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没有烈酒，没有问候……”梦菲清声说了一遍，柴瑞啊，柴瑞，这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如此的愁？看他眼角，反射着月光，似乎落下一滴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唱完之后，柴瑞端起酒碗，冲到士兵当中：“来，来，来，满上。”
“干……”
“今晚不醉不归。”
柴瑞一手拿着酒坛，一手端着大碗，见到一个人就满满的干上一杯。看着都是让人心疼的样子。如此的颓废，早已经没有了那种意气风发，一切竟在掌握之中的豪气。眼前的柴瑞，只是一个可怜的思乡之人，一个所有人都不明白的那种思乡之痛。而这种痛，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诉说，只能憋在心里。
也许只有酒，才可以安慰柴瑞。
也许只有醉，才会在梦中回到家乡。只有在梦中，才会有那群狐朋狗友捉弄着柴瑞。只有在梦中，才会有父母关切的目光。只有在梦中，才会有……
何以解忧，
唯有杜康……
第四十一章 生日不快乐
酒醒的时候，柴瑞感觉头疼欲裂。
也许昨晚，在所有人的眼中，柴瑞是一个痴狂的醉人。只有梦菲知道，柴瑞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太深，太深。
“醒了？”梦菲摘掉敷在柴瑞额头上的湿毛巾。
柴瑞双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我昨天喝了很多久吗？”
梦菲浅浅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说：“何止喝了很多，昨天你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一般，不停的喝酒。而且吐了一身。”
柴瑞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干净的衣服，知道是梦菲帮自己换的，所以说了声：“谢谢。”
梦菲道：“不用客气。不过心里有太多的事情可不好。”
柴瑞笑了笑说：“你心里的事情，怕不比我小。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梦菲摇了摇头。
柴瑞苦笑一番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以前我一直不愿意和父母一起过生日。每次都是约上同学去外面吃一顿，然后去唱K。可是今年我特想和父母一起。”
“同学？唱K？”梦菲有点纳闷。
柴瑞解释道：“同学就是和我一起读书的人。唱k就是可以放声高歌，纵情娱乐的地方。”
“不好了！”
柴瑞正准备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外面探马高喊着“不好”闯进军营。
“怎么了？”柴瑞连忙站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出去。
那探马道：“昨晚，回鹘人趁着月色，偷袭了朔方。朔方被围，情况紧急。”
“朔方情况如何？”柴瑞赶紧问道。
探马继续说：“昨晚是中秋节，回鹘人趁这个节日特意来攻打我们。当晚朔方北城被破，刘宇将军率部抵抗，虽然重新夺回了城门，但是刘宇将军战死。我方仅仅一个晚上就伤亡近万。”
