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dog- 第16部分

再度耸了耸肩，银不顾因为自己的一番话，已经额头冒汗的恋次面色难看到极点，自顾自的说下去：“……就在我准备去‘夜袭’你们家那只可爱的小狮子，看看他可爱的睡态，顺便将那东西放一点点到他的吊针里的那天……我们家这只窝在你身边的‘狮子’就打电话来，让我中止行动。”　　

“也托了这一次的福……我第一次没有成功完成任务呢。我的完美信誉啊……唉。”说完趁着恋次愣在当地的空当，银抢救出自己的领子，轻笑着拍拍眼前仍然僵硬的人：“你就开心点吧，我们家这只被你当猫养的‘狮子’可是宁可砸了招牌，也还是不准我动你的宝贝哦。……当然，砸的招牌是我的，不是他自己的……也是一个原因啦。说不定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银最后的碎碎念已经被耳朵屏蔽，恋次只是心绪复杂的看着那抹淡色的身影。他知道升龙会如今会沦落到这么惨的境地，是白哉设了局。但是恋次还是不知道，这个局，那个男人到底设得有多深……　　

让银进入升龙会卧底、乘车时在车上安了炸药，一举爆破了车库和出口、一早就通过银联线侵入升龙会的电脑、让银教唆升龙会的人，办置的军火，却也是为了今天适合自己三人使用……现在摆在面前的就已经这么多了，这一局里还有哪些设计是自己不知道的？其他还有多少个局是自己不知道的？他欺骗着自己的还有多少？　　

那白哉做这一切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第十二章　　


巨大的屏幕光滑如镜……一面邪恶的魔镜，魔镜不停的切换着大同小异的画面……不同的楼层、不同的人数、不同的格局……却殊途同归的回归相同的结局。　　

……递增的楼层、递减的抵抗。升龙会的会员虽然不太聪明，但也没笨到不怕死，只是他们的对手连后悔的时间都吝于给予他们。战或退，他们没有机会选择，死与活……同样轮不到他们置喙。他们就像他们握在手中的那些武器，不论是对于他们的上司，还是他们的对手来说，都只是消耗品。　　

生活灵动的黑色不断残破萎靡，渐渐凝固的血色一层一层的扩张其浸染的领域。生命的源泉被冰冷的利器吸引，妄顾拥有者挣扎的痛苦呻吟延续成最终的无声无息，义无反顾地流泻，将灰白色的水泥钢筋写字楼洗成猩红遍野、彼岸花荼糜的三途河对岸的惨烈光景。　　

……枪声越来越少，却越来越响……因为“死神”的脚步已经近在咫尺……　　

当三位“客人”的身影出现在距离顶楼只有3层之隔的15楼楼道中时，止不住的颤栗热病一样在房间中传递……左、右执事面面相觑，垂首无语的刑队队首以及脸色青白的副首，升龙会根据地的顶楼办公室陷入一片死寂。　　

伴随着屏幕中传来一声沉闷的爆响，整个房间都在微微的抖颤……“我忍不下去了！”音调稍微扭曲的女声在残留着轻颤的尾韵的空间中窜起，几乎将自己环抱着的手臂掐出血痕的升龙会右执事终于按耐不住崩溃的情绪。　　

微颤的手掏出自己的*掌中雷后也停止了抖动……口红一样纤细的枪筒对准曾经送给自己生命中第一枚口红的男人——身为她上司的野葛棣。　　

仿佛一粒石子砸进临近沸腾的油锅……房中其他三位男性也同时有了动作，两把枪近乎同时出现在两位男士手中，刑队队首手中的枪和主人犀利的视线一样，坚定的对着女人。另一把则是保持中立，没有瞄准任何人的手枪，拿在犹豫不决的左执事手中。　　

“上杉！”菱岚慕颜褐色的眼睛和声音一样尖锐的锁定犹豫不决的男人。于是被点名的左执事只好叹口气，将枪口调转瞄准他们相同的上司。　　

“慕颜……”摇摇手制止身边的刑队队首，升龙会副首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部下瞄准自己的枪口，只是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果然是聪明，连犯上……你们都一点不落的学会了。”　　

“……我要离开！”吸了口气，菱岚慕颜冰冷的发话。　　
野葛棣表示不出所料的耸耸肩：“然后？”　　
“借你的命开路。”最毒不过妇人心，更何况是在满是男人的血腥世界中打滚的女人。　　
“……”出乎意料的，升龙会副首脸上没有半点惊惶，却是淡淡的笑容。伴随着这个笑容，枪声间不容发的穿透空气。　　

枪声只响了两下……当刑队队首垂下手中袅袅冒着烟的枪时，看着眼前枪被击落，捧着流血的右手的左、右执事，升龙会副首脸上的笑容多了份怜悯：“你们可以离开。”　　

