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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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倾华-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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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如月色的眸,清丽素颜的白,软如丝绸的墨发就那样垂在她的肩头,身后的白衣男子搂着她的腰,温润的眉宇舒展,唇边的淡笑暖如春风。
这五年来,有人为野心四处征战,有人却为爱情耗费心力。
这五年来,他寻遍九州,为她找寻最好的药草,终于令她重伤的身体痊愈。
这五年来,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山河变色,唯一不变的是这幅伉俪情深的画面。
有人执着于一生的抱负,有人却心心念念伊人脸上那抹苍白。
靠着栏杆,习惯为她挡风,他淡笑道:“这里风大,我们早些回去。”
她蹙眉不悦道:“我身子已经痊愈了,不必像以往那么讲究。”
这五年来,她像是温室里的花朵,被山庄上下细心呵护,不能风吹雨淋,甚至寸步不能离开千夕山,这对于个性潇洒,向往自由的她实在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奈何那时身体虚弱,不得已只能如此,如今痊愈后,她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
“澈,我们去游山玩水如何?”
“好,等昙州这一战结束后,我们一起去。”
“你准备如何对付他们?”
“这些不用你操心,好好调养即可。”
“那好,我还是看看《五谷摘要》,看看今年要种植什么。”
“除了外面的事情,其他的随你。”
当年那一箭后,他亲口告诉她,宁可不要千古扬名,也不要看她受伤,此后数年再也不让她插手外面的任何事情,她只能安心养伤,无聊之余翻了翻五谷类的书籍,鉴于当时孕期馋嘴,每天都想吃各种不同的东西,于是让下人去种,随后她教他们种植的方法。
很快庄里的下人便不够用了,风容云只好向外招募农工,现在千夕山下种植多种作物,这五年来可谓是五谷丰登,粮食充足,各种菜类丰富不说,临近村庄的人们甚至养起了鱼,整个昙州自给自足的生活非常富足。

两人回到住处时,颜倾玉告诉他们——慕容云澈失踪了。
据说当天午后,那小魔头坐在大门前的台阶上哭,守在门前的护卫找个借口溜了,方圆数里的下人听到哭声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知道,这是庄里的“小魔头”,师承玄剑月孤鸿,鬼灵精的程度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这么精明的小人儿,栽在他手里的下人可谓不计其数。
每次都是可怜兮兮哭着,等你抱他的时候,瞬间蹦出多重“惊喜”,有时候是墨迹,有时候是毒药,那些恶作剧总是令人出尽洋相,所以每每看到那小人儿在哭,四周的下人们立即溜得没影。

听到失踪的消息,凌云心叹气,皇甫策淡笑道:“还是为遇见他的人祈祷吧。”
那人精没害人就算了,还等着被别人陷害,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颜倾玉瞧着这对淡定的夫妇,瞬间开始不平,风容云连忙来救场,撒谎说是被月孤鸿带出去玩了,颜倾玉这才作罢。

当夜,主仆两人坐在书房里详谈。
风容云道:“如果魔教抓少主为人质,这恰恰落人口实,为我们铲除魔教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到时候各州聚集的那些人们攻上那里,啧啧,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
“你早就算好这一点,所以才让容嫣带走澈儿?”某人的眼睛危险地眯起。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口气,好歹对我客气点,我才是这山庄真正的主人……”
“哦,你用凤玉挖到宝藏,拿我的东西来建山庄还敢自称主人?”
“天,你怎么知道的?”某人哀嚎,盘算多年的小九九彻底破灭。
“我猜的,结果你认了。”
某人抚额,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父亲,他这辈子是要栽在这父子俩手里吗?
“好吧,我是管家,你是才是庄主,敢问庄主大人有何指示?”某人折服。
“那一箭让她调养这么多年,有人总要付出代价。”
“所以我告诉你利用这次机会对付魔教。”
“万一他们没有抓澈儿为人质呢?”
“那让圣教的人上山如何?我已经多年没见到……”某人顿了顿又忽然摇头,“不好,现在不是寒冬腊月,梅花还没开,她来了又看不到美景……”
“这就是你死活要在山庄附近种梅花的原因?”
“那个……不能说……”

