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看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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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看押-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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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看押》


序 蛟龙出海

肖福恒历史像一条神秘的丝线秘密潜行。当蛟龙将他的长篇小说《非常看押》传给我的时候,中国“蛟龙”号载人潜水器从西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6965米深的海底跃出水面。

认识蛟龙时他还在天津总队一支队。作为新闻的“野生”人才,蛟龙整天和那些处于反恐一线的战士浸泡在一起,而执行任务中那些经典故事也刀刻斧凿般镂刻在他的记忆深处,成为提取新闻作品不竭的矿脉。完成工作报道之余,蛟龙还写一些文学作品。记得他给我写了篇反映家乡情愫的散文,那种长白山下山村的景色,在他的笔下汩汩流淌。那种对家乡亲人的依恋之情,从字里行间溢出来,慢慢地氤氲扩散。作为同乡,作为农村孩子,我被他笔下那历历如绘的尘影梦痕所感染,被他沦肌浃髓的刻痕所认同。

新闻的“深海”一旦潜入,就会看到一个色彩斑斓的崭新世界。不久,没有任何背景的蛟龙从津沽登陆,潜入北京这个深不见底的海域。

在武警医院里,蛟龙吸纳着来自各个部门的有机饵料,新闻作品呈飙发电举之势。尽管这样,他还是忙里偷闲进行文学创作,常常是写到东方微熹。

《非常看押》是一部全景式展现武警监狱看押兵题材的文学作品。小说情节曲折,故事引人入胜,人物个性鲜明。主人公牛一兵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战士,因偶然拾得一张照片,致使他整个军旅生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面对金钱和利益的诱惑,他守住了防线;面对死亡和恐怖的威胁,他没有退缩,然而,当军魂邂逅到绽放的“毒玫瑰”,他开始了犹豫和彷徨,是用正义之剑斩断情丝,还是背负恶名远走他乡?一个是老实憨厚的武警士兵,一个是诡计多端的“黑社会”女老大;一个心怀善念,一个心狠手辣;一个职责所系,一个命运使然,尽管悲伤的结局早已注定,但军魂和“毒玫瑰”却在危急关头飞升和殒灭。作者以一个全新的视角,向我们展示了当代武警官兵的人生追求和价值取向,揭示了人性的错综复杂和生命的脆弱无力,面对一个又一个抉择的路口,矛盾总是如影随形,是拥抱光明还是拥抱黑暗,我们缺少的不是判断,而是勇气。

冰心在她的诗里说: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羡它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它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蛟龙原是一名武警监狱看押兵,终日面对高墙电网,游走于犯人身边,看上去枯燥无味的生活不仅仅锻炼了他,也让他的文字流淌出至纯至真的汩汩清泉。只有刻骨铭心的经历,才有撼人心魄的语言;只有风霜雪雨的历练,才有鲜花吐露的芬芳。提起武警监狱看押兵,许多人都不屑一顾,觉得他们每天站大岗,上大哨,没什么出息。然而,如果没有他们,这个社会就不会如此安宁,夜晚也不会这般宁静。平凡不代表普通,低调不代表无能,真正的英雄从来不善张扬,监狱看押兵个个满腔热血,他们与“罪恶”仅隔一墙,与“危险”一路同行,分分秒秒保持高度戒备,一旦危情爆发,必然是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角逐。

平庸的作家书写个人心灵,好的作家书写民族心灵。文学是无边的大海,不仅需要执著的信念,还要学会扬帆远航的技能和行船的艺术。我觉得《非常看押》应该算是蛟龙的一个阶段性作品,未来之路还很漫长。作为忘年之交的文友,我希望蛟龙随时保持一颗谦虚、严谨的上进之心,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精进之心,笔耕不辍、孜孜以求的苦心和决心,自由地驾驭“潜水器”走向更深、更蓝的文学海洋。

长风破lang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肖福恒二〇一二年七月十九日于北京

第一章 梦开始的地方

牛一兵最近又惊又喜。作为一名刚从农村来到部队的小战士,他很幸运地被中队确定为文书发展对象。如果当上文书将意味着加入后勤队伍,成为领导身边的人,每天的工作不过写写画画、打打电脑,干的绝对是技术活,是二中队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

牛一兵的家庭不富裕,因为缺钱,高中上了一半就辍了学。父母带他去种地,结果牛一兵累倒在垄沟里,这种带有爆炸性的新闻迅速在全村疯传起来,大家在为他叹息的同时,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牛不行”。村东头的老赵头却说,我看这孩子心高气傲,有老牛的犟劲,将来绝非平庸之辈!

