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英雄- 第115部分

第三十三章　围陈州（1）
大齐翰林学士皮日休因京城失守，在烈焰中慷慨自殉，令崔璆动容。唐兵抓获崔璆后，如获至宝，马上解送到杨复光处邀功领赏。
杨复光望着崔璆，奸笑一声：“崔大学士别来无羔，想不到我俩在这种场合见面了！”
崔璆昂首挺胸，冷然道：“今日落到你杨复光手中，夫复何言？！动手吧，不就是杀戮反唐义士吗？唤刀斧手吧，为大齐牺牲个人生命，乃崔璆平生最大之福分！”
杨复光咬了咬牙，故作仁慈之态：“崔大学士出身显贵人家，满腹经纶，为何屈身事贼？如果你现在写一张悔过书，那我杨某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不但保全了你的性命，而且上奏朝廷，让你继续做大唐的高官！怎么样？你好好想想吧！机会就在你的面前，就看你能不能抓住？！”
崔璆一口啐向杨复光：“呸！无耻的杨狗，你不过是李唐的一条看门狗，阉割的畜生！哪有资格和大齐吏部侍郎说话？！和你这条哈巴狗说话，我都替你脸红！”
杨复光听了，恼羞成怒：“好你个崔璆，一个酸溜溜的文士，竟敢辱骂大唐都统！我让你骂！我让你骂！来人呀，割去叛臣崔璆舌头，拖出辕门，五马分尸，不得为其立坟，直接丢到野外！”
可怜大齐吏部侍郎崔璆，赤胆忠心事大齐，惨死在阉官杨复光之手。
杨复光派遣使臣向唐僖宗李儇报捷，朝中百官纷纷前来李儇处恭贺大捷。李儇颁诏，委派大明宫留守王徽和京畿制置使田从异行进处置，驻守护卫长安。
不久，李唐朝廷加封朱玫、李克用、东方逵为同平章事，任命王重盈为陕虢节度使。又在延州建立保塞军，任命保大行军司马、延州刺史李孝恭为节度使。
孟楷率领大齐第一军经过蔡州时，李唐蔡州节度使秦宗权不自量力，带兵迎战，被大齐军杀得大败。
秦宗权吓得龟缩在蔡州城不敢出来，孟楷下令攻打蔡州城。只打了半天，秦宗权见大齐将士能征惯战，自料守不住城池，于是写下降书，派信使送到孟楷那里，声称向大齐称臣，其兵马愿听从大齐朝廷的调遣。
孟楷与诸将商议后，决定接受秦宗权的请降要求。孟楷命令秦宗权将其兵马开出城外，接受改编。
秦宗权不敢违拗，完全按孟楷的要求做了。
孟楷大喜，写了一封军书，把秦宗权降齐一事简述了一下。派亲兵持军书送到蓝田关，呈交大齐皇帝黄巢御览。
黄巢看完信，紧锁眉头。
曹敏走到黄巢身边，见黄巢心事重重，曹敏忍不住问道：“陛下，看你愁容满面，是不是孟楷的第一军打了败仗了？”
黄巢轻轻摇了摇头：“夫人，孟楷已经攻下了蔡州，秦宗权投降了大齐。这本是好事，可我看到孟楷在信中志得意满的态度，就怕他在攻打陈州前轻敌啊！你是知道的，兵家云‘骄兵必败！’这是千古不易的铁律啊！”
听了黄巢的话，曹敏这才感到事态的严重性，她连忙进言：“陛下，那你快写书信，派快马送到蔡州去啊！让孟楷在蔡州多休息一些日子，准备充分了再去攻打陈州！”
黄巢长叹一声：“我何尝不想如此？可依孟楷的性子，十有八九走在了攻打陈州的路上了！唉，我只能尽力而为了。命令三军，留下少数兵马驻守蓝田关，继续监视唐军，其余兵马拔寨而起，向蔡州进发！一定要全力配合大齐第一军拿下陈州！”




第三十四章　围陈州（2）
大齐皇帝黄巢将大齐军主力屯扎在蓝田一带，计划阻击由长安东犯的唐军，给予唐军大量杀伤后再撤出蓝田，挺进中原腹地。但因为黄巢对孟楷攻打陈州放心不下，所以急令曹敏率大齐第二军主力火速开赴蔡州、陈州一带，驰援大齐第一军。