“那后来呢？”
探马又继续说：“回鹘人虽然被赶了出去，但是北城城门被严重破坏。回鹘人的骑兵可以随意的冲进城内。朔方危矣。”
“该死的回鹘人。老子生日本来就过的很不爽，现在还来给自己填乱。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真当我是hellokitty。”柴瑞心里暗骂道。
人一旦失去理智了，就不会在乎危险了。
回鹘人让柴瑞的生日过的比想象的还要糟糕。与其提心吊胆的过完这一天，还不如去给回鹘人制造点麻烦。
不管了。
夜晚袭击回鹘人的大营。
一个疯子般的想法。
可是竟然没人反对。柴瑞就那么点骑兵，满打满算也就两百多人。只有疯子才敢用两百多人去夜袭十多万人的大营。
“诸位，这里有两百碗酒，我与诸位共饮。今夜将有两百壮士，随我一起前往回鹘大营。诸位可敢否？”柴瑞大吼道。
众将士齐声高呼：“愿追随将军左右。”
柴瑞立马安排人取出大量肉食，分于众人。也许过了今晚，估计没多少人活下来。
柴瑞后来回想起自己当年的疯狂一举，不禁有些后怕。也许人在疯狂的时候，是完全不计较后果的。当时的柴瑞一点也没觉得回鹘大营有多么可怕。反而有种兴奋的冲突。
时至暮色渐暗，已是二更时分。
柴瑞命这两百骑士都穿上自己缴获来的回鹘服饰，并且在自己的右臂上系上白布。在黑夜中，只有白色才会更显眼。如果是白天，就用红色。
就连马匹的四个蹄子也裹上了布。
一路上，其实柴瑞等人已经被回鹘的探马发现，只是这两百来人的队伍更像自己这方的人。而且铁勒宏也派出了多股小股分队行动。一方面可以侦察，另一方面，遇到对方小股分队还可以剿灭。
这也为柴瑞等人前行带来了便利。
近半个时辰的前行，到达回鹘人大营外围。
“弓箭手准备。射掉那些放哨的。”柴瑞低声对着周围的人说。
典云道：“看我的。”
典云，一连三箭，射死三个哨兵，其他七八个那些，也很快被解决。
“冲啊！”柴瑞大吼一声。一马当先，上前拨开鹿角。
“冲啊！”
“杀啊！”
两百骑兵，犹如恶魔一般从天而将。正在睡梦中回鹘人，急忙拿起武器冲出来迎敌。可是柴瑞早就安排好了，所有人首要目的就是点火，能烧什么就烧什么。所有人都没想着能活着离开，很大无畏的四处点火。不一会，就有几百处地方火起。无数的营帐被焚毁。
铁幕宏大惊，自己刚差点攻陷朔方。怎么大唐人还敢弃城大举来袭吗？
看着四处起火的营帐，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敌军。
柴瑞等人，也不恋战。只是拿着火把四处引火。反而是救了他们一命，由于场面混乱，并没有多少人注意他们的存在。
铁勒宏大喝道：“传我军令，所有人前往后军，保护粮草。”
可惜为时已晚。
柴瑞已经领着几个人来到马厩和牛羊群当中。柴瑞玩心大起，一把火点燃回鹘战马的马尾。岂料马尾被燃，战马发狂，竟然挣垮了马厩，数百匹马疯狂的乱冲。
“拆马厩。”柴瑞大吼。
顿时，数个马棚被拆，数千匹战马发狂的冲进牛羊群当中。回鹘人和契丹人很相似，每次大军出征，都会带着大量的牛群，羊群。这也就是他们的粮食。没想到柴瑞误打误撞，数千匹战马冲进了牛群、羊群当中，牛群、羊群一受惊，也胡乱的奔跑。这下，整个军营可乱了套，到处是暴走的野兽。
就算是回鹘人畜牧能力很强，天生有着优势。但是受惊了的牛羊群，已经分散奔跑出去。而且柴瑞等人不时的还点燃羊群牛群身上的毛发，更是把已经很混乱的局面搅的更浑浊。
“大胆，大唐狗贼，敢伤我羊群，找死。”
