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拓寒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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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拓寒枫-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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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很难过,是吗?”韩沐清转过身抱紧龙星云,虽然牵动了身后的伤口,但她还是紧紧的抱住了他,“哭吧。”
龙星云抬头看了看这个受着重伤,口口声声要和自己势不两立的女人,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没有人会在亲手杀了生父之后不难过,即使他记挂了那么久仇恨。
往后,那日就像不存在一样,两人都绝口不提,其实无论龙星云和韩沐清说什么,她也都不怎么理会,当然,龙星云本也不是话多的人。
可韩沐清还是察觉出了两人的变化,他不再像上次一样傲慢,也不像传言中那么冷酷嗜血。
虽然他话不多,但更多的时候,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慢慢的学习照顾人,学习对一个人好。
韩沐清觉得自己也在变,其实自己可能最初就没有多么责怪他。可怜他,或者说……
强迫自己不去想,却红着脸看着龙星云走了进来。
龙星云手里拿着一只笛子,身后背着一把琴,红着脸走了进来:“我看你最近伤好了,怕你无聊,那日我见你会弹琴,所以特意从附近的镇上找最好的乐器师做了这把琴和笛。这琴叫‘火凤吟’,笛子叫‘风龙啸’,你过来试试。”
韩沐清走到琴前,抚着琴,看上面刻着两行小字,“星落天河银光沐,云掠层林小叶清”。
“你会吹笛吗?”韩沐清问道,“我们合奏一曲,可好?”
龙星云想得了恩赐一般,拼命点头,拿起笛子,和着韩沐清的旋律吹了起来。
韩沐清不知道自己弹了多久,也不知道龙星云是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她只知道自己停下来时,已被他紧紧地抱住自己。
“沐清……清儿……”他唤着她的名字。
韩沐清不说话。
龙星云低下头,碰上她的唇。韩沐清扭头躲开,他也不逼她,也不放开她。片刻又重新碰上,这次她没有躲开,反而发疯似得开始吻他。
屋外晚霞似火,烧的云仿佛都要燃尽了一般。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了,自己躺在那个温暖的臂弯之中,韩沐清笑笑,看着身边那张英俊的脸庞,伸手摸摸,一切都那么真实。
从今天起,自己已不配在做紫竹山的弟子,能做的只有龙星云的妻子。这个男人,只能是自己一辈子的依靠。
自己会幸福的吧,嗯,一定会的。
三年后。
“璇儿,碧儿,小心点。”屋中走出一个少妇,不放心的喊着自己的两个女儿。
“清儿,你歇会儿,让她们自己玩。”屋中的男子喊道。
“就你放心。”少妇嗔怪一声,给男子倒了一杯水。
男子刚端起水杯要喝,只听见耳边一个声音:“师兄,原来你在这里,师妹找你好苦啊。”
水杯一下掉在地上。
“云哥,怎么了?”
“是传音入密,天狼宫的人追来了。”龙星云突然慌乱了,三年了,他们还是找来了,“你快带着孩子走。”
接着一想,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风龙啸和火凤吟上,对璇儿说道:“你快离开,我身上有三滴天狼血,现在留在这里。你过几日,记得来取这琴和笛。”
“太晚了吧。”那个声音又传来了。
接着传来院中两个孩子的哭声。
“碧儿,璇儿。”夫妻二人忙跑了出去。
只见一个女子一手抓着莫碧,而莫璇躺在地上,嘴角渗出鲜血。
三年不见,那女子妖艳不减,正是白镜泊。
“师兄,这就是你和这贱人的孩子?师妹可要恭喜你啊。”
“你要怎样?”
“怎样?师妹特来迎师兄接任宫主之位啊。”
“三年前我就离开了天狼宫,天狼宫宫主早与我无关了。”
“是啊,师兄三年前不仅舍弃了宫主之位,更舍弃了和我的婚约。小妹今特来给师兄一个改过的机会,接任宫主之位,同时和我成亲。”
“我已经成亲了。”龙星云看看身边的韩沐清,紧紧握着她的手,“今生我的妻子只有韩沐清一个人。”
“那我就送你们一家去地府团圆吧。”说着,向莫碧伸手就是一掌。
龙星云施展轻功,迅速来到白镜泊面前阻止她,可白镜泊这三年来武功精进,两人打作一团。
韩沐清趁乱将倒地的龙莫璇抱在怀中,向院外跑去。
“啊!”韩沐清担心龙星云,就在回头的瞬间,生生中了白镜泊一掌。
“清儿,快走。”
韩沐清含泪看了一眼龙星云,拼劲全力跑了出去。
龙星云顾念龙莫碧,加之三年来武功荒废,渐渐支撑不住。
“师妹,我和你走,但你要保证不伤害我女儿。”龙星云撑着一口气说道,“我可以将天狼宫大权交给你,我只做个活死人,只要你保我女儿平安,我任你处置。”
“好,师兄,就算没有心,有个人也是好的。”
紫竹山。
韩沐清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珏尘才开了门。
“师姐……”韩沐清只剩一口气撑着。
“你还知道回来。”
“师妹背叛师门,死有余辜,可,这孩子……”
“这孩子是天狼宫的骨肉,留不得。”
“师姐,他与我成亲前就自逐门派,这孩子连武功都不会,她是无辜的啊。况且她现在身受重伤,只有你能救她啊。”
珏尘看着韩沐清怀中的孩子。这孩子长得本就惹人疼爱,现在竟还冲着自己笑。珏尘也不自觉的抱起了孩子。
另一只手抚上了韩沐清的脉:“你伤的很重。我先帮你疗伤。”
韩沐清伸手阻止她:“我已经想好了,我准备服‘不生不死药’。我的伤怕是治不好了,我要等他。”
“可你只能像个活死人一样,生不如死。他连紫竹山在哪儿都不知道,你何苦呢?”
