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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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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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他从人群的外围空隙里看到了那个现在吸引了他全部注意的老人。

那是一个不好确定岁数的老人,一身老旧但洗的十分干净的旧式夹袄很顺眼的裹在了略显瘦削的身上,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双手此时很安静的按在盘坐着的膝盖上,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上那双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在眼帘之下明显的凹着,花白的短发之下,瘦长的下巴上有一把同样花白的山羊胡,不过奇怪的是脸上却看不到有多少皱纹。

盘坐在石阶上的他身边并不见盲者手中常见的探路竹仗,依着他同样坐在石阶上的是一个岁数不大的小男孩,黑里透红的脸庞和身上摞了不少补丁的衣服以及滴溜溜四面好奇张望着的眼睛,都很明显的表明他来自农村。而不时的帮老人从面前算命者的人收钱的举动同时也让方羽明白他和老人的关系,从方羽多少有点研究的骨相上看,这一老一少应该是血亲,最有可能的关系,是爷孙。

老人不管是在算命时还是在等待孙子收钱时,一直都保持着那种神游物外的安静样子。方羽已经看好一会了,发现急着要算命的人越来越多,而老人收费的标准也在众人的争抢下越来越高,到了这时,每算一个收费五十的标准都没挡住踊跃的人群。在越发的认定老人掌握的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秘术瞎流星的同时,方羽也对老人的贪婪有了足够的认识。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在他的想法里,能传承这般本领的人,不应该是这么贪钱的。

就在方羽徘徊在掉头走还是继续静观空里,一辆疾驰而来的摩托车在路边停住了,取下头盔的巡警显然是被这里围观的人群吸引来的。就见他下了车,整了整身上的警服后,便直冲人群而来。

“大家让让,大家让让。”相对客气的分开人群,那看上去比较年轻的巡警挤进了人群。

“爷爷,爷爷,有警察来了。”在瞬间安静了许多的人群中间,看到警察后顿时有些慌了起来的小孩子站起身推着老人的膝盖说到。这时,那巡警已经走到了老人面前。

“老人家,这城里不允许摆摊算命,搞这些封建迷信。你怎么还摆到这大街上了?”年轻的巡警一看是个年老的盲人,便刻意放缓了语气问到。他大出众人预料的语气和相对和善态度竟在人群中引来一阵窃窃私语:“呀,你瞧人家这警察当的,多好啊,要是所有的警察都这样那就好了……”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不知道这里不让算命,我这就走,这就走……”

嘴里连声念叨着,此时也少显慌乱的老人扶着孙子站了起来。

转身看了看依旧围观着的众人以及好几个因为没算上命而脸上露出失望的男女,那巡警的嘴角上泛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你们还不赶快散了围在这里干什么?一个算命的有什么好看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真是,不觉得这么做是在丢咱们省城的脸么?”

还没等众人开口回答呢,已经站起来走了几步的老人却忽然停住说话了:

“年轻人,这里不让摆摊是我的错,可你说我这是迷信,却就是你的无知了。什么叫迷信?对自己不明白的东西就矢口否定那才是迷信。对算命你又知道多少?”

呆看着眼前似乎换了个样似的老人,那年轻的巡警脸腾的红了,有些手足无措的望了望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的众人,发现所有人的眼睛都似乎别有含意的望着自己,心里一慌。再回头看了看一脸凛然的老者,发现老人尽管被他吓坏了的孙子使劲拽着,可那削瘦的身子还是一动不动的钉在原地,微凹的眼睛也似乎正看着自己,等待自己的答复。他心里更慌了,羞急之中,他苍白的还击冲口而出:“那些算命的书我也看过,江湖术士我也抓过不少,没有一个能说准的,这不是迷信是什么?你有本事就现在给我算算,如果真说准了,今天我就拼着回去挨批评、受处分也给你在这里站岗,让你光明正大的弄钱,你敢吗?”

话一出口,还没等余音落地,激愤的他就发现周围的众人这时真都拿一种瞧死人的眼光看着自己,顿时心里乱了起来。难道自己会输给一个老瞎子?他倒还真的有些不信。尽管脸色已经多少变了。

一直在外围静观的方羽这时也觉得好玩了起来,深知道这些秘术神通的他当然不担心那老人会失败,他只是为了能比较清晰的看明白那传说中的秘术表演而感到期待,当然,那年轻巡警的认真和心理变化也让他觉得有些好看。

看到老人再次走回来坐到石阶上的人们自觉不自觉得缩小了包围,这使得准备继续在外面静观的方羽也不得不凑了过去,不然他就没办法看到了。

抬起闭着眼睛的头,重新盘坐了起来的老人这次双手并没有搁在自己的膝盖上,而是双手环抱着放在自己的胸前,静静的等了一会,等周围越来越多的人都静下来了,这才开口说道:“小伙子,你早年发科,有根基,得父荫。你22岁当的警察,25岁得的功名。没错吧?”