翌日傍晚,容嫣送慕容云澈回来了,山庄附近的阵法已有所变动,风容云亲自下山接回那小人儿。
“风叔叔,我想你了……”某人立即朝他要抱抱,风容云连连退了好几步,一双眼睛万分警惕地盯着小人儿,“小子,你想干嘛?”
“哦,云姨要我告诉你……”小人儿忽然一叹,“唉,算了,看到风叔叔这么害怕,我好受伤……”风容云已经不顾上这小子会下什么毒药,一把抱起他,“说,云阁主都说了什么?”
小人儿抬首望天,“今天天气真好。”
某人生气撇嘴,“一根冰糖葫芦。”
小人儿继续望天,“今天的阳光真好。”
某人憋气哄人,“外加一盘绿豆糕,三碗石花膏。”
“哦,那我告诉你吧……”小人儿一板一眼地复述,听完后的风容云立即撒手去准备零食,随后小人儿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冰糖葫芦,吃完后喝蜜水石花膏,风容云哼了哼,不屑道:“小子,你再吃下去就变成一只肥猪了,天下的美男子没有一个是胖子,你看看你爹,多好啊,从来不吃零食……”
小人儿忽然不敢吃零食了,小心问道:“我最近胖了吗?”
风容云一脸正经道:“当然胖了,刚才一抱好像比上次胖了不少……”
“呜呜,我以后不吃零食了,我要当天下第一的美男子……”
“哦,对了,天下第一的美男子从来不会轻易掉眼泪……”
“呜,我以后再也不哭了。”
“还有,天下第一的美男子……”
“我以后再也不……”
刚刚回家的小人儿一再忏悔,某人心里却乐开了花,总算逮到这小子的弱点了。

这里依旧一片平静,盘踞在昙州附近的三方势力却悄然起了变化。
随着萧誉风的病重,凌啸与其意见分歧,魔教开内讧。
与此同时,晋王麾下传来长乐公主有孕,晋王开始质疑平淮王,以往他一直觉得夏侯祈是因为利益才娶他皇妹,如今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而长乐公主的心向着皇朝,如果他们夫妻同心,他的处境危矣,更何况兵权还握在平淮王的手中,一切似乎不妙……

倒是皇甫奕那方,上下团结一心,齐心向着他。
皇甫奕派人四处打听有关那位庄主的一切,有人送来一幅那人的画像,那一身远去的白衣立于山头,如此熟悉又如此令人惊喜,他立即召来风随雪等人,四名将军在看到那幅画像后忽然热泪盈眶。
“是他,一定是他……”
“主人还活着……”
“太好了,主人还活着……”
“真好,主人还活着。”
五年来的怀念,五年来的牵挂,终于在这一刻得到解脱。
四名将军神色激动,恨不得此刻立即赶往昙州,最后皇甫奕命风随雪率先前往那里……

这一日,落梅山庄依旧一片平静,像往常一样,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
闻见腥味的凌云心开始皱眉,看起来很不好受,皇甫策一脸关切:“心儿,你怎么了?”
“我……”她望了他一眼,忽地一脸恼怒,还想着出去游山玩水,结果又……
“应该是怀上了。”颜倾玉下了结论,皇甫策忽地神色紧张,连忙找来月孤鸿为她诊脉,结果与颜倾玉说的不谋而合。
“还想着去游山玩水,结果……”
“待生下孩子,我陪你赏尽天下美景,如何?”
“那一日,还要等多久?”
“快了,再等上两三年即可。”
“……”
从那以后,一连两月她都胃口不好,吃得极少,还时常呕吐。
皇甫策连忙让下人去打听一些止吐的方子,三更半夜时常下厨煮点心,碍于事务繁忙,最后熬粥的炉子都搬进了书房。
风容云看到这辈子想都想不到的景象。
书房里,皇甫策一边跟他商谈要事,一边的炉子上在熬粥。
他记得皇甫策有洁癖,无论是居处还是书房一向都喜欢整洁,可那人竟然在书房里熬粥,这举动真是跌破世人眼球,想想那一身白衣的男子挽袖熬粥的情景要有多和谐就有多和谐,每每进去都抱着调侃的念头,结果他看到的是对方优雅自如的动作,就那份认真的模样就可以迷倒一大片姑娘,他无力抚额,这人果然是异数中的异数,连他们的爱情也是。

在殷勤了半个月后,颜倾玉第一个看不下去了,把凌云心叫来训了一顿。
“你整日无所事事,策儿在外奔波,回家还要为你熬粥……”
“哪人女人没生过孩子?当年我怀你的时候,可没这么娇贵!”
“每次吃饭还要跑到一边,三餐不照吃,还让策儿天天为你下厨……”
在训了两刻后,凌云心叹了口气,“好吧,以后一起吃饭,我会让他熬粥了。”

这一日,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慕容云澈坐在椅子上,一身珍珠白的小袍子华贵又漂亮,明亮而狡黠的眼睛像是某人的翻版,那当中的深蓝色眸子漂亮得引人惊叹,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颤出可爱的弧度,“娘亲,你要多吃点,不然你肚子里的小妹妹会挨饿哦!”
他学着皇甫策往她碗里夹菜,第一块夹的就是鱼肉,闻到那腥味,凌云心连忙奔出厅外,连连呕吐,皇甫策随即奔了出去。
“怎么了,还很难受吗?”他扶着她,一脸心疼,记得当初身受重伤还怀着云澈时,她能吃能喝,还特爱吃诡异的地方小吃,完全没有恶心呕吐的症状,如今却是闻不见任何荤腥,一看到就吐得厉害。
“我吃不下去了。”她眼泪汪汪望来,他心一软,“那就不要吃了,稍候让人给你送点点心。”她只能点头,无力地朝他靠了靠,皇甫策随即抱起她走进屋里。

慕容云澈嘻嘻一笑,“姥姥,爹爹又抱娘亲进屋了,他们是不是在玩亲亲啊?”

