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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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曼陀罗-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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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真的想让我离开,我会离开的。上官英培说。
她似乎在考虑他的话的时候,他决定说出他在跑步时一直在考虑的想法。“昨晚发生的事情,昨晚上对你做的事情是完全不可原谅的。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来没有,也不愿做那样的事情。那不是我的做法。如果你不相信,我也不能责怪你。可这是不能随便责怪什么。”
她突然转向他,目光炯炯:“好吧,我不能说我没有设想过我们之间会发生的事情,即使我们处于梦幻之中。我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她的声音嘎然而止,她又猛地转过身去。
他眼睛向下看着,微微点点头。她的话使他倍加伤心:“你看,我在这儿有点儿进退两难。我的忠贞和良知告诉我应该脱离你的生活,这样你每次见到我的时候就不会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但我不想把你孤零零地留在这里,尤其是在外面有人要杀你的寸候。我应该挺身而出保护你。并不是我多么勇敢,因为我是男人,男人,你懂吗?”
她关了炉灶,摆好两只盘子,把鸡蛋到入盘中,在两张饼上抹好些辣酱并把所有的东西都摆在餐桌上。上官英培没有动。他只是看着她缓慢地移动,她的泪水打湿了脸颊。两只手腕上的淤血闪烁着一团红光。她走过来吻了一下他。
良久,他才在她催促下,坐在她对面,慢慢地吃了起来。
——昨晚我本可以阻止你。她直率地说道。泪水从脸颊滑落下来,可她并没有那么做。也许,你不应该那么专横?
——我真希望你阻止我。上官英培感到自己的双眼因涌满泪水而火辣辣的。他应该感到抱歉。
——你醉了。我并不是说这就是你可以这样做的借口。可我知道如果你没喝醉,你不会那样干。而且你也没有一直做下去。我倒愿意相信你永远也不会堕落到那种程度。其实,我要不是绝对肯定的话,你出去的时候我会用你的手枪打死你。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恰当的话语:“或许昨晚我对你所做的比你对我所做的更为可怕。英培,你让我说什么呢?”她推开盘子,看着窗外就要放晴的天空。
——做那种事醉与不醉同样有新的感觉,我不拒绝,我怕你拒绝。
——你知道我不会拒绝。我是一个堕落的女人!
——不,我不那么认为,你在我眼里很纯情的。我幻想过,你知道我总是爱幻想。
——但愿与我无关。
——怎么会呢?
她再次开口时,幽远而充满沉思的、难以理解的声调既有希望又有悲伤:“我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计划好了自己的一生。我想当一名护士,然后再当医生。我要结婚,生个孩子。栾蓓儿医生要在白天挽救生命,然后回到家里去见我爱的好丈夫,做自己孩子的好妈妈。多年来跟我父亲搬来搬去,我只想要一个家。我要在那儿度过我的余生。我的孩子们总是,总是知道在哪儿能找到我。在我只有八岁的时候,这似乎很简单,很容易实现。可是孤独与性幻想害了我。”她终于用餐巾纸轻轻地沾沾眼泪,似乎此时才感到脸上的泪水是苦涩的。
她抬头看着上官英培:“可我却过着这种日子。”她的目光扫过令人愉快的房间:“其实,我的运气相当好,挣了很多钱。我还有什么抱怨的呢?这是梁城的梦,不是吗?金钱?权力?拥有美好的东西?我甚至还以做点善事来结束,即使我的做法是非法的。但后来我放弃了,毁掉了一切。最好的愿望,可我最后退了出来。跟我父亲一样。你说得对,甘蔗没有两头甜。”她又一次停下来,摆弄着手中的餐具,把筷子和勺子垂直摆放在一起。
上官英培长吁一口气:“我不想让你走。真的。我不能让你走。”
她就站起来,看看他没说什么,大步穿过房间,然后跑上楼梯。
上官英培听见她把卧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上官英培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站起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腿很有弹性。他知道这不是激动的作用。他冲了淋浴,换了衣服,又回到楼下。栾蓓儿的房门依然关着,无论她在里面做什么他都不想打扰她。由于精神还没有彻底放松,他决定花上一点儿时间来完成彻底地擦擦枪这件不能忽视的琐事。枪沾上盐和水对武器有害,而自动手枪就更加有害。如果弹药的质量不是很高,你可以肯定这东西打不准而且会卡壳的。一粒小沙子能造成同样的故障。而清理自动手枪的时候你又不能像清理五四手枪那样只扣动扳机使干净的旋转弹膛转过来。等把枪摆弄好了,你也就被打死了。到目前为止,上官英培感到幸运的是当他绝对需要开火的时候,这玩艺儿是极其可靠的。小巧的手枪射出的子弹具有极强的杀伤力。无论什么东西被击中,都会倒下。他暗自祈祷,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也不要用这支枪。因为这可能意味着有人向他开枪。那是相当危险的。
他装满了十发子弹的弹匣,把弹匣插入枪把,把一颗子弹顶上膛。他关上保险,把枪插进枪套。他想骑上本田摩托车去商店买一份报纸,但又觉得自己没有精力也没有欲望来干这件简单的事情。他也不想把栾蓓儿一个人留下。她下楼时,他想在那儿可以买到呢?