面对上司的这句话，不可置信驱赶了脸上的绝望，左、右执事狐疑的看着自己的上司。但是野葛棣只是挥了挥手，重申了一遍：“我的命，你们还没资格借，但是你们仍可以离开。”狐疑的捡回自己的枪，左、右执事最后看了一眼上司，相继摔门而出……　　

“副首……就这么让他们离开好吗？”刑队队首质疑的询问飘进耳里。　　
“没关系。对了……要是想的话，你也可以离开。　都这个时候了……”眼睛看着眼前巨大屏幕上三位“客人”在15楼“尽兴”的画面，野葛棣的声轨划出无奈：“你也不必再跟着我了。”　　
“不，副首，我……”刑队队首恭敬的话刚到一半，就被打断。　　
“我知道你一直很忠心。”　野葛棣缓缓的站起身，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后，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只可惜……你的演技还是有待加强。”　　

听到最后一句话，一直恭敬的低着头的刑队队首反射性的举枪，却在枪还没举到一半时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可避免的坠落在地。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成套的沙发上安稳的坐下，野葛棣轻轻的转动着自己手上的毒针戒指：“你虽然比他们两个更沉得住气……只可惜还是差了点。”　　

“我知道你到最后还跟着我，是赌我应该还有离开的方法。不过……我也赌你，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活命机会，你也会像那两个人一样，毫不犹豫的借我的命开路……”看着企图被戳穿的刑队队首，一瞬间变得困兽一样的狰狞眼神，知道自己赌对了的野葛棣，呼出的叹息没有半点惋惜。　　

血色和氧气同样缺乏的嘴唇挣扎着开开合合，却还是发不出声音，垂死挣扎的刑队队首无论如何还是想询问自己的表现到地在什么地方出了漏洞。看着这样的老部下，野葛棣声音更添了一份教训：“本来能够当场解决左、右执事，你却只是击落了他们的枪……我知道你是想：　越多人去阻挡那三个人，你逃跑就越保险……正确的想法，但是你却忘了，我以前也教过你：要演戏就要假戏真做，否则不会有人信。”　　

海蛇一样的声音，爬进耳里，然而流失了生命的人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看着眼前大屏幕上左、右执事激突的身影出现在17楼的走廊，野葛棣脸上的笑容滑过一丝隐讳的阴影……这就对了。虽然那两个人的身手不足以冲出那三人的封锁……不过，至少还能阻挡他们一阵。而这……就是野葛棣要的结果。　　

……借命开路，真是很好的主意。能够想到这个主意，野葛棣承认，自己这几个徒弟的确是难得的聪明。只可惜……徒弟永远斗不过师傅。借命开路……到头来，究竟是谁在借谁的命？　　

再瞄了一眼大屏幕上切换到的恋次三人身处的15楼的血腥光景，野葛棣伸手按动隐蔽的按钮。看着原本固定在墙上的古董柜在眼前滑开，显露出只有他和已故的会首才知道的拥有独立网络的秘密电梯铁门。　　

按下下行键，看着跳动变化的数字，等待着电梯的野葛棣，脸上的笑容路出一丝轻松……呵，冥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这个世界……武力很重要，但有的时候……智力更重要。就算这次搭上了整个升龙会，不过只要逃出去……他以后绝对能够扳回来。　　

“叮”的一声，荧绿色的数字固定在18，银灰色的电梯门缓缓的开启……微笑着看着金属门滑开的野葛棣，脸上的微笑却在电梯门全部开启完毕后瞬间僵硬。　　

“……”没有毒药的侵蚀，血色还是和后退的脚步一样从升龙会副首的脸上退去。嘴巴开开合合却发不出声音的境遇，此刻重现，却落在了原来的加害者的身上。野葛棣惊恐的视线，在从电梯中依次安稳的走出来的恋次、银和白哉的身上游移。　　

“……你……你们……”一直退到几乎背靠嵌有大屏幕的那堵墙，野葛棣还是无法从一团乱麻的头脑中理出头绪。僵硬的扭头，巨大的屏幕上有着火焰一样的长发的身影、吹着口哨的笑脸和冷漠平静的人，还真真切切的在15楼监视摄像头那端清理着自己的手下……　　

然而，眼前逼近的三个人，却有着和屏幕上同样的容颜、同样的表情，以及更真实的气魄和存在感。野葛棣弄不清楚，到底是自己身处恶梦还是自己面对的是恶魔……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拼命的咽着口水，野葛棣的声音还是像沙纸刮着玻璃，在空气中拖拽出刺耳的颗粒。这三个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们应该还在大屏幕那一端的15楼，即将与左、右执事交火才对。　　

平缓的脚步在升龙会会长的专用办公桌边停了下来，真皮沙发发出细微的响动，毫不抗拒的完成了易主过程。坐在代表升龙会最高权力的沙发上，白哉平静的打开眼前桌上的电脑，完全无视野葛棣刚才那个毫无智商的问题，开始操作升龙会的主电脑。　　

