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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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女-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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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缓的温柔自她的小手、自她温暖的身体沁透身心,他冰冷的胸口一下注入奇异的暖流,让他忘了推开她,直到进入了前厅。

大厅内气氛陡降像是在冰窖里,阵阵沁人穿骨的寒冷使得红姑不自觉的偎著韩尊非的臂弯。

“哎呀,我道是谁来了。”

一个尖锐的火鸡叫声引起红姑汪意,她抬头只见大厅椅上坐了三位妇人,一群丫餐和侍婢陪著,叫声是从浓妆艳抹,全身穿金戴银的中年妇人口中发出,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来到妓院,见着了老鸨。

“原来是我们家的大少爷,大娘我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要见大少爷真难,人一飞黄腾达连亲人都不认,连三娘要来还得经通报。”尖酸刻薄的话是出自中年妇人左侧穿得花枝招展的胖妇。

“尊非少爷。”右侧是一身朴素的妇人,蛾眉淡扫,头梳蜜环推髻,荏弱纤细似赵飞燕,一身素白在一群花花绿绿中更显突出,红姑发现韩尊非眼神变了,在看到妇人时,不过也只有一瞬间。

“大娘、三娘、五娘,好久不见。”韩尊非施个冷漠的一眼。

一旁的红姑保持沉默,在搞不清状况下不方便插话。听他们对话,这三位应该是他爹的老婆们,可是气氛有些危异。“这是我爹的家人。”韩尊非轻描淡写的向她介绍。“大娘韩月如,二娘柯清燕,五娘宁彩衣,以及其他没有名分的三妻四妾”侍婢丫环中有人脸色变了变。

韩月如脸色乍红乍白,旋即挤出笑“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们晚辈,你成亲这么重要的大事没有长辈做主怎成?”“就是说,老爷走了多年,身为长辈我们自然得来瞧瞧……这个全身看起来没几两肉,皮肤黑抹抹,不懂规矩的野丫头是哪来的?”柯清燕傲慢无礼的上前绕红姑打量。

红姑才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腼典的放的放手。“大夫人、三夫从、五夫人,以及各位夫人,你们好,我是……”她礼貌性的颔首,话声没完就被打断。

韩月如虚应了声,唤著一旁白衣妇人,“彩衣,你过来瞧瞧,跟当年的你比起来还真是天壤之别。”气氛有些尴尬!这是什么意思?红姑满头雾水。

“是,大夫人。”宁彩衣趋前,温柔的朝红姑浅笑。“你就是尤家千金,韩少爷的未婚妻吗?”

“她不是。”韩质非淡道。

红姑注意到那名唤彩衣的妇人在听到韩举非否认时,眼神问过一抹松口气的释怀。

“说的也是,像这样来路不明又没有礼教的丫头怎么能进我们韩王府,你怎麽随便就把外人带进府,万一手脚不乾净,出了什么差池谁担待得起,这里每一件宝物都是皇上御赐。”韩月如说话夹枪带棍,让红姑著实不舒服,要不是碍於她们是长辈,她早就拳头挥过去,哪管对方是男是女。

“就是说,大姊,我看我们再不出面,我们韩府的财产被外人掏空了都不晓得。”柯清燕补上一句。

这两个长得像火鸡的老女人!

“她不是尤千金,她是我的妻子卫红姑。”韩尊非语气坚定的补道,握紧了红姑的手,一道暖流自他长满粗茧的掌心流入她体内。

“什么?”彩衣脸色惨白。

“你没娶尤家千金?却娶这个野丫头?”韩月如、柯清燕和几个後娘眼底难掩喜悦,表面却佯装微愠,“你没有遵循你爹遗嘱?你可知道这後果?”

