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媚千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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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千娇-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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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哨,到处是巡逻的士兵。
金绯被关在园子最深处的柴房里,门口守着四五个荷枪实弹的守卫,金碧害怕的牵住薇莺的手,小声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守着我姐?”
薇莺也诧异,那日后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柴房里很昏暗,只能模糊辨认出一个趴在那里的人影。
两个守卫用步枪交叉挡在门口,示意她们可以隔着门探望里头的女人。
金碧流着泪撕心裂肺的大喊:“姐,姐——”
金绯动了动,金碧忽然无惧的抓着长枪的枪杆子摇撼:“我要进去!”
薇莺和妈妈都小声跟守卫求情:“军爷,放我们进去吧。”
赵中尉在一边站着,说:“你们不会连几个手无寸铁的女人都怕成这样吧?”
几个守卫互相看了看,让开了路。
金碧冲进去,扶起金绯,金绯受过刑,露在旗袍外的脸和脖子有一道道的血痕。
“他们,”金碧大哭,“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金绯勉力睁开眼,看见哭泣的三人,微弱一笑:“我没事。”
金碧哭的说不出话,妈妈擦眼泪:“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金绯低下声音,喘了几口气:“我用簪子。。。朝那个老不死的狠狠扎了一下。”
薇莺抽噎:“是我那日考虑不周,若是将你一并带走,你何必遭这个罪?”
金绯怔了怔,苦笑:“便是你想,你以为宋爷会放我?他那日打定了主意要将我送到那个老不死的床上,谁想那个老不死的不是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金绯忽然激动起来,呜呜哭道:“他不是人!不是人哪!”
守在门口的守卫喝道:“快些快些,时间到了!”
金绯抓着妈妈和薇莺的手,急切万分:“若我有事,金碧就交给你们了。”
薇莺低声劝:“你不会有事的,再等几日,定能安然无虞。”
她望着金绯的眼神很笃定,金绯战战兢兢的心被暂时安抚了,她点点头:“大恩不言谢。”
从瑞园出来时,赵中尉小声对薇莺说:“纪小姐,团长让你不要急,这事定能解决。”
薇莺道:“真是多谢了,只是我姐妹在此处似乎受了刑。。。”
赵中尉极为蔑视,声音又高又狠:“居然连女人都打,放心,若是有人再敢动金绯姑娘一指头,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薇莺一人回到吴园饭店。
她原以为当天傅正襄会去,谁知连等了两日都没有消息。
第三日,她下楼到餐厅吃饭,等菜时,突然听到邻桌的人议论:“听说他是被抗倭义士给暗杀的!”
“杀得好!苍天有眼,当初他丢下太平城跑了,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薇莺心下如遭雷击,却动也不敢动的坐在那里。
邻桌的人还在说:“想当年何师长从东洋回来,身负要职,率部北伐讨袁,何等威风,何等英勇,谁知在倭寇手里跌了跟头,晚节不保。”
薇莺来不及等着上菜,几乎是冲到总台,给傅正襄挂电话。
等到接通电话,傅正襄在那头“喂”了一声,她拿着听筒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说话!”
薇莺迟疑:“你。。。”
“我什么?”傅正襄不耐,“快说,我这等着开会!”
“那个何师长。。。”薇莺顿了顿,忽然语速极快的说,“这次的事多谢你了!你若什么时候有空,我一直在这里等你,等你来了,我再走。”
说完,她挂了电话。
傅正襄看了看听筒,一笑:“这妮子。”
晚些时候,金碧匆忙的找到薇莺,紧紧攥着她的手:“薇莺,我晓得一定是傅团长做的!薇莺,定要帮我姐妹谢谢傅团长!若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们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薇莺应承:“我会把这话带到的。金绯回来了么?”
金碧说:“我姐早上就让宋府的人送回来了,除了身上有些伤,其余都还好。”
薇莺彻底放下心:“那就好,这几日真是提心吊胆。”
金碧笑了笑:“我不跟你多讲了,潘公子还在等着我。”
她一阵风来,又一阵风走了。
薇莺一听金绯无事,心里松快极了,见时间还早,就去卫生间里□□的泡了个澡。
等她湿漉漉的出来时,傅正襄不知何时过来的,正端坐在沙发上抽烟。
薇莺忽然有些羞涩,拉了拉法兰绒睡袍的领口,磨蹭了一会儿,说:“你这么早过来,会开完了?”
傅正襄灼热的视线跟探照灯似的将她从头扫到脚,似笑非笑的往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嗯。”
薇莺说了声“哦”就乖乖的坐在床边。
“好像比原先大一些。”傅正襄突然开口。
薇莺不解,他的眼神不怀好意的在她胸口转了一圈,她愤然瞪了他一眼,将领口拽的更紧了。
傅正襄瞧着她的模样,笑了笑:“我记得你应该十九了吧?”
