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看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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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看押-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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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陈奎拉住张雷的手,一前一后艰难地挤过人群,快步跑下楼梯,向中队飞奔而去,刚迈进营区,刺耳的警报声如同雨夜里的一道闪电,凄厉地划破长空,远望过去,漆黑的营房变魔术似的,一格一格的窗户几乎在同一秒钟亮起灯来,兵们快速穿衣服的影子格外醒目。

张雷和陈奎本想去值班室了解情况,却发现已经没那个必要了,真正到了危急关头,原来的那些训练程序都可以省略。

兵们按照处突时的队形,整齐有序地站在楼下,每个人都衣着整齐,全部携枪带弹,胳膊上扎着白毛巾,这是夜间紧急出动的标志。

“队长、指导员,监狱外围监墙突然遭到破坏,有人实施劫狱,请指示!”一排长本来迫于形势想先下命令后汇报,不承想,在营区里看到了张雷和陈奎。

张雷听完他的汇报,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吓得脸都绿了,焦急地说:“还汇报个球?!赶紧出发。”说完一摆手,队伍便如潮水般地涌了出去。

张雷一边跑一边回头冲陈奎说:“指导员,快跟支队值班室汇报,要增援!!!”

牛一兵紧紧地跟在张雷的身后飞奔起来,在这种紧急关头,可以说是千钧一发之际,容不得他多想,两条腿像是长了翅膀似的跑得飞快。

2至3号哨、3至4号哨、6至7号哨外围的部分监墙已被推倒,还有十余辆大铲车正轰鸣着发了疯似的挖着监墙,牛一兵当时傻眼了,他估算得不错,林红果然采取这种方式进行劫狱,她为什么捐款,为什么搞建筑,为什么先前让林若文来撞监墙,都有了答案,那就是为这次劫狱作准备,而她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真可谓处心积虑,用心良苦。

林红在她新换的跑车上悠闲地吸着烟,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监墙瞬间崩塌,每当“轰隆”一声响,她的脸上都会露出满足的微笑。

犯人的嗅觉异常灵敏,这些整日不见天日的罪犯对声音特别敏感,一时间,几个监舍的玻璃上从上到下,从下到上都贴满了脑袋,黑压压的,让人心生畏惧。

“终于来了,给我打!”林红见中队已经赶了过来,马上就要跑到自己跟前,突然从车子上跳出来,随手拿起冲锋枪,一边开火,一边下达命令。那些早在一边等得不耐烦的亡命之徒纷纷举起手中的枪,雨点似的向中队打去。

张雷一摆手,大家都退到路边的干水沟里,一字排开藏在枯黄的芦苇荡后面。

几发子弹“嗖嗖”地从张雷的脑袋旁边飞了过去,原本就是一肚子火的他,这回可以畅快淋漓地释放了。

“弟兄们,都说我们看押兵就是站大岗上大哨的,没什么出息,当兵两年,什么事也没经历过,也上不了战场,不是真正的军人。但今天我要说,看押兵平凡但不普通,我们随时随地都在保卫人民的安危,保卫社会的安全,没有我们,哪有万家灯火?平时不都渴望当英雄吗,今天,机会来了,我们也上了战场!”张雷触景生情,冒着对面密集的枪林弹雨,给大家上了一堂卓有成效的政治课。

“看押官兵、不辱使命,首战用我,用我必胜!”兵们的血也沸腾了,声音如大海的波涛,汹涌澎湃。

“给我狠狠地打!”随着张雷一声令下,兵们熟练地打开保险,拉开枪栓,一时间,枪声、喊叫声不绝于耳,弹药炸出的火花一朵朵地绽放在幽冥和深远的夜空里。

刘小三在牛一兵旁边握着枪浑身发抖,吓得咬着牙说不出话来,这是他第二次上战场,也很难让人想象,他现在的状态居然能在上次的打斗中成为“英雄”。

“小三,你干什么?”牛一兵见他想站起来逃跑,便一把把住按在地上,说,“你不要命了吗?”

“老牛,我当兵真不图别的,我就图个平安啊!”刘小三略带哭腔说。

牛一兵本想发火,但看到刘小三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强把火压了下去,说:“要想活命,你就趴在那别动!”

