非常轻柔。
狭小的空间让她的感官更加敏锐。
她的嗅觉第一个运作。一种男性的醇香味在她的鼻端前盘旋,混合着木质调古龙水和男性体热,很隐约,很好闻,很亲密,像个隐形的拥抱罩住她。
她的皮肤第二个运作。她的身体再度袭上热气,乳房微微胀痛,乳尖挺了出来,全身的皮肤刺痛。她的整个身体对眼前男人正强烈的展开反应。
茜希惊骇地明白这是什么了!
这是肉欲!
很纯粹,很感官的肉欲!
师父老是嘲笑她“干巴巴”,叫她去好好挖掘的那份肉欲。
突如其来的性自觉让她措手不及,她不明白为什么相安无事了二十五年的性荷尔蒙突然在这个时候爆发。
一切好像是从她偷窥到那片“猛胸”开始。
每天早上八点,她都会习惯性去看一下那个望远镜,那片“猛胸”也会很准时的冲澡纳凉,让她养眼一番。
但是,那片胸膛对她只是“兴趣”而已,现在充斥在浴室里的,却是比“兴趣”更浓烈的东西。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很英俊,不可否认。但身为艺术家的她有自己独特的审美观,世俗的俊美对她不代表什么,也因此她从没费心去观察那片“猛胸”的主人长什么样子,她只专心在研究他的线条流动,他的肌理纹路,他的结构。
但,身前的男人挑动了她,和她一直以为不存在的性欲。
她近乎愉悦地品尝自己体内的改变。
所以,原来她不是“干巴巴”的,她也是有欲望的。她露出笑容。
然后她发现脸上轻轻拂动的压力不见了,她偏了偏头,迎上他的眼眸。
茜希看得出来他也对自己底兴趣。
他的眸色比方才更深浓了,原本看着她伤口的视线,开始在她的脸上游移,目前后停留在她的嘴唇很长的一段时间。
突然的口干让茜希下意识舔舔唇,于是他的视线又胶着在她一点点粉红色的舌尖。
噢!这个男人绝对对她感兴趣。
但他的呼吸频率不像她急促,他的身体不像她发热,他的手不像她汗湿。
这是一个很习于自我控制的男人,而她不喜欢这点。因为她自己的自制力向来很差,所以她讨厌太能掌握自己的人。
有一瞬间,茜希想把他的头发拨乱,把他的钮扣扯开,把他弄得更乱一些,让他更接近她的状态一点。
最后她只是不太爽地吹开刘海。“弄好了没?”
他深吸了口气,把药品整理一下。
“走吧,到外面谈。”
“哼!”她喷着气走出去。
茜希先偷瞄一下阳台。幸好幸好,今天早上下雨,所以她上床之前把望远镜先收起来了。此刻它正静静地靠在墙角,看起来纯洁而无辜,不引人注意。
“说吧!你要干嘛?”她随手抓起一罐矿泉水,仰头喝了几口,又恢复一开始的坏脾气。
“我要买你的作品。”
那就是衣食父母了。
“你要买哪一件?”语气稍微调整到客气一点。
“你所有的作品。”
矿泉水放了下来。
“你再说一次。”茜希终于直视他。
“我说,我要买你所有的作品。”他也回复到精明生意人的那一面,冷静,平稳,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噢。”茜希抓抓头发。“好吧!那我们下楼去看。不过我先跟你说一下,我的新作还没出窑,所以目前现成的作品不多,或者你要留订单下来也可以,做好了我再通知你来拿。”
“我想你没弄明白我的意思。”原仰慢慢从她身旁经过,站在客厅里,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我想要独家代理你的作品。”
他的每一个姿态都显示出,这是一个很习于握有主导权的男人。但明白了体内苏醒的欲望之后,茜希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排斥领域被他入侵,甚至开始能用欣赏的眼光观察他流畅而优美的线条。
他真的是个好看的男人。
……等一下!
“什么意思叫独家代理?”她警觉起来。
“你知道『玻璃迷宫』吗?”原仰转身正对她。
任何跟琉璃艺术有点关系的人,谁会不知道“玻璃迷宫”?虽然茜希不确定自己算正规的琉璃艺术家,但好歹也沾上一点边。
“玻璃迷宫”是一间饭店,更确切的说,是一间赌场,在拉斯维加斯。让它和琉璃艺术拉上关系的,正是它的名字。
“玻璃迷宫”的设计和装潢运用了大量的琉璃,而,为了让它名副其实,几年前饭店的经营者!据说也是个台湾人,开始在饭店的精品区大量引进琉璃品牌,并且举办了几次极其规模的世界琉璃展。
专业度建立之后,“玻璃迷宫”所举办的展览俨然成为艺术圈一个重要的盛事。对世界各地的琉璃艺术家来说,作品能在“玻璃迷宫”展出或贩售,就是一种肯定,也是一个绝佳的肯定。
不过,这个人问她这个做什么?
