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尽桃花(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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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尽桃花(加番外)-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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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仰着头看过去。 

陆颖之是个美人。鹅蛋脸,肌肤白皙如羊脂凝玉,鼻梁挺直,秀眉带着英气,双目明亮如星,红唇丰满鲜艳。她今天一身红衣,乌黑头发高束,插着一支碧玉簪,竟是男儿打扮。 

的确是个艳若桃李又英姿飒爽的美人。 

我笑了笑,“陆小姐。” 

“敏姑娘。”陆颖之笑得很亲切。只是我感觉得到她目光里的失望与不屑。 

陆颖之说:“我早就听父亲说姑娘您为军士操劳的事,我一直想见你一面,好当面领略一下慈手医圣的风范。” 

“惭愧。”我把一缕松散下来的头发挽到耳朵后,“大仓促,没有什么准备,让陆小姐见笑了。” 

“怎么会?”陆颖之笑着说,“我刚才还看了姑娘的药房,可真是琳琅满目无奇不有,姑娘真是好才学啊。说起来,我一直对医学颇感兴趣,姑娘可否考虑收我为徒呢?” 

我劳累了一天,又渴又饿,只等打发了她就好去洗澡吃饭,没心思多罗嗦。 

“陆小姐说笑了。我徒有虚名,其实才疏学浅,没什么可教的。” 

陆颖之身后的老妈子立刻不悦地皱了皱眉。 

我才对她俩没有好脸色。你就要抢我的男人了,我还对你赔笑脸,我还没圣母到这地步。 

陆颖之尴尬地笑,打圆场:“看来敏姑娘收徒弟很严格呢。” 

我肚子饿得咕咕叫,实在没心情应酬。 

“陆小姐,我不是不收徒弟,而是您身份太高,我收不起。还有,我这人有条小规矩,不欢迎外人随意进出我的药房。所以还请陆小姐移步。” 

陆颖之一愣,她身后的老妈子已经跳了出来。 

“放肆!有你这么对我们小姐说话的吗?我家小姐看得起你才来结交,你别自视甚高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许嬷嬷!”陆颖之轻喝一声。下人这样嚷嚷,她也很没面子。 

我侧过身去,恭敬地打算把陆颖之请走。 

她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敏姑娘,我以后注意。” 

“没事。”没以后了,最好再不见你。我这人小肚鸡肠很记仇,即使你最终没抢走我的男人,我也不会同你化干戈为玉帛。 

陆颖之走过我身边,突然踩着一块松砖,身子晃了晃,我顺手扶了她一把。她客气地道过谢,带着家丁姗姗离去。 

结果当日晚上,萧暄就上门来。 

 




歌尽桃花 第三卷 征途篇 第48章 何人可信任(上) 

结果当日晚上,萧暄就上门来。 

萧王爷一袭苍青色朴素衣衫,腰束银灰云纹带,身材修长挺拔,如玉树临风。他不喜欢学时下年轻人把头发垂下来,而是全都高束,用一根古朴的白玉簪插着。那还是我逛街时买来送他的,不值很多银子,他却常常戴着。 

如此浊世翩翩佳公子莅临寒舍,我正穿着里衣在剔牙。 

我俩对望,然后萧暄转身,我滚回屋里换衣服。 

忙了好一通,才把萧王爷请进了屋。 

“我这晚上只有果汁和白开水。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萧暄选择喝橙子汁,“孙先生都仔细看过,说已经没有大碍了。” 

“哦。”我也坐下。 

萧暄喝了几口果汁,说:“今天陆颖之回去后就上吐下泻。” 

我手一抖,水洒了一点出来。 

萧暄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 

我说:“我才不屑干这事!” 

“当然不是你。”萧暄说。 

“但是别人都以为是我!”我摔开杯子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 

萧暄叹气:“大夫看了,说是吃错了东西。陆颖之身边的佣人一口咬定自家小姐没有吃东西,又说你碰过她。” 

我猛地转过身来,冷笑道:“我若能这么厉害,早就下毒药了!” 

“小华,”萧暄站起来想拉我。 

“别碰我!”我气急败坏地甩开他的手,“怎么?你这就来兴师问罪了?陆怀民要把我怎么样?打下监狱严刑拷打?啊?燕王爷?” 

萧暄面色灰白,双眼如寒潭一般,整个人散发着凛冽怒气。 

“你不信我?”他低声怒吼。 

我打了一个哆嗦。 

“你到底来做什么?”我直着脖子叫回去,“陆怀民给你气受了,你就来找我的茬儿?” 

“我说了我相信你没做!” 

我冷笑,“你可真信任我?也许真是我干的呢?杀人要偿命,不划算,那我就让她小病一下好了。” 

萧暄嘴唇抿得没有一丝血色,眼里一片无奈和痛楚。 

“你不会这么做。”他坚定地说,“我了解你,你绝对不会去伤害无辜的人。” 

“无辜?”我哼道,“她无辜,干嘛带着悍妇闯我药房?” 