随着的他的话语,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都盯上了面露惊色的年轻巡警,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之下,他舔着已经开始发干的嘴唇点了点头。

“你今年多大了?”面上毫无喜色的老人继续问道。

“26岁”脸上已经开始显露出迫切神色的年轻巡警答道。

“你是25岁当的队长吧?”

“对!”

“明年阴历八月,也就是你27岁的时候,你的职位会有升迁。不过不会太顺利,而且你眼下工作中已经有些小麻烦,那是有人在暗中捣鬼,不过你有根基,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老人还是那么不紧不慢的说到。

“你说的这些能准吗?”此时已经快要忘记自己前面所说的巡警不安的问道。

“感情上你早恋,但你结婚会在30岁以后,而且婚前会有情人,其实你现在就已经有两个情人是吧?”淡淡的,老人根本不回答他前面的疑问,只管径自说道。

“啊,连这你都能算出来?”大惊失色的巡警失声叫道。

“以后你前程还很远大,女色上还是不要太痴迷的好。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英雄好汉都栽倒在这个色字上了。”在围观的众人一起嘻笑的空里,依旧不动声色的老人还是那么淡淡的说道。

“你说的这些能准吗?”尽管被笑红了脸,年轻的巡警还是很认真的再次问道。到此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前面的冒失。

“这老天爷刮风下雨你不知道,你自己事你还不知道?我都给说这么多了。”

嘴里淡淡的回着话,原本盘坐着的老人慢慢的扶着孙子站了起来。

“老人家,前面是我说话冒失了,你”这会抓耳挠腮显得十分不自在的巡警刚说到这里,就被扶着孙子的老人打断了:“天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今天在这里算命给你工作上添了不少麻烦,对不起。”说完,点了点头,在孙子的引导下往围观的众人自发的让开缺口走去。

“谢谢您老人家,以后还能联系到您吗?”很不好意思的巡警在上前搀扶的同时,低声问道。

这时已经被老人的神奇倾倒的众人瞬间都支起了耳朵,深怕漏掉了一个字。

现场顿时再次安静了下来。

“一切随缘吧。”还是淡淡的应着,老人在孙子的牵引下出了人群。身后,倍感失望的人们也逐渐散去。

“当!当!当!“ 正当位于什字高楼上的大钟开始报时时,一直在前面缓缓而行的老人和孙子忽然停住了脚步,紧接着那老人就站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仰脸朝天发起呆来。

随着不明情况的路人也学样抬头望天的举动不断的出现,暗觉着好笑的方羽和老人之间的距离在慢慢拉近。

并不是方羽想跟着老人一探他秘术的究竟,尽管原本心里也有这个打算,可在老人那句一切随缘的话出口以后,他便打消了和老人尝试着接触的打算。归根到底,他的个性里并没有强求这个字眼。

眼下之所以走在老人背后,只不过是正好顺路,他现在住的地方就在老人走的这条路尽头。

可是人生里很多东西往往就和幸福一样,你找的时候找不到,不找了它却像个蝴蝶一样自己就会落到你头上。就在方羽刚要从老人身边走过的时候,一直仰着头的老人忽然低下头问道:“请问这位小哥,尊姓可是姓方?”

“没错,我是姓方,方羽。老人家有什么指教?”对老人忽然的问话方羽并没有觉得太吃惊。尽管他多少还是有点意外。

“方羽你可是大夫?”神色瞬间有些紧张的老人紧接着又问道。

“不是,不过我懂点中医。“ 方羽在那牵着爷爷手的小孩子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的目光里不慌不忙的说道。

“那看来就不会错了,不会错了。”神情越发激动的老人低声在嘴里念叨了几句后,忽然一伸手,摸上方羽的胳膊急急的说道“方羽,能不能帮我这瞎眼的老头子一个忙?只要你肯帮,事后我必有重谢。”

“重谢?”方羽重复着轻轻的笑了。

“对,重谢!尽管我没钱,但我可以给你算命,把你一生的劫难和机会都给你算出来,要是你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算算你以前的事情,你看要是准了再帮我好吗?”紧紧握着方羽的胳膊,老人更加认真的急急说道。

“老人家,你先说要我帮什么事吧,我的命算不算没什么关系,何况你也不见得能算出来。”方羽淡淡的笑着说道。

“我算不出来?”老人的脸色猛的一变,松开拉着方羽胳膊的手,后退了一步气道。

“老人家你还是先说要我帮你做什么吧,我在这城市里待不了几天,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好吗?”方羽从前面的话里隐约猜到可能和治病有关系,所以直接催促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一直在方羽说话的空里默运秘术要给方羽一个惊奇的老人这时忽然脸色大变,苍白的脸上也开始有冷汗浸出。