“韩王府那一点财产我还不看在眼里,就留著让各位夫人养老吧。”韩尊非冷笑,岂看不出这些女人眼中流露的贪婪。

“你说这什么话,这贱婢生的杂种……”

“砰.”桌子被拳头打出一个洞,吓得各位夫人噤若寒蝉。

红姑甩甩手,皮笑肉不笑,“韩尊非,你家有开妓院吗?”向来她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欺她,十倍奉还。

“我家不开妓院。”

“那怎么会有天生长得像老鸨的老太婆?”她故作惊诧。

“放肆!”韩月如脸色一青一白。

“人先自重而後人敬之,对於尖酸刻薄,讲话没内涵的老太婆就不必客气。”红姑处之泰然。

“你好大胆子,也不想想自己什麽身分地位。”柯清燕冷笑。

红始不疾不徐的微笑道:“夫人,我胆子一向不小,从小见多了长相比妖魔鬼怪还丑陋,内心阴毒如蛇蝎的人,至今还没被吓到过,贵夫人可以荣任榜首。”面日可憎的排行。

“你这贱婢……”韩月如怒不可抑的扬起手。

“大娘,这里不是韩王府,别失了你贵夫人的风度。”韩尊非疾如闪电的在韩月如有动作闪到红姑身前,瞬时的握住韩月如挥下的肥掌,平静无起波澜的阳刚脸庞上慑人威严无形迸发。

气氛一下陷入僵窒,双方对峙。

[爷、大太夫人、三太夫人、五大夫人,西厢房已经打扫好,请各位大夫人随小的来。”这时韩五从门外进来及时化解了僵局。

韩月如鼻哼一声,重重的放下手,睥睨箸两人,“哼,贱婢生的杂种,难怪目无等长。”

“你这三八婆说什么?”一旁听著的红姑脸都绿了,按捺不住的冲上前咆哮,一旁韩尊非及时勾住她的腰。“让我揍扁这臭八婆!”她们怎麽可以这样污辱人,光想到韩尊非在她们凌虐下生活多年,她心如刀割。

而她们这些嘴里吐著歹毒残忍的话的妇人是韩尊非的亲人,也难怪他没跟她们同住。还好她跟来,要不然不知道沉默寡言的韩尊非会遭受怎样无形的恶毒言词伤害。

该死的,她发现她涉入太深了。真糟糕,不是吗?

“大姊,别这样说。”彩衣不舍的凝睇面无表情的韩尊非。

“算了,我们还是快点走,省得碍了人家眼。”韩月如不屑的道,浩浩荡荡的率颌娘子军离去。

“说的也是,早知道养个野狗也好过杂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老爷的种。”柯清燕撂下讥讽的话扬长而去。

“你们站住,你们这些不要睑的女人,长得面目可增靠粉都遮不了丑,嘴巴比猪粪还臭,你们才是没知识没气质的泼妇……”红姑还想追上去破口大骂。

“够了。”韩尊非没有温度的打断她。

“她们太过分,就算是长辈也不能出口伤人。”眼眶中蓄满泪水,她强忍着鼻酸,抹去控制不住满溢出眼角的泪水。她不哭的,就算小时後跌破头差点没命她也没哭。

“嘴巴长在她们脸上,随她们说去,而且她们说的也是事实,没必要为这点小事争辩。”韩尊非看到她的眼泪,呼吸一窒,胸口满塞的情潮暴涨冲入喉头。该死的、她的眼泪让他心疼不舍。

“你怎能看得如此淡泊?”红姑抽噎,望著一睑淡然疏离的韩尊非,从她们的对话中,她隐约明白了他的身世。

那孤绝萧索的身影拧痛她的心,不知哪来的冲动她自他背後抱紧他,将脸埋在他高大伟岸的背,鼻头热热酸酸的。

韩尊非深呼吸的没有回头,平静的开口,“你这是干什麽?”

“你是个烂好人。”她心疼呀!

