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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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经-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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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克制好奇之心,不去乱闯贵客居住之所。

除非是像徐惠这样,胆大且别有用心的。

这大概是徐夫人让人放出去的风声。徐玫想。因为总是清场总要给出解释。

……

次日。

“娘,我还想要到余荫堂看看。”徐玫向徐夫人请求道。

“让立前陪你去。”徐夫人没有阻拦,道:“他去了两次,比你熟悉一些。”

徐玫连忙高高兴兴地拜谢后,去了松涛苑,正赶上徐立前一起用早饭。

“你们一个个的,也都是不省心。”徐立前让人给徐玫添了一碗小粥,让徐玫陪他一起再吃一些,听到徐玫来意,俊脸十分纠结,无奈地道:“哪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呢?真不懂你们小姑娘家。你说说,那天你跑到余荫堂图谋不轨的吧?”

“哪儿有。”徐玫反驳道:“我是去拜祭祖父的,给他念了三遍《常清净经》呢。不信的话,你问问问那位贵客,他到的时候,我是不是正在念经。”

徐立前怎么会去问洪光道长。

他瞪了徐玫一眼,道:“去拜祭祖父,要特意将何小武带着?母亲都告诉我的,何小武继承了何老的衣钵,而何老,那是机关之术的宗师。”最近徐夫人又给他安排下了有关机关术的课程,他正在学习之中。

徐玫笑了起来,毫无被揭穿的觉悟,将面前碗中的小粥搅合了一下舀了一口喝了,才眯着眼睛道:“谁让娘什么都主动告诉你了,而却要瞒着我和惠姐姐呢?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自然就好奇啊。若是知道了,那肯定就不好奇了嘛。”

其实徐惠有一点绝对没说错,那就是:徐夫人当真是偏心徐立前。

难怪徐惠心头总觉得不公平,要去效仿徐夫人当年行事,自己去找出路找机会,好证明自己。

徐玫不禁庆幸:自己并不像徐惠是个要强之人。

不然,她心头也绝对是不好过的。

徐立前被这样的话噎了一下,一个蟹黄包塞在口中许久没能咽下去。最后,他端起碗喝了一口粥,才将气儿顺了过来,无奈地替徐夫人辩解地道:“你们年纪小嘛。从前,娘不也一样不肯告诉我什么,只是让我学习学习……那时候,我不也没有到处好奇。”

“你还叫没有好奇?”徐玫不乐意了,当即揭穿徐立前道:“是哪个瞒着娘跑去参加科举考试来着?”她哼哼两声,道:“什么叫好奇,说起来都是非要去做大人不愿意自己去做的事情罢了。”

违逆徐夫人的意愿跑去参加科举,是徐立前怎么也洗不去的污点。虽然他心中其实没当这是污点,只是现在有时候会觉得将夫人气狠了而有所愧疚。

但此时被徐玫提起来,徐立前不禁窘迫无话可说,只能无奈地道:“是,是,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

徐玫洋洋得意,笑开了花。

话题告一段落,徐立前继续用饭,徐玫陪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粥。

终于,徐立前用好了,两个人都漱了口擦了手,出了松涛苑。

“玫儿,我能知道你在找什么吗?”徐立前道:“那里的东西,我都看过了……你说找什么,或许我能帮你。”

“我就先看看啊,身为徐家人,总得沾沾徐师的光吧?”徐玫随口说道。

徐立前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徐玫,严肃地道:“玫儿,我是认真的。我是你大兄,你要信任我。”他顿了顿,道:“关于父亲的身份,娘也都告诉我了。娘说,父亲不负责任,把你给养差了……”

“我怎么差了?”徐玫挑眉,佯作不高兴。

徐立前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娘说,父亲要么什么都不告诉你,让你一直都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生活;要么在告诉你太平观的事情之后全力培养你直到你能承担起与其相等的责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告诉你一些东西,又不说完,又后悔放弃了。将你弄得这么不上不下的,她看着都替你难受。”

要么就让徐玫一直都是位简单的富家娇女,像徐清一样,所虑也不过是风花雪月,最多也就是看到一家人的生活琐碎;要么就向徐夫人培养徐立前一样,一但做出了决定,就必须让他走下去!而不是在半道上把他拉回来!

徐玫不会愣了一会儿。

她可不是难受么?

若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像前世一样,除了最后的时刻,她其实前面几乎所有的日子活的都很轻松快乐?

