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新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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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新中华-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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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一个跨步挡在了他的面前。这人就是上次陪白斯文出现在林述庆那里的陈思。他学足了他们的师长,习惯性的皱着眉头。眉峰的川字耸得高高的,也看着崔达尔斡。
崔达尔斡看了两个人一眼,面上浮出了轻蔑的神色,重重的在地上吐了口吐沫。转身就要关门。白斯文大叫一声:“慢着!咱们当年可是烧过黄纸的兄弟,现在兄弟落魄了,你就不认我了?亏满城都知道崔达尔斡是个义气汉子,我呸!”
崔达尔斡停了手上动作,有些疑惑,但更多的还是不屑:“你小子在南京城卖了张勋提督和铁良大人,和张千里那不要脸的老家伙一起投到民党裤裆底下了,还说什么不得意?要不是看在当年兄弟一场的份上,老子现在就回屋拿枪崩了你!你快乖乖的滚蛋吧!”
白斯文嘴唇有些颤抖,象受了莫大的侮辱一样。他推开了陈思,一把拉开自己棉袍的前襟:“别人不知道你兄弟这颗心,你还不知道吗?当年兄弟我投亲不遇,饿倒在城根。要不是你们几个旗人兄弟把我救了,白斯文早投胎十七八回了!”
他把胸口拍得蓬蓬作响:“哥几个保我在步兵衙门里当差,然后兄弟又学了陆军。给张千里要过去当卫士。哪一步,不是和旗人弟兄厮混过来的?我也有良心!说什么也不会做出卖弟兄们的事情!旗人待我有恩,也就是大清待我有恩哪!要不是张千里主动投靠了雨辰,兄弟一定拿起枪在南京满城和铁良大人一起守城了!”
他说得激动,眼泪都在眼眶里面打转。崔达尔斡和他交情的确深厚,这么一说,看他现在颇有些落魄的样子,倒也信了五成,不过还把着门口不让他们进去。
他又问道:“后来南京失陷后,你又做什么去了?”
白斯文擦了一把脸,很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咱们这些大清的忠臣民党是不轻易放过的。都给押了起来。在南京关了快三个月,好歹我和这位汉军旗的兄弟找一个机会跑了出来,天下之大,却无处可去,才来投奔老哥你。要是你再不收留我们兄弟两个,那也没什么说的。我们到津浦路再投军去,好歹和民党拼个你死我活。”
崔达尔斡是锡伯族人,也算是满人的老骨血部族了。本来为人就有些白山黑水中祖先那种爱朋友的遗风。看白斯文说得慷慨,闪身把门让开,领着他们就朝里面走:“既然到了这里,也别急着打算了。先让你嫂子给你烧口热汤。这鬼天气,先去屋里暖和暖和……什么到津浦路拼命啊,你想也别想,那里都是袁世凯这个活曹操的嫡系,早他娘的和民军停火了!”
白斯文在寒风里悄悄把扯开的衣襟掩上,又把脖子缩了缩。陈思看了他一眼,心里面只有佩服。
几个人到崔达尔斡的堂屋里坐下,他的女人嘟嘟囔囔的从炕上爬起来去烧热汤。孩子也在炕上醒了,哭闹了几声,挨了一巴掌也就老实了。
白斯文四下打量着这个堂屋。原来的银插台和宣德炉都不见了踪影。墙上就一副年画,还是前年的。白斯文看崔达尔斡只在那里皱着眉头抽旱烟,试探着问了一句:“老哥最近的日子也不是很得意?”
崔达尔斡叹了口气,还没说话,他女人就插嘴了:“三个月没关饷了,旗人的月粮也早停了。他这个大老爷们不出去谋差使,就整天在屋子里守着说要为皇上尽忠……现在谁还管皇上?锅里有米,灶里有柴才是正经事情!”
崔达尔斡看了他女人一眼,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白斯文也摇头:“老哥哥不是在禁卫军里当队官吗?怎么这么窘迫?也不在营里?”
崔达尔斡只是摇头:“这个年月,良弼大人死了后,禁卫军的旗人军官都回家了。生怕时局有变第一个拿咱们开刀。我是不怕的,但是底下兵都散了一多半,我还带个什么劲?冯总统还有些良心,上月才每家送了包米。我看这些汉人大官,也就冯总统还向着咱们大清……”他打起精神,问白斯文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陈思不等白斯文介绍,就笑道:“兄弟姓陈,家祖在入关的时候就是汉军八旗。后来一直在南京驻防。兄弟挂了个前锋校,这次和白大哥逃出来。也就是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有机会,咱们还要干他一家伙。”说着有意无意的将怀里一把六响左轮露了出来。
崔达尔斡面色凝重,慢慢的问道:“白兄弟,陈兄弟,你们这次到北京城来,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吧。”
白斯文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包洋烟,抽出一根给了崔达尔斡:“实不相瞒大哥,咱们先去了天津,见了铁良大人。他现在躲在租界里,稍一露面,怕袁世凯就要暗算他。铁大人说了,咱们大清江山要是真被民党打下来,那也是气数。可不能双手交给袁世凯那家伙!咱们旗人在北京还有力量,再不成的话,退回满蒙也是咱们的天下!就是要兄弟来北京联络旗人志士,咱们再忠心扶保大清,好好儿的干他妈的一家伙!”
