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重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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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重间-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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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非,心里的酸苦不知向谁诉说。
轻歌心里默默祝君连漠一路顺风,驱马缓步跟着离去的队伍走着,泪也便不自觉滑落。模糊间,她仿佛看见君连漠回身朝她这边遥望,轻歌便举起手使劲摇晃。
回去的路上,轻歌一直想着君连漠信中所说的,君连漠的关怀和周全让轻歌窝到心里头去。
君连漠信中说,过年那两日会让人把浩书送去轻歌那,一来让他们团聚二来让紧绷的浩书休息一番。轻歌知道君连漠是真的不会恨浩书,他虽待浩书面冷心却是热的。
轻歌心里淡淡欢喜替浩书缝制新衣服希望浩书穿上能喜欢,而她替平安缝制的衣裳压在了箱底。
除夕那夜,外头爆竹声阵阵,轻歌希冀平安能被人温暖抱在怀里,在这样的节日里不要被爆竹声惊吓到而夜啼,希望小平安夜夜好眠,日日平安。
“轻歌,”与轻歌同房的丫鬟娥飞裹着未尽的风雪推门进来道,“你怎么没有陪小姐一同进宫赴宴?”
“小姐放了我假,因为今日我有个侄儿要来同我过年守岁。想他快来了。”轻歌站起身收拾着东西说道。
“都没有听你说过你还有侄儿。”娥飞羡慕笑道,“你真好,过年有亲人在身边,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回去过家乡见过一个亲人了。”
轻歌没想到自己这般处境还有值得人羡慕的,不禁一回想也觉得自己算是很幸运,便高兴出门去迎接浩书。
轻歌在后门等到了璇莹送来的浩书。
陪同璇莹一起来的是君连漠身边的一个副将,轻歌笑感谢他们,随即低头看着璇莹斗篷底下面无表情的浩书,轻歌笑道:“进来吧,浩书,姑姑给你做了件新衣裳,你一定会喜欢的。”
浩书没有应答,阴沉着脸任由轻歌拉了他进门。
轻歌领浩书进屋,娥飞笑道:“你们姑侄俩定有很多话说,我去别屋窜门去,不打搅你们两个过年。”娥飞一面说一面从柜子里端了一个果盘出来放桌上,接着道:“我们这也没有什么吃的,就些糕点和瓜子,给你侄儿吃罢。”
轻歌连声道谢,娥飞见浩书不语样子似怕生便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浩书手上,弯身看着他笑了会,又摸了摸浩书的脑袋走出门去。
轻歌心里感激娥飞,高兴拉浩书坐下,然后从床头拿了衣服在他面前抖开,笑道:“看,姑姑给你做的新衣服,你快换上让姑姑看看。”
浩书坐着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瓜子不动。
“浩书。”轻歌唤了声。浩书依旧没有应。
轻歌再无法强颜欢笑,蹲下身看着浩书问道:“你怎么了,浩书?”
“你觉得有意思吗,姑姑?”浩书抬眼目光冰冷看着轻歌问道。
“什么意思?”轻歌问道。
“自我们国破家亡后,这些节日与我们再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能如此开心?还要接我过来与你一起过年,难道你生怕人都不知道我们在他人屋檐底下苟延残喘吗?”浩书话如针句句见血。
轻歌浑身一颤,极力克制说道:“浩书,我们是有国仇家恨要报,但我们更重要的是为活着而活着,而不是为了仇恨。”
“若不是为了报仇,我们为何要苟且偷生?姑姑,你怎么可以为了别人给你的一点小恩小惠就对他人低头谄媚信服了呢?”浩书愤愤将手中的瓜子撒去说道。
“浩书,姑姑不喜欢你这样。”轻歌一惊,看着浩书,正色说道。
“我也不喜欢你这样,姑姑!”浩书怒道,“枉我娘说姑姑你是个大仁大义的人,可是姑姑你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个贪生怕死,见利忘义的小人!你真是太让我娘失望了!你因为君连漠对你好,你就委身于他!其实,我宁愿死,我也不愿意姑姑你这样换来我的安生!你让我觉得很难堪,生不如死!”浩书说着一把抢过轻歌手中的衣服丢到地上。
“你在胡说什么,浩书!?”轻歌惊愕万分,气得颤抖跌坐在地上。
“我胡说?!你同君连漠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大家都知道了,难道你还想瞒我吗?!为什么其他战俘关在天牢里,唯有姑姑你和我这般金贵?!我年纪虽小,可我也知道什么叫耻辱!”浩书站起身瞪着轻歌怒道。
轻歌失了言语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低头看着浩书,浩书扬起头不甘示弱地看着轻歌接着道:“你是不是没话可说了?”