萧暄无奈道:“这婚事是她爹的主意。她那也不过是不想和你把关系弄得太僵。” 

我一股怒火烧到头顶,“这才几天就开始为她说话了?她要不想嫁你,就该回家寻死觅活威胁她爹去,而不是假惺惺跑我这里来摇橄榄枝。告诉你,我是女人,女人心里想什么,我比你清楚一万倍!” 

萧暄忽然笑了,“你这醋吃得好凶。” 

我却怎么都笑不起来,“没用,萧暄,你这抬已经没用了。” 

以往有口角,不是他就是我,开个小玩笑退让一步,顿时海阔天空。但是这次已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了。我同他的关系已经敲响了警钟。 

柳小姐、马小姐,不过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我从来不放眼里,可是这陆颖之却是劲敌。谦让是中华民族的美德,但是是用来在公交车上给孕妇让座的,而不是在情场给情敌让位的。 

萧暄为难地叹息:“小华,我是不清楚你们女人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你要清楚,我心里,”他右手握拳放在胸口,“这里,只有你。永远只有你。” 

永远? 

我当场就想立刻反驳他一万三千字的论天下无永远,可是还是忍住了。他说得那么真切,我也相信他说的每个字,那么,我的醋火也该有个限度,当收便收吧。 

真是忍得气血翻涌,难怪那些武林高手临时住手收功都会喷一口血出来,原来不是夸张煽情。 

我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陆老爷子怎么说?” 

萧暄说:“陆怀民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希望你能去给陆颖之看看病。” 

我扬扬眉。看病?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皆大欢喜,两军共欢。萧暄还需要陆怀民的支持,所以不得不折腰装孙子。我不能帮他也就罢了,还给他惹麻烦。不论是不是无辜,他都两面为难不好做人。 

心高气傲如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陆怀民对他怎么样我不知道,可是让一个指挥千军的王爷被我指着鼻子骂,够惊世骇俗的了。 

不过是去看一个病人而已。我叹息。 

陆颖之已经睡了,不过有点发烧。布置得素雅高贵的闺房,红纱帐低垂,香薰袅袅,睡眠中的陆小姐脸上带着红晕,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 

我同陆夫人说:“脉相很稳,没事了。睡一觉调理一下就好。” 

陆夫人很年轻,是后妈,听了对我不住道谢。 

我轻轻走了出来。 

院子有人。高大魁梧,两鬓斑白,英武不凡。 

陆老爷子。 

陆怀民背对着我,正在拭剑。轻细专注,犹如对待至宝。 

他喃喃自语:“人总有几样珍藏的心爱之物。有人爱字画,有人爱美酒,而老夫心中至宝,便是小女。手中这宝剑陪伴我冲锋杀敌二十年,乃是颖之她娘的嫁妆。我早已发誓,若有人胆敢伤害颖之半分,定叫他血洗宝剑来偿还。” 

我站在他背后五米远,清楚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汹汹杀气,那柄剑在幽暗中只散发出冰冷幽森的白光,激得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咬紧牙关,对陆怀民无声行礼,然后袖手而去。 

我走得很快,到后面几乎是跑的。哐啷一脚踹开门,没理迎出来的云香和桐儿,我一头扎进被子里。 

牙齿咬得太紧,咬肌发酸,眼泪不争气地冲了上来。 

心里难受,像是被一张大手狠狠抓住,胸口堵得透不过气来。 

我在黑暗和晕旋中拼命挣扎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过来将我从被子里挖了出来,使劲摇我,喊我的名字。然后一股热流从胸前涌进来,顺着经脉游走。 

我喘过气来,很快出了一身汗。 

扶着我的人松开运气的手,然后将我紧紧抱住,把我整个人都紧箍在怀里。 

我们两个人都在发抖,可是谁都没有说话。 

吻细细落在头发上,额头上,鼻尖上,我伏在那人怀里深深呼吸。 

良久,萧暄问:“好点了吗?怎么了?” 

“没事,跑得急了点。”我应了一声。 

“王爷?”越风在外面叫。 

我反射性地把萧暄搂住,觉得自己这时候一松手,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萧暄一愣,立刻搂紧我,柔声安慰:“没事。我不走,我陪着你。” 

我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呼吸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带着浅浅熏香的气息。 

“他……陆怀民,对你说了什么?” 