好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说他是残忍冷酷的恶魔和狠戾嗜血的刽子手倒不少。

“我该谢谢你的恭维。”韩梦非佯装自若,轻易的扳开她的手,退後三步与她保持距离。

都过了这些年,听过比这更丑陋恶毒的讽刺,这些已经不算什么。有时候无情的言语比利刃还要伤人,经历过大风大浪,杀戮沙场的生死关头,还有什麽不能看透。心里清楚她们不过是一群仰人鼻息的妇道人家,除了只会卖弄嘴皮,贪婪骄傲,见钱眼开,背地搞些小把戏外,不会有什么太大作为!比起藏污纳垢,钩心斗角的官场好大多。

“你就是太好心肠才会被她们吃定。”红姑抹去泪,愤愤不平。“这些老鸡母仗箸自已是长辈就可以为所欲为,嚣张跋扈,要是我早就反击回去,骂她们个狗血淋头,让她们知道不是人人都好欺负的。”“没必要为这点小事斗个你死我活,人生不过数十载,何必呢?”随时都可能死於非命。

红姑抬起头望著他孤绝的身影,冷镌的侧廓,两泓深潭的眼尾浮现历尽沧桑的纹路,深刻得彷佛一刀刀镂刻在她心坎,刺痛了她。

她叹息,情不自禁的抬起小手轻抚那纹路,“你明明没有大我几岁,为什么看起来像老头子?”

韩尊非心紧缩了下,深邃子眸霎时闪过一道难以察觉的惊愕,他迅捷的攫住她放肆逾矩的小手。

红姑心坪地漏跳一拍,在他瞬也不瞬的注视下脸儿一热。

四目相接,时间空间在那一刻停止。

“咳咳……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门口冒出不识时务的打岔声,古绍华饶富兴味的梭巡两人。挑水弄得满身湿的他惋惜错过见识韩家娘子军与韩老哥对决的场面,不过这一幕男女含情脉脉也够值回票价。

“你事情做完了吗?”韩尊非放开她,一张漠然的脸庞看不出形色。

“还没,不过……”古绍华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还不快去,或者你嫌太少。”

“我去,我马上去。”唉,他这是为谁忧为谁忙,看来这死人脸根本不需要人帮忙,“嫂子,我这老哥个性不太好,脾气也很差,但,还称得上不太坏的人,他拜托你照顾了。”

“呃……好。”面红耳赤的红姑呆了下。

“你说够了没?”韩质非沉下睑。

古绍华皮皮笑道:“说完了,你们小俩口慢慢聊。”一溜烟的消失。

“别理会他的胡言乱语,他喜欢开玩笑。”韩尊非轻描淡写的道。“你回房去休息吧,为了你好没事尽量别出房门。”他不希望她和爹亲的三妻四妾碰上,免得又是一团乱。

“噢。”他冷淡的口气宛若一根针扎入她心窝。

“还有我明早要出府趟,你在府里有什麽需要就跟韩五提。”他要去哪?

她胸口一室,却问不出口,她以什麽身分去问?虽然心里很想知道,可是她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妻子,一个举无轻重的代嫁新娘。

叫唤声惊醒了红姑,她迟疑的抬起头,揉揉睡意蒙胧的双眼。

明亮的阳光穿透窗户照射进来,让眼睛险些睁不开。她睡了多久?韩尊非可曾醒过来?探手去触碰他的额。

他的身体依然火烫,头发湿湿的贴在额头,黝黑的脸颊浮现不健康的红晕,渗出汗珠,怕湿了棉被,她得不时拿布巾给他擦拭。

“药煎好了。”韩雨捧著药碗。

“夫人,你要不要去歇息下?”韩霜低问。

“没关系,谢谢你们,我自己来就好。还有你们别那么多礼,叫我红姑就好了。”红姑接过韩雨手中的药碗,小心翼翼的吹凉。“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可以下去了。”韩雨和韩霜相视一眼后,韩雨问:“夫人,还有什麽我们帮得上忙的?”