上官英培走进厨房想喝点水,他向窗外膘了一眼,心几乎跳了出来。路对面,在一望无际的、又高又密的灌木墙上方,一架小飞机突然跃入视线!上官英培这才想起栾蓓儿跟他提起过的跑道。跑道就在房子对面,被树丛遮挡着。
上官英培匆匆来到前门看飞机降落。等他走到门外时,飞机已经消失了。此时,在树丛上方嗡嗡叫的只剩下飞机的尾翼。飞机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继续飞快地朝前滑去。
他上了二楼的前阳台,看着飞机缓缓停下来,乘客下了飞机。一辆车在等着接他们。等上官英培被卸下来装进车里,在离栾蓓儿房子不远处,车载着客人穿过树丛中一小片修整过的开阔地。飞行员从双引擎飞机上下来,检查了几个零部件,然后又爬上飞机。几分钟后,飞机滑向跑道另一端调过头来。飞行员开足马力,轰鸣着沿他来的方向驶向跑道,接着,以优雅的动作抬起机头,升入空中。飞机朝海面飞去,转了一个弯,不久就从地平线上消失了。
上官英培回到屋里想一边看电视,一边听听栾蓓儿的动静。他搜寻了差不多所有频道,最后确定绝对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内容,于是就玩了一会儿单人纸牌算命。他输得太多了,他又打了十几把,结果都一样。他来到楼下,午饭时,他做了一份简单的饭菜,在能俯瞰游泳池的桌边吃着。他看到同一架飞机在1点钟左右又一次降落。乘客下来后飞机又飞走了。他想敲开栾蓓儿的屋门,看看她是否饿了,随后又放弃了这种想法。他在游泳池中游了一会儿,然后躺在凉爽的水泥地上享受强烈的日光。晒太阳的每一分钟他都感到内疚。他在考虑如何说服她,她应该成为他的老婆。
几个小时过去了,天色渐渐暗下来,他开始考虑做晚饭。这次他要上去叫栾蓓儿,让她吃饭。他正要上楼时,她打开门走了出来,她一脸笑眯眯地望着他。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她的穿着,一件紧身白色短布裙,配着一件浅蓝色棉布衬衫。她光着两腿,脚上穿一双式样简单的便鞋,看上去很时髦。她的发型很精致,一点淡妆突出了她的脸型,而淡红色的口红使她看上去更加完美。她拿着一个小包。棉布衬衫遮住了手腕的淤血。他想这也许是她选这件衣服的原因。她的脚好像不跛了,谢天谢地。
——出去吗?上官英培问道。
——吃饭。我饿了。
——我正要去做点什么呢。
——我倒想出去吃。我快要憋闷死了。
——那你要去哪儿呢?
——哦,其实我还以为我们会一起去呢。
——跟你在一起,我看来有点儿衣衫槛楼。上官英培低头看着自己褪色的衣衫。
——你看上去很好。她膘了一眼枪:“我要把六连发留下。
——栾蓓儿,我不知道你这样的穿着坐在摩托车上会不会舒服。他看着她的裙子。
——没关系的。那儿有个挺不错的小卖部,离这儿大概只有一里地,那儿有一家很好的餐馆,我想我们可以步行。看来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不错,是个美好1的夜晚!
——那么在这美好的夜晚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
——你想听我说什么呢?我的小姐,请你提醒我?
——你从不跟提起你老婆。对不对?
——不,严格地说是前妻。
——你们在一起生活过?你一定很在乎她?
——我在乎能怎么样?不在乎又怎么样?反正各奔东西了。
——你真的不想说?
——一个女人跟别的男人走了,那个男人感到是不光彩的?
——你们不是正式离婚的吗?
——是的。我不能使她们一家人满意,我是一个平民出身,她父亲好像不喜欢我。
——她呢?她一定喜欢你,甚至还爱你?
——不知道。我们从来没联系过?
——因为孩子你没跟吵过吗?
——你是知道的,不应该来问我。你不觉得你这样问对我很残酷吗?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你说什么?
