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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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镜歌-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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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知不该将气撒在别人头上,这才缓和了神色,将那几个月的事情娓娓道来:

说来璃姬这命也真真儿算的上是多舛了,那日渔村遭了冰峰流民的洗劫,她拖着病体与阿节等一众村民躲到了山洞里头,其后也不知是谁家的娘子,大约是穷怕了,她担心自己藏在米缸里头的铜子儿被那流民搜了去,竟然趁大家不察,掀了洞口的破布,偷偷跑了回去。

彼时天上乌云蔽日,雨也逐渐大了起来,这渔村娘子正往山下走,那下山路上坑坑洼洼,满是积水,一个不小心,这娘子便滑倒了。待她抬起头来,却见那冰峰流民搜完了渔村正往山上来,吓得她赶忙爬起身来,也顾不得米缸还是铜子儿了,转身就往山洞跑去。

那一众冰峰流民彼此眼神交视,自然尾随而来,于是乎,这用来避难的山洞就被彻底发现了。

其后洞里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惊叫声与求饶声。虚弱不堪的璃姬,被吵的头昏脑涨,她挣扎着掀起了一丝儿沉重的眼皮,却见一双沾了些许泥巴的鹿皮靴,出现在她模糊的视线里……

这鹿皮靴的主人,正是煽动流民来洗劫渔村的领头人,他借着火光看到躺在破布上的璃姬,立刻便惊为天人。其后自然是将病中孱弱的璃姬虏了回去。

说来也巧,有那在附近寻探的一队镜北军正好路过,知闻海岸边有冰峰流民在扰民,自是十分义愤,先前替殿下坐镇军中的一员大将,刘偲大人被那白刹军捉去了不说,现在连冰峰流民都变得十分猖狂,真是欺我镜北无人了?

这队镜北军也不是什么吃素的,提起长刀就上,将这帮子胆儿比天还肥的冰峰流民好一顿打,其后将这些人统统踹回了对岸。

于是乎,高热不退、神志不清的璃姬,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被那领头人带去了乌金城。

之后又过了一个星期,那领头人见她的病拖了许久也迟迟不见好转,这见天儿虚弱无力又奄奄一息的病西施,碰又碰不得,送人又可惜,时间拖得久了,自是生了厌弃之心,不消多时,这领头人竟将璃姬卖进了乌金城坊间十分有名的销金窟“红情思”。

而“红情思”的老板娘见到璃姬之后,双眼里头生出的贪婪之光,简直能把人都给吞下去了。这般出尘绝世的美人儿,若是好好培养一下,那钱财还不是大把大把的来?这老板娘也不是个傻的,自是十分爽快地付了钱给领头人。

那领头人得了一笔颇丰的金币之后,自然就不再想着病秧子璃姬了,而是高高兴兴地拿着钱袋子自去了。

起先在销金窟的头一个月,璃姬每日躺在房间里,自有那侍女好汤好水的伺候她,直至她气色渐渐红润了起来,这老板娘方才找她来谈露面伺候客人的事儿。

却说这璃姬也算是个审时度势、能屈能伸的人,既然已经沦落至此,自然不学那些个坚贞不屈,宁死不从的贞洁烈妇,万一闹个不好了,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她十分有心机地在老板娘面前跳了一段妖媚又勾人的异族舞蹈,并以此打保证,手把手教会“红情思”里头的其他姑娘,这些个卖/身的姑娘们多了一项勾人的本事,“红情思”岂不是更能留住客人的心?到时钱财自然也是源源而来。

提到这一段的时候,璃姬的神色有些略微的不自然,当时她为了保住自己的贞操而大跳艳舞,璃姬觉得自己的节操掉的也是没谁了……

于是乎,璃姬算是平平顺顺地保住了贞洁,在“红情思”风生水起的度过了接下来的两个月,再往后,便是在摄政王宫殿发生的那些个事儿了,此处便不一一提及了。

也亏得刘偲是个正人君子,被关押在地牢里的那几个月,虽然他几乎将乌金城上下走了个通遍,唯独那些个烟花柳巷、青楼歌台没有去过。他与璃姬两个,也就是这样错过的。

不过,彼时的刘偲自个儿都难以逃脱,自然也顾不上娇弱且无任何功夫的璃姬,见不见到她倒也没多甚差别。

而璃姬虽然对旈臣多有怨怼,可时间过的长了,又见不到人,这种愤恨倒也就慢慢地淡了。

璃姬虽被拘在镜北王府里,并不知外边儿究竟发生了何事,却也能够从旈臣这般反常的行为里隐隐觉出,这镜北的天,只怕马上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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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又过了一个多月,却说那冰峰国王的第三个儿子,摄政王樊伊,自打夺了政权之后,心中越发的膨胀了起来,其后,又有清皇派来大量高手鼎力相助,这樊伊正是志得意满、意气风发之时。

那狼子野心的樊伊,心里生出贪念,只觉他等了多年的时机终于到了,于是乎,樊伊再次统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集结至日光海峡对岸,整肃队伍、安营扎寨,颇有一触即发之势。