陈思也在旁边插嘴:“铁大人说了,干的好的话,满洲的地,蒙古的牧场,随咱们挑!多少王公都准备破家保国。底下更少不了崔大哥这样的志士!禁卫军是咱们旗人的武力,无论如何也得掌握好了。只要咱们在北京闹起来,袁世凯未必能拿着皇上太后和北方民党做交易!铁大人还说了,冯华甫毕竟是袁世凯的人,咱们也不能太信得过他了。”
白斯文看话已说到,又从腰间搭包里取出了一封洋钱,放在崔达尔斡手上:“这点意思,也不过是让老哥安安家。咱们兄弟不分彼此,客气话就不说了。兄弟还有几家要跑,明天这个时候,再来和老哥详细谈谈。有朋友的话,也可以介绍几个。还望大哥千万保密了!不然兄弟这个脑袋可就卖给你啦。”说完他哈哈一笑,拉着陈思就出门去了。
崔达尔斡也没有起身送他们,只是在灯上把那根洋烟点着了。深深的吸了口气,烟雾将他的头脸掩盖了起来。她的女人端着热汤从从厨房走了回来,看着那封洋钱,不由得惊喜的欢呼了一声:“白兄弟给的?他可真是有心啊!”
崔达尔斡看了女人一眼,皱着眉头躺回了炕上,睁着眼睛只是出神。这大清,到底还保不保得下来?就算退回满蒙,这江山就有救了?
这个算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的锡伯汉子,这一晚是彻底的失眠了。

第十三章 暗战重起(二)

这个时候已经是1912年的2月初了。京城里各色人等往来,为将来的升官图游戏先打好基础。袁世凯的总理大臣府门庭若市,整天各势力,各方面的代表来来去去。底下的人也是暗流汹涌,都盯上了未来新政府有限的几个位置。
虽然每天这么烦杂喧嚣,但是袁世凯却是非常的神采奕奕。整天在自己宅子里会客人,拟文电,做指示。除了现在总理大臣该做的事情不做,其他什么事情都抓在手上。
这个时候他正笑呵呵的听着他的梁财神在给他比手画脚的说着今天上朝的事情呢。
“咱们三个进了御书房,太后抱着小皇帝正坐在那里。大人也哭,身边太监也哭。就连不懂事的小皇帝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哭。周围那些铁杆子宗室一个也不见……咱们三个都磕了头,还没说话。太后就哭出声来了,就冲着咱们三个说:‘燕荪哪,秉钧哪……我们娘儿俩的命就交在你们三个手里啦,你们可要好好保全我们啊’说着周围的太监宫女都跪下去砰砰的碰头。我们几个含糊答应了,也就告退如仪。这大清到这个日子,说实在的,也真有些可怜见的……”
梁燕荪黑矮的个子,眉眼却极其灵动。一看就是个聪明人。对搞钱也相当有一手,一直被称为袁世凯的财神。袁世凯笑盈盈的听他说完,却又把笑意一收,摇头叹气道:“燕荪,咱们毕竟都是当过大清的臣子。要不是南方临时参议院答应了优待清室条例。我袁某人就算打到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和他们拼到底的!”
他语气越发的感慨:“本来袁某人一心想做个纯臣。但是局势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只好退上一步,尽自己的全力保存爱新觉罗一脉了……”他看看满屋子坐的自己心腹手下,声音略微有点提高:“越是在这个时候,大家越不得对皇上和太后有半点无礼,可知道了?”
底下人哪里还不知道他的心意,都一迭声的答应。袁世凯微笑着摆摆手:“别在我这老头子这里坐着了,都出去办事!这几天大局将定。大家把京城的各方面都看紧了。我可不想有半点意外……”他又向赵秉钧招招手:“智庵,你跟我来,还有事和你商量。”
赵秉钧有些得意洋洋的站起来,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拱拱手,跟着袁世凯就朝后院走去。梁燕荪哼了一声,在心里狠狠的唾了一口:“小人之尤!”
赵秉钧也算是袁世凯手底下数得着的红人了,为人性子有些古怪,却是相当的四海。非常有办事的能力,对他也是忠心耿耿。现在职位是清朝民政部的尚书,在袁世凯内定的未来内阁名单里,他就是内务部的部长。
他剃了个大光头,有没有戴帽子,非常古怪的跟在袁世凯身后,发问道:“宫保,我们这是……”
袁世凯没有说话,带着他走进了内院东边的一处厢房。赵秉钧跟着进去一看。里面陈宦、冯国璋、陆建章、段芝贵等等几个心腹大将都在里面。墙上挂满了大幅的长江以南的地图。几个人正围在那里商量些什么。
赵秉钧有些忐忑,就看见几个人和他点头微笑。但是并没有开口招呼。袁世凯在当中坐下了,朝陈宦吩咐道:“二庵,你和大家说说吧,智庵还不知道咱们商议的是什么。”
赵秉钧满腹疑惑的坐了下来,就看见陈宦走到地图面前。也没什么客套,指着就开始说了起来:“现在北方的政治局面将定,宫保未雨绸缪,已经先在考虑北方现在到底处于一个什么军事地位,将来大局破裂,又将怎么应对?”