轻歌面色黑沉,紧握的拳一松不禁扬起。
浩书冷眼看着轻歌举起的巴掌,道:“你要打便打吧,你若觉得我的话冒犯了你,你若觉得我不尊敬你这个姑姑这位长辈,你打就是了。倘若姑姑你是这样的为人,我觉得我根本不需要敬重你,我更情愿你这一巴掌下来打得你我恩断义绝!”
浩书的话情绝义绝,轻歌顿时不知该如何呼吸,倒吸了口气,轻歌的巴掌最终落不下来跌坐在桌子边。
“你如今才知羞耻,当初为何要这么做?任由生死在牢里岂不是更干净舒坦?”浩书年纪虽小看着轻歌却也是痛心疾首。
“你走。”轻歌听着,颤颤抬起手指着门外说道。
浩书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开了门便跨了出去。轻歌觉得力竭伏在桌上脑子一片空白。许久才惊觉追出去。
“浩书!”轻歌站在白雪茫茫的院子里找不到浩书的踪影。
曾锦不知何时回来站在廊下见轻歌失魂落魄的样子,走过来问道:“你怎么了?”
轻歌抬头望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将眼泪逼了回去,道:“没什么,和小孩子闹了点别扭。”
“你侄儿跑走了吗?”曾锦细细看着轻歌问道。
“嗯,大概回去了,回去了。”轻歌喃喃说着回身往房里去。
院子里只剩下曾锦,曾锦站了会,亦仰头看着天空那轮明月,想起今日宫宴上高高在上的亘越泽,他就似那轮白玉,而她迟早有一日要站到他身边去。
轻歌将地上的衣服拾起来拍打干净折叠放好,又默默将地上的瓜子扫掉后便枯坐在床上。
出神看着烛火一点点暗淡下去,轻歌终是不放心浩书,一下站起身走出门寻到后门去。
轻歌开了后门是一惊,只见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隐在墙角下,那人见轻歌出来是快步走上前,踏雪无痕。
轻歌下意识往后退戒备欲逃,却被那人拽住了手。
轻歌回过身,却见那人摘下了帽子,松开轻歌的手,抬头恭敬道:“请文姑娘和奴才走一遭,皇上想见姑娘。”

焚似一颗红烛心 2

轻歌错愕来人竟是喜海。
“奴才在等姑娘回话。”喜海说道。
“皇上为何想见我?”轻歌心虚问道,心里揣测可是亘越泽有什么风吹草动知道了她与曾锦欲意加害他的孩儿。
“皇上的心思,我们做奴才的不敢妄加揣测,姑娘去了便知道了。”喜海始终面无神情说道。
“可我还有事,不能去——”轻歌焦急道。
“姑娘可是要找一个小孩?奴才看着那个小孩跑走了,方向去的是君大人府。奴才想姑娘定会跟出来所以在这候着姑娘。”喜海打断说道。
“你确定他去了君大人府?”
“君大人身边的副将王明博候在前面那个巷口,奴才想那小孩跑到那便会让君大人的人接回去的,所以姑娘可以放心同奴才去见皇上了。”喜海说道。
轻歌闻言失神,心里百感交集于君连漠的周全,半晌道:“你要现在同你进宫?”