“是,”薇莺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与雅君同年,她比我大两个月。”
傅正襄点头:“那就是过了年二十,我比你整整大了九岁。”
薇莺不懂他什么意思,有些惴惴不安的看了看他,他又转了个话题:“纪微盈,若是有朝一日你遇上麻烦,我不能来,你就到吴园饭店找一位叫海因里希的德国人。”
“不能来?”薇莺的声线有些颤抖。
傅正襄沉默了一晌,说:“倭寇马上就要打到永安了。”
薇莺不自觉的站起身:“那,你,你,你。。。”
“战场上什么事情都说不准,我不能保证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最早星期天晚上,最晚星期一中午更下一整章。
谢谢大家捧场~如果能多点收藏评论~就更好了,矮油,我好贪心的说。。。Anyway,谢谢大家!O(∩_∩)O~


☆、第十五章

傅正襄的声音冷静到残酷。
薇莺死命咬着嘴唇,颓然的坐回床边。
“何师长,是不是你派人杀的?”
死寂中,薇莺忽然开口问道。
傅正襄不说话。
“一定是你,”薇莺自言自语,“整个永安城没谁有那么大本事,能突破重围杀了他。”
傅正襄好奇的问:“怎么不能是抗倭义士?”
薇莺摇头:“不会,瑞园戒备太森严了,若是单枪匹马,一定不能成的,肯定要有人愿意里应外合。”
傅正襄哈哈一笑:“有道理。”
“你不愿意承认就算了。”薇莺轻声说,“只是金绯金碧要我跟你道谢,若有用得着她们的地方,她们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傅正襄若有所思:“这话我收下了。”
薇莺以为他会不屑的说他能用得着两个婊子干什么,傅正襄见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笑道:“我们傅家,对于叫人卖命,一向很擅长。既然她们主动愿意卖命,我犯不着往外推。”
“何寿魁是谁杀的不重要,”傅正襄说,“只要结果是他死了,就行了。你少打听这些事,不该你知道,说了也要吓着你。”
薇莺怔怔的看着他,连领口都忘了拽。
她姣好美丽的面容衬着乌发,在灯光下清晰如画,傅正襄眼神微闪了闪,侧过脸又点了根烟。
“那个海因里希先生,”她问,“是不是头一次来吴园饭店同你讲话的那位洋人?”
傅正襄点头:“就是他,他是德国人,战乱时要保下你很容易,况且,我跟他也有那个交情。”
薇莺眼眶发红:“谢谢你为我想的这么周全。”
傅正襄抬了抬嘴角,面上带了一丝嘲讽。
“原来是我误解了你,”薇莺哽咽,“你莫要怪我。”
傅正襄一怔,说:“你没有误解我,你也别为了我对你的这几分好就觉得我是个好人。”
薇莺流泪:“不管你是不是好人,也不管你为了什么对我好,我总归是要感激你。”
“纪微盈,”傅正襄沉默了一晌,突然问道,“当初你家遭难,你为何不来找我?”
薇莺一愣:“我为何要去找你?”
“你没想过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帮你?”
薇莺呆呆的摇头。
“所以,你就带着你婶婶来了永安?!”傅正襄摁灭了烟,站起身,朝她走过来,“所以,你就走投无路做了婊子?”
他忽然伸出双手重重握住薇莺的肩头,咬牙切齿:“纪微盈,你到底有没有心?”
薇莺觉得肩头痛的快要被他握碎了,却不解为何他突如其来如此愤怒,想要解释又无从解释,只好困惑又惶恐的看着他。
傅正襄看着她的无辜,胸腔里的怒火更盛,他一把扯开她的领口,重重的咬在她细嫩的颈项上,留下一个很深的血印子。
他舔着那个血印,感受着掌中的她瑟瑟发抖:“纪微盈!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好,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她娘的喜欢你!”
他沿着她修长的脖子慢慢往上吻,到了耳边,轻声说:”你知不知道,我从在大华大学的门口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喜欢你!你说我看到你在别的男人怀里卖笑,我有多恨你?!”
他含着她的耳垂,声音里是深情的喑哑与仇恨的压抑,听在耳中毛骨悚然。
“纪微盈,你以为你跑得掉?”他说,“只要我活着,你就只能是我的!除非我死!”
薇莺震撼混乱恐惧,种种情绪压得她不能思考,只能在他怀里抖得如同狂风骤雨中的一片单薄的叶子。
他彻底的拉开她的睡衣,将她压在床上,粗糙的手迷恋的在她身体上一遍遍游走。
“微盈,”他进入她时,在她耳畔有如梦呓,“给我生个孩子吧。”
薇莺睁大泪眼,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不再说话,只拼命动作,在她耳边大声呻吟。
薇莺恍惚了一晌,忽然流着泪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胡乱亲吻他的脸。
她的悲伤欲绝传递到他心底,傅正襄微微一顿,动作轻柔下来,甚至还分心哄她:“你别哭,你哭的我也不好受。”
“我恨你。”薇莺抱着他,痛哭,“我恨你。”
傅正襄亲吻她的眼泪,心如刀绞,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
她恨不能从来没有认识他,可她又不舍得从来都不认识他。
她觉得胸腔里一颗心在这样复杂又激烈情感的折磨和碾压下,已经粉粉碎。
拂晓时分,薇莺从梦中惊醒,枕畔微凉。
她随手扯上皱巴巴的法兰绒睡衣穿好,踩了拖鞋就往外走。
到了客厅,似明非明的暗昧晨光中傅正襄正对着窗口抽烟,他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看头发凌乱的薇莺:“吵醒你了?”