辍学在家的牛一兵天天对着门口那棵大柳树发呆,那是一棵活了二百多年的大柳树,据说他爷爷年轻的时候被一群狼追了三里多地,眼瞅着就要被狼辇上了,忽然看到前面有棵大树,情急之下,他爷爷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狠劲一勒裤腰带,“噌噌”就爬上了树。眼见到嘴的食就这样没了,那几匹狼有点不甘心,轮着番地用牙齿一点点地往下啃树皮,这回他爷爷傻了眼,死死地抱着左右摇晃的大树喊救命,五六分钟的工夫,远处飞奔过来一匹快马,马上坐着一位蒙面女子,手里端着土枪,冲天上一扣扳机,“轰”一声,吓得几匹狼四散而逃。这个土匪出身的女人后来成了牛一兵的奶奶。

这个故事传到了他爸那,他爸又在他很小的时候传给了他。牛一兵对这件事的真实性一直持有怀疑的态度,但是他又不得不佩服爷爷奶奶的风采,想想那几只狼逃跑时的狼狈相,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爷爷奶奶的英雄气概,很遗憾没传给他爸,也没感染他妈,这老两口小心谨慎活了一辈子,要么活得忍气吞声,要么忍气吞声地活着,成了人人尽知的软柿子,谁的气不顺,都能来捏上两把。

看惯了父母的善良软弱,牛一兵从小就发誓,这辈子就跟他爷、他奶学,要顶天立地地活着。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无法继续学业又干不了庄稼活的牛一兵,除了对着那棵一度让他热血沸腾的大柳树,别无他法。除了学习,农村人想要飞出穷山沟比上天都难!

村里有个“精神病”,只要一犯病就说疯话。有一天,他看见牛一兵呆坐在树下,就笑嘻嘻地走过来,指着他说:“牛不行,你不行,你爸不行,你妈也不行;你不行,上学不行,干活不行,干啥啥不行。”

牛一兵气红了眼,抡起拳头就把“精神病”打倒在地,牛一兵骑在他身上,紧握拳头雨点似的往下砸,疼得“精神病”连哭带喊,引来不少老少爷们围观,大家伙都交头接耳地说:“牛一兵这回神经了!”

“精神病”被打得似乎清醒了许多,趁牛一兵分神的工夫,一个鲤鱼打挺,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抹着鼻涕,顺着当年那几匹狼逃跑的方向飞奔而去。

有些体力透支的牛一兵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看着枝繁叶茂的柳叶把阳光挡得严严实实,他正在想当年他爷爷爬到了什么位置的时候,忽然感觉手指碰到了一个东西,硬硬的、凉凉的,凹凸有致。放到眼前一看,不由得惊呆了,是一枚沾满泥土的子弹壳,虽然锈迹斑斑,但依然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这大概就是当年他奶奶吓跑群狼的那颗子弹吧?!

牛一兵眼前一亮,把子弹壳小心翼翼地放进兜里,如获至宝地跑回家,对着他的父母说:“我要当兵去!”

他爸长叹口气说:“孩子,咱家没关系又没钱,你身体又不好,当不了兵啊。”

他妈也说:“就算你想去,村支书也不会同意的,他儿子李玉明早就放出话来要去当兵,名额又只有一个,你怎么和他争?”

牛一兵“砰”的一声跳上了炕,从柜里找出一张黑白老照片,指着上面的一个帅小伙和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说:“我得给爷爷、奶奶争口气,我要飞出这个穷山沟。”

老两口老泪纵横。

到了晚上,他爸他妈逮了两只老母鸡,卑躬屈膝地来到村支书家,泪眼婆娑地替牛一兵争取当兵体检的名额。支书媳妇接过母鸡转身去了厨房,支书却一味地摇着头说:“不行,不行,你儿子当不了兵,干点庄稼活就晕倒在地里,去部队干啥?再说人家也不会要。”

吃了闭门羹的老两口只好憋憋屈屈地回了家,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牛一兵。这下可不得了,牛一兵眼珠一瞪,“铛”一脚就踹开了支书家的大门。因为明天他们的儿子李玉明就要在民兵连长的带领下去检查身体,所以全家人正其乐融融地坐在炕上聊着天,谁知倒被牛一兵突如其来的一脚镇住了。

牛一兵愤慨地说:“为什么不让我当兵?”

支书挠挠头说:“你身体素质不行,去也白搭。”

牛一兵指指跟自己年纪相仿又是同学的李玉明,说:“为了让你儿子当兵,怕我占他的名额,所以才不让我去,你这叫假公济私。”

李玉明低头不语。

支书脸一红,像喝了二两白酒还没喝好似的,阴阳怪气地说:“好!牛一兵,咱村头有一条水沟,两年没人修了,你今天晚上要能刨出来,明天我就让你和小明一块去,你要刨不出来,就认命。”

牛一兵像一头拼命拉犁的牛,憋足了劲,摇着尾巴“哞哞”直叫。村头这条老渠好几年没有修了,原来是一条水渠,后来因为修路,水渠变换了位置,这里却长满了荒草,一锹挖下去才发现土里面全是石头,一个人想要在一夜之间挖出来是万万不能的。牛一兵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着天上那如刀的弯月,鼻子一酸,泪水顺着脸蛋滑落下来。