“皇上出宫了,在遥月楼等姑娘。”喜海说道。
要躲终是躲不过,但轻歌想起上回自己的失态又不免踟躇了会,终是道:“好吧,劳烦公公带路。”
遥月楼是王都最高的建筑,不仅可一揽全景,站那更是觉手可摘星辰。当年轻歌游学莲地与君连漠登过一次,如今这是第二次。
亘越泽负手背对轻歌而立正望着天上的明月,轻歌跪下清声道:“奴婢文轻歌参见皇上。”
亘越泽回过身笑道:“起吧。”轻歌低着头站起身等了会见亘越泽没有再说话便不由抬眼去看。
“过来,到朕身边来。”亘越泽对上轻歌不解的眸子说道。
轻歌犹豫了会回头看却见喜海不知何时不见了,便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亘越泽似不耐轻歌的缓慢脚步伸手拉过她到身边并肩迎风而立。
“你陪朕守岁,再过一会就该新年了。”亘越泽侧头看轻歌笑说道。
轻歌不语看着因为要守岁而亮着的灯海,轻歌知道她的新年不会有新气象,就像浩书说的一样,守岁于她并没有意义。
“除旧迎新是高兴的事。”亘越泽说于轻歌听。
“的确,它本身是高兴的事,但到底是不是却要因人而异。底下千家万户定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或许,还是愁的多过欢的。”轻歌说道。
“旧的一年还未过,朕允许你这般消沉,但到了新年,你就不能再这样。”亘越泽说道。
轻歌又不再言语。
“曾锦放了你的假让你同你侄儿过年,朕还以为你不会来。”亘越泽懒懒说道,笑望着轻歌。
“嗯,奴婢怎么敢违抗皇命。”轻歌淡淡说道。模样回到了从前的傲慢,只是那时轻歌眼里是不屑,如今却是哀伤。
“今日你君大哥送来了折子。”亘越泽说道,“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祝皇上你新年快乐。”轻歌似笑非笑抬眼看了看亘越泽说道。
“你不想知道?”亘越泽问道。
“我虽然关心君大哥,可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知道,尤其是从你那知道,那我便真成两面三刀的细作了。”轻歌撇开眼睛说道。
“你这样,朕倒不知道你到底是几面细作了。”亘越泽盯住轻歌说道。
轻歌不动声色,转过头迎着亘越泽的目光道:“皇上说要帮我,那我自然也会帮皇上。”
亘越泽笑了笑,道:“今晚不说这些,朕只是想让你来陪朕守岁。”
轻歌低下头心中疑惑,抬起头时亘越泽便把她心中的疑惑道出:“你想问为何是吗?”
轻歌颔首。
“也没有为什么,朕只是想新的一年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你。”亘越泽笑说道。
轻歌心一动,男人的甜言蜜语因为出乎意外所以让人难以招架。轻歌想视而不见亘越泽的目光却显得越发尴尬。
“快了,马上就新年了。”亘越泽看着轻歌的局促笑转开话说道。
时间点滴流逝,当新年的爆竹此起彼伏地响起的时候,轻歌松了口气,抬首见亘越泽一直侧头看着自己,便忙道:“奴婢祝皇上新年快乐。”
亘越泽深沉的眼眸染了笑意,微微向轻歌探过身子。轻歌忙侧退开一步背便靠上了柱子。亘越泽欺身靠近轻歌,双手撑在轻歌两侧,不由分便埋下头吻住轻歌的嘴。
轻歌瞪着眼睛紧紧靠着柱子任亘越泽怎么亲吻她这回都紧闭了唇。亘越泽张开眼睛笑看了眼固执的轻歌,问道:“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才是!”轻歌恼怒回嘴却不知中了圈套。
亘越泽的吻轻巧温柔,唇间呢喃笑道:“你并不讨厌朕。”
轻歌闻言一愣,突然想起了浩书的斥责,她如今所做的不就是像浩书所说的一样吗?轻歌惊醒忙欲推开亘越泽。
轻歌的挣扎让亘越泽失了耐心重重搂住轻歌的腰贴她身,吻得轻歌喘不过气来。
