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重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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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重间-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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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歌微微诧异打量嫣儿,继而笑道:“原来如此。”
“我现在同嫣儿情同姐妹。这都多亏了君大哥的帮忙,要不是他收留了嫣儿又寻了机会将嫣儿送进宫与我做伴,恐怕我在这深深庭院中会多许多孤单寂寞,没有知己排忧解难。”景晴笑说道。
“君大人的确是好人。”轻歌点头感叹笑说道。
“嗯,我同君大哥青梅竹马就好似姐姐同苏公子一般。”景晴坐回轻歌身边执起轻歌的手笑说道。
轻歌点了点头,同时想起苏芹和君连漠,与君连漠相识,君连漠一直是翩翩公子,温柔亲和;而苏芹则似璞玉中的一块顽石;轻歌想景晴定不会同君连漠吵架,而她同苏芹则是成日争执互不相让却又彼此相知,虽同为青梅竹马个中滋味却一定是不同的。
“从来青梅爱竹马是无可厚非的事,”景晴看着轻歌含笑思索的神情,缓缓说道,“姐姐说是吗?”
“为什么不是竹马爱青梅?”忽而听闻景晴的话,心中自想心事的轻歌微苦一笑脱口问道。
景晴一怔,七言同嫣儿相视又望向轻歌,却见轻歌慌了手脚连忙着掩饰笑道:“我的意思是说竟然青梅爱竹马了,竹马定也会是有情意的。”这么说,苏芹的脸又跳进轻歌的脑海里,轻歌越发红了脸。
“是啊,姐姐说的对,”景晴不见怪站起身凭栏眺望,身影孤寂,慢慢说道,“竹马应当要有情意——姐姐可是喜欢苏公子?”景晴蓦然回头认真看着轻歌说道。
措手不及,轻歌匆匆整理景晴的意图,轻歌心里想起景晴将自己扣留莲地不就是找到什么治自己的罪吗,莫不是景晴是想让她背上欺君的罪名,好说她当日还是和亲公主的身份却因为爱竹马而冒死求该天命欺骗亘王?
看着轻歌认真的沉默,景晴忽有些没把握轻歌心思,她仅凭昨晚所见和直觉猜测轻歌心属于苏芹而无意于君连漠,若是这样便能让君连漠死心,她也便能少了一桩心事,但如今看来轻歌却不似她所想。
“没有。我们只有兄妹的情义。”轻歌已然调整好姿态,笑说道。
景晴笑而不语瞅着轻歌,眼里是淡淡的忧愁。而轻歌看来却想做是思量,一场交心有了较劲的意味。
撇下话题,景晴命嫣儿端了糕点上来同轻歌一起品尝,说道:“这些糕点都是嫣儿亲手做的,嫣儿在里面加了薄荷叶,味道清凉,姐姐尝尝吧。”
轻歌拿起碧绿可爱的糕点咬了一小口笑道:“嫣儿真是好手艺。”
“谢文小姐夸赞。”嫣儿一面笑说一面将糕点端递给七言道,“姑姑也尝尝吧。”
“七言姑姑,你也坐下来陪我和姐姐一起吃。”景晴笑拉七言的手有些撒娇的味道说道。七言想了想盛情难却便坐了下来,嫣儿又忙给七言端上了茶。
