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重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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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重间-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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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贵人是还在为白虎的事伤心吗?”元生难过担忧问道。
轻歌看着元生点了点头。她其实并不想骗人,但又不想让亘越泽为难为她包庇白虎,轻歌现在只想偷偷先跑回乾县把白虎领回来送回蓝染山去,那它就不用死了。
“其实,顾贵人,人有生老病死,动物也有,人有劫数,动物也有劫数,你要看开一点——”元生好心劝说道。
轻歌听着,心里难受自己又要对不起元生了,一面想一面就假意晕倒,元生一惊忙跑过来扶她,轻歌就顺势一戳元生的软穴,元生便软倒在地上不解惊愕地看着轻歌。
“对不起,元生。”轻歌歉意,一个手刀下去让元生彻底昏过去。
轻歌从马厩里牵了马正大光明地从军营里走出去对巡逻的军士道:“不要惊动皇上,我是得了皇上的允许去前面那片林子里祭奠白虎的,半个时辰就会回来。”
军士们面面相视,又见轻歌说的头头是道,想到今早她也出过军营便给她放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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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歌连夜兼程赶路飞奔回乾县,走了两三日才赶到乾县。
乾县山上到处是士兵。入山口更有军士把守。轻歌欲上山都被拒绝。
轻歌左右没法,只得入城去找君连漠帮忙。
轻歌跑到君连漠的住宅推门跑进去就撞见景晴。景晴很意外看到轻歌,道:“文姐姐,你不是和皇兄去伏螭地了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我,”轻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焦急道,“公主,君大哥在吗?”
“君大哥刚收到皇兄的信到书房看信去。”景晴奇怪打量轻歌,一面扶她坐一面道,“你的脸色很不好,文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行,我不能让君大哥看皇上的信!”轻歌挣扎起身,道。
“到底怎么回事,文姐姐?君大哥进书房有一会了,想必这个时候信都读完了,你发生什么事了,说出来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你的忙。”景晴急了,提高声音道。
轻歌闻言,左思右想便把事情简练地说给景晴听。
景晴听完大惊,道:“文姐姐,你这是欺君,你怎么可以骗皇兄呢?你若想保全白虎,你向皇兄求情就是了。”
“白虎咬死了很多人,我知它于法不容,我也知道皇上不会留它的,野兽难训,留着是祸患。皇上当初愿意先陪我去伏螭地看个明白再回来处置白虎已经对我是仁至义尽,我真的不想他为难。”轻歌绞着手指难过说道。
“文姐姐,你竟然都知道,又怎么可以以身犯法吗?”景晴急道,“乘事情还没有闹大,你还是快回去皇兄身边,求他原谅你这次。”
“公主,我和白虎自幼相识,我知道它不会肆意伤人的,它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我,若不是要找我,它不会下山来的,是我答应了它回去看它却没有做到,它才会着急下山来找我的。公主,白虎待我有情有义,我怎么能看着它去死?它虽然不是人,可对我来说,它就是我的一个亲人!我如今在世上没有什么亲人了,我不想连白虎都保不住!”轻歌眼里含泪说道,“公主,我求求你,帮帮我,让我上山。我可以把白虎带走送它会蓝染山,我保证它以后都不会下山伤人了,公主!”
景晴听着虽然动容却不敢贸然决定,毕竟她只看过被白虎伤过的那些人是如何惨状,如何能听了轻歌的片面之言就放心让她上山去寻白虎,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会难辞其咎。
“文姐姐,我很想帮你,可是,那白虎十分凶残,见人就扑咬,嗜血成性,我怎么能让你上山?”景晴说道。
“那是因为它受了惊吓,白虎以前都不吃人的,它只吃蓝染山的雪莲花,你说这样的老虎怎么会伤人?”轻歌说道。
景晴皱眉为难,轻歌噗通就跪下拽着景晴的衣袖道:“公主,我求求你,帮帮虎王——”
君连漠从书房出来便看见轻歌跪地上哭求景晴,眼看景晴要心软,君连漠快步走过来道:“轻歌,你不要胡闹!”
轻歌抬头见君连漠,站起身跑过去道:“君大哥,我求求你,帮帮虎王,你让我上山!”
“轻歌,那山上的白虎已经不是你认识的虎王了。你说它以前不吃人,只吃雪莲花,可如今它已经吃过人,沾了血性,兽性大发,它会伤害你的。”君连漠说道。
“不会的!虎王不可能会伤害我的!”轻歌不信哭道,“你不让我去试过,你怎么知道!”
君连漠见轻歌哭得任性,软言相劝,道:“轻歌,白虎它有罪,你怎么可以包庇它,纵容它?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白虎所伤的人,他们的家人现在是什么心情?不过短短几日,这乾县里头办丧事的有几家几户你知道吗?这都是因为山上那只白虎啊!”
