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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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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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开口之前,我又说:“不许说话!想叫我给你梳头就不要说话,好了,你可以出门了。正好我也要出门。” 。 
 
他嘴角动了动,似乎忍了一阵子,艰难的同自己的内心决斗了一阵子,在我收拾好自己提着青菱儿早早替我准备好的小匣子出门时,他终于问了出来,“你去哪儿?”
 
我啊了一声,“去相个亲,一会儿就回来。” 又补了一句,“别跟着我!”
 
走出房门又回头看了一眼,他果真没有跟上来,我这才松了口气。提着小匣子兴奋的出了门。
 
却说我这一回出门,的确是去相亲的。前日同白秋仓在落梅阁听戏,近旁一桌坐着的,是位大户人家的姨太太,戏至中旬,我本想同白秋仓讨论两句剧情,然而转错了身子,对着人家说了一大通,才发觉说错了人,方想着道声抱歉,没料想那姨太太竟也滔滔大论起来,个中观点说道,我很是赞同,觉得可做知己。将来一起写个话本子什么的,定是极好。
 
听完戏便又同她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去。在同她说的这一会儿话中,便有了今次这一场相亲。说来也巧,这位姨太太竟是将军府护国将军的三姨太,镇北将军的生母。也就是我那傻蠢师弟的三娘。听说我认得他们将军府的小公子,又听我说他们小公子十分不错,这位三姨太便对我说:“啊,小风那孩子是不错,可是我们小黎也是很好的。。。。。。”以下省略两万字。
 
将师弟的哥哥夸到了天上,我能理解这是一位母亲所为。但令我不能理解的是,夸完自己的儿子之后,她突然问我,“不知姑娘是哪户人家的千金?今日相谈我觉得与你甚是投缘,我家小黎还未成婚,不知姑娘。。。。。。”创网 
 
我愣了愣,脸上绯色翻腾了一阵子,说道:“非大户之家,怕是攀比不上。” 
 
三姨太终于露出了些许疑惑,问出了最终的目的,也顺带解决了我心中的疑惑,“但见姑娘方才与七王爷一桌,容某八卦一句,是什么关系?” 
 
我笑笑,客气答道:“朋友罢了。”  
 
三姨太眼中光亮突然大盛,我心中一惊,不好的预感自心中发起。果然,她看着我,道:“某不识贵人啊。贵人,我家小黎真心不错,还望姑娘考虑一番。” 。
 
我考虑了一番,想着翻着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相几场亲解解闷儿,再者我下山来一直想要找到的一个人,或许能通过他找到。于是便答道:“这样吧,我虽非大户,却不是小门寒家,两日后郊外湖心亭,我愿同贵公子见上一见,至于到时候是不是心意相属,便是实在怪不得我了。”
 
三姨太连忙点头,话中都带了笑意,“好,好,我回去就与他说。姑娘慢走。”
 
郊外湖心亭。 
 
在江南武林闯荡的时候,曾听过一首曲子,名唤湖心亭。曲风之空幽伤悲教人连情绪都难控制。而今我坐在湖心亭中,口中哼着湖心亭,等着我师弟的哥哥的到来。
 
但,没有多久,目光便被不远处湖面吸引了去。湖面之上有小舟一叶,小舟之上立了位年轻的公子,茶白的衫子外套着件秋香黄的小坎儿,手中握着一柄扇面雪白的折扇,小船儿驶的近了一些,便见他嘴角微翘,一副闲适自得的模样。 
 
见到他,我呆了呆,胸中怒意滔滔而来,自亭中围座上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出了亭子。然,并未往前走几步,衣裳却是先被人拽住了。不消回头,我也能猜得出身后是谁,心中更是恼怒,侧身抬手用力挥了一下,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往前走时,加快了步子。
 
身后脚步声却也是紧紧相随,虽不出声,却不拉下一步。
 
这样从湖心亭一直走到湖边柳林,终是我沉不住气转了身,他大约是没想到我会突然转身,又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要贴在我身上,才停了下来。我往后撤了一步,仰头瞪着他,“都说了不要跟着我!你还跟着!还有完没完啊?萧归寂,萧阁主,萧小侯爷,我谢长歌不过是个普通的江湖女子,被追杀到走投无路才到这儿躲着,承蒙您老厚爱,我不喜欢什么衣食无忧的尊贵,也高攀不起你。我所求的,不过是退出江湖之后,隐于市间,平淡一生。”
 
越说越觉得气愤,顿了顿,我继续说道,“可是你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不放呢?就因为我像你爱的那位姑娘?我虽并不大介意做什么替身,但是,我喜欢的人,我会叫他知道我喜欢他,哪怕我配不上他,但我也会向着他那个高度努力,直到我可以与他并肩相立。”叹了叹,我看向他,他脸色已经发白,眼中透着慌乱与茫然,这幅样子让我心颤了一下,因为觉得下面我要说的话,对于他来说,是比较残忍的。 
 