“我在『玻璃迷宫』有专属的店面。”其实,他在世界各地都有专属的艺廊,但对她,“玻璃迷宫”的吸引力大概多过一切。
这小女人低下头想了一想,最后,很谨慎地抬起头。
“你们的义大利面还卖到拉斯维加斯去?”
“我的本业不是卖义大利面。”他掏出一张名片给她。“我叫原仰,拥有一个全球性的连锁艺廊,这是我的名片。”
他的公司同时也有经纪部门,但台湾的艺术经纪人制度还不够完善,因此他在台湾没有特别设立经纪部门。
她是唯一一个让他主动感兴趣的台湾艺术家。为此,他甚至延迟了返家的时茜希接过来一看。
原仰,这是他的名字。
这张名片和它的拥有者一样昂贵高雅,滑顺衬手的纸质,浅白的色调,右上角有一个简单但特殊的标志,是一个字母Y被一些藤蔓似的线条包围,她认得这个标志。
“原艺廊”?他是“原艺廊”的……再看一下,执行长?
他是世界知名的艺术经销商“原艺廊”的执行长?
茜希在他和名片之间来回看了好几次,终于确定这是真的。
“第七届的『世界琉璃艺术展』半年后将在『玻璃迷宫』展开,我想要独家展出你的作品。”原仰迎上她的目光。
他的神情是如此自信,囡为任何一个艺术家都不会放过在“玻璃迷宫”展出的机会,尤其是让“原艺廊”代理推出。其中一个条件便已是许多艺术家梦寐以求的,更何况是两者加起来?
所以,说完之后,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等待她的答案。
结果,他面前的小女人只是跳过来,粗鲁地把他推出门外。
“我考虑看看!”
咚,原仰错愕地看着门在他的眼前关上。




第三章

原艺廊,原艺廊。
玻璃迷宫,玻璃迷宫。
世界琉璃艺术展,世界琉璃艺术展。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茜希在自家客厅焦急地踱来跟去。最后,她决定这种事还是要问问师父的意见。师父在艺术圈闯荡比她久,应付这种事比她更有经验。
虽然那暴躁的家伙大概又要把她骂个臭头,不过算算时间,每个月固定的请安时间也到了——好,来打电话吧!
“电话电话电话。”她开始翻箱倒柜把自己的电话找出来。
最后在一个抽屉角落,终于翻出她一个月才用一次的电话机座。
把电话线接进墙上插孔的时候,她的手心开始汗湿,等电话号码拨完的那一刻,她连背心都湿了。
茜希硬着头皮等那一串仿如永恒的拨通音被人接起。
“啊!糟了,忘了注意时间。”现在美国东岸是几点?

来不及了,电话那端已经被人接起来,那阵让她头皮发麻的怒吼声一路吠了过来——
“谁!”
“哈哈,师父,是我,我是茜茜。”她握着满手的冷汗,讨好地说。
“哼。”那声气喷得像龙卷风一样。
完了,电话那么快就接起来,而且又是师父亲自接的,可见他一定躺在客厅沙发小歇,而她把他吵醒了。
如果要论起床气排行,她顶多算小咖,她师父才是祖师爷等级。
“那个……师父,徒儿是来跟您例行请安的。”她陪笑道。
“安!”
窸窣扑通一阵闷响,话筒换过了一手。
“茜希。”终于,话筒那端响起一个和善悦耳的女性嗓音。茜希松了口气。
“师娘,是我,我是不是吵到师父睡觉了?”她冷汗冉冉的问。
师娘柔软的嗓音轻笑起来。
“别理他,只是在睡午觉而已。不过我也该叫他起来吃晚饭了。”师娘亲切地问候:“茜希,你还好吗?台湾的一切都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她加了一句﹕“方婆婆也很好。”
“那就好。”师娘温言道,“茜希,婆婆年纪大了,我们又住得远,我哥平时也很忙,没法子常去看她,只能请你多关照一点。如果有任何需要,随时打电话过来,知道吗?”
“不要这么说,师娘,应该的应该的。”
基本上,这是一种食物链的关系。师父是她的恩人,方婆婆是师父的恩人——更确切地说,是师娘的恩人,师父是爱屋及乌,把这个恩揽到自己头上来报——所以照顾方婆婆自然是她义不容辞的事。
“你可不可以改值口不要再叫我『师娘』,被你这样一叫,害我都被叫老了。”师娘轻笑。
“不行不行,一日为师娘,终身为师娘。”茜希连连摇手。“那个,咳!师娘,有件事要征询一下你和师父的意见。”
“好啊,你说。”
于是茜希吞吞吐吐,把“玻璃迷宫”和原仰的事说了出来。
当初去美国跟师父学艺时,师父原本是帮她安排好了,就留在国外发展,经纪人那些都帮她找好了,是她自己决定回台湾来的。结果现在突然冒出个程咬金,无论如何不能不跟师父他们说一声。
“玻璃迷宫?原艺廊?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呀!你当然不应该错过。”顿了顿,师娘说﹕“如果你是顾忌我们的想法,你师父他一定不会有意见,至于我,你别担心,虽然我自己也在同一行,但经纪人本来就不是我的工作,你只要做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就好。”
茜希松了口气。
“谢谢您。”她诚心诚意地道。
背景传来她师父暴躁的低吼:“她到底找到男人没有?我几百年前就叫她赶快找个男人操他个三天三夜,不然一辈子作品干巴巴!”
