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看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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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看押-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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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红长吁一口气,指指隔壁,轻声说道:“你自己去看吧!”

这是牛一兵昏迷几天后第一次下床,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脚下跟踩了棉花似的,幸好从门外跑进来一个服务员打扮模样的人扶着他,才勉强来到隔壁。

门虚掩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床,床的旁边站了两个身着白衣的医生,还有一个硕大的氧气瓶。林若文毫无知觉地躺在那里,头上挂着的液体“滴答滴答”地流淌着,像是生生不息、绵延不断的长江大河之水。牛一兵的心猛地一沉,像是掉进了井里,虽然林若文打伤了他的胳膊,但他却没有半点怨恨之情,相反倒怜惜起她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林若文的左臂已被截断。

“怎么?怎么会这样?”牛一兵慌忙地跑到林若文跟前,却不料被医生拦住了。

“先生,她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请你出去。”

牛一兵又被推到了门口。

“她,她,她,她怎么会弄成这样?”牛一兵毕竟救过林若文的命,他甚至为此付出过沉重的代价,如果这朵鲜花真的就此凋谢的话,那么他自己的生命也将少去一页繁华。

林红早已来到他旁边,揉了揉血红的双眼,一把将他拉到刚才的屋里,说:“你看到了吧?这是我们的仇恨,如果小文不能醒过来,我将用你们所有人的血去祭奠她。”

牛一兵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不用说,他们肯定是在自己昏迷之后去劫持江枫,最后与中队官兵火拼,没有占到任何便宜,赔了夫人又折兵。虽然是自己的战友兄弟胜了,他却高兴不起来,也只能强忍着跟林红一样的悲痛,轻声地问道:“那如果她醒了呢,你们会不会罢手?”

“呵呵呵……”林红发出了一阵恐怖而又凄厉的笑声,“罢手?她被你们队长打断了一只手,这笔账该怎么算?你说!”

第五十二章 红尘往事

对于这样的答案,牛一兵其实早已心领神会,林红的有仇必报正如同她冷艳妖媚的表情一样独一无二。要不然她也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挑战部队的极限。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想要双方罢手几乎是不可能的。

牛一兵想想自己从入伍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年了,这一年里真是经历了人生的大喜大悲,从来不敢想也没有遇到过的事情,都变戏法似的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人生总共有几节课,谁也逃不掉,暂时缺席,总有一天会有人给你补上。牛一兵不经意地瞄了一眼竖在林红身旁那面古色古香的镜子,从没感觉到自己的容貌像今天这样苍老,而林红消瘦的背影在镜子里显得更加妩媚。

林红见他愣在原地不发一言,只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倒了一杯红酒,斜倚在沙发上,冷笑道:“你害怕了?!”

牛一兵说:“我是怕,但怕的不是你。”

“谁?”

“我们队长和指导员,我怕他们现在找我都要找疯了。”

“你是想让我放了你?”

“因为你关着我本来就没有任何意义。”

“至少,我能让他们不得安生。”

牛一兵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紧握着拳头,咬着牙说:“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林红冷笑着将半杯红酒一饮而尽,眼里涌出了晶莹的眼泪,当他们无所顾忌地冲出眼眶的瞬间,被林红迅速地掠去:“冤有头,债有主。你牛一兵确实对我有恩,我林红要想杀你,你也不会躺在这。这就是命,你命里就该有这一遭。”林红越说情绪越激动,紧接着又倒满了一杯红酒,抿了一口继续说道,“就说我吧,我从前就是村里的一个野丫头,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想,每天上地里干活,倒也乐得快活。后来,我和小姐妹到滨海市打工,因为没有文化,没有能力,我们只能打零工,干那些最脏最累的活,有的时候,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一天只吃一顿饭是常有的事。看那些有钱人挥金如土,尽情地享受生活,我真羡慕啊,可是我越努力干活挣钱,就越发现这梦想离自己越远。生活是残酷的,它不会因你穷就可怜你,它还会随时落井下石,叫你生不如死。后来,我被一个小公司的老板欺负,他以为用钱可以摆平一切,但我的一生就被他给毁了,钱还有什么意义。于是我选择了死亡,纵身一跃跳下了海江,我当时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完了,但我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我终于可以和这个肮脏的世界再见了。”

“那后来……”牛一兵仿佛在林红有一搭没一搭的絮叨中找到了共鸣,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高考落榜时的那段日子。