轻歌看在眼里,心里思量道:“看来这个七言真不一般,定是亘王跟前的大红人。”
轻歌还在想,景晴就为她解谜题了,只听景晴道:“姐姐,你知道吗,七言姑姑和我皇兄自小是青梅竹马的,就似我和君大哥。七言姑姑原是母后跟前的侍婢,以前皇兄,彤哥哥和我闯了祸母后都是让七言姑姑执杖罚的呢。不过,七言姑姑待我最好了,自小就没有打过我。”
“公主这么说真是折煞奴婢了,”七言听着淡淡笑道,“奴婢是奴婢,皇上是皇上,地位悬殊,这怎能和公主与君大人相比呢?公主又说笑了。”
景晴不以为然,忽而转头看轻歌,见轻歌正在袖底抓着手臂,便笑道:“姐姐也烦夏日蚊虫叮咬?我也最怕蚊虫叮咬,所以总是常带膏药。上回才让人配置新的膏药,加了薄荷和金银花,擦抹着既清凉又没有很重药味。嫣儿,快拿来给姐姐试试。”
轻歌笑着从嫣儿手中接过精致花儿形状的银盒子,揭开盖来那褐色轻薄的膏药是晶莹剔透,擦抹少许在手臂上果然清凉止痒,淡淡香味绕鼻。
“这盒便送于姐姐吧。”景晴笑说道。
轻歌忙推辞,景晴却坚持,风过吹起景晴额角的碎发,轻歌拗不过景晴只得笑纳,侧头却见七言抬手在颈后轻抚,细看之下,轻歌见七言脖颈处有些蚊虫叮咬过的红痕,七言虽用衣领遮着行动间还是看得见一些。于是轻歌便笑将膏药递于七言跟前。
七言顿住了轻抚脑后那些散落碎发的手,不解笑看着轻歌。
轻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道:“姑姑也被蚊虫咬了吧?”
话语一出,景晴和嫣儿也都看向七言,顿时三人相视,气氛变得十分尴尬。轻歌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心里思量难道那不是被蚊虫定要而是七言身上的瑕疵,所以她忌讳尴尬。想到此,轻歌便也尴尬抱歉起来。
七言细看轻歌不解的神情直觉她并无恶意,退去了脸上的红热,接过轻歌手上的膏药,笑道:“谢文小姐。”说着,便也抹了些膏药在脖颈上。见轻歌依旧不安和茫然看这自己,七言不由侧头笑了声。
景晴和嫣儿虽觉得难为情却也忍不住笑,轻歌看着三人的反应越发不解。
“公主,奴婢先行告退了,看时辰皇上该下朝了,奴婢该去伺候了。”七言起身说道。
“嗯,那姑姑你先去罢。”景晴依旧忍俊不禁笑说道。七言点了点头,走时忍不住又笑看了眼轻歌。
轻歌被三人笑的六神无主忙低头继续吃糕点,却是有一口没一口。

引壶觞诉衷肠,奈何竹马皆无情

从宫里出来,一路上坐在轿子里,轻歌依旧在纳闷自己做错了什么好似在景晴公主面前荒唐了一场,让她们又笑又尴尬的。百思不得解,轻歌叹了口气压下了这股子郁闷撩起轿帘看街市。
轿子路过君连漠府上,正巧撞见君连漠下朝回府,轻歌便忙喊了停轿,弯身走出来,喊住了君连漠:“君大人!”
君连漠听得喊,回身笑望轻歌,心里想正要回府换了衣裳去寻轻歌却不料她自己就来了,好有机缘巧合。
轻歌提裙快步走上前,打量君连漠,因为从未见过君连漠穿官服,便纳罕多看了几眼,心里觉得这个男子是长身玉立,平添的威严让他更显英俊。
轻歌打量君连漠的同时,君连漠也正在打量她,笑道:“你这是要往哪去?”
轻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失笑道:“唉,早上景晴公主召见我,顾大人帮我准备了这身衣裳。”
“公主召见你?”君连漠一惊,道,“她可有说什么了?”