哪里像是现在。

心里头操心的太多太大,偏偏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

徒劳,难受。

但这怎么能全怪夏长渊。

徐玫迈开步子向前走,不肯与徐立前目光接触,道:“其实大兄你之前说的没错啊,是我好奇心太重么,怎么能全怪父亲。”

☆、241 锁盘

徐立前摇摇头,跟了上去。

才下过一场雨,宛若黄金一般的银杏落叶被清扫干净,让偌大的院子显得格外寂静。

徐立前吩咐了石墨几句,领着徐玫走近正堂,给徐老爷子画像前面的香炉添了三炷香,才打开了暗门。他踢打装饰带的动作有着不熟悉的谨慎,让徐玫很容易就能看的清楚,将他踢打的位置都记了下来。

暗门开了。

徐立前让徐玫先入,自己跟在后面,又返身按了一下门边的一个按钮,关上了暗门。

接下来是堵住的石门。

徐立前于黑暗之中打开石门,动作格外小心,一边向徐玫介绍道:“这个叫做叶子锁。你看这上面一个个小方块上的图案刻的就是叶子牌的图案,只是多了一些牌面,一共五十四方块上图案两两相同便是二十七组,看起来眼花缭乱似乎有些没有章法,但实际上解开的思路很简单,只要一次将两个相同的图案按下去就行。但需要注意的是,这两个相同图案三横折之内能够相连中间没有障碍……一但按的错了,从这锁盘的缝隙之中会喷出有毒气体和粉末,且会让外面相连的一个铃铛响起来,发出警报。”

“现在里面装的是一闻就倒的迷药。”徐立前将手中的夜明珠给徐玫拿着,让她照亮,抬手准备给徐玫掩饰,口中道:“玫儿,你看清楚了。我们从这一对九筒开始……”

徐立前口中说的很简单,真动手时候却是格外谨慎。

幸好按下去之后的牌面不会再凸起,很快留下来的方块越来越少,锁盘上开始舒朗开阔,但徐立前却没有轻松之色,依旧面色严肃,每一次动手,都反复斟酌比划一番确认之后,才会按下去。

终于,最后两个方块一同按下去之后,石门无声划开了。

“越是到最后,若是心存大意,越是容易出错。”徐立前笑了笑,道:“其实死记硬背下顺序比自己按法子解要容易多了。回头我把顺序写给你,你记一下吧。”

“不必了,我已经记住了。”徐玫开口道。

徐立前有些惊讶,随即了然,道:“是我忘了,玫儿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我之前可是背了好久的。”

石门一开,便是满目柔光透了出来。

徐玫将夜明珠递给徐立前,问道:“刚才你说的开启方法,娘有说过,是口口相传下来的,还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倒是不清楚。”徐立前摇摇头,道:“应该是代代相传下来的吧。”

“这样啊。”徐玫走近石室,直接走到正中那方鼎之前,摸了摸边沿上的洋文字符,问徐立前道:“大兄,你认识这些字符吗?”

徐立前走过来,面上露出恍然之色,笑道:“原来你是对这个好奇。”他开口道:“这上面是西洋字符没错,单个的只要接触过西洋文的人一见都能认识,但它们这么挤在一些,偏又不是任何一种西洋文字的构词法……我也是看不懂的。”

“玫儿,你最好别费心思了。”徐立前道:“它们应该是没有意义的。”

“绝不会没有意义。”徐玫断然道:“只是我们都不明白而已。”

徐立前沉默了片刻,道:“徐师之后,其孙辈留有手稿,说这尊鼎乃是徐师之子按照徐师留下手图绘制而成,包括石门上的叶子锁,同样是徐师亲自设计……要说没有意义,其实谁也不信。”

是啊。谁能信。

“但据那位先人记载,徐师一生从未到过这座大宅……他要表达的内容,后辈们揣测数载,也没有找到答案。”徐立前看了看徐玫,轻声道:“母亲说,或许我们后辈子孙之中,没有徐师等待的有缘人。徒劳揣测虚无缥缈之事,只能是浪费时间浪费心思,不如认真过好眼前日子,做好自己的事。”

徐立前对于传闻之中徐师拥有的那本奇书有些兴趣,但也仅仅是有兴趣而已,并不会浪费心神去找那本奇书,妄图得一书而通晓天下,从而轻易成就伟业。

只因为,他如今已经明白这样的道理:好高骛远,不如躬身力行!

徐玫推了一下方鼎,没有推动。她依着方鼎站在那里,仰面看向徐立前,小脸十分严肃,低声问道:“那大兄有没有想过,徐家有这些东西,就永远无法安宁?”她低声道:“你们总是防范,不会觉得太累吗?我还是觉得,不如将谜底解开。”

徐立前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没能出声。

也许是徐夫人那边早已经有什么对策和计划,不变她知道吧。徐玫想。她没有在意,问道:“你刚才说的,徐师的儿孙辈留下的笔记,都在何处?”

徐师自己留下的内容太多,或许他亲近之人会有什么痕迹呢?