韩沐清摇摇头,露出一丝微笑:“他会来的,我在这里,他还能去哪儿呢?”
二十年后。
龙星云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儿,抬头看看天空,晚霞似火,亦如当年一般。
清儿,等我。
紫竹山的石窟中,那个睡了二十年的人的眼角滑过一滴泪滴。
我在这里,你还能去哪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绝处逢生(一)

当我的意识渐渐恢复了过来时,我感到了疼,只有疼,无休无止的疼。全身上下处处都是剧痛,胸腹之间尤甚。
这阴曹地府也有着刻骨的疼痛吗?
洛枫,我会在奈何桥畔等你的。
眼前的景象渐渐聚拢了起来。
不似我所想的无穷无尽的黑暗,有喧嚣不止的鬼嚎。天气好像不错,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鼻间弥漫着淡淡的草药的味道,一个人影绰绰,好像在对我说话,可来不及多想,眼前还是立刻黑暗了下来。
原来我还活着,真好。
等我在醒来时,不知已经过了多久。
竭力睁开眼睛,不像在这样睡下去了,我要活下去,我必须活下去,洛枫他还等着我。
他还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拓儿,拓儿。
他还在等着我,没有我的日子,他又该怎样活下去。
洛枫,洛枫,等我,等我。
“姑娘,姑娘。”身边仿佛有个声音在喊着我。
轻轻回转过头,便看见一个男子守在床边,并不是洛枫。
那男子一身白衣,身不染尘,身量修长,虽是书生打扮,但我看得出此人武功不俗。
“这是……”我刚出声便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忍不住咳了两声。
“小心。”他柔声说道,扶起我的身子,喂我喝了口水,“你伤得很重,又昏迷了这么多天,现下虚弱的紧。”
他声音很好听,不同于洛枫沉稳安心的声音,却给人如沐春风。
喉咙被水温柔的浇灌着,多日的困顿和干渴终于得到了舒缓。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我勉强撑起身体想要行礼,却牵到了伤口。
“别……”他连忙阻止,“你身体尚未痊愈,不必多礼了……”
说话间,便听到一阵带着几分稚气和娇嗔声音传了进来:“哥哥!”
“是我妹妹回来了,我出去看看。”说着走了出去。
我远远的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身着一袭白裙,头簪白玉的发簪,轻盈而来。
“青心小心。”白衣男子温柔出声提醒道,宠溺的笑容漫了出来,不自觉的让我想起了大哥。
那唤青心的女孩儿跑到男子面前,俏皮的一笑,将手中盛着草药的篮子放在男子手中,吐了口气,说道:“好累。哥哥,那个姐姐醒了吗?”
男子用衣袖擦了擦女孩儿额头上的汗,柔声说道:“今天醒的时间好像长了,应该无碍了。”
“那我进去看看。”女孩儿也不顾男子的阻拦,径直跑进了屋中。
看到我时,那姑娘一愣,转而又笑靥如花,甚是可爱;扑到我床前,双手支在床边,探头过来,说道:“姐姐你醒了,我叫海青心,可是我和哥哥救了你。”
她笑得甚甜,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到她哥哥也愣了一下,转而也听到他说:“今儿是怎么了?”
“因为我喜欢姐姐啊。姐姐你叫什么啊?”
那男子揉揉他妹妹的头,抬头看我,笑笑说道:“我这妹妹生性桀骜,平时对人傲慢的很,不想和姑娘竟这般投缘。在下海青悠,是这绝生谷的主人,敢问姑娘芳名?”
他嘴角上扬,抱拳而言,甚是风度潇洒。我不禁一愣,随即愣愣地答道:“小女子复姓宇文,小字拓儿。被人所害,身手重伤,掉落悬崖,之后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在这儿了。”
“拓儿……宇文……”海青心在嘴里念叨着,好像对这些甚是好奇,“奇怪,竟还有两个字的姓氏。”
我被她说的一愣,随即明白她年纪尚小,怕是自小在这谷中与世隔绝的长大,便冲她温柔的笑笑,道:“青心喜欢姐姐的名字吗?”
“嗯。”她干脆的点头,“很特别的名字,我以后就叫拓姐姐吧。你叫我青心,好不好?”