轻歌见君连漠神色担忧,以为他是担心她的处境,便笑道:“也没有什么事。我犯了什么事,君大人应该已经知道了吧。现下还没有治罪,公主不过是请我去聊天品茶罢了。”
君连漠见轻歌的神色轻快无事,又听她如此说笑了笑说道:“先进去再说吧。”
“合适吗?我是待罪之身,”轻歌顿着脚步看了看那些等候着的轿夫说道,“本该留在顾府不能随意走动。”
君连漠闻言,便向那些轿夫道:“你们先回去告诉顾大人,就说我留了文大小姐,晚些时候我会亲自送她回去。”
轿夫们闻言忙说是抬着空轿离去。
轻歌雀跃一笑,道:“太好了,他们走了,我就可以君兄痛饮几杯了。上次匆忙都不曾和君兄好好叙旧。”
更换了衣服,君连漠提了两壶酒漫步朝水榭亭走去,远远就见轻歌双手托着下巴趴坐在石桌边出神看着湖面发愣,连他走近都不曾察觉。
“想什么这么出神?”君连漠将酒摆到轻歌跟前,一面笑问一面坐到了轻歌对面。
轻歌一惊却是笑,摇了摇头,望着君连漠道:“上一次我们喝酒是四年前了?”轻歌比出四个手指。
君连漠点了点头,漫笑道:“四年不见,怎么,今日打算喝多少?”
“还是一壶就醉了。我远不及君兄你啊。”轻歌将酒开了封,酒香四溢,举起酒壶就着便喝。
轻歌喝得急,君连漠却是看着她慢条斯理地灌了口,说道:“现在想来,当年我让你骗得有够愚蠢的。”
轻歌咯咯笑出声,道:“那是因为君兄你为人正直不爱猜忌人。其实那时我也不是全骗你的。你记得我同你说我有个妹妹叫慢舞吗?当时我说君兄若是喜我这般人才我可以玉成你同我妹妹的,可君兄你不愿意,现在好了,我妹妹已经嫁人了。我可是的确有那么一个聪慧又美丽的妹妹。”
君连漠笑而不语,轻歌看着君连漠的包容,又喝了口酒,觉得有些酒劲了,这才站起身走到君连漠跟前郑重其事道:“君大哥,其实对于你,我一直觉得于心有愧!”
君连漠抬头静待下文。
“想当时初识,君大哥你真心待我,我却百般撒谎,君大哥视我为知己坦诚以待,而我却藏藏掖掖,我实在愧对君大哥之情。后来再遇见,那般唐突情况下,君大哥不仅不怪我,反而还帮我偿还心愿。轻歌一直很感激感谢君大哥你,感谢君大哥你就算知道轻歌真面目也依旧如故相待。若我换做是君大哥你,我绝对做不到。”轻歌认真说道。
“轻歌,你说的这么一席话就足以证明你也是坦诚之人,你无需愧疚于我,”君连漠起身低头看轻歌笑道,“当日初识我便知轻歌你是个率真之人,敢作敢为,有颗勇敢无畏的赤子之心,当时我以为你定是个男儿,却没有料到你是个姑娘。得知你是姑娘,我不会怪你,反而会更敬佩你,你懂吗,轻歌?”
轻歌闻言微怔看着君连漠温柔的笑意,轻歌竟不好意思,说道,“君大哥,你这么说,让我都不知所措了,君大哥为人真的很慷慨。轻歌自愧不如。唯有敬君大哥你一杯!”轻歌拿起酒壶举到胸前。
君连漠轻碰轻歌的酒壶,见轻歌扬起脖子就喝忙按住她的手道:“慢些喝,这样更容易醉。”
轻歌面已泛红晕,摇了摇头道:“如今我不喝酒就已经觉得有些醉了,君大哥。一别四年,我原以为自己不会变,可如今发现自己心境竟全然不同了。以前坚持的对错正反,我自己都开始在怀疑了,真的,君大哥。我都想不起当年我同你站在这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当年你在这说要过自在的生活游遍天下。”君连漠说道。
“是吗?”轻歌笑了笑,说道,“现在我也不那么想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这几年,你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君连漠关切问道。
轻歌摇了摇头,笑道:“没有。最大的事情也就是去年来亘古和亲。”
“你不想来?”君连漠淡淡问道,回想那年的痛心到如今的淡然,那年的失之交臂和如今的把酒谈心,君连漠发觉自己越发珍惜眼前与轻歌相处的时光,他在患得患失。
“嗯,”轻歌几不可闻低应了声,说道,“苏芹是我青梅竹马的知己好友,秦玉是我自小最信任的人,虽然我们如今已经冰释前嫌,但我心中总有芥蒂,始终不能相信他们会那样对我。或许是我的错,就如我娘所说的的确是我自私妄为。”
“轻歌,我很高兴你同我说这些。”君连漠长叹一声,内心激动,笑说道。
轻歌淡笑捧着酒壶灌了一口,接着道:“我和苏芹已经不再像以前了。”