不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的家伙，拎着胡刀就冲过来。只见一头发狂的牛，正好挡住那家伙的去路。岂料那个家伙一拳就打翻那头牛。丝毫没受阻碍的冲向柴瑞。
这下遭了。
柴瑞发现自己点火点的过头了，已经和自己的部下失去了联系。眼见那个大汉就冲了过来。柴瑞赶紧策马回行。岂料，那大汉从腰中掏出一把飞刀，顺势就飞向柴瑞。
“呃……”
柴瑞应声落马。那飞刀擦着左肩飞出。如果飞刀往右偏一点点，怕是要穿喉而过，那就是死的不能在死了。
还好柴瑞命大，捡回了一条命。不是那大汉扔的不准，这么近的距离，那大汉用飞刀杀老鼠的左眼，绝对不会打到有眼，可谓百发百中。只是那大汉想生擒了柴瑞，故而只是射伤柴瑞。
第四十二章 屠夫窝无
天色渐亮了起来。柴瑞还没有出来。典云以及活下来的将士都已经在不远处的山坡上静静的等待。可是已离指定的回合时间过去了多时，仍然不见柴瑞的踪迹。
回鹘军营里德骚乱也快渐渐的平息。
“撤！”典云干脆的说。
众将士面色迟疑道：“可是柴校尉，还没出来。”
典云正色道：“我知道，我们已经按指定的时间来到了指定的位置，而且等待多时。可是柴校尉还没出来，怕是已经遭到了不测。如果我们再等下去，回鹘人一定会发现我们，到时候我们都跑不掉。”
众将士想了想，也都随典云离开。如此长的时间，只身在敌营，能够活下来的概率几乎微乎其微。
柴瑞被大汉伤了以后，就地一滚，滚到安放马料的地方。可是血迹出卖了柴瑞，那大汉循着血迹走了过来。眼看就要到了柴瑞藏身的地方了。而这个时候正巧一匹马停留在附近。柴瑞按住自己的伤口，缓缓的走到马旁边，慢慢的掏出匕首。可是马忽然感觉到危险，长嘶一声。那大汉闻声迅速的赶了过来。
柴瑞原本想，在马的屁股上割一刀，这样可用马的鲜血来混淆自己的血迹。可是那个马也真是的，竟然突然长嘶一声。也许是陌生人接近的缘故，总之，那个大汉已经看到了柴瑞。
“嘿嘿……你就别费劲了。没有人能在我窝无图的手中逃掉。”窝无图似笑非笑的说。
一听到窝无图的名字，柴瑞大吃一惊。眼前这个大汉就是素有屠夫之称的窝无图。在和大唐交战中，曾连斩大唐七位将领。而且是七个围攻他一个。据说他手中的狼牙棒有八十一斤重，挥舞起来，根本就不是人能抵挡的住，很多大唐勇士就是被他的狼牙棒生生的砸死，连武器都被砸弯砸断的。
今天终于见到了这个杀神。
柴瑞暗骂自己倒霉。
窝无图嘿嘿一笑，缓缓的走向柴瑞。在他的眼中，柴瑞就和受伤的兔子一般，毫无危险性。即使是猛虎，又能奈他何。
眼见窝无图越走越近，柴瑞赶紧钻入牛群当中。虽然在牛群中自己跑不快，可是窝无图同样也跑不快。来来往往的牛群时不时的挡住了这二人的去路。
可是好景不长。柴瑞还没跑多远，那个窝无图轮起胡刀直接把挡住自己的牛啊羊啊杀死。一刀下去，无论什么都一刀两断。这是何等的力量啊。柴瑞骇然。
逃……
必须逃。
一旦被那个大汉拿住，肯定是死定了。
可是，那个窝无图又抽住一把飞刀。这次窝无图还是没有打算直接射死柴瑞，而是射中了柴瑞的小腿。窝无图就像猫玩老鼠一般，无论老鼠怎么挣扎，最好还是会被猫吃掉。
怎么办？
要死了吗？
小腿中了飞刀，跑是已经跑不掉了。
该如何是好？
窝无图缓缓的走过来，冷笑道：“怎么？不跑了？跑不了吧，我说我没人可以在我的眼中逃走。没人例外。”
柴瑞道：“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窝无图说：“怎么处置你？我还没想好。如果你是大唐的皇亲国戚或者高官的话，我会活捉你给铁勒宏大汗。如果你只是一般人的话，我会慢慢的折磨你。你们扰了我的好梦，难道还想折磨轻松的死去吗？”
柴瑞冷哼一声。