林红晃了晃杯子里的酒,说:“后来,我被‘风雨江南’的老总欧阳天救了,他是个好人。就这样,我阴差阳错地跟着他一走就是五年,想想这人生真是很滑稽,我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生活居然在我死而复生之后全得到了。我知道,这不是上天的赐予,而是欧阳天给了我作为一个人的尊严。这不仅仅是钱,还有……那就是爱。直到有一天,在参加完一次会议的路上,突然蹿出一群杀手,我替他挡了一次子弹,救了他一命。为了感谢我,我就成了‘风雨江南’的副总。”

林红顿了顿,似乎触及了某些的伤处:“商场啊,其实也是战场,黑道是白道,白道也是黑道。逃过了对手一次次的冷枪,我们也算是久经沙场,却不料因为一时的疏忽,败给了老对手江天龙。这个手眼通天的人为了得到自己的利益简直丧心病狂、不择手段,他用最卑劣的手段,把欧阳天送进了监狱。幸好欧阳天早有防备,公司的财产才没有让他轻易得到,而我却因为他的入狱,坐上了‘风雨江南’的第一把交椅。”

牛一兵心里最软弱的地方被林红的一番话狠狠地戳了一下,他想不到,林红的背后居然有这样一段不平凡的过去。走到今天,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看着林红怅然若失的表情,他此时又陷入了无尽的迷茫之中。

他搞不懂,林红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

第五十三章 归 队

林红激动地向牛一兵讲述了那段心酸的往事,然而往事毕竟只是往事,它代表不了过去,更不能说明未来。

牛一兵心里最脆弱的地方仿佛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他突然有种想抱一抱林红的冲动,而这个念头却快似闪电般地掠了过去,他不敢再想下去,这甚至比死亡更加可怕。

牛一兵淡淡地说:“其实,我们都不容易。”

“呵呵”林红苦笑了两声,突然会心地笑道:“你走吧。”

“什么?!”牛一兵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红跷起兰花指,对着门说:“难道你想在我的公司服兵役吗?我可看不惯你这身绿了叭叽的乌龟壳。”

门静静地敞开着,外面似乎也没有人来回走动,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静,心里早已长了草儿的牛一兵马上就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步履沉重地向前迈了两步,回头看见林红正歪着脖子看着他。

“你……”牛一兵欲言又止,只好扭过头快步地夺门而去。

林红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直到牛一兵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外面的天气秋高气爽,偶尔有几片发了黄的叶子打在他的脸上,像是有人狠狠地扇他嘴巴,牛一兵想也不想,憋足一口气,低着头大步地向前迈着。

当他出现在中队的时候,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过来,一个个都惊呼着大叫着“牛一兵回来了,牛一兵回来了……”刹那间,二中队成了沸腾的海洋。张雷和陈奎脚前脚后、跌跌撞撞地跑下楼,百感交集地站在了牛一兵面前。

张雷和陈奎明显瘦了一大圈,而且眼睛熬得通红,脸色惨白,眉头紧锁,一看这两天也没怎么安生。被人劫去一个兵,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找了所有能找的地方依然杳无音信,再加上各级领导的教育批评,把本来就要破碎了的两颗心一锤子敲个稀巴烂。

现在牛一兵回来了,张雷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喜悦心情,上去拉住牛一兵,“啪啪”就是两个耳光,随后厉声喝道:“你死哪去了?”

天生一副软心肠的陈奎,扯了扯张雷的衣服,冲他使了个眼色说:“队长啊,小牛不回来了吗?你这也不用担心了,怎么还动起手了。”

冷静下来的张雷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忙尴尬地笑笑,点了点头,说:“我去值班室跟大队长汇报,好家伙,丢了你一个牛一兵,支队差点没把我和指导员给煮了。”

陈奎走过去,老大哥似的拍拍牛一兵的肩膀说:“走,咱回屋。”

牛一兵平白无故地挨了队长两巴掌,丝毫没有觉得委屈或者难受,反而轻松了不少,握着指导员的手,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办公室。在前脚踏进楼道的时候,墙上贴着的一张红纸深深吸引住了他的眼球。这是一份入党的公示,上面赫然的印着郭全喜的名字。可能觉得事情太突然,就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

办公室,张雷和陈奎迫不及待地逼问着牛一兵这两天的行踪,尤其是陈奎话里话外总有那么一丝歉意,他说,那天之所以带着江枫先走,是因为他知道牛一兵救过林若文的命,料定她不会伤害他,所以才冒着风险作了决定。

牛一兵当然知道陈奎的良苦用心,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说那些还有什么用?毕竟林若文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自己被夹在中间这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他又能说什么呢?