如今日光城被大批人马包围,形势已是十分危急,不能再等。先前提过,有那来自镜朝南北各地,新投入镜北军的百十来名黥面好手。

他们倒也狂妄,为了打探敌军虚实,夜袭白刹营帐,竟然以百十来个人,与对面两千人交战,因着是黑夜,百人潜入进来,白刹兵们不知虚实,也辨别不出哪个是自己人,哪个是敌人,慌了手脚的后果竟是一通乱砍乱刺,自以为砍死个把敌人,哪知统统是个自相残杀,好一顿乱战,等到回过神来,白刹营内营外已是大量伤亡了。

也不过是一夜之间而已,居然连破白刹军十多个大营,甚至还烧了对方两个粮仓,这一战,只杀的白刹兵横尸岸前、血染冰面。其后这百十余名黥面好手一个个满身血污、大摇大摆地回了镜北军营自不提。

而这百十来名黥面好手,在镜北也算是一战成名了,以少胜多、以弱于对面二十倍的兵力交锋,却打了个大获全胜。这种传奇一般的事迹,除了曾经的镜北武神,旈清之外,也就只有如今的镜北王殿下旈臣能做到罢了。

那樊伊见日光城里竟然也有一帮子黥面高手,且功夫高绝,手段了得,这就有些踌躇了,此时开战,显然是十分不明智的。

一夜大雪之后,渐渐放晴。

尽管巡了一整夜的将士们都穿着厚厚的皮裘,可岸边寒气到底比城里更重,免不了冻得鼻头通红、通身冰寒,有那顶不住的,蹲下身子缩成一团,打起了冷摆子。而晨起操练的将士们,也好不到哪儿去,哆哆嗦嗦地站在一处,冒着刺骨寒风咬牙演习。

却说这樊伊平日里养尊处优,何等尊贵,外边儿再大的冰雪寒风,那也是吹不进他的王帐里来的。

彼时,摄政王的王帐里头,炭盆烧得正旺,樊伊正在帐里与一名脂粉气儿颇重的随身侍从,倒在一处。

两人到了情热之时,衣裳已经褪去大半,樊伊身下那面若桃花、身姿妖娆的人,俨然是个女扮男装的俏美人儿,细细观之,不是楚涟又是哪个?

外面寒风刺骨,重兵冒着严寒坚持操练,而王帐里面,两人正在被窝里头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却说这前来协助摄政王的清皇使者刘子宸,好巧不巧,正是宿在王帐旁侧的小帐里头,那大帐里头的动静,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待两人云收雨歇之后,樊伊正搂着楚涟坐在铺着兽皮的扶手椅上,那楚涟双腮酡红,一看便知是被好好儿宠爱过一番的,两人正腻歪着,时不时地说些脸红心跳的情爱话,突觉一阵冷风迎面拂来,二人双双抬头一看,来人高大挺拔、身如玉树,不是那刘子宸又是哪个?

楚涟见是他,不知为何,原先的娇艳神色尽褪,脸色遽然发白,那刘子宸不过是扫了她一个眼风而已,她便僵硬着对樊伊附耳说了几句,樊伊笑着点了点头,又趁机将大掌伸进她的衣襟里头,狠狠地捏了一把,方才放她离开。

“清皇派来的使者,我现在心中十分疑惑,正是需要你来替我解答。”那樊伊送走了楚涟的背影,这才抬头对着刘子宸沉吟地道。

“摄政大王请说,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而无尽。”刘子宸做了个揖,一副淡然的模样。

“子宸使者,不瞒你说,我麾下大员虽多,且个个都是体格高壮之人,可自从有了镜北王之后,两军交战多年,白刹军就从来没赢过镜北军!”每每提及镜北王,那摄政王也是恨的咬碎一口钢牙。

“唉!我本以为……清皇派来的高手们将那镜北王生擒了之后,这镜北军也就不足为惧了,谁能知道,那镜北王竟然从高塔逃脱出去,还顺带折损了我们在山涧的数千驻兵……你说,难道这镜北王有三头六臂不成?”说到此处,摄政王是真真儿有些埋怨清皇派来的这些高手的,他们也就死了四十来个罢了,而山涧的屯兵足足损失三千有余!

摄政王见刘子宸毫无反应,少不得又要继续说:“镜北那帮子硬骨头实在太过阴险,前两日竟敢夜袭我军大营!”

“虽说不是特别大的损失,可这行军打仗,讲究的就是一个士气,我们开局就被他们折了两千余人,少不得影响军心。唉,如今……我竟是不知,这场仗白刹军究竟有几分胜算?使者,还请你替本王指点个一二。”樊伊有些犹豫,可他又不愿意放弃这样大好机会,故而这番话说的有些试探的意味,他想知道,这地处偏僻的辛九岛,究竟能帮助他到什么地步?

刘子宸听罢,嘴角翘起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来:“大王为何要踌躇呢?你不趁着这个时候将对面的人一举歼灭,难道还要让他们继续壮大?”