与此同时，黄巢还命令大齐第三军黄思邺部尽快攻下西华，减轻孟楷攻打陈州的压力。
果不出黄巢所料，孟楷攻下蔡州后，错误地估计了战场态势。孟楷认为陈州乃弹丸之地，可以轻取，故尔在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贸然下令大军第一军主力向陈州推进，同时命令秦宗权派出部分兵马在后面接应。
秦宗权表面上接受了孟楷的命令，但此人集凶狠与圆滑于一身，在关键时刻对大齐留了一手。
秦宗权回到蔡州私宅后，马上秘密通知心腹将领到他家集中议事。
张晊、秦贤、申丛、孙儒、马殷、刘建锋、许德勋等将领到齐后，秦宗权开言道：“我们本来都是大唐的将领，因为孟楷攻打蔡州，我们守不住蔡州，无奈之下降了大齐。如今大齐国都长安已经被大唐军队占领，杨复光正传檄各方镇，共同出兵讨伐大齐军。虽然黄巢、孟楷等大齐首领现在还挺神气，尚有可战之兵二三十万，但已是强弩之末，威风不了多少日子了！为了能让大家有一个好的出路，我反复考虑过了。从今以后，我们蔡州兵既不助齐，也不助唐。哪方强大，我们就临时往哪方靠拢。只要时机成熟，我们就起兵独立。在这乱世当中，有兵就有话语权。只要大家紧紧地抓住兵权不放，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也不卖帐！”
张晊附和道：“秦将军说得对，只要能保住蔡州兵马，让我们叫临时主子几声爷爷，我们也愿意！忍辱负重嘛，当年越王勾践被吴王夫差打败了，情愿做夫差的仆人，为夫差品尝粪便，以表忠心！我们现在投奔了大齐，做几天大齐将领，在人家锅里吃几天饭，那算不了什么！”
众将听了，哈哈大笑，赞成张晊的观点。
惟独马殷坐在角落里，表情严肃，一声不吭。
秦宗权见状，脸色一沉：“马将军，你听了张将军的发言，为何没有反应？”
马殷见秦宗权点他的名了，不讲几句看来是不行了，于是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我认为张将军的话未免偏颇！古往今来成大事的诸侯，莫不采取‘上奉天子，下奉士民’的策略，少兴兵戈，保境安民，很少主动对外交战。对内采取措施发展农业生产，减轻百姓的赋税，使领地经济得以繁荣。如果像张将军所说的那样，今天找这个主儿，明天归附另一个主儿，那就成不了气候，早晚会被天下人所唾弃的！秦将军要成就霸业，要么独立，要么选定一个主儿，朝秦暮楚真的不好！”
秦宗权听了马殷之言，顿时勃然大怒：“好你个马殷，竟敢教训起老子来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这身将军服是我下令让你穿上的。我能让你穿上将军服，也就能让你脱下将军服！”
马殷淡淡答道：“秦将军过去是大唐方镇节度使，现在又是大齐朝手握重兵的大将，区区一个马殷，自然不在话下。但人活在世上，都有其做人的尊严。我刚才的话，其实是为蔡州将士们好，为秦将军的前途着想。如果秦将军容不下马殷，那就悉听处置了！”
秦宗权听了，怒气愈盛：“马殷，你近来越来越自负了，你仗着是刘建锋的爱将，就口无遮拦，越来越放肆了，今天竟然教训起老子来了！我今天不惩罚你，日后怎能做三军主帅？来人呀，将马殷拖出去，重打二十军棍！只有打疼了才知道顶撞主帅是什么罪过？”
几个亲兵上前就拉扯马殷，要执行秦宗权的军法。马殷吼道：“别碰我！我自己会走，哼！”