“我不动,我不动!”刘小三把头埋在地上,恨不能挖个坑钻进去。

牛一兵又往前挪了几步,想看清对面。

林红今天是全员出动,总共有一百多人,平均分布在三堵监墙外面。但她没有想到的是中队似乎早有准备,警察的反应速度也是出奇的快,虽然推倒了监墙,但还有铁丝网,里面排满了警察,他们戴着钢盔,手持冲锋枪,只要一看到铲车里坐了人,便一齐打过去。

看着身边的弟兄一个一个倒下,林红彻底失去了理性,她环顾了下四周,觉得目前最主要的劲敌是中队,只要消灭他们,警察就好对付多了,劫狱必须速战速决,稍一拖延,等到对方救兵一到,必定前功尽弃。

林红跳上车,抗出一个火箭筒,瞄准中队,“轰”的一声打过去,顿时火光一闪,四五个战士被炸得血肉模糊。牛一兵只觉得两耳一阵轰鸣,回头一看,几个战友都已身首异处,再看刘小三趴在那一动不动,他快速地爬过去,一搬刘小三,当时傻了,只见他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

“小三!”牛一兵感觉天塌了一样,心里头说不出的难受,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这时张雷和几个战友也跑过来,围住了刘小三。

“牛一兵是个骗子,趴着不动其实也不安全。我现在才知道平安不是躲出来的,越是不敢面对,就越危险。不过,我也知足了,我还当过一回英雄。”说完刘小三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小三、小三……”此时,中队的官兵全都沉浸在失去战友的痛苦之中。

第一二八章 流血的玫瑰(下)

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牛一兵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痛难忍,看来林红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进行人生最后一搏,当她闻到这血腥的气味时,已经完全失去理智。

牛一兵愤怒地爬起来,冲到路中间,红着眼睛对着林红吼道:“你还要这么疯下去吗?!难道你造的罪孽还不够多吗?你先杀了我吧!”

林红被突如其来的牛一兵吓了一跳,就在她愣神的工夫,不知从哪飞过一颗子弹,正打在她肩膀上,当时就瘫软在车里,牛一兵回头一看,开枪的原来是江枫。大家见林红受了伤,便一窝蜂似的蜂拥而上,林红的爪牙死的死、逃的逃,原来的一百多人所剩寥寥无几。这时,监狱的四周警笛长鸣,二中队邻近的一中队、三中队、五中队赶来支援,同时还有特战大队、公安特警。一时间,警灯一字排开,宛如长龙一般。

林红见大势已去,咬紧牙关,发动车子,向远处飞奔而去,张雷他们岂肯善罢甘休,他带着中队官兵和特战大队刘震海的队伍兵合一处,紧跟着林红不放。林红像一只亡命的草原之狼,把油门踩到底夺命狂奔。

玫瑰花园,这个地方对牛一兵太熟悉不过了,这里面到处都盛开红色的玫瑰,当微风扶过的时候,花香直入心脾,令人如痴如醉。然而在这寒风料峭的季节,玫瑰园显得死气沉沉,门口的大铁门洞开着,黑黝黝的没有半点光亮,像是地狱的入口。

张雷和支队长、参谋长还有特战大队的刘队长坐在指挥车里,眼睁睁地看着林红幽灵似的进了玫瑰花园,转眼就没了踪影。这里对于官兵们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跟林红打了这长时间交道,都知道她善使手腕,所以大家都不敢贸然闯进去。最后决定,先把玫瑰花园围起来,再派精干的官兵越过围墙,从别墅的楼顶下去,搜寻林红。

军令如山,打这场硬仗的当然是特战大队的官兵,他们天天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对于这类事件也早已演习过无数次,三个处突小组打头阵,分别从三个方向,越过围墙,蜘蛛人似的没几下就爬上楼顶,再把绳子的一端系在楼顶,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上,顺着窗户,倒着爬了下来,一点一点地寻找着目标,因为这个别墅实在是太大了,从楼上到楼下没有一丝灯光,根本无法判断哪屋有人,哪屋没人,特战队员只能凭经验搜寻林红。

剩余官兵一半围住了花园,一半集结在门口,只等处突小组的消息。突然,宁静的夜空划过几声枪响,紧跟着几名处突小组官兵惨叫着从楼上摔了下去,由于别墅的窗户太多,一时根本看不到是哪里开的枪,无疑,那栋别墅又增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

“这样不行,要不一起冲过去,就是把别墅翻过来,也要活捉她!”张雷焦急地说。

支队长抬头看了看四周严阵以待的官兵,不慌不忙地说:“牺牲的战友已经够多了,我们不能再冒险,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正在大家冥思苦想,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从人群里挤进来一个小兵,中等个头,憨厚的脸庞,两只眼睛肿得像桃一样,但是却闪烁着夺目的光芒。“牛一兵,你又过来干什么?”张雷呵斥道。“这个地方我熟,让我去。”牛一兵说。支队长和参谋长都无比惊讶地愣在原地,不停地打量着这个普普通通的小兵。

特战大队的刘队长,眼睛一亮,似乎勾起了某些回忆,便拍着手说:“这小子行!”张雷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地方你真熟?可不能胡说。知道吗?”牛一兵坚定地点了点头。支队长微笑着看了看牛一兵,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有把握吗?”牛一兵眨眨眼睛,恭恭敬敬地敬了个礼说:“支队长放心,绝对有把握。”支队长顿时收敛起笑容,也冲他正式地回了个庄严的军礼。