刘子宸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如今这日光城里的高手们,就好似悬在大王头上的利刃,你若是不将他们尽数除去,便永远不能攻占镜北。大王你且想一想,倘若这镜北被您拿下了,那等于是打开了镜朝北部的大门,同时也意味着大王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长驱直入镜朝腹地……”

那刘子宸生怕这把火烧的不够旺,继续说道:“想必大王应该也知道,征服镜朝,是冰峰国的皇帝们千百年来的夙愿。而如今,终于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你想想,镜朝那样繁荣、富足的地方,处处是笙歌,家家有余粮。这对于常年气候恶劣、寸草不生的冰峰大国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儿……”

刘子宸细细地观察着樊伊的面部表情,发现他业已意动,于是乎又道:“唯有大王能够真正儿拯救冰峰子民于苦难之中,您将成为冰封国上有史以来第一个真正扩展疆土的人,大王将名垂青史——”

那樊伊闻言,霍地站起身来,眼里的熊熊火焰,几乎能将这对岸的镜北焚烧殆尽,他似乎能够看到刘子宸说的那种真正的胜利,那伟大的一刻……

“在下从刚刚大王的形述之中得知,这镜北军竟然百十来人也敢偷袭大营,想必是十分轻视白刹军的,这些个人,每每都是以少胜多,出奇制胜。我军也许败就败在没有策略,疏忽大意,没得他们狡诈……”刘子宸盯着樊伊的眼睛,十分认真地分析道。

“可他们毕竟人数远远少于我们,依我看,若是大王所统领的白刹军能够不轻敌,将这镜北军打败倒也不是难事……”刘子宸继续说道。

樊伊听罢,十分用力地点了点头,他觉得刘子宸说的这番话,颇有些道理。这白刹军可不就是仗着人多,吃了镜北军无数次亏么!那居行大陆的人,着实是阴险狡诈。

“为了大王的千秋霸业,这第一场胜仗的号角,就由本使者来为您吹响吧。在下愿自领骑兵三千,会一会对面的镜北高手们。”那刘子宸见摄政王已然热血沸腾,趁机自告奋勇道。

'古镜歌冰辛篇 第122章 '

樊伊听罢刘子宸的这番话,哈哈一笑道:“那就有请使者,露一手给我们看看。”

正好也让他开开眼界,这清皇派来的使者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是日,刘子宸率三千白刹骑兵越过日光海峡,来到镜北军营前叫阵。而那镜北军倒也狂妄,出战的,竟依旧是那黥面百十来人。

“……哟,还真是冤家路窄。”伍鹏眯着眼睛,望了望对面为首的人物——刘子宸,笑得一脸牲畜无害道。

“壹哥,你说像对面这种单方面跑到营前来约战,还故意不带够人的,我们应不应战?”赵肆坐在马上,微微朝左侧倾斜,对覃舟道。

“那厮速度太快,我们没人追得上啊,唯一能勉强跟上他的阿偲,如今腿还是个瘸的,倒是有些棘手,我们这边人多,若是还让他跑了,岂非有损我镜北军的威名?”拾奇是个要面子的人,行军打仗,手上从来没有漏过一个敌人,他可不想被这刘子宸打破了记录。

“我看你们还是小声点吧,刘子宸那小子耳朵特别好使,你们这样嘀咕以为他听不到?”陆衡撇撇嘴道。

于是乎,两方人马僵持不下,未能开战。

而另一边,白刹军副将打马上前,凑到刘子宸的耳边道:“使者,我们这边人少,这样挑衅他们岂不是送死?”

那刘子宸倒也狂妄,一脸平淡地道:“我们就等在这里吧。”

那副将听罢,见这刘子宸通身气质慑人,莫敢不从,自是吩咐下去,谁也不许后退半步。

其后不知过了多久,眼看天上密云渐至,霎时狂风怒号,恐有大雪。

彼时,镜北军的主将覃舟,打马上前对着三千骑为首的刘子宸喝道:“我镜北之地,分寸不可弃,但凡退一尺,就有退一城的时候,何以保家卫国?且告诉你吧,我等镜北军在此,犹如铁铸成的墙一般,饶是谁来也不管用。”

却说这刘子宸也是个张狂人物,嗤笑一声冷冷地道:“然而,今日我等不退一步,你又奈何?”

那伍鹏打马上前道:“两军交锋,主将首当迎战。双方将士们先各退半里,让出个道场来。”

于是乎,双方纷纷后退半里,为首之人笔直端坐于马上,未移步分毫。

覃舟从袖中滑出两道精湛银光来,细细观之,正是一对小巧银刀,覃舟手腕一转,那银刀好似活了一般,在指间上下翻飞,前转后绕,手法动作十分轻巧。

那刘子宸见状,刻意将声量放大,十分不屑地道:“在下奉劝你,少使这些个花架子罢,你看看你使的都是些什么?除了这般‘短小’兵器,通身竟‘一无长物’……”

这话不可谓不挖苦刻薄了,然而那退出半里外的百十余名黥面好手,在听了刘子宸这番不怀好意的话之后,竟无人拿自家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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