颜倾玉手中的筷子差点掉下来,瞪了一眼远去的两人,正经训道:“澈儿,非礼勿视,以后不可乱看。”

慕容云澈笑眯眯点头,眼睛斜了一眼对面的红烧牛肉,嘻嘻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姥姥,我很听话的,以后不会乱看哦,你要奖赏我哦!”
颜倾玉肃然的脸色终于土崩瓦解,在离开圣教后她来到这里,每每想起被抛弃的家业就埋怨凌云心,但是自从有这个外孙后,生活变得很圆满,她也很知足,笑着朝那小人儿道:“好,姥姥赏你,要吃什么?”
“哦,要吃牛肉。”
“好,姥姥夹给你。”
“对了,姥姥不要告诉风叔叔,他说我最近很胖哦,将来会当不上天下第一美男子……”他皱了皱眉,好像很委屈似的,只差没在眼角抹上两行泪。
颜倾玉不悦皱眉,“别听他的,澈儿白白胖胖最可爱了。”
六岁的小孩忽然苦恼了,低声嘀咕道:“白白胖胖就是圆润的体型……唉……好苦恼……”他叹息起来语重心长,倒是有几分皇甫策的样子,而在颜倾玉眼中,这分明是人小鬼大的模样。

这一夜,皇甫策和风容云在书房里长谈。
风容云递上有效的止吐方子——姜片和花生。
看在可怜的某人熬粥熬了半月的份上,他让人将那些姜片洗净切好,那些花生也煮熟剥好,方便食用。
“想吐的时候含点姜片会好受些,平日里常吃花生可以止吐。”
“这两个真的有用?”
“当然了,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打听来的,花了银子呢。”
闻言,他马上派人将东西送过去,随后继续与风容云谈话。
“她近来不能闻血腥,我不想战乱波及云英郡。”
“所以呢?”
“积蓄所有的力量尽快结束这一场天下之争,”他的目光一闪,“一切便交由你来办。”
“喂喂喂,我只是你家里的管家,又不是武林高手也不是朝廷王臣,怎么解决战乱?”

“得人心者得天下,这五年来,落梅山庄已经声名鹊起,期待太平的人们都向着我们,”他顿了顿,又道:“现在魔教内讧,晋王那里也是如此,只有皇甫奕那里上下齐心,如果皇甫奕像当年对付圣教那般对待落梅山庄,能阻止此战的只有我那四名部下,历经五年,他们掌握兵权甚至更多……”

“喂喂喂,你能确信他们的心还向着你呢?”
“据说当年他们是在听到我的死讯后才为皇甫奕效力。”
“呵呵,这些你当年早就想到了吧?”
“一半一半,当年我只是想建一个富庶的小国而已,没想到会救济天下,得到百姓的拥戴。”
那些人为天下征战四方,他却为她建立一个理想国度而劳心劳力,无意之中拯救那些灾民,成就今日无上的厚德,实在是机缘巧合。

说来也巧,庄里第二日便有客人来访,来的正是他以往的部下——风随雪。
离别五年,风随雪终于见到昔日的主人,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风霜的痕迹,相反地,芝兰玉树,长身玉立,衣袍皆是华贵,那一双深邃而明朗的蓝眸就那样淡定地望着他,唇边弯起熟悉的弧度,他道:“随雪,你来了。”

这一刻,长满胡渣的风随雪因重逢再度热泪盈眶。

后院里,小人儿正缠着凌云心讲故事,听着听着猛然想起某人的嘱托。
“娘亲,那位叔叔要我告诉你,他对不住你。”
“叔叔,哪位叔叔?”
“萧誉风,卓爷爷的徒弟,月奶奶一直指责的人。”

她的神色一顿,心绪复杂,道:“你告诉他什么了?”
小人儿笑嘻嘻道:“我只是说娘亲走了,他以为娘亲死了,伤心得吐血呢!”
她的神色一顿,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终是叹息了几声。

那一日,风随雪不知跟皇甫策谈了什么,吃完午饭后便匆匆下山。

随后几日,昙州的形势开始发生变化。
三方的领主按照当初的约定,跨过重重阵法,先后到达昙州,与此同时,四面八方涌来的百姓也陆续进了昙州。
这一场五年的征战终于到了尾声。

昭明五年四月六日,晋王被刺,长乐公主求见皇甫奕,倾诉平淮王忍辱负重,皇甫奕随即召回平淮王,两方势力合为一处。同时皇甫奕向天下人昭告,绝不侵占落梅山庄的领域,并称颂落梅山庄庄主这些年来为天下百姓所做的一切,此举深得四面八方百姓的拥护。
与此同时,归于魔教麾下的凌啸早有二心,被容嫣所挟制。

昭明五年五月七日,昙州云英郡外,皇甫奕率兵与魔教大战。
那一日,皇甫奕御驾亲征,皇朝四将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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