园子里的玫瑰早已凋谢,在朦胧的夜色里抖动着孤寂的影子,没有生命,更没有芬芳。牛一兵快速地爬过围墙,虽然没有特战队员的身手,但他的动作也相当的麻利,让在一旁远远观望地支队长、参谋长着实吃了一惊。

“这个兵了不得啊!”参谋长指了指牛一兵,对张雷说。张雷咧着嘴笑了笑。

牛一兵根本不管别墅的门口有没有埋伏,倒像是一个敢死队的队员,英勇地冲了过去,轻轻地推开门,隐约地看到墙上挂着林红的巨幅照片,那张脸清纯而可爱,这个地方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也是他和林红感情升华的地方,这栋别墅的每个角落都是尘封了的老照片。突然好像有一种力量召唤着他向楼上走去,那是一个他永远都无法忘怀的地方,在那个房间,他与林红真心相对,是心与心贴得最近的一次。

牛一兵“砰”的一声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一双幽怨的眼睛像是被中了邪恶诅咒,正从林红的眸子里直射过来。她半趟在窗子下面,身上被血染红了,嘴里发出沉重的喘息声,牛一兵嗅到的是浓浓的血腥味。

林红举着她那把经常对着自己的手枪,有气无力地说:“这回你该满意了,我,我,真没想到,会有今天!”

此情此景,牛一兵的心里也翻江倒海似的泛起了痛苦的lang花,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哽咽着说:“我早劝你收手,可是你就是不听,你以为监狱是能劫的吗,这么做你图什么?!”

林红失声叫道:“住嘴!要不是你,我的计划就不会落空,他们就不会早有准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相信了你,我真没想到,我会栽在你的手里!”

“姐——”牛一兵沙哑着嗓音向她走去。

林红艰难地爬起来,捂着正在流血的胸口,冷笑着看着他一言不发。

牛一兵一把把她揽在怀里,说:“跟我自首吧,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自首?我情愿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林红咬牙切齿愤恨地说。

牛一兵走过去才发现,林红已身中数枪,好几个伤口都在流血,气息也越来越微弱,他根本不顾林红的感受,忙抱起她跑出别墅,来到玫瑰园里,四周都是凋谢了的玫瑰,干枯的叶子在风中瑟瑟发抖。

“牛一兵!你在干什么!”站在围墙上的张雷冲牛一兵喊了一声。

却不想趟在牛一兵怀里的林红突然睁开眼,对着张雷把唯一的一颗子弹打了出去,“砰”一声,张雷那高大伟岸的身影瞬间倒了下去。

林红挣脱出来,对着牛一兵放声大笑,那笑声透着刻骨的冰冷在他的耳边回荡,像是没有归宿的鬼魂在凄厉地咆哮,牛一兵终于忍不住,举起枪对准那个发了疯的影子开了一枪,这一声响,仿佛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你!”牛一兵扔掉手里的枪,跑过去抱起林红,一遍一遍地呼唤着。

林红的眼睛再也没了往日的光华,她嚅动着嘴唇,吃力地说:“我知道我不行了,但是我不能没有价值地死去,我留下一口气,就是要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还有一个对我开枪的理由——”

“姐,我对不起你啊——”牛一兵哭得更凶了,他现在真的懊悔为什么要开那一枪。

林红轻轻地笑了笑,这回倒像极了挂在墙上的那幅画,一脸的天真烂漫,她说:“其实,我死在你的怀里,一点也不后悔!”

她又强打精神摘下一朵干枯的带着血的玫瑰,笑着说:“如果有来世,我,我,我,就是这一朵玫瑰!”

说完,她的手一松,玫瑰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姐——”牛一兵仰天长啸,泪水模糊了眼帘,远处的朝霞已染红了半边天,林红的周围瞬间绽放出千朵万朵的玫瑰,一棵挨着一棵,一朵接着一朵,艳丽芬芳,生生不息,层出不穷!

后记

很喜欢she唱的一首歌里的一句歌词:成功的背后总是堆积着高高的寂寞。我的成功就是一篇文章写完之后,那种喜悦之情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然而,整个创作过程却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每晚睡觉前,脑子里还会不知不觉地涌现出小说里的故事情节,然后,演电影一样,任它自己编下去,我就在这样半睡半醒的状态里进入梦乡;提笔的时候,会为某个章节开怀大笑,会为某个场景酣畅淋漓,会为某个人物落泪伤心。

这是我的第三部长篇小说,第二部军旅题材作品。创作的动机也很单纯,只是对漫漫长夜的一种打发,我不想把有限的光阴lang费在无所事事上,将来当我某天回忆起这段时光,至少还可以拿出小说来回味一番,也足以令我欣慰。

经常有人这样问我:你天天工作那么忙,这小说到底是怎么写的?其实答案很简单,当所有人都下班了离开办公室,我却还在坚守直到夜已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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