轻歌闻言,泣不成声,道:“它,只是,只老虎,它什么也不懂,是我的错——若有罪就让我承担,不要杀它——”
“我们怎么可以放虎归山?”君连漠叹息说道。景晴在一旁看着悲泣的轻歌,忍不住也湿了眼眶,唤来嫣儿递手帕给轻歌。
轻歌知君连漠这次是不会帮自己的,她可以理解其他人畏惧白虎的心情,默然无语半晌,轻歌接过嫣儿的手帕擦了擦脸道:“那算了,我也不想让君大哥你为难。轻歌告辞了。”
君连漠点了点头,却待轻歌转过身去,他就起手敲晕了轻歌。
景晴一怔,道:“君大哥,你做什么?”
“若是放她走,她一定会硬闯上山的,一切等皇上来了再说。”君连漠看着怀里的轻歌叹了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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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歌被君连漠下了软香散一躺就是好几天,任她怎么哭怎么闹,君连漠都不放她。直到有一日,亘越泽出现在她床前轻歌方才得了自由。
“你答应朕不会再闹了,朕就把解药给你。”亘越泽看着憔悴的轻歌说道。
“我不能答应你,皇上,我一定会上山去找虎王的!”轻歌哭道,“它不会像你们说的一样,见人就咬,它以前不这样的!它只是受了惊吓,我把它安抚了就好了!”
“轻歌,这些野兽都是有兽性的,它们不比人有思想。轻歌你想就算是人也会走火入魔更何况是野兽?”亘越泽拭去轻歌的眼泪耐心说道。
“我不信,”轻歌说道,“虎王它不一样,它有威严但也很温顺,它是有灵性的——”
“轻歌,它以前只是没有认识到自己是一只老虎,一旦认识到这点,它就不一样了。你若不信,朕可以让你试试,”亘越泽说道,“白虎已经被抓了,现在就关在大笼子里,朕可以带你去看看。若真如你所说的,它还识得你,还通灵性,朕就特许你送它会蓝染山。”
“你是说真的吗,皇上?”轻歌难以置信问道。
亘越泽点点头,把解药塞到轻歌嘴里。轻歌吞下药丸,方才恢复点气力就跌爬下床往外跑。
笼子里的的确是虎王,可它为什么面目那么凶狠,双眼通红嗜血,张牙舞爪地推撞着囚笼。昔日在蓝染山上的虎王,行动敏捷优雅,不怒自威,哪里似这般逞凶斗狠,仪态全无。
轻歌看着浑身灰黑,满身带伤的虎王,心疼不已,缓缓走近摇晃的囚笼,唤道:“虎王——”
白虎听而不闻,对着轻歌的脸就怒吼一声。
轻歌一怔,还欲再走近,亘越泽喊住她道:“回来,轻歌,不要再往前,它已经不认得你了!”
轻歌不听,走上前去抬手搭在笼子上大声道:“虎王!我是轻歌!我是轻歌啊!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们——”
轻歌话没有说完,白虎的利爪就挥过来,怒气冲冲地看着轻歌是痛恨人把它囚禁起来。
轻歌缩回流血的手,实在不能相信虎王会变。
“虎王,有了情义怎么可以变呢?你好好看看我,我是轻歌——”轻歌悲愤无力道,却始终是徒劳。亘越泽走过去拉轻歌回去道:“现在你信了没有?白虎是兽性大发,不会再顾念情分的。”
“为什么连虎王都会变,为什么我身边留不住一件人事——”轻歌难受不已,埋首亘越泽怀里痛哭。
白虎在笼里狂躁不安地来回走动时不时看着哭泣的轻歌许久,然后忽然肆意撞击摇晃囚笼,怒吼声震天,众人便慌忙退开,拉开弓蓄势待发。
轻歌抬起头见众人的架势,忙道:“皇上,让他们把弓放下,不要对着虎王!不要对着虎王!它会害怕!”
亘越泽牢牢抱住欲挣脱他去劝阻士兵放下弓箭的轻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笼子里莫名发了狂的白虎。
果然不出所料,这样的囚笼是困不住白虎的,很快,白虎就撞翻了牢笼,囚笼四分五裂,白虎就从里面飞窜出来,嘶吼着朝轻歌这边扑过来。
轻歌看着飞扑过来的白虎,就在那一瞬轻歌似乎看到了白虎眼里的悲伤和难过,轻歌来不及尖叫住手,无数箭雨就飞钻进白虎身上,而轻歌也被亘越泽扑倒在地上护在身下。
越过亘越泽的肩旁,轻歌看到白虎中箭血光四溅,在半空中就轰然落到地上。轻歌捂住嘴,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她仿佛看到了从前无数次白虎飞奔向她把她扑倒在地,兴奋高兴用舌头舔着她的样子。
“虎王!”轻歌嚎哭起来,一把推开亘越泽扑到白虎身上。白虎死死张着眼睛,身子不断搐动,奄奄一息。
“不要死啊,虎王!虎王,你不要死!”轻歌大哭颤颤摸着白虎的脸,见虎王颤动着双目欲去,哭道,“虎王!你醒醒,不要闭眼睛!我送你回蓝染山!虎王——”
轻歌知道虎王看着自己的那最后一眼是温柔,它认出自己了,它记起来了,只是事情发生的太快都来不及了。
轻歌不知所措抱着虎王只有哀哭,轻歌知道那些与她过去年岁有关的人事如今是彻底离她远去了,流年过,欢陨落。轻歌有时候多希望,那些前尘往事在梦里也不要与她相会,免得人日夜不分地痛心疾首。
君连漠和景晴忙跑过来扶亘越泽,亘越泽推开两人,和君连漠对了眼,见君连漠眼里亦是悲痛和无可奈何,亘越泽长叹一声走过去蹲下身伸手去扶轻歌,道:“轻歌,白虎已经死了——”
“你走开!”轻歌奋力推开亘越泽抱住白虎护它在身后对亘越泽怒目相视道,“你走开!离虎王远一点!是你杀了虎王!你为什么不信我?!虎王它认得我!它真的认得我!”