“你自己再看看大屏幕……”很好心的指点了野葛棣一条迷津，直接坐在升龙会会长办公桌一角上的银，眯着眼睛笑眯眯的研究升龙会副首脸上五味呈杂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有那么多不同意义的表情一起掺合着同时挂在脸上。　　

听到银的话，脑筋几近抽筋的野葛棣充血的眼死死的盯着大屏幕，却在2分钟后绝望的发现了端倪：同样的人影、同样的动作、甚至就连屏幕上被干掉的他自己的手下也会以2分钟为一个轮回，重复着攻击、被击中、倒下……然后再攻击、再被击中、继续倒下的诡异举动。这只有一个解释……　　

“监视摄像头的实……实时录像……循环播放吗？”　说出自己的发现时，野葛棣真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想哭还是想笑。“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野葛棣——雄霸日本关东极道顶端之一的升龙会的副首，一向被升龙会上下奉为智囊的他，居然被只有短短2分钟的实时录像无限循环播放给骗了过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从窃听器里面听到你们开始内讧的时候。”把玩着升龙会会长办公桌上的古典火枪型打火机，银很有耐心的等着白哉算账，顺便很有爱心的回答“老主顾”的问题。　　

原来如此……难怪他没发现。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或者说他们，根本没人会将注意力放在大屏幕上超过连续2分钟以上。因此不仅仅是他，就连左、右执事、刑堂堂主也无一人发现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骗局。　　

所以他才会扔出左、右执事，所以他才会亲自动手解决掉刑堂堂主，所以他才满怀希望确信自己能够成功逃脱。这一切……都只因为他笃定他们在15楼。　　

然而……就是这最笃定的一点，是别人扔给他的陷阱，这个浅显得孩子都骗不过的陷阱，不仅葬送了他升龙会的两个执事、一个刑堂堂主，还将他这个副首套得只能坐等灭顶。　　

疯狂的笑声终于冲出口，陷阱中濒死野兽痛嚎一样的笑声，高分贝的占据了升龙会总部顶楼的会长办公室。笑声里充满自嘲，充满痛苦，充满各种情绪……野葛棣不停的笑，直到笑出眼泪：“好……好一个“冥王”。”将他们这些人全都玩在手心。　　　

　生和死、退与进，甚至就连他们的绝望及希望……无一例外的都被那人操控……就在他以为他已经逃脱的瞬间，才知道……就连这个希望以及接下来无尽的绝望，都是“冥王”翻手之间的玩具。　　

上下将近800人的升龙会，今天居然毁在区区3个人当中，或者更正确的说来……毁在一个人手中。看着高坐在自己拼尽全力想爬上去的位置上，一脸平静、连视线都没施舍过来半分的白哉，野葛棣心中恨意滔天，却没有不甘。　　

这个世界……武力很重要，但有的时候……智力更重要。现在事实证明：他们无论武力还是智力，都远不如人。所以……他认命！　　

“阿散井恋次！”笑够了，野葛棣靠着墙站直身，脸上的表情，是属于极道当家才有的气势：“我承认今天是我输了。但是，我有个要求……”　　

自从进入屋内就异常冷静的恋次，闻言挑了挑眉。从浦一进房间，恋次几乎就没有任何语言，也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看着，看着野葛棣的不可置信，看着他渐渐从震惊变绝望，直至最后充满痛苦和疯狂的大笑……恋次一直只是静静的看着。　　

面对这个对手和敌人……恋次不是没有怒火，也不是没有恨意。但是在看到野葛棣受到这一连串的打击后，恋次对于眼前这个敌人，心中除了那些情绪，还不可否认的充满了怜悯。　　

不为其他，只因为他们都是同样的身份。同样的实力帮派，同样的坐第二把交椅，同样的担待……而今天，这个与自己同样的人，却落到了连自己这个对手都同情的境遇……花纹繁复的眉紧了又松，恋次看着眼前狼狈不堪却气势全开的野葛棣：“你说。”　　

“我们决斗。我　和　你，一对一的单挑。”　抚平自己衣服上的褶皱，将自己凌乱的发整理回原来的整齐，野葛棣的身体标枪一样笔直：“升龙会副首挑战集诠社的二当家。我输了的话，任你们处置，至于我赢了的话……”　　

野葛棣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带笑的声音打断：“不接受！”翘腿坐在升龙会会长办公桌上的银，玩着手中的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古董茶壶：“升龙会已经没了。而且……”笑得弯弯的眼瞟着野葛棣，口中的话比枪更杀人：“……你现在不也是任我们处置？难道你以为你有说‘不”的权力？”　　

一句话堵得野葛棣面白如纸，银继续研究手上的古董茶壶……嗯，成色、造型还有手工都无可挑剔，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