“快了,快了,请师父敬候佳音,哈哈,哈哈。”她一背心冷汗地陪笑,然后赶快挂上电话。
挂了之后还盯着话筒好一会儿,好像要提防师父伸手出来揪她脖子一样。
确定世界一切平静,她终于松了口气,把电话再收回柜子里。
哎呀,差点忘了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
现在已经八点半,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不晓得那个“猛胸”还在不在家。
茜希急匆匆把望远镜架好,扳好角度对准方向。
入目是一道空白的墙,她只好把焦距拉远,搜寻一下。
因为望远镜上半部有霉斑,她只有一次从镜头的边缘扫过他的脸,不过她对于这个男人的长相、住的是哪一间,又是什么身分等等的细节都不厌兴趣,所以从来没花时间在观察其他外在环境上。
她只想看他的身体,他的肌肉线条,他移动的姿态和方式。
在厨房没找到,往右边移动一下,客厅也没人,再往右边移动一下,房间找找看。
轰!然后茜希整个人着火。
“……”
她口干舌燥,下巴掉下来,紧紧抓住镜筒。
那个男人,在家。
而且,他不是一个人。
镜头里的男人侧对着窗户,跪坐在床上,一双光滑修长的玉腿架在他的肩膀。
“玉腿”,原来肤色莹润匀称的双腿,真的会有着如脂似玉的质感。
白玉色的双腿,与古铜色的雄壮男体,交映成最火辣的视觉对比。
他仰着头,臀部规律地往前挺动,即使距离这么远,她仿佛也能听见他微张的唇间哼出舒畅的呻。。。吟。
床上的女人被窗台挡住,接着他微微往后退,将女人转了个身,让她背对着自己趴伏,自己抵在洁白的臀后,性感的冲。。。刺再度展开。
这场完美的性爱之舞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茜希也呆呆看了半个多小时。
一团团混乱浓烈的色彩在她脑中纠缠,艳红色,浓黄色,亮橘色!全部是火一般烫到会灼人的色彩,交缠,扭绞,吞噬,一如她方才见到的男体征服女体的影像。
全世界仿佛都着了火。
茜希的灵魂强烈爆发,一如她突如其来的欲。。。望。
她发现自己前所未有的渴望一个男人。
原仰驶在他越来越熟悉的山路上。
发掘艺术家最真有挑战性的一段时间,就是从见面到谈好合约的这段过程。
艺术家很不可预期。艺术家很善变。艺术家总是放纵自己的情绪,而不是以理智来做判断。
艺术家经常有着千奇百怪的想法,你必须坚定地站稳脚跟,告诉他们什么是可行的,什么是不可行的,同时说服他们以地球人的逻辑,而不是火星人的逻辑来想事情。
尽管对许多人来说,这个过程很痛苦,他却非常习价,甚至乐在其中。
这就像征服一座高山,在他们成功签下名字的那一刻,那种强烈的满足感总是让他乐此不疲。
可惜自从他决定退居管理职之后,他已经很少做第一线的经纪工作。
直到遇到山上那个女人为止。
方茜希的影像跃入脑中的那一刻,一种熟悉的热。。。流在他体内伏动。
他并不是没有遇过比她更美丽性感的艺术家,但她们和她不一样。
她们都非常明白自己的性感本质,而且以着艺术家的天性纵容着这份yu望,也因此,原仰一直佫守着不跟旗下艺术家牵扯的原则——任何关系都有可能结束的一天,跟懂得游戏规则的女人都有可能弄到非常难看了,他完全不敢想象跟艺术家那种极度情绪化的动物会弄成什么模样。
方茜希不一样的是,她对自己的性感一无所知。
她对他的yu望清清楚楚的显露她的脸上。最吸引人的是她自己发现的那一刻,从一瞬间的慌张无措,到后来的笃定,甚至带着愉悦地在品尝着自己身体内的觉醒。
这是原仰第一次如此直接的欣赏到一段性自觉的过程,而且,那个对象是针对他。
她甚至懒得遮掩,对他隐藏自己情绪的做法甚至露出不满,那一刻他差点大笑,又想用力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吻住。
她在各方面都是一颗原始未经雕啄的钻石,而他热爱挑战的天性让他强烈地受到吸引。纯真和性感,这两个完全相反的词,却如此协调的出现在她身上。
原仰不断想着,将她雕啄成钻石,让她发光发热的那一刻,不知会是何等模样?
车子先经过“田野义式厨房”,他先弯进门口的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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