刘建锋连忙站起身来，阻止了亲兵们的行动，然后对秦宗权说道：“宗权哥，马殷年轻气盛，说话冲人了点，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和这黄毛小子计较个啥？他还没娶媳妇呢？等日后成亲了，被女人一收拾，看这小子的火气还旺不旺？大家说是不是啊？！”
秦宗权听了，朝亲兵们使了个眼色，亲兵们连忙退出屋去。
刘建锋看着马殷，假意喝骂：“马殷，你小子今天是不是喝酒过了头？昏头昏脑了？！你知不知道，不要说你，就是我，现在在军中的地位，在蔡州的富贵生活，都是秦将军给的，还不过去向秦将军赔个不是？！不争气的黄毛小子！”
马殷只得收起满肚子的怨气，很不情愿地走到秦宗权跟前，低低地说道：“秦将军，马殷刚才无礼之处，还望秦将军宽恕！”
秦宗权仰天狂笑：“这就对了嘛，我的手下人都得听我的！只有这样，蔡州兵才能在中原一带纵横驰骋，我如果独霸一方了，做了皇帝，你们个个都会吃香喝辣的，明白了吗？”
众将只得诺诺连声，争相附和。
秦宗权志得意满，大声说道：“我命令，张晊、秦贤、申丛领兵一万，驻屯溵水，策应大齐第一军孟楷部。切记，如果孟楷战胜了，就火速跟进陈州；如果孟楷落败，就继续驻屯在溵水，一定要保存实力！孙儒、马殷、刘建锋、许德勋带兵守卫好蔡州，不能让蔡州落入他人之手！”
且说李唐陈州剌史赵犨获悉孟楷率领大齐第一军前来攻打陈州的消息后，马上通知弟弟赵昶、赵翊，儿子赵麓、赵林，心腹将领李俦、佟炳等人，到陈州府衙紧急集中，商议与大齐第一军作战事宜。
众将到齐后，赵犨圆睁双眼，咬牙说道：“黄巢视陈州军为眼中钉、肉中剌，非要拔了陈州不可！这次孟楷挟攻下蔡州之势，倾巢出动，来打陈州。诸位，你们不必惧怕，有我赵犨在，我定让大齐第一军有来无回！”




第三十五章　围陈州（3）
李唐陈州剌史赵犨出身将门，弓马娴熟，足智多谋。赵犨与大齐军曾经交过手，尔后对大齐军的作战特点进行了专门研究。因为大齐第一军战力强悍，在大齐各军战斗力排名中，第一军当之无愧成为冠军，所以赵犨对大齐第一军将帅的作战风格进行了重点研究。
陈州府衙里，赵犨声如洪钟：“诸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次大齐军作战目标十分明确，矛头直指陈州，非要攻下陈州不可！老夫世受皇恩，决不屈服于大齐！此番定要与大齐拼个你死我活！据探马报告，目前大齐第一军孟楷部已进驻项城，过不了多久，就要攻打陈州了！”
赵昶说道：“大哥年近六旬，忠勇不减当年。大哥不怕大齐军，我们胆气就壮了！我看现在应该对陈州的内外工事进行一次大检查，看看哪些地方需要进一步加固，就加派人手进行修补，一定要让大齐军在陈州栽一个大跟斗！”
赵昶说这话之所以有底气，是有原因的。赵犨担任陈州剌史后，把护卫陈州城的堑壕挖整完毕，修缮盔甲武器，大量积储草料粮食；在六十里之内，老百姓家有资财粮食的，都迁入陈州城内。赵犨还招募了许多勇猛的士兵，让他的弟弟赵昶、赵翊和儿子赵麓、林赵分别统领。所以陈州城防工事的确异常坚固，在李唐中原各方镇里，陈州城防无出其右。
李俦叫道：“赵剌史，下令吧，我们要与大齐第一军拼个你死我活！”
赵犨摆了摆手，徐徐说道：“二军对垒，勇气固然重要，但这只是打仗的一个基本条件，更重要的条件是能智取则尽量智取，能攻伐则一定要攻伐。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样才能发挥出军队的最高效率！”