“这样你明白了吗?”我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不喜欢你,所以,请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微微一顿,“这些日子,感谢你的照顾,我马上搬出百里阁,至于住宿费什么的,我会给的,绝不会欠你一丝一毫。”  
 
他脸色惨白,静静盯着我半晌,突然笑了,他伸出手来抚上我的发丝,声音略带些喑哑,“长歌,别闹了。你说过了,不会离开我。” 。 
 
我抬手将他的手打落,往后退了一步,“请萧阁主自重。我记性不大好,不记得几时说过这话了,对于我不记得的,我是不会承认的。若是先前有什么让萧阁主误会的地方,还请见谅,告辞。”
 
“长歌!”衣袖被他紧紧扯住,喑哑的声音中带着些不解和委屈,“长歌,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就。。。。。。” 
 
我回身看着他,冷冷一笑,“我记性不好,难道萧阁主记性也不好了?我说过什么,萧阁主还记得罢?” 
 
他垂下头去,手上力道却是丝毫不放松,低低咳了一声,我听到他近乎喃喃自语的声音,“我不知道是你啊,我只是替师弟来打发人罢了,我不知道那人是你啊。长歌,我不知道就是你啊。” 
 
我有些疑惑,“你是,南黎的师兄?” 
 
还在锦岐山上时,我曾听师弟讲过,他哥哥有个师兄,神通广大,不光一身武艺了得,更是习得一身好医术。性子又十分高冷,不常在江湖中露面,故而又神秘的很。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师承于“医仙”秦飍,那位我一直在寻找却不得其踪的神医。 
 
他不说话,只是扯着我的衣袖不肯松手。我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南黎的师兄?是不是秦飍秦老前辈的弟子?” 
 
他皱了皱眉,抬眼看着我,半晌,点了点头,“是。” 。
 
我眼中顿时光芒大盛,反手抓住他的胳膊,语气激动到声音颤抖,“你,你可知道秦老前辈现在何处?” 
 
见我不像方才那般对他敌意盛放,他面上表情松缓了几分,想了想,他说道:“师父行踪不定,如今八月初,按以往习惯来看,八月十五之前他是一定会到帝京来的。长歌,你找他,有事儿?”
 
他语气淡淡,却带着关怀和担忧。我不禁因方才待他态度恶劣但他却不计较还如此关怀我而羞愧了。不大好意思的咳了一声,我说道:“没什么事儿。挺崇拜他的,随口一问。那个,刚刚,对不起啊。” 
 
他眼中升起一抹光芒,动了动嘴角,话还没说出来,我便又道:“你别误会啊,我只是说,为我方才那样说你而道歉,不是说因为我不喜欢你而道歉。”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分了,又道:“感情这个事情吧,你要知道,是不能强求的。天下好姑娘那么多,啊,肯定有人比我更像你喜欢的那位姑娘,不要太早的迷恋我,待我这样好,万一我爱上你了,你又遇上了更喜欢的姑娘。我可是会杀人灭口的,多不划算是不是?” 
 
我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苦口婆心,用心良苦啊。无奈他却丝毫不为所动,拉着我袖子的手还是那样纹丝不动,“长歌,我爱的那位姑娘,就是你啊。”
 
我瞪着他,胸中怒火中烧,“混蛋!阿仓都同我说了你与那位姑娘的事情了。人家不过才故去一年,你竟然就。。。。。。”顿了顿,“真是花心无情风流纨绔无心无情无义。。。。。。”又顿了顿,“良心被你自己吃了!” 
 
却觉得还是不大解恨,用力一挥手,将袖子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又补了一句,“真不要脸!”
 
转身潇洒离去,独留他一个在原地发愣。 
 
柳叶飘摇,慌乱着往事悲凉。 
 
我一直未曾对任何人提起的事儿,在走出柳林之后,奇异到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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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毵毵的网络啊。。刚刚修复好,对不起各位等更的同学!!
别打脸。
另外,今天毵毵又在男神那丢脸了。再也没脸面评论他的微博了。
看在这样惨的份儿上。不要放弃我!

22出师已捷身未死
 
我突然离开师门下山来的缘由,并不是看场花灯会这样简单。
 
在我这十九年的记忆当中,没有一处是断缺的,却独有一处有些奇怪——十九年中,前头十六年都是正常的,后面这三年当中,却多了一个神医秦飍,翻遍过往都找不出同他相识的场景,却单单多着一小段对于他的记忆。 
 
那小段记忆中,浓重的药香味儿中,那个翘着山羊胡的老头儿笑眯眯的看着我,语气欣慰:“你个傻姑娘吆,命可真大啊。老头子我这‘医仙’的名声总算是没有毁到你这里。啧啧。” 
 