牛一兵想,自己还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像这些事,其实说了跟没说一个样,还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他只说,是林红将他抓了回去,本想拿他当人质,结果没用上,最后,还是网开一面把自己放了。

“你是说林红没死?”张雷惊恐万分地问道。

牛一兵点了点头。

“那她,她,她都跟你说什么了?”张雷日夜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牛一兵琢磨了一会儿,看着脸色突变的张雷,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继而摇了摇头,说:“什么也没说。”

陈奎给张雷点了根烟,叹了口气说:“看来,咱们和她的恩怨是完不了喽。”

第五十四章 报复(一)

闹得沸沸扬扬的“江牛”事件,终于一阵风似的过去了,中队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虽然大家在茶余饭后,依然少不了关于什么“林红、林若文”或是“江枫、牛一兵”的话题,但似乎都没有了前一阵子新鲜刺激的感觉,有的仅仅是感叹,感叹这一年真是二中队的多事之秋。

牛一兵倒不怎么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说他英雄也好,狗熊也罢,他只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而且明显能感觉到,他在班里的话越来越少,越来越不爱说话,每天都紧锁着眉头,满腹心事的样子。除非班长王艺和他搭话,他才能多说几句。正如刘小三所说:牛一兵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一想到林红和林若文,他的心就会隐隐作痛。然而就算再痛,他依然可以挺过去。就像那天归队时看到的入党公示,让他相信世间自有公道,公平正义什么时候都不能抹杀。

“你们也许也很惊讶,会质疑,郭全喜一个义务兵怎么入党了?咱们经过第二次的公平投票,中队党员大会研究,一致认为郭全喜老实厚道,工作卖力,尤其是干活不怕苦,不怕累,在你们休息的时候,人家却默默地在为中队搞建设,他不入党,谁还有资格?”在军会上,张雷是这样说的。其实牛一兵的心中也是这样认为的,郭全喜虽然在江枫面前一副奴才相,但他毕竟也付出了很多,也没有动过任何的坏心眼。

谁知,张雷话锋一转,又说到了江枫:“大家都知道,江枫的选票也很高,但是他确实离入党的要求还差那么一点,他也有很多长处,他人缘好,经常帮助战友,江枫的家里也很支持中队的建设,投资了许多资金,这都是思想觉悟的表现,单单说一点,江枫逢年过节就请大家吃饭,你们谁请了?所以说,他也是很优秀的嘛。”

张雷的一番话也许说服了大家,却着实震了牛一兵一把。他不禁想起,林红曾经跟他说过的那句话:当兵有什么前途,有钱才是王道。

牛一兵不知不觉地又想起了这事,忍不住了冷笑了两声。现在牛一兵可以说是令人羡慕的对象,自从回到中队后,张雷和陈奎怕他思想有压力,不敢让他上岗楼执勤,就给他安排了一个较为清闲的自卫哨。自卫哨说白了就是看门的,站在那里想动就动,不想动就不动,还能和干警值班室的张莹聊天,多少人盼都盼不来,偏巧让他牛一兵赶上了。

牛一兵站在岗台上,落地伞把自己的影子遮得严严实实。对面坐着女干警张莹,因为天气好,张莹把椅子搬出来慵懒地晒着太阳。

“多多”和“欢欢”这两条大狗讨好般地围着张莹转圈,时而用舌头tiantian她的脚,时而用脖子轻轻地蹭着她的大腿。

“去!去!去……”牛一兵有些看不下去了,毕竟这两条狗曾经也被自己调教过,看见它们现在如此堕落,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用,不用,让它们在这吧,我还挺喜欢它俩的。”张莹伸出胳膊,拍了拍“多多”的头会心地笑着。

牛一兵猛地发现,张莹笑起来真的很像林红。

“我知道你,你叫牛一兵,听说你深入虎穴与‘黑社会’较量,很了不起呢。”张莹说。

牛一兵没想到自己声名在外,更没想到会让张莹这样赞扬自己,显得很慌乱:“哪有的事,都是他们胡说的。”

张莹捋着头发笑道:“也不能这样讲,像你们当兵的我认识好几个,江枫啦、郭全喜啦,还有你,他们都上过这个哨,就你还老实些。”

牛一兵有些难为情地“呵呵”傻笑两声,又回到了岗台上,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她。

张莹好像特别有兴致,便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江枫哪像个当兵的,整个一少爷,天天晚上用我这地方当他的娱乐中心,吃喝玩乐,什么都干,你说你们怎么就不教育他?这小子太淘气了,那天我听到他打电话,说要报什么仇,你们到底谁惹他了?”

“报仇?”

“是啊,跟个孩子一样,那天晚上我回来取东西,无意中听到的,他说——”张莹有所顾忌的欲言又止。

“莹姐,你看你话说了一半,又不说,不是吊我的胃口吗?”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啊。”张莹压低了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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