窝无图哈哈一笑：“怎么不服气吗？告诉你，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在草原上，只有最凶猛的狼才能活下来。”
弱肉强食！
是啊！
如果自己比窝无图强的话，也不会成为待宰的羔羊。
“咦，这是什么？”柴瑞无意中摸到自己胸甲当中，有一包软绵绵的东西。柴瑞慢慢的掏出来，一看里面包裹的是些不知名的绿色粉末。
窝无图见柴瑞有动静，大吼道：“你干什么？”
拼了。
管这东西是什么。
柴瑞等窝无图伸手过来抢之际，突然把那袋粉末撒向窝无图。那些粉末随风撒了窝无图一脸。而就在这个时候柴瑞抽出自己的匕首砍向窝无图。
窝无图虽然眼睛被粉末撒住迷了眼，但是还是凭着抵挡柴瑞的攻击。原本窝无图是打算抵挡住之后，趁着对手是短兵器无法回防而中门大开之际，回手就是一刀砍死柴瑞。可是令窝无图没想到的是柴瑞的匕首太过于锋利，自己的胡刀竟然会被完全的砍断。虽然这柄胡刀不算是名刀，但是也是经过千锤百炼的。
没想到竟然被柴瑞的匕首砍断。而匕首砍向窝无图之势并没有减弱。窝无图不甘心啊，没想到自己会丧命于此。要知道柴瑞的匕首可是美军秘密基地里那些美军所用的，是美军最高规格装备的。这把匕首放到现代，也是犀利无比，更何况古代那种不发达冶炼技术下的一把质地比较好的军刀。
柴瑞看着窝无图的尸体说：“不好意思了，你没杀成我。在草原上最凶猛的狼也逃不过猎人的箭。我的头颅不值钱，可是你的头颅却值钱啊。”说完，柴瑞割下窝无图的头，别在腰间，骑上一匹快马策马向北门行去。
“典大哥，你快看。”一个士兵叫住典云。典云回头望向回鹘大营。只见一个黑影策马疾行而来。
“停。”距离有些远，典云无法看清楚是谁，但是还是希望是柴瑞能够从回鹘大营里逃出来。
“是柴将军。”
“是柴将军。”
“柴将军。”
典云立马率队迎了上去：“柴将军。”
柴瑞算是死里逃生，看到只有一百多将士在此了，知道已经有一百左右将士长眠于回鹘大营了。柴瑞大吼道：“诸位，我们此次夜袭回鹘大营，一定让他们损失惨重。虽然我们损失了一百名兄弟，但是回鹘混乱中死去的起码数千。我们是大胜。而且回鹘大将窝无图也死了，大家看，这就是窝无图的首级。”
“柴瑞！”
“柴瑞！”
“柴瑞！”
众将士见到回鹘名将窝无图的首级，都高声呼喊柴瑞的名字。
柴瑞示意大家不要呼喊：“小声点，我们还没有脱离险地。我们刚才已经耽搁不少时间。现在我们不能按原定计划撤退了。回鹘骑兵肯定会向南追击。万一路上遇到他们的小股部队，我们怕是走不脱了。大家都随我向东北方向前行，我们饶个大圈子再回去。”
第四十三章 云中郡
“什么？”鲜于仲通高兴的大叫起来。
围困朔方的铁勒宏率部撤军了，往后二十里扎营。能够偷袭一次，就能够偷袭两次，虽然损失不大，但是闹的人心惶惶的。铁勒宏为了稳定军心，只好回撤二十里，而后增派夜间巡逻队伍。
鲜于仲通自言自语道：“太好了，这个朔方差点就被攻破了，不知道是哪个将军夜袭了回鹘。”
“报……”
鲜于仲通一听到急报，心里蹭的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里，心跳也比平时快了几倍。回鹘真的把鲜于仲通打怕了。
鲜于仲通战栗的问：“什么事急报？该不是回鹘人又打过来了吧。”
“禀元帅，不是回鹘人打来了。是柴校尉带着一个人的人头来了。”哨兵禀告鲜于仲通。
鲜于仲通低吟：“人头？谁的人头。”又对哨兵说：“让柴瑞进来。”
柴瑞带着窝无图的头，走进元帅府。一路上有些将领已经认出柴瑞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