夜里的轻风似一把剪刀,却总也剪不断他内心的哀愁。

远处的山像一块还未拉开的幕布,庄严而厚重。他稳了稳心神,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条水渠,不过也就十几米长,要是肯下工夫,或许有挖出来的可能。要是不挖,肯定一点希望也没有。

他手握着铁锹支撑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咬紧牙关挖下了第一锹,几块凹凸不平的石头像是刚拉出来的羊粪蛋子,“叽里咕噜”地滚到了一边。

牛一兵一锹一锹地挖着,一颗又一颗豆大汗珠滑落下来,落地有声。他知道,这一夜将决定自己的命运。人在没有目标的时候,经常会向困难低头,可一旦有了目标,再大的困难也显得微不足道。

牛一兵一边挖一边想象着自己当了兵的样子,绿色的军装,高耸的军帽,还有那风风火火的军营生活,他就有用不完的劲,两个膀子在宁静的夜里晃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兵子,我和你妈帮你来了!”牛一兵的老爸、老妈从村口那个狭窄的路口蹒跚而来,两个老人的影子被那轮半弯的月亮拉得老长。

牛一兵的心像是被什么触了一下,过电似的疼了起来,在他心中,父母的形象从来没有如此高大过,以前他总是觉得他们活得太窝囊,活得很没尊严,但细细品味起来,才深切地感受到父母这一生活得多么坚强、多么不易,又是多么伟大。

一家三口为了圆儿子的梦,都成了传说里的“愚公”,不同的是愚公要挖的山挡在了路上,而牛一兵要挖的山却挡在了他的心里。

三个人的铁锹交织在一起,让这个宁静的夜晚跳跃起来。牛一兵抬头向远方望去,天空中那几颗稀落的星星闪着耀眼的光芒,一串长长的脚步声和吆喝声随着铺满星光的小路越来越近,当他揉揉眼睛,那些熟悉的面孔才一一展现在面前,他们都是村里的父老乡亲,听说老牛家的小小子,为了当兵连夜挖沟,都不约而同地过来为这可怜的孩子出点力。

那一夜是牛家村最热闹的一宿,十几米长的水渠被灯笼火把照得通亮,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字长蛇地排开,那一排排铁锹齐刷刷地翻动着,像是一艘在水中飞跑的龙舟。

牛一兵落泪了,在这支队伍里,他看到了村支书,还有他的竞争对手李玉明。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早已没有了恨,“牛不行”也好,村支书的刁难也罢,归根结底也只能算是一场小小的波折,面对将来的漫漫长路,这只是一场或许可以称之为关于人生的“善意演习”。

那天晚上,从他拿起铁锹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成功了。真正的成功是心灵的收获,而不是篮子里的硕果。

从检查身体到政治审查,牛一兵和李玉明都没有辜负父老乡亲的厚望,他们都如愿以偿地走进了部队……

第二章 午夜惊魂

往事不堪回首,牛一兵能从大山沟里走进警营,最终成为二中队的一名武警战士,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躺上宿舍的床上,他依然想不通,当初村支书为什么刁难了他,却又帮助了他?更让他想不通的是人生的缘分,李玉明这个老乡怎么就和他分到了一个中队一个班,还和他一样,都成了中队文书的候选人?

牛一兵被一阵急促的紧急集合号声惊醒,班里的弟兄和他一样,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着衣服,上下铺的双人床被这帮大小伙子折腾得“吱吱呀呀”响,楼道里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犹如一阵阵凶猛的洪水。

“我鞋哪去了?”睡在牛一兵下铺的胖子刘小三,撅着大屁股把头探到床下面四下乱翻着。

等牛一兵跳下床的时候,刘小三像脚踩地雷一样,撒丫子跑了出去,牛一兵才发现,自己的鞋被他穿跑了。

而地上剩下的两只鞋,东一只,西一只地扔在那,再仔细一看,根本不是一双。

牛一兵来不及多想,抓起鞋来往脚上一提,其中有一只太小,只能用脚踩着,随即踉踉跄跄地跑到了操场上。

规整的营区灯火通明,整齐的方队整装待命。队长张雷、指导员陈奎神色凝重。从现场的气氛看,牛一兵已然感受到,这次并不是普通的拉练,而是真的出事了。

二中队担负的是看押任务,里面关的都是十年以上的重刑犯,光是涉黑、涉枪、涉毒的“三涉”分子就占了三分之二。这些人,进来之前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四通八达,呼风唤雨,享受着金钱、美色,还有权力带来的快感。入狱之后,他们并不会轻易地认命,尤其是那些黑帮的大头目,无论是高墙外的同党还是他自己,随时都想着怎样越狱逃跑。

“3号岗楼下面有一辆商务车形迹可疑,多次在夜里勘察监狱地形,我命令,部队迅速赶到现场,先把这几个小子抓了再说。”队长张雷笔直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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