赵翊接口道：“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了，大哥不想消极防守陈州，要主动出兵攻打大齐第一军，是吧？”
赵犨哈哈大笑：“翊弟真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不错，老夫这次要一反大唐其它方镇兵马固守城池的打法，要亲率陈州精锐兵马，奔袭项城，打孟楷一个措手不及！这次的打法，就是效仿三国张辽张文远，在孙权攻打合肥时，果断开城迎战，结果打得东吴兵马找不到北，大败而归，大将张辽威震逍遥津！”
诸将听了，纷纷赞成赵犨的这个打法。
赵麓、赵林双双来到赵犨面前，要求担任攻打项城的先锋。
赵犨点点头：“麓儿、林儿不畏强敌，为父甚是欣慰。既然大家都抱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敢奔袭大齐第一军，那就开始行动吧！我命令，赵昶坚守陈州，赵麓、赵林领兵一万，作为先头部队，直接攻入大齐第一军的孟楷大营；赵翊、李俦、佟炳领兵一万，随后跟进；我率一万兵马作为总预备队，援助我军攻击受挫部队。明日一早，出征将士饱餐一顿，前往项城作战，贻误军机者，杀无赦！”
且说孟楷兵进项城，项城唐军吓得魂不附体，纷纷逃窜，大齐第一军兵不血刃，占领了项城。
孟楷进城后，没有及时安排将士们休整，而是下令杀鸡宰羊，犒赏大齐将士。吃饱喝足了，孟楷通知将领们到项城府衙集中。
诸将到齐后，孟楷醉醺醺地说道：“弟兄们，自从离开蓝田，第一军轻松拿下了蔡州、项城，李唐兵马不堪一击啊，哈哈哈！传我将令，第一军主力离开项城，开拔到城北扎营。大军驻屯在城里，影响居民生活，驻扎在城外，就随时可以向陈州发起进攻！”
文书许成说道：“孟将军，切不可轻敌啊！我素闻陈州剌史赵犨智勇双全，胆略过人。陈州非蔡州可比，陈州军在李唐各方镇兵马战力中居于翘楚，恳望孟将军暂时不要把大营扎在城外，以免遭到唐军偷袭！”
“唐军偷袭？哈哈哈，大齐军所到之处，唐军闻风而逃，我量赵犨不敢这样做！”
“孟将军，头脑冷静点，大军不能轻易出城安营啊！”
“许成，你给我闭嘴！你再说，我可要执行军法了！”
诸将见状，都不敢随便插嘴。
孟楷一拳擂在帅案上，大声说道：“我现在命令，张归霸、张归厚、张归弁兄弟三人驻守项城，我、葛从周、霍存、张全义、许成领兵五万，在项城北面扎营。数日后大军开拔，进攻陈州！违令者，斩！”
孟楷率军疾行，大齐将士们累得腿软筋麻，孟楷见状，下令安营扎寨。就在那天深夜，赵麓、赵林带领陈州军先头部队来到了大齐第一军营寨前。赵麓见大营前面竟然没有安置必要的障碍物，大喜过望，对赵林说道：“林弟，孟楷自负轻敌，所以没有在大营前挖掘壕沟，设置鹿角等物，真是天助大唐也！我料齐兵正在熟睡当中，传我将令，一万人马全部杀进齐军大营，给我狠狠地砍杀！”




第三十六章　围陈州（4）
孟楷因为轻敌，率领大齐第一军五万精兵北上陈州，在项城北面安营扎寨时，竟然没有设置障碍物，致使李唐陈州军先头部队顺利地攻入大齐军营寨。大齐将士大多在熟睡当中，就糊里糊涂地被陈州兵所斩杀。
可怜大齐骠骑将军孟楷，竟在这场唐军奔袭战中阵亡，一世英名付之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