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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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都-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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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老爷子把他给了绝爱少爷。不管之前你能得到什么情况,给了他的话,你所能获知的就是零。”
“不,不可能。小弟不可能不让我知道飞音的情况的!”
“也许他不会。但是有个人会。”穆先生意有所指。
“花世昂!”花孜妤狠狠咬着牙:“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做到如此绝决的地步,为什么……”
“四姑姑,聪慧如你不会想不透的吧?”四姑姑是对她的统称,穆先生绝对不是认她做姑姑才这样叫的。
“他怕我跟绝爱……跟绝爱基于飞音,建立起……人脉!”花孜妤呢喃着,有些失落:“是么……”
“花家的人,一方面都很小心或者说狡猾,一方面都没有怕过什么。”穆先生笑着,温柔得像看着自己的孩子的母亲:“修罗场和花家比较起来,我更喜欢修罗场,至少白家的人都很坦率。”
“我也喜欢。”花孜妤失魂落魄的哼笑着,煞白的脸色衬着黑色的衣,显得极为鬼魅。
“你不必太担心飞音少爷,你家老爷子已经知道他的存在,又将他给了绝爱少爷,不会再有什么危及生命的事发生。”
“是……这一点可以保证。”花孜妤点点头。
“我拿这么重要的情报,加上……”话音未落,一张纸片飞到了花孜妤面前,写着一组号码:“这里的钱……我想用来包下您家的丁主管。不要误会,我不想对他做什么。要做的话早就做了,不需要等到现在。我只想住在他的房间里,毕竟没有人照顾的生活是很凄惨的。”穆先生突然笑出声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不过,你要知道,让他暖床是不可能的。”
花孜妤没有说话,只是捏起纸片打量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
“您不说话,我当您同意了。钱花光时,记得告诉我,我会续费的。那么,我现在去看看属于我的窝。已经许久没有跟我的宝贝儿共枕了呢,他还会习惯吗?一定会习惯的,毕竟已经被人睡了很多年了,你说是吧。”
随着门关上的最后一句话,令花孜妤的心狠狠的揪痛了。
她想起了穆先生和丁平的关系,想到了当初他们共住的修罗场的屋子,想到了数年来被侮辱的丁平,想到了今天的对话,想到了让她懂了一切甚至心寒的飞音和花世昂……阴暗的天色笼罩下来,她却没有力气打开灯。
走出花孜妤的办公室,落入穆先生眼睑的是司风关心的凝视着丁平。
而司风猛然抬头,对上一双极为不悦的眸子,而精致的脸上却写满了纯真的笑意。
走到了丁平面前,穆先生先对司风微笑着欠欠身:“感谢对我家宝贝儿的照顾,以后,也辛苦你照顾我。宝贝儿!”
丁平望着穆先生微笑,像未经人事的孩子般,连忙起身站在他面前。
一把将丁平拥进怀里,穆先生笑着看着司风,用着每个人都听得到的音量说:“宝贝儿,从今天起我就要睡在你的床上,天天抱着你了,开心吗?我很期待呀。”
丁平的身体轻颤着变软,伏在穆先生的肩膀上,眨眨眼有些茫然也有些开心:“好啊。我带你去房里。”
“宝贝儿,这么多年,我很想你啊。”
“我也……想你。”丁平闭上眼睛,因为穆先生没有放开抱紧他的手,在穆先生没有松手前,他不会强迫穆先生做事。因为穆先生本就是个很任性的,很不喜欢被强迫的人。
“你长大了哟。还记不记得,我让你送钱、送微笑给一个老人的事?”穆先生问。
司风觉得很怪异,但是想不出来哪里怪。
“嗯。”丁平点点头。
“记得就好。”穆先生的话似是说完了,又似是说了一半,他松开了手,转身走向楼梯。
丁平毫不犹豫的跟上去。
司风望着丁平的背影,眼角的余光里,司影抬起头看着司风失魂般的伫立,依旧冰一般的面容。搁下手中的工作,司影走到司风身边,挨得他很近,感觉得到体温的柔和,有些眷恋、有些淡漠、有些担忧。
“还有一个人。”
一句凝冷而简单的话,如湖心投石,惊醒了司风。懵懂的神情闪出恍悟了般的光彩。
“嗯。”司风轻轻的应声,视线却不由自主的掠过早不见人的楼梯。
魅惑酒吧中独有一种凄冷和血腥,穆先生不是头一次呆在魅惑酒吧里,却是头一次光明正大的走上楼梯,跟着丁平走进那间简陋、狭小的屋子。
丁平推合上房门,穆先生就像进了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的脱了鞋盘坐在床上。硬质的床板令他眉头一皱。
“曾是最红的牛郎现在又是地下场主管,就住这样的房间?”拍拍床,似是在考究那块即将睡上去的木头,又似是在召唤丁平。
阔别了数年,丁平依然熟悉穆先生的每个动作与要求,径直走到了他身边,却不坐下,与他面对面。
“你越发的像狐狸了。”穆先生抬手,而丁平自然的弯下身,由着他拿手背蹭着自己。穆先生慢慢眯起眼睛,反手狠狠的掴了丁平一个耳光,摸了摸手背:“他们抱你时,怎么不嫌你冷?”