拓姐姐。
我自小是师门最小的师妹,又是家中幼女,洛枫和杨寒昭又都年长于我,好像从未有人叫我一声姐姐。
看着她的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竟让我有些伤感。
洛枫常说我的双眼生的极好,纵使经历了这么多,仍是纯洁如初,清澈如水。
其实只有我自己明白,我早已不是纵奔舞剑在紫竹山的宇文拓儿了。旁人兴许看不出分别,包括对我万分在意的情郎,但我却时刻明白,我早已不复当初的单纯了。
对面前的女孩儿竟有几分嫉妒,她当真像极了紫竹山上的我,但真让我欣羡。
“拓姐姐……”听到青心我才缓过神来,看她的目光自然也柔和了许多。
“海谷主,海姑娘。不知我是怎么进入谷里的?”我问道,“在下当时身负战甲……”
海青悠想了一下说道:“应该就是这身重甲救了姑娘一命。据在下所知,我绝生谷和外界之间隔着一层石壁,这石壁的底部有一个洞口可以通过。姑娘应该是从悬崖掉下后因为身着重甲沉入了水底,后来又从这洞口通过,由于水流的关系,将重甲从姑娘身上冲走,这样姑娘便又浮了上来。”
我舒了一口气,当真是绝处逢生,命不该绝,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可有出谷之法。”话还没说完,我边又咳了一声。
海青悠眉头一皱安抚道:“我看姑娘伤势颇重,有被寒气侵体,还是先修养几日吧。”说着又对青心说道:“派人好好照顾拓儿姑娘,衣食供应一应俱全。”
“放心吧,哥。”青心笑着答应着。
青悠起身离开,我心中隐隐不安,在他不经意间的皱眉中蕴含了太多的内容,我并不是个敏感多疑的人,但多年间的历练还是让我能看出他的隐忧。
剩下的日子倒是一平如水,我安心的养伤,海青心倒是时常来和我做伴,和我说些话,我也给她讲讲外面的世界。她从小在这谷中长大,与世隔绝,好像也只有她和她哥哥两人,对所有的事情都甚是好奇,每次都很认真的听我说话。
可我看得出,她性格简单直接,不是好,就是恶,虽有几分乖张,但却从来不加掩饰,倒是性情中人。
海青悠则只是偶尔送来一些稀罕的药材,他待人如沐春风,但仍让我有些不舒服。
我这次伤的颇重,缠绵病榻数月才能自己行动自如。
一日入夜,我独自下床,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的脸,心中甚是伤心。
脸颊上一道长长的伤疤,显得突兀丑陋。那是在崖上被天狼镖所伤。这时却比额头上的伤疤还要恐怖。
我从不是一个在意容貌的人,洛枫也不是。我相信即使将来我整个脸都被毁了,被伤的千疮百孔,他只会心疼,只会对我说:“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可现在的我却不能不在意,我毕竟是个女子,我也有我的担心。他一日不在意,可百日呢?千日呢?他有一天会不会嫌弃我,而找来别的女人呢?
到时我该如何是好?杀了他?我怕是下不去手吧。
想到这儿,不禁有些好笑。我困在这里不知何时才能出去,何时才能见到他啊?
抬头看着深邃的夜空,今天是初一,漫天的繁星像极了我初到函谷关军营的那一夜。
想到这儿,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唇,仿佛上面还沾着他的温度。
叹了口气,洛枫,何时才能再见到你?告诉你我还活着,你也要好好活着。
“怎的叹气了?”身后传来一阵温柔的询问。
是海青悠。
我起身行礼,却被他拦住:“是我打扰姑娘了,姑娘在多礼倒像是赶我走了。”
那温柔的笑容,即使再有戒心也无法对他太过拒绝。我笑笑温声说:“谷主也睡不着吗?”
他听我叫他“谷主”,很放肆的大声笑道:“什么‘谷主’,这谷中只有我和青心一人,算什么谷主,姑娘可莫要取笑了。”
他独自走到窗前,我站在他的身后。他身形修长,却十分削瘦,影子拉的长长的,显得这个人更加落寞。
这是洛枫不曾有的,他即使再难过,我也会在他身边。那这会是谁呢?
杨寒昭吗?难道他也是失去爱人了吗?
我想问,却又问不出口。这话,怕是再亲近的人也无法说出口吧。
突然,我胸口之间开始有了隐隐的灼痛,更是让我不安。冰戒指摘了下去,我身上又没有冰露丹,这次,怕是在劫难逃。
自得了灵狐儿的妖丹,至阴之力虽未完全消磨掉我身上火莲子的重伤,但也许久不曾有着烈火焚身之苦了。
这次我受创严重,内力不济,又没有至寒之物傍身,伤势倒是来势汹汹。
来不及多想,身上的灼热之感越演越烈,只感到眼前一片火红色,再看不清别的东西,身体一扬,被一个有力的手臂揽腰抱住,甚至还来不及思考,便已经陷入了沉睡。
我醒来之时,天已大亮,青心在我床边,见我醒来,甚是欢喜,竟然喜极而泣。
我温声安慰,感到自己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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