我抬头看他,他温柔而关切地注视着我。话说回来,他的确瘦多了,也黑多了,眼睛里都是血丝…… 

我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说。” 

“真的?”萧暄有点不放心。 

“当然没事了。”我冲他努力笑了笑。 

萧暄疑惑地看了我好久,才慢慢放下心来。他抱住我,脸颊贴着我发顶。 

“王爷?”越风又叫了一声。 

萧暄皱着眉,手把我抱得更紧。 

我无奈,推了推他的手,“你去忙吧。” 

“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我轻笑,“你忙你的事吧,早点休息。” 

萧暄放心下来,伸手轻拂了一下我的头发,俯身在我额头上重重吻了一下,“你早点休息吧。” 

我微笑着,看他修长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带着一阵浅浅的风。 

我慢慢倒回床上,眼睛一片酸涩,觉得烛光刺眼,不由抬起手遮在脸上。 

陆颖之本来就是吃坏肚子,调理过后,没过几日就活蹦乱跳到处跑了。 

云香说,那陆颖之仗着父亲的关系,这几日一直紧粘在萧暄身边,进进出出,毫不避讳。 

桐儿更气道,偏偏别人还说她能为王爷出谋划策,把她夸得像个神仙一样!这帮人,我们小姐鞠躬尽瘁时,他们的舌头都还没长出来吗? 

“算了。”我打了个呵欠,继续磨药,“他们说他们的,你们别去凑热闹就好。” 

陆颖之可不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娇滴滴的闺秀。她是将帅之女,幼承庭训,精明从容,十作般武艺样样俱全。最最主要,她有一个势力雄厚的好父亲。 

爱情是让不来的,我倒是想和她争,可是我有资本吗?而且宋子敬说得对,没有陆小姐,也有什么张小姐王小姐,我面对的是一整个阶层。蚍蜉撼树,螳臂当车,我没那么大的能耐。 

现在谁再和我说陆颖之自己不愿意嫁萧暄,我自己砍脑袋给他当凳子坐。萧暄回避婚事,陆颖之就主动追缠上去,到处营造流言。当流言流传一千遍,自然就成了事实,生米也就成了熟饭。她要不想嫁萧暄,她干嘛那么勤奋? 

云香和我手下的医护人员同仇敌忾,结成同盟,而且大概为了激励我的斗志,天天把陆小姐的最新动向汇报给我,标准的狗仔队架势。 

陆小姐陪王爷练兵,和某位少将过了招,王爷大为赞赏;陆小姐做了一首诗赞美士兵勇猛杀敌,王爷连声称好;陆小姐向王爷推荐了许多年轻俊才,王爷喜出望外。陆小姐长,陆小姐短。 

陆颖之真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当初柳明珠也缠着萧暄,哭哭啼啼春花秋月,萧暄避之如大麻风。陆颖之就很清楚萧暄喜好,武能提枪上马,文也能吟诗作对,爽朗干练,从容大体,这才衬得了萧暄的气度。 

我冷眼看着,萧暄,看你打算怎么办? 

这桩八卦倒是让医署里的女人们充分活跃了起来,用以打发战前闲散的时间。我身不由己做了一回花边人物,这滋味不好受。 

早先说过,我是个小人,自己不爽也不让别人快乐,于是吩咐下去:未雨绸缪,伤药库存需达到原先三倍。众人哀号阵阵叫苦连天,都扎进药房做苦工,终于再没了精力说长道短。 

我喜气洋洋地巡视药房慰问劳动人民:同志们辛苦了,我们现在的辛苦,换来的是士兵们将来能回家与亲人团圆,这是多么伟大的举动啊。让我们共同努力,将最好的药送给我们最亲爱的人吧! 

众人嗷嗷叫。 

我在医署吃了晚饭才回家,灯下,清秀小佳人正在缝衣服。 

“谁的衣服?”我问云香,“别又是郑文浩的吧?” 

云香双颊红晕,点了点头。 

我笑,“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怎么总见你三天两头,不是帮他缝衣服,就是帮他做鞋子。” 

云香咬了咬下唇,说:“他缠得我没办法嘛。再说了,他身边的确没人能帮他做针线的。” 

我倒在床上发懒,“你最近倒同他走得近了。” 

云香脸通红,“别胡说!” 

我笑,“说又怎么了?许我被人说,就不许我说人?” 

“我可没说你!”云香急了,“他们在外面说你骄蛮清高,我都还同他们吵过架呢。” 

“诶?”我坐起来,“外面都把我传得这么坏了?” 

“可不是吗?”云香气得两眼水雾,“姐你做了那么多好事,帮了那么多人的忙,救了那么多人的命,她们还这么说你!” 

我急忙安抚她,“她们?都是太太小姐们吧?我救的都是士兵的命,那些女人又没受过我的恩惠,嘴碎一下也是正常的。咱们左耳进,右耳出就算了,别放在心上。” 

云香气呼呼地把手头衣服一摔,站起来,“我就是不服气。我一路跟着你从京都走到现在这地步,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挨了多少委屈,我都看在眼里的。你到底也是堂堂谢——” 

我赶忙捂住她的嘴,“我的二小姐,十条街都听得到你的声音了!” 

云香不甘心,真的哭了起来。 

我啼笑皆非,“我有那么惨吗?我又没跟着冲锋陷阵的,两年下来,事业男人都有了。好吧好吧,现在男人告危。这有什么办法?陆颖之太厉害了,她有个能上天入地的老子呢。” 

云香一听我提就来气,“王爷都不帮着你!” 

“他?”我苦笑,“他自顾不暇呢?陆老爷子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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