“你开始怀疑你曾经所坚持的一切是因为苏芹?”君连漠看似漫不经心问道。
“一半一半。”轻歌苦笑说道,“我爹,我娘,苏芹,秦玉,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看着我,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挺自私的,可是你真觉得联姻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我的确做不到牺牲我自己。我有时候也会怨,为什么偏偏是我?自小爹就比较疼爱慢舞,放任我自由。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让慢舞和亲什么的——”
“我懂你的意思,你不是嫉妒慢舞,不是怨恨你父母。”君连漠轻握住轻歌的手,不忍她努力表达自己为难自己,笑安抚说道,“的确,和亲只能缓和战乱问题。你不应该牺牲。”
轻歌抿着嘴,这一年来不向人道说的委屈在此刻皆涌上来,“那历来那么多公主都做得到,她们甚至是远嫁荒漠都愿意,为什么我却做不到?”
“隐忍或许是好事,但也会让一些不平不公的事情一直延续下去。”君连漠说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而你是那些选择不从的人之一。你不知道,那些出嫁的公主许多到最后也都是他人代嫁的,或许她们都曾哭闹过,你可能还算最好,不声不响就替自己解了围。”
“选择不从的人之一?那还有谁同我一样?”轻歌在君连漠身上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眼眶里泛的泪也被他说笑,问道。
君连漠抬眉笑而不语,心里却道:“我,我同你一样。”
“轻歌,你不要哭,”君连漠俯身抬手轻抚过轻歌的眼角,说道,“你该笑,你笑起来很美,眼睛弯弯似新月,我从未见过人会有双蜜糖似的甜眼睛。”
“真的?我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过人夸我。”轻歌笑出声问道。
君连漠点了点头,站直身子,感慨道:“日后不知谁有福气能将你娶回去当媳妇?成日望着便觉得甜蜜了。”
“茅山道士。”轻歌吸了吸鼻子失笑说道。
“为何是茅山道士?”君连漠不解笑道。
“我爹说的。我爹说我就是成日不受管束要和人斗法的,那不是那些会法术的茅山道士还能是谁?”轻歌说道。
君连漠大笑,大手按在轻歌额头,道:“谁道你变了,还不是一样混说乱掰?”
轻歌开怀笑躲开君连漠手坐回去抱着酒壶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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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七言替亘越泽换上一杯新茶正欲离去,却见亘越泽若有所思抬起头,问道:“你今日见了文轻歌以为如何?”
“回皇上话,文大小姐与王都里的千金小姐一般皆是品貌端庄,不过文小姐多了些率真。”七言回想轻歌笑说道。
“那便是说她并无过人之处了,这个君连漠是见惯大家闺秀,见回乡野丫头便图新鲜了。”亘越泽摇头说道,“那你以为同公主比,文轻歌又如何?”
“公主人才出众,奴婢以为胜了文小姐一筹。”七言中肯说道。
“哼,这么说,景晴今日召见了文轻歌只会越发不甘心了?”亘越泽说道。
七言默然垂头,说道:“公主与文小姐很处得来,日后若是同进一家门侍一夫也未必不可,也能相处融洽的。”
“景晴自幼被宠坏,早就一门心思向往的是朕父皇母后的一心人成双,她若容得下别人,朕也不用如此费心思了。偏又她是心系连漠,若是其他人,朕便下旨赐婚了,不用如此耽误她。”亘越泽说道,“七言,你觉得这事该如何办?”
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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