丁平没有碰泛红的颊,眼里一闪而过的晶亮被穆先生垂眸的动作忽略掉了。
“一直都没有机会跟你说……宝贝儿,你做得很不错呢。我会感到骄傲的,虽然你不能、也不会有机会告诉任何人,那些是你做的。”牵起丁平的手,摸着修长的指间和掌心有些厚硬的地方,饶有兴味的凑近。极淡的玫瑰香是属于魅惑酒吧的味道,于是穆先生觉得有些可惜:“玫瑰的味道很浓,可是掩不住血腥味。”
丁平淡淡的笑。
“你那常捏在手里的东西呢,给我。”穆先生吊睛向丁平的脸上打量着,话音刚落手心里多了一枚金黄色的圆物体。周边光滑圆润,由于把玩久了,中间有些磨损,凹进去一些,刚好适宜拇指和食指捏着它:“谁能料得到,你居然是用它来杀人呢。狐狸。”
“习惯了。”
“好一句习惯了。”穆先生不客气的笑,跟丁平的五指交叉,察觉到丁平微弱的颤抖:“不习惯?我认为你应该很习惯。”
丁平任他捏握着手,亦任他下一秒拦腰将自己压在床上。
硬质的床板硌着骨头,有些痛,但抵不过穆先生近距离的挨近他时,无法自制的痴迷感。
依然是精致的面孔,就像嫡凡的天使般,但眸子已不是少年时的不驯,多了些许深邃。
“宝贝儿,你还是这么冷,冷得我想把你丢出去。”压在丁平的胸口,穆先生像在对待着玩具:“可是,我真的舍不得呢。不这样看着你……我都无法看清你的眼睛。”
丁平只觉得那张微笑的脸在放大,直至温暖的呼吸拂在耳廓,看不清了那张从不曾忘记的面孔,重量令他无法呼吸甚至无法压抑拥抱住压着他的人的冲动。就在此时,穆先生轻轻的、缓缓的说:“袁子平。”
身下的人突然颤抖了一下,极轻但是明显。
穆先生无声的笑,耳畔的呼吸声粗重起来,某种冰冷感却主宰着他:“你还配被我这样叫吗?”
瞬间那呼吸就停了,毫无声响的持续着,极静的空间里,一缕发丝垂下来,落在穆先生失落而凄冷的眼前:“我需要的不是床伴,只是这张床而已。你不觉得它很硬吗?或者你很希望每天被我当作褥子压着?褥子可以温暖的,你却比冬眠的蛇还冷呢。呵呵。”
呼吸声恢复如常,穆先生捏着丁平的肩膀,不肯起身:“而且,全是骨头,不知道你怎么养的自己。就是压着也不舒服呢。好在床很大,而且……我们有相同的需要。”
意有所指的瞄向床头的被子,但声音落在丁平耳中却有着异样的涵义。
“穆……”些许的颤抖,但是被唤的人没有反应,丁平凄笑着补全:“先生。”
“嗯?”
“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是吗?真是我的好宝贝儿。”穆先生撑起身体,离开了丁平,踩着地板径自到桌前倒水喝。
丁平维持着躺的姿势,调整了一下呼吸,撑坐起来。
“谁让你起来的,躺回去。”穆先生哼了声,坐起了一半的人依言乖乖的躺了回去。
穆先生举着杯子,打量着仰躺着的丁平,打量着那张狐狸般并不英俊却有着怪异吸引力的脸。那种青青白白并不健康的脸色,教他的眼神多了丝嫌恶。
突然,他笑了,笑得很妖魅:“晚上,我会回来睡的,请丁主管做好准备。”
踱近了丁平,穆先生将一条腿掸在床板,悬在丁平的上方,缓缓降下了身体。
他被丁平的唇吸引了,很想试试跟人接吻是什么滋味,特别是面对的曾是被无数人欺凌过的牛郎……当他意识到“牛郎”这词所指的意义时,距离丁平还有几毫米的距离。
丁平一如孩童时的纯真,一动不动的等待着,因为他懂得穆先生要的不是主动和迎合。没有期待、没有兴奋、没有开心、没有失落。
不可忽略的血腥已冲破了玫瑰香萦绕着穆先生,他的眉头一皱,人已远离了丁平。踩上了鞋子,他的味道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丁平仰躺着,眨眨眼睛。风吹动窗帘,有阳光的味道。
MILDSEVEN的味道跟阳光极为相像。
闭上眼睛,就那么安静的躺着,心底升起了一丝眷恋,眷恋睡了多年的硬硬的床板。


 




63 恍若从前

不知躺了有多久,或者几分钟或者几小时……感官世界中的时间概念已经没有了标的。
就在丁平坐起身的同时,毫无预警的痛楚袭上胸口,晕眩感令他不得不重新跌回床上,蜷缩成了一团。
心在跳,每次跳动,都那么清晰,因为痛也同步的清晰。
手脚明显的冰冷,意识恍惚着,窗口只剩下了一团白光,无法看得真切。
并不陌生的痛感,就如同病历书上的白纸黑字。
好痛,真的好痛。而这份痛苦又不仅仅是源自某个器官,更是深埋在感官里,似乎受到情绪的牵引。
穆先生的嫌恶或许一如当初,但是在他的理解中更多了层深意。