从她不假他人之手,缌照顾爷的态度可以感受她的真心,府里的奴仆看在眼里,渐渐认同了她。加上韩十和韩十一已经为她的身分疑虑做了澄清,就算韩总管对她还有些微词,明明是尤家千金怎么变成她,不过大夥也都慢慢的接受了这位没有骄气,又平易近人的替代新娘。

红姑停顿想了下,“那就麻烦你们帮我准备一些热粥,我想韩尊非清醒时或许会饿。”还是改不了口。

“是。”韩雨和韩霜一福後退下。

红姑一手捧著药碗一手撑起韩首非的头,“韩尊非,来,吃药了。”“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女人不要打我娘……走开!”他烧得太厉害,以致常常会有些呓语。

“小心药……又打翻了。”一下子清醒,一下于昏迷,有时剧烈挣扎,还把药碗撞翻,就像现在。

“我不是杂种……”韩尊非扭动得厉害,粗蛮的动作没有控制力道,迫使她不得不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以免他伤了自己。

“你醒醒,你在作恶梦。”

“不要……”他猛力的推开她,奋力的坐起,猝地睁开眼,激烈的粗喘,看了一旁的红姑,“我……我怎么了?”

“你醒了?”她回神,连忙拿起一旁沾湿的布巾替他擦乾净身上的药汁,“已经没事了。”“江姑。”韩尊非贬了下眼睑,认出她後,颓然仰躺回床上,“这次我又昏迷了多久?”醒了又昏睡,日子不知不觉中流逝。

“三天三夜。”他下巴都冒出青髭,看起来多了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该死的!”他低咒。

“还好,你的烧已经退了,这些日子府里上下都为了你而担心。”红姑轻轻的擦拭他的睑,哂然一笑,“我还想是不是我命带扫把,一进门就害你生病。”猝不及防的手腕被箝制住。

“没有这回事。”韩举非严厉的道。

被他一吼,红姑心卜通的漏跳一拍,望著他刀凿斧刻的冷硬线条构成的刚毅脸庞,完全看不出喜怒形色,一股尊贵慑人的冷傲霸气无形散发,这还是第一次她在人面前不敢造次。

抽出手,她慌张的抹净他後,结结巴巴的道:“呃,我去弄点吃的来给你,你先休息一下。”才转身,手腕又被握住。

“别走。”体虚的韩尊非嗓音沙哑,散发勾魂的磁性。

他想干麽?红姑不敢迎视他灼热的视线,手腕传来他温暖的肤触,令她心坪地一跳,整张脸红通通的像虾子跌进水里煮熟了,脑海里浮现在跟他之间发生过的亲密昵举动,她羞赧的低垂蚝首。

门咿呀的被推开。

“老哥,你总算醒了,差点没把嫂子给吓坏,想她这些日子为了照顾你形销骨立,日渐憔悴。”古绍华大剌剌的闯进来,若无其事得彷佛没有看见刚刚那一幕。

红姑不著痕迹的抽回手,脸颊浮现狼狈的潮红,低垂著头嗫嚅,“没有啦,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听听,嫂子什麽都替你著想,她嫁给你这种不懂怜香惜玉的大老粗还真是糟蹋,你瞧瞧才没几天,她那芙蓉睑都瘦得不成人形,你就算没有眼睛,也该体贴一下嫂子让她回房去休息……”

“出去。”冷不防韩尊非冒出一句。

古绍华呆楞了下,“你干麽?我可是你的好兄弟,特地来探望你……”

“要我叫人把你丢出去吗?”他冷道。

“好好,我出去,唉,有了异性没有人性。”古绍华眸底闪过一抹狡诈,抛给他们贼兮兮的眼神后退出。红姑面红耳赤,“我也出去好了。”低着的头的她正要转身,手腕又被他抓住,她被拖回他身边。

“过来,陪我躺下。”不大的音量散发不容置喙的威严。

她羞怯的抬眼,瞄了他漆黑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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