“那些东西不在这里。”徐立前道:“而是供奉在祠堂。”

“那边有几间地下室。所以徐氏族人,只要去世之后有享受后人供奉的资格,便会有一个箱子收集他最重要的遗物。书画,笔记甚至个人随身物品,都在其内。”

一些人家会将这样的东西在下葬之时随葬其中,但徐氏族人的墓穴随葬品却是十分简陋,并没有昂贵之物。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尤其是手稿书画之类,都会被放入祠堂下面的地下室保管起来。

当徐玫和徐立前说到这一点的时候,洪光道长正与徐惠一些站在祠堂的地下室之中,看着密密麻麻堆放的铜皮箱子直皱眉。

“徐家最前面的几位先人遗物放在何处?”洪光道长问道。

这么多的箱子,个个都有一尺见方。而身为徐家人,哪一个不是读过书见过世面的。不管是有意无意,他们留下的东西难道还能少了?只怕这箱子里面多半塞的满满当当的!

他的时间已经徐家浪费了许多,根本不了能一个个地查看!

其实隔了几代人之后,关于徐师的记载,已经没什么用了。他只需要查看徐师的子孙辈几人的东西便已经足够。

☆、242 请罪

想到这里,洪光道长才能按捺住自己心头的不耐烦,淡淡开口。

徐惠从未来过这里。

因为是女孩子,她甚至很少被允许涉足祠堂,更别提来到这样一个地方了。

眼前密密麻麻的铜皮箱子上,散发着古老的陈旧的却满是秘密的味道,而这种秘密就在她眼前任她翻阅窥视……这样如同万事在握的感觉,让徐惠觉得着迷。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镇定下来,低声道:“回仙长,应该是在最里面。”

因为最外面的一个箱子,看起来十分崭新的一个箱子,上面拓者徐老爷子的容貌,正是属于才去世不满一年的徐老爷子的。由此推断,越往里,便是越古老。

洪光道长从铜皮箱子的缝隙之间迈步前走,徐惠连忙跟了上去。

她其实十分想要看看徐老爷子留下的遗物会有什么——他身为家主,一定会熟悉许多家中秘密,未必就没有记录下来……但她此时最要紧的,还是紧跟着洪光道长。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家族有这个地方,以后再找机会来不迟。她看的很清楚,这些箱子都是用铜皮封死了开口,并没有锁……但那些铜钉只需要简单的工具就能取下来……这种开启方法,比去找钥匙开锁要简直容易多了!

洪光道长很快走到了最里面。

最里面摆放着几个石头墩架,六个古朴的箱子两两呈品字摆放。不用想,这就应该是徐师直系的一子两孙夫妻所有了。

洪光道长毫不犹豫,出手在铜箱子上轻轻一拍,箱子封条上的铜钉便出了一半。而后,他随后一抹,几个铜钉便落在他的手中,封条掀开,箱子轻易地就被打开了。

这种轻描淡写的能力,徐惠不禁十分眼热,神色之间,越发的恭谨。

她已经得到洪光道长所传的吐纳心法。据他说,以她的资质,只要不偷懒,只需要五年,便能让她成为一流武功高手,十年进阶大宗师,世间再无一人之敌!

一个家族一个团体的力量,无疑是十分庞大的。但徐惠却也知道,个人的武力强大到一定程度,也会让人无比敬畏,从而拥有各种便利!

就像洪光道长。

若非洪光道长一身修为深不可测,让徐夫人权衡之下动用人力围攻也不能拿下他;若是洪光道长仅仅是一般高手……他胆敢窥视徐家的话,徐夫人早下令将他拿下了!怎么会这般客气,任他在徐家为所欲为!

箱子已经开启。

徐惠深吸一口气,默默看着洪光道长从中取出一本册子。

……

“仙长看了最里面的六只箱子。”徐惠恭敬地站在徐夫人面前,轻声道:“他浏览的很快,女儿并不知道他是否有所发现。”

洪光道长看完了那六只箱子,就立即飘然远去了。

他并没有体贴地将六只箱子再次封好,而是任由它们敞开着。

徐惠很想要趁机翻看一下里面各种书册铜片玉牌等等物品上写了什么,但想到徐夫人一定立即就会知道洪光道长离开,到底是不敢过分了,于是恋恋不舍地出了地下室,并封好了门,吩咐人看紧了,立即过来向徐夫人禀告。

此时,正是黄昏。

徐立前和徐玫正在梧桐苑问安逗留。

徐惠禀告的时候,内心是忐忑的。她不知道,徐夫人会不会因为她的擅自而为而处罚她。当然,她其实还有一点儿侥幸:她这是在为自己争取努力!而徐夫人不是一向都欣赏这种争取和努力吗?

徐惠悄悄地打量了徐夫人一眼,见她脸上并没有愠色,不禁暗自猜想:自己是猜对了,还是自己母亲涵养了得,对自己失望之极反而不肯责罚自己了?

这样一想,她心底不禁发凉。而后,又生出了委屈的悲哀。

“嗯。”徐夫人闻言应了一声,对徐惠道:“这几日,让你也受累了。”她看向徐惠,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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