“现在沿长江一线,南北两军武装对峙。根据我们估计,正面面对的大概有湖北的二师四旅的民军,江西两个师,苏北安徽边区有雨辰部号称一个师,其实兵力据和蒋百里南下的参谋团汇报,应在三师左右。在南京还有混杂的十多个师旅的番号。南军二线兵力,较有力量的是湖南一个师,四川熊部一个师,浙江一个半师,广东一个半师,云南一个很强的师……前后总计不下近三十师的部队。还有名目繁多的杂号民军,四五十万部队,枪不下三十万条。”
陈宦越说越是抑扬顿挫,只要是纯军事的话题。这个参谋型的人才就有说不完的话:“但是仔细分析,湖北一带黎部早已向我输诚,并开始裁汰部队。湖南一师部队,更担心的是桂军北上。江西两师部队颇为精良,而且皆为死硬之民党。李烈钧回赣后,此处当是我军重点注意之方面。南京部队虽多,桂军和粤军也颇有战斗力,但是最大的缺陷还是没有粮饷!军无储积则亡,南京民军虽多,但坐等其自散可也!最终能用之部队,据在下估计,最多不过一师!”
场中几个人都随着陈宦的话,眼光在地图上移动:“浙江浙军,和江浙立宪派结合之后,无非保境自守之徒,无可足虑。广东之民军,被我济军所部牵制,也无大能为。云南太远,而且滇军和南京民党保持有相当距离,也可不作考虑。至于川军,实在是无能力出夔门的……”
他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津浦路的南段,安徽东部和苏北那一块被红笔圈出的地方:“单从军事角度上来说,我们最大的威胁就是横在这里的雨辰部!据情报显示,雨部现编制三个旅另一个教导团。师部直属炮兵团、工兵团、辎重团、骑兵团、两个独立警备团等直属部队。每旅都是大混成旅的建制,辖三个步兵团,一个炮兵营,一个辎重营,一个工兵连,一个骑兵连。全师四万余人,论兵力抵得上三个师,论火力,也是相当之强悍!这支部队军饷充足,装备精良。对雨辰也是相当之信仰……诸位请看这支部队的形式。”
“第一师以两个团组成的加强支队横在台儿庄一线,依托微山湖构筑了相当完善的防线。不仅屏障了徐州的北面,而且卡住了我军由津浦路南下的冲要道路。教导团和两个团在徐州枢纽,两个团放在蚌埠,对安徽虎视耽耽。另两个团在苏北,一个团在苏中。另在南京和上海各一个独立警备团……”
他拳头砸在了徐州上面:“他精明的挡死了从津浦路南下的道路,并随时可以抽调四到六个满员的团西进安徽!”
在座每个人都面色凝重。段芝贵站起来道:“可是咱们的兵力也不弱啊!”
陈宦在心里面冷笑了一声,对这个干殿下的军事才能,他实在不佩服得很。他只是对着袁世凯道:“宫保,其实咱们的兵力部署很不乐观,大家请看……”
陈宦先指在了京汉线上:“这里咱们的混成军一直没有裁撤,芝泉一直在那里,看着长江中游,到黎元洪真的把湖北兵力裁撤后,咱们才抽调得出兵力来。而且从这个三个协组成的混成军当中,我们已经抽调了三标人马组成了拱卫军,要用来监视在北京的禁卫军和第一镇。在北京西面,我们还要控制京绥线,晋督现在是民党人物,咱们最精锐的第三镇大部和几个混成旅必须放在北京西面,随时还要援应山陕两省的局势。第六镇和第二十镇并不稳,他们现在的任务也很重,既要稳定津保咱们北洋的根本,还要策应满蒙的局势。津浦路混成军虽说有三协兵力,但是消耗很大,至今尚无补充。河南这种腹心之地,现在是毅军这支并无太强实力的军队在驻守现在在安徽,咱们倪嗣冲安武军不过八个步兵营的兵力,也就是说,要是雨辰打安徽主意的话,咱们没有一兵一卒可以用来应付了!”
话说到这里,大家才明白袁世凯把人召集到这里。是单独的讨论雨辰部队到底对他们有多大威胁!
赵秉钧有些不解的道:“可是眼看全国的形式就要政治解决,雨辰部难道还敢先破坏南北和谈的局面?”他从来不问军队的事情,对这些事情真的是不了解。借着他又道:“既然没有兵,咱们再招就是了,怕雨辰做什么?”
这下几个带兵的大将都是苦笑,只有一直在袁世凯身边管宪兵和军事特务的陆建章神色还是淡淡的。袁世凯挠了挠头皮,神色也有些苦恼:“智庵,你是不懂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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