——你呀你真是咎由自龋
上官英培终于点了点头,他明白出去是很有道理的,有很多理由。听起来不错,我马上就来。他跑上楼,卸下手枪放进他房间的抽屉里。他往脸上撩了些水,用水抚平了头发,抓过上衣,在前门找到了栾蓓儿,她正在打开报警器。他们离开房子,穿过公路。他们上了与主干道平行的便道,随着太阳落山,天空由蓝色变成粉红色,他们缓缓朝前走。公共地带的装饰灯亮了,地下喷水设施也开始喷水了。压力很大的喷水声对上官英培来说很惬意。灯光使漫步充满情调,他想。整个地方似乎洋溢着飘渺的光芒,好像他们处于照明完美的梦幻情节之中。
上官英培抬起头,恰好看到架双引擎飞机飞过来着陆。他摇摇头。
——今天早上我看见这玩艺的时候吓坏了。
——也会吓着我的,不过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是坐飞机来的。刚才是晚上的最后一班飞机。现在天太黑了。
他们来到了饭店,饭店的装饰显然是以船舶为主题的,前门有一个船上的大舵轮,墙上挂着潜水头盔,天花板上吊着鱼网,多结的松木墙板,绳索做成的扶手和栏杆,还有一个巨大的水族柜,里面放着城堡、植物和各式各样四处窥视模样奇特的鱼。服务员都是充满活力的年轻少女,他们穿着航海制服。在栾蓓儿和上官英培的餐桌旁服务的尤其活泼可爱。她记下了他们的酒水。上官英培选了一听冰茶。栾蓓儿要了白酒加汽水。完事之后,女招待开始以有点儿颤抖的女低音欢快地唱了一首当日的特色歌曲。她一走,栾蓓儿和上官英培四目相觑,接着就笑了。他们等酒水的时候,栾蓓儿四下打量着餐厅。
——看见熟人了?上官英培膘了她一眼。
——没有。我以前来这儿的时候几乎从来不出门。我害怕碰上熟人。
——酷一点儿好。你看上去跟栾蓓儿大不一样。他上下打量她:“我早该说这话,可你看来真的……好吧,你今天晚上确实很漂亮。我说的千真万确。”他突然显得有点儿尴尬:“我并不是说你一直不漂亮。我是说你的漂亮是很动人的,尤其你的气质。”由于根本不知道怎么说,上官英培陷入沉思,靠着椅子认真地看着菜单。
栾蓓儿看着他,感到跟他一样尴尬,她心里明白。
他们在那儿愉快地度过了难得的两小时,谈论着无关痛痒的话题,讲述着以往的陈年旧事,更深入地了解对方。由于是淡季,又不是周末,其他顾客也不多。他们吃完饭,接着喝了清茶,又分享了一大块可可奶油冰糕。他们支付了现金,留下非常慷慨的小费,这可能会让他们的女招待在回家的路上一路歌唱。
栾蓓儿和上官英培缓缓地往回走,呼吸夜间清新的空气,消化他们刚刚吃下的食物。他们没有回住所,栾蓓儿把小包放在海滨住宅的后门便领着上官英培向海滩走去。她脱掉自己的便鞋,他们继续在沙滩上漫步。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清新的微风阵阵袭来,海滩上只有他们两人。
——出来吃饭真愉快。很有情调。
——你愿意的时候,确实讨人喜欢。
——我想一起出来吃饭也意味着某种新的开始。看来有点儿心烦,后来他意识到她是在戏弄他。他很生气。
这想法的确在我心里出现过。她停下来坐在海滩上,双脚埋在沙子里。上官英培仍然站在那里,眺望远处的大海传来一声高过一声巨浪。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呢,上官英培?
他挨着她坐下,脱掉自己的鞋子,脚趾拱进沙子里:“我们要能留在这里就太好了,但是我想我们还有一些麻烦要对付。”
——那我们去哪儿?我一出门就精神焕发。
——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我在绿有一些朋友。像我一样的私家侦探。他们认识所有的人。如果我提出来,我肯定他们会帮我们越过边境进入东南亚。
栾蓓儿看来对这个主意并不热心,“从绿城去哪里呢?”
上官英培耸耸肩:“我不知道。我们也许能弄到一些假证件,用这些假证件去海外。”
——你去贩毒,我去妓院?
——你看,我去过那儿。那里并非只有毒品和妓女。我们会有很多选择。
——只有天知道谁在追两个逃犯。栾蓓儿低头看着沙子,怀疑地摇摇头。
——假如你有更好的主意,我洗耳恭听。上官英培说。
——我有钱。有很多钱在泰国的朋友那里。
——确实有这种事情?他看来疑惑不解。
——噢,是的。你可能听说过那些的阴谋?还有一些地下的秘密组织?好吧,这全是真的。她笑了,把沙子撒在他身上。她显得那么开心。
——那好,如果梁城市检察院搜查你的家和办公室,他们会找到这些记录吗?假如他们知道账户的号码,他们就能把它标出来。查出这些钱。
——全部目的就是要确保绝对保密。如果随便哪个人一打听,银行家就把有关情况四处乱说,那他们的整个体系就会毁于一旦。你应该知道保密的重要性!
——梁城市检察院可不是随便哪个人。
——别担心,我没有保留任何记录。我带着存取的信息呢。
——这么说你必须去国外才能得到这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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