薇莺停住脚步,与他隔着一点距离,说:“你怎么醒了?”
“睡不着。”
“要不然,”薇莺犹豫了一下,“我陪着你?”
傅正襄抽着烟,笑了笑:“去睡吧,过会儿,我要走的时候叫你。”
薇莺努力睁大眼,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我也睡不着,你让我陪着你吧。”
傅正襄看着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掉下来。
他忽然转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的大信封,递给她:“这个,你拿好。”
薇莺接过来,他说:“你打开看看。”
她依言打开,里面是几张黄金存票和一个不大的印信,存票有洋人的汇丰银行,花旗银行,还有金陵银行和燕京银行。
薇莺一扫存票上的巨大数额,立时惊诧的说不出话。
她攥着存票,怔愣的抬头去看傅正襄。
傅正襄说:“微盈,莫在玉琴楼做窑姐了。这些存票你拿好,这里的黄金,你拿出一些来为自己赎身,剩下的你可以回燕京、去沪上,或者你想出洋,去欧洲,去美国,也应该是够的。”
薇莺一字一顿的说:“何止是够,凭这些钱,我想待在哪里都可以安稳到老了。傅团长,您对我可真好!”
傅正襄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扒了扒额前的头发。
薇莺嗓音沙哑:“你,你是不打算从战场回来了么?”
傅正襄眼神复杂,他又转身看向窗外:“不是我打算不打算的事。”
薇莺将存票小心的放入信封里,又将信封搁在书桌上:“傅团长,你的馈赠太大,我不要。”
傅正襄说:“你别任性。”
薇莺忽然冲上去,从背后死死的搂住他的腰:“你能不能不要死在战场上?”
她无声的哭,此刻眼泪都显得廉价,可她却忍不住。
傅正襄的声音冷静:“这也不是我能或者不能的事。”
薇莺竭力稳着声线:“这是不是你最后一次来找我?”
她的手紧紧的圈着他,傅正襄的手搭在她的手上,像是要握紧,又像是要拉开。
“微盈,”他有些无措,“你不要这样。若是我,若是我。。。”
傅正襄忽然顿了顿,咬牙一把拉开她的手:“纪微盈!你不是恨我吗?你恨我将思桥赶走!恨我不尊重你!恨我占有你!你那么恨我,那就一直恨下去!”
薇莺咬着嘴唇,怔怔的站在那里。
傅正襄从雕花立式衣架上取下军帽和军装,迅速的穿上,一鼓作气的打开门,大步走出去。
薇莺猛然间反应过来,追到门口,又往走廊追了几步。
傅正襄走到走廊尽头时,回头望了一眼,昏暗的灯光下,薇莺正孤零零的站在另一端。
他站在原处,缓缓抬起手,朝她敬了个军礼,然后转身决绝离开,不再回头。
薇莺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朝她敬军礼,看着他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他。
她如雕像一般站在那里。
旁边的房间有人开门出来,猛然见到一个穿睡衣的中国女孩满脸是泪,一动不动的站立,吓了一大跳,连忙上来用英语问:“姑娘,姑娘,需要帮助吗?”
薇莺缓缓转头,看见一张关切的洋人的脸,她摇头。
那洋人见她要崩溃的模样,不放心就这样离开,在一旁踯躅了少时,轻声劝道:“After black clouds,clear weather。”(暴风雨后是晴天)
薇莺擦掉眼泪:“谢谢你。”
薇莺回到房间里,她先去卫生间里收拾了一下,之后就在房间里转悠。
她还有有没机会回到这里,她不知道。
薇莺将柜子里的旗袍全都拿出来叠好,想了想,又一件件挂回去。
转到窗下,看见小圆几上烟灰缸中还有半支烟,她拿起一旁的火柴将它点燃,青烟袅袅上腾,她被笼在熟悉的香烟味中。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浅浅一笑。
永安城在地理位置上扼水陆交通之要冲,自古就是兵家必争的军事要塞。
七月下旬,离永安最近,防守薄弱的山南城被日军攻陷,永安阖城危在旦夕。
街头巷尾都蒙上了一层浓重的战争阴云,大户人家开始转移一部分黄金银元和珍宝古董去乡间,也有人逃出城外。
可从太平城和山南城逃过来的人说,倭寇不分城里乡间,不分男女老幼,见到好东西就抢,见到人就杀。
如今倭寇如洪水一样席卷了大半个中国,除了逃到国外,还能往哪里逃?
众人惶惶不可终日,目光纷纷转向驻扎在城东的驻防部队,百姓盼望着倭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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