亘越泽面色铁青,环看了下四周的军士沉声道:“你们都先退下。”
大家听命都忙退下,很快空荡的校场里就只剩下四个人。
“轻歌,白虎刚才是要伤你,你知不知道?它已经不认识你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先起来,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亘越泽耐心道。
轻歌听而不闻回身扑靠在白虎身上不肯走,只要亘越泽一靠近她,她就生气大哭。
景晴上前扶亘越泽起来道:“皇兄,你就让姐姐在这和白虎待一会吧,她只是太悲伤了,等过一段时间她晃过来就好了。”
“朕怕她这么哭下去,身子会受不了。”亘越泽皱眉说道。
君连漠看着眼前的轻歌,想起当日属文亡,轻歌沦为战俘时也是这般极度悲伤的模样,便道:“皇上,不用担心,公主说的对,轻歌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白虎的死,皇上,能哭出来都会没事的。皇上和公主先行回去,臣在这陪着她,臣会开导她的。”
亘越泽想了想道:“你和景晴回去吧,朕和她说。朕现在不看着她,心里头放不下。”
君连漠闻言,道:“当日属文亡,轻歌也是这样的,皇上若要陪着她要小心,她有可能会动手。”
“朕知道了。”亘越泽淡淡说道,缓缓蹲下身看着把脸埋起来发抖的轻歌。
君连漠看了眼两人,心里哀戚,拉了景晴就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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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越泽陪轻歌一坐就是一天,夜幕降临了,亘越泽才起身小心靠近轻歌道:“轻歌,你已经抱着白虎一天了,我们让它入土为安好不好?”
轻歌不语,干枯的眼里又涌出眼泪拼命摇头死死抱住白虎,心里每每想起与白虎的点滴就心痛不已。
“那你想怎么样?”亘越泽耐心问道。
“我要它活过来!”轻歌哭道。
亘越泽闻言,叹了口气道:“轻歌,万物死了都不能复生,你何必这么悲哀哭个不休——”
“我就是哭它不能复生了,不用你来告诉我!”轻歌气道。
亘越泽一怔,心里想这个时候轻歌还会狡辩,忽然觉得有种哭笑不得的情绪。
“那你知不知,死者为大,你这样是不让白虎安息,你这么悲恸,白虎如何能去得放心?这样好不好,朕答应你,把白虎的尸首运回蓝染山厚葬。”亘越泽说道。
这个主意让轻歌停顿了下哭声,半晌问道:“真的吗?”
亘越泽点头,顺势伸手轻拥住轻歌道:“当然是真的。朕知道白虎本性并非如此,朕杀它也是情非得已的,你不要这么悲伤,朕答应你,一定会给它一个好安眠处的,让它长眠在蓝染山再不受到外界惊扰。”
轻歌闻言哭着点头,埋首亘越泽怀里道:“皇上,白虎它真的不想伤人的——”
“朕明白,朕都知道——”亘越泽连声道。
“都是我的错,其实都是我的错——”轻歌迭声哭道。
“轻歌,不能怪你,白虎泉下有知是不会怪你的,它会知道我们是为了制止它再伤人才迫不得已的,白虎定能理解的——”
天色愈暗,黑暗中的软言细语却越发温柔照亮人心头。轻歌想或许就算流年过去不再,往前走亦会和流年相逢,只是那时是新欢替了旧欢,也是重建的生活。

焚起一枝花 1

迎面而来的飒飒西风都似在重复轻歌的话:“谁知道你安什么心,你就是想杀我!”
苏芹想到轻歌所言,不禁苦笑,原来,他于轻歌就只有想杀她的份,他那样救她一把,她竟也不会看在眼里。苏芹自我安慰想到或许是虎王失踪了,轻歌过于悲伤难受才会如此绝情,但这样自欺欺人的话说出来,苏芹是越发进退难堪。
思多则虑,苏芹敛起心神坐马上拆读信鸽传来的信。信是玉隆国那边传来的,信中告知了苏芹棋鹤被劫救,而后不知去向的事。苏芹看完信,心中思量不知是谁会救走棋鹤,来回想最有可能的就是亘越泽,但亘越泽为何这么做,他把棋鹤救去哪都无从猜想。
宫里灯火通明,安嘉正在用晚膳时,苏芹就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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