可又说不清是梦还是真实存在的记忆,在那里头,我一直躺在一张竹床上,动弹不得。正是朦胧间身影模糊,可我却不知道我是得了什么病,如何严重到须得由神医秦飍来医治。
 
对于这事儿,我去问过师父,师父回答:“啊,那应该是你做梦罢?这三年你不一直待在这儿吗,为师还稀奇你为何不偷偷跑下山去了,还以为你转了性子要好好习艺,原来一直在做梦了,啧啧,为师痛心啊!” 。 
 
但对于师父的话,我并不大相信。因为那样被浓重的药香包围住熏到想吐的滋味儿,是做不了假的感受。且我的直觉,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 
 
适逢我哥又跑到山上来看我,我又问了我哥。我哥回答说:“神医秦飍啊,那为老不尊的,你竟还记得他?啊——”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咳了一声,松开手,笑了一下,“小时候他去过咱们家看祖爷爷,没承想你竟然还记得。”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哥,“哥,小时候的事情我不记得了。那是,好像是前不久的,应该是这三年里的。” 
 
哥哥的脸色变了一下,旋即便又堆起了满脸笑意,“前不久你又偷偷下山了?小孩子该多学些本事,常跑出去可不大好啊。你师父知道吗?” 
 
由此话题被他成功带开,再没有回来。当然也要怪我那会儿脑子转的没有现在这么快,容易被带跑的很。 。 
 
那之后,但凡我同师父或者哥哥提起这事儿,他们要么带跑话题,要么说我在做梦。但越是如此,我便就越觉得奇怪,忍了两个月,终于在一日清晨离开了师门再一次下山。我想着,既然他们都不说实话,那我就找到神医秦飍,亲自问上一问,分晓自见。
 
如今早已到八月,再过几天,便该是中秋之节,待见了神医秦飍,我便该启程回去明安,回武林盟将“谢二小姐长歌退出江湖”这一消息昭告江湖,然后躲过追杀,随意找一处人文气息好的地儿隐居,写两年话本子,待大家都将“谢长歌”这个名字遗忘时,我想着,便就可以找个人俊声美的书生嫁了,从此一亩地两头牛相公娃娃热炕头。 
 
啊,想的有点多了。现下里,最要紧的事儿,却是要先见到神医秦飍。 
 
因知道了他会在八月十五在帝京出没,我倒也放心下来等着。不过自那一日与萧归寂在柳林中吵了一架,我便就搬了出来,住的是帝国连锁的四方客栈,广南王府那繁重的规矩,我实在是无法忍受。 
 
青菱儿也随我搬了过来,原本就是我将人家带进凤凰分堂,如今我离开了,自是要带她出来,总归住宿费有我哥出,多了个说话的人,我倒也乐得自在。
 
搬进客栈后,萧归寂来找过我两回,不过都是在夜深人静子时分。
 
第一回,我倚在床沿上看话本子看的入神了些,没有听到丝毫的动静。他几时进来,我是半点觉察也没有。直到手中的话本子被他抽掉,我才猛然大惊,下意识的摸出枕头下的银针便向着他刺了过去,他却是没有躲,于是银针便借着我手中凌厉的劲儿直刺入他的颈间。
 
他闷哼了一声,却朝我笑了一笑,尽是苦意,“这次用的什么毒?”。
 
他此时已是脸色惨白,我也被吓的不轻,虽然不喜欢他缠着我,谋他性命这样的事儿,我却是没有想过的,何况神医秦飍,还须得靠他引荐。呆了一呆,我说:“没,没有名字,我昨儿刚配的。” 。 
 
他脸色更白了,捂着脖子靠在床沿上,声音低如蚊蝇,“配毒的方子呢?拿给我。”
 
昨儿配的这毒,我拿一只兔子试过毒,毒性十分凌厉冲激,那兔子不过跳了两下,便再也没有起来。而见他竟还能撑着问我要配方,我一面惊奇着,一面老老实实的跳下床,去为他拿配毒的方子。
 
接过毒方看了一眼,他突然低低笑了一声,说道:“长歌,你扶我去分堂罢,路上念给我听,我,我看不清了。” 。 
 
我惊得瞪大了眼睛,心中却是慌了,这毒性极为冲激,他能压制到现在已是不易,竟还要我扶他去据此有五条街道之远的分堂。 
 
大约是见我没有动作,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中已经听出些虚弱的意味儿,“长歌,扶我过去。算我求你。” 。 
 
见他如此,我不敢再有所犹豫,忙架起他的胳膊,扶着他出了客栈。。
 
不过走了一条街还不到,他便有些昏沉了,将整幅身子都压在了我身上,他这个人,看起来高高的,却并不算重,只是身子消瘦的咯得我肩膀疼。
 
拖着他艰难的走了五条街,终于到了分堂跟前。此时已是在一刻钟以后,他早已靠在我身上,一动也不动。等着分堂来人开门的间隙里,我抬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微弱却还是存在,微微松了口气,抬眼正瞥见他额前密密麻麻,全是冷汗。 
 
心间颤了一颤,差点腿一软将他丢在地上。我晃了晃他的胳膊,轻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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