他已经肮脏不堪,而穆先生还未经人事,根本不曾知道为什么他的体温那么冷还会有人抱。在某些时候,他的身体也会发热,并生着没有尽头的耻辱感。假如他是具没有思想、没有感觉的娃娃,那该有多好。但是,那样的话,他就再也看不到穆先生和……
甩甩眩晕的头,胸口闷闷的痛已经减弱了些,冷汗湿透了衣衫,也湿了他的发丝。
按捺下去那没有翻涌上来的血腥,定了定神,方觉得有些心痛。在最痛苦的那一刻,浮现的居然是刚刚穆先生的模样,温柔的叫他宝贝儿,说会来住的。
扭过头,看着枕头,丁平淡淡的笑,笑中有些虚弱。
好在,穆先生没有注意到,没有注意到。
舒了口气,丁平探手进了枕头下面,小心的摸出一对儿布偶。
岁月的痕迹令布色发旧,但没有改变它们的模样。这是比他生命还要宝贵的东西呢。
眉头舒展,将它们轻轻贴在了胸口,丁平的笑瞬间变得苦涩。
“明知不该还是戒不掉,宿命吗……”
视线在小小的屋子里打了几转,扶着床沿移到书桌前,打开最下面一格的抽屉。
当他要将它们放进去时,突然又笑了,不舍的摩挲着,小心翼翼的放进最里面。在那格抽屉里,还放着几包没有开封的MILDSEVEN,不假思索的将它们拿出来,搁在桌上。
身体不舒服的感觉已消褪,摸着身下硬硬的床板,丁平撑起身,尽力稳住自己的身体,移动到门边,深吸了几口气才走出门去。
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状况,强打起精神走下楼梯。
方出了楼梯口,就看到司风正从花孜妤的办公室退出来,注意到丁平在看他,有一丝尴尬。接着便迅速的跑到了丁平身边。
“四姑姑情况怎么样?”丁平收回目光,极淡的问。
“穆先生对她说过什么呢?情绪很低落。”司风边说边拦下一个小工,扭过头吩咐:“将丁主管的屋子收拾一下……”
“把床铺软就可以了!”丁平接过话头。拍拍小工,放走了他之后,丁平才转向司风:“现在,还是我自己收拾吧。”
“他对你来说,一直很重要,我知道。”司风点了点头,胸口有一处痛极了,痛点埋得很深很深。此起彼伏的痛着。于是司风暗暗的压了压胸口。
丁平没有看他,而是转身走向习惯坐着的地方,看似发呆的目光落在司影身上。
司影正一边工作一边注意着司风,生怕把司风任何一个表情、任何一个动作落下了。丁平微扬的唇角稍稍高于水平时,刹那间消失了,换成了并不多见的肃穆。
“穆先生大概永远没机会看到。”司风呢喃着,倚在吧台,与司影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
司影站得离司风很近,又刻意保持着距离,没有搭一句话。
莫名的,丁平有一丝嫉妒,又有一丝无奈。
维持着几乎与以往相同的姿势,丁平坐在沙发里发呆,司风倚在吧台外看着他,而司影则忙在吧台里面。
天擦黑的时候,花孜妤走出办公室,映入眼中的就是这副司空见惯的情景。
无声的飘到丁平身边,丁平方注意到她,很迅速的起身,恭敬行礼。
“今天不必工作了,回房间等穆先生吧。吩咐厨房一声,晚上留人。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她的吩咐并非只对着丁平,司风在一侧更为麻利的点头称是,有着明显的讨好意味。
花孜妤恍惚着,似是没有灵魂般,说完这些,又飘回了办公室。
丁平望着她兀自挺直的背,颇不是滋味,扭头吩咐:“多关注一下四姑姑的需要,晚饭帮我准备点冷食送来房间,味道不要太刺激的。”
“是。”相当了解丁平的胃口,他很少会吃冷食,这一定是为了穆先生准备的吧。不过,委屈丁平的话,他会不安。于是紧跟了几步,拦住丁平离去的步伐:“我会吩咐厨房准备。不过,穆先生回来的时间不确定。若是丁主管平日晚饭时间穆先生还没有回来,惯例的晚餐会送过去,先伺候你吃。”
丁平没再说什么。
以往为了配合地下场的工作,都要提前吃饭做些准备,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惯例。每一周,每周的每一天,都有不同的食谱。起初是司风私自规定的,后来花孜妤知道了,就定为酒吧的规矩之一了。
司风跟着丁平走上楼梯,埋下酸涩感,为自己的行为作解释道:“我跟你上去看看房间准备好了没有,有什么不满意可以直接吩咐我。”
丁平会不知道司风对他的用心吗?由着司风跟着他,推门进了房间。
司风也不是敷衍,进了门就极为专业的四处看了看,认为清理得比较干净,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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