慌乱交错间,轻歌听得亘越泽说道:“朕喜欢你。”话语缠绕在喘息间,轻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亘越泽似也知轻歌的迷惑,唇滑到轻歌耳侧,吻了吻她圆润的耳垂沉声又道:“朕喜欢你,朕想要你,文轻歌。”
被亘越泽紧紧拥抱着,轻歌觉得天旋地转不辨虚实。
“你心里头有朕,不然以你的性子朕这么对你,你早该发怒了。”亘越泽笑说道,轻吻进轻歌的颈侧。
被说中,轻歌本欲反抗也动不了了,她无法矫情自己的心,原来几经辗转她爱上的竟是亘越泽。
亘越泽见轻歌温顺不动了,便撩开她的发吻细细密密地落在轻歌颈后。轻歌忍不住身子轻轻颤抖,手是不由攀上亘越泽的背。
两人拥吻许久不舍分开,彼此方知迷恋。
温情的依恋间,轻歌靠在亘越泽怀里忍不住脆弱哭泣起来。
“你怎么又哭了?”亘越泽好笑捧起轻歌的脸问道。
“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嫁给你了。”轻歌哭说道。
轻歌的悲痛和矛盾让亘越泽渐渐隐去了笑意,的确,他不是不知道以如今轻歌的立场,两人相爱有多不容易,轻歌做出抉择又该是多难。
“若是当初你就嫁了,朕也不会这么爱你,”亘越泽安慰说道,“如今倒好些,不管日后怎么样,朕都会把你留在身边。”
轻歌捂着脸摇头说不出话来,亘越泽干脆抱住她也不再说话,两人此番贴着彼此的心,都觉得温暖又透彻。人心若似红烛会燃尽,那将来他们也定不会后悔今夜的点燃。

誓要绝两意 1

轿子平稳停在曾府后门巷子口,亘越泽摸了摸轻歌的发笑道:“回去吧。”
轻歌几番矛盾挣扎但终是没有告诉亘越泽有关瑢玲的事,轻歌点了点头起身钻出轿子。
站在轿边,轻歌迟疑抬手朝亘越泽挥了挥,亘越泽道:“进去吧,别站着受冻吹风了。”说罢放下了轿帘,喜海一声起,轿子便悄然离去。
亘越泽闭目靠在轿子里,想起与轻歌的过往彼此揣测到相处至今的细微贴心,亘越泽不由微笑。轻歌让他颇为怜惜,不管是清冷肃容还是刚才冷风中哀伤楚楚而立的模样都早已深入了亘越泽的心。这世间若是有个需要他去爱的女子,那便是轻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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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才过,大家都各忙着清扫门前的积雪。曾老将军童心起拉着轻歌在门口玩陀螺。
“快抽快抽!转快点,小姑娘,不是这样!往陀螺身上抽!”曾荣哈哈大笑看着轻歌笨手笨脚地转陀螺。
“哎呀!老将军,您这么在行,您自己来嘛,做什么故意看我出丑。”轻歌笑道,捡起地上的陀螺递于曾荣。
“我看你模样挺伶俐的没想到不会打陀螺。我们家锦儿可是这个高手。”曾荣一面笑一面接过陀螺。
“是吗?看不出小姐这么有童心。”轻歌有些意外笑道。
“你们在说我什么呢?”曾锦从里头出来歪头问道。
“老将军说小姐很会玩陀螺。”轻歌说道。曾锦笑了笑。
“锦儿你又要出门?”曾荣见曾锦盛装打扮的样子贴上去问道。
曾锦看了看曾荣又看了看轻歌,道:“我去街上买些东西,爷爷,很快就回来,我让轻歌陪你玩好吗?”
“小姐,你不带我出门?”轻歌问道。
曾锦点头道:“我让娥飞陪我去就好了,爷爷喜欢你陪他玩,你就陪陪他老人家吧。”
轻歌闻言点了点头目送曾锦上轿。
曾锦在娥飞的陪同下走到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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