“老人家,老人家?”方羽见状,心底里隐约知道事怎么回事,但也并不点破,只是伸手轻轻推了推老人的胳膊叫道。

“奇怪了,奇怪了。”不能相信的摇着头,老人的心思还是没办法回到他前面说的正题上来。

“爷爷,爷爷,这位大叔已经答应帮忙,你赶快告诉他啊,妈妈还在家里等着呢。”知道爷爷毛病的孙子这时使劲摇着老人的胳膊叫道。

“老人家是不是家里有人病了需要治疗?“ 方羽见状只好直接把自己的推断问了出来。尽管只接触了一小会,方羽已经基本明白老人对算命的痴迷和看重了。

“没错,方羽好像也是方家,是你算出来的吗?”老人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模样。

“不是,是从老人家你的问话里推断出来的。“ 方羽哭笑不得的答道,同时在心里暗暗摇头,这老人对这些沉迷的也太深了些。于是他又问道:”老人家,咱们回头再说算命的事情好吗?你心里的疑惑我这里有答案。不过你现在先说到底要给谁看病行不?“

或许是发觉了方羽语气里的好笑和无奈,老人的脸微微一红后,人平静了许多。

原来这老人名叫楚兆良,牵着他给他引路的孙子叫楚河,今年才不过10岁。

他们家在离这城市近百里的一个山村里,因为正值壮年的儿子忽然得了怪病,四处求医均告无效,而且为看病欠了别人不少的钱还不了,这才逼着他这个身为父亲的盲人不得不把自己数十年来只研究,不挣钱的算命术拿出来到很多年没来了的省城里换些钱。没想到刚刚在钟声忽然报时的瞬间,关于儿子病情的命数一反长期以来晦暗不明的景象,突然有若云开雾散般的在他心里露出了些端倪,所以才有经过他细致推算后,这般突兀的求助。

关于他儿子的病情,方羽在详细询问之后,已经基本能判定就是和草甸子上的老萨满以及帖木尔得过得那个名叫血箭的怪病。这让他心里也忽然觉得有些奇怪,根据医书上零星的记载,得这种怪病的人应该极为罕见才是,为什么自己却会在短短的一个月内连续碰上三个?莫非这背后另有什么原因?

当然,这些只是他自己心里的疑问,并没有告诉正激动的准备请他上路的老人。

自方羽去买了一大包治疗血箭必须的药草,回去拿上自己的包和他们上路以来,盲眼老人楚兆良从问过方羽的生辰八字后,就很少说话了。但方羽还是很快注意到窝在车座上的他一直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配合着口中听不大明白的念念有词,他修长的双手也不停在自己掐算着什么。这让原本打算在路上开口请教些他秘术的方羽彻底的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方羽发现应该最熟悉自己爷爷楚河在看到爷爷表现出这般模样后,就干脆靠着爷爷睡过去了。

“哎?”暮色中一踏进尽管看上去破败,但打扫的还算干净的小院门口,方羽就惊讶的低呼了一声,瞬间闪过精光的双眼不自觉的便向门背后望去。

果然,门背后的土夯院墙上有个一如想象中一般的尺大方孔,方孔中,半块泥砖看似随意的半搭在那里,院门的旮旯处,被刻意打扫过的墙脚也隐约能看到些微香灰留下的痕迹。

就那么看似随意的扭头望了一眼,已经明了在心的方羽还是若无其事的跟着老人往院里走。正对着院门的三间堂屋门口,一个瘦瘦的矮个农妇正匆匆忙忙的迎了上来。

“爹,这位客人是?”农妇轻巧的过来搀扶住老人的胳膊,微肿的眼睛却不解的望向方羽。方羽在点头微笑的同时,从她微肿的眼睛和眼角间的那抹淡灰中,断定她就是刚才那茅鬼神的宿主。

“方先生,这是我的儿媳菊香。菊香,这位方先生是我请来为大柱看病的大夫。大柱他今天醒过吗?”老人站住脚步做了个简单介绍后,问道。

“下午的时候醒过,吃了点东西后又昏睡过去了。”偷眼打量着含笑而立的方羽,菊香边搀着老人望屋子里走,边说道。

“菊香大嫂,我想现在就看看病人,他在那里?”进了屋还没等主人招呼他坐下,左侧炕上不见有病人躺着的方羽就直接问道。

“大柱在这间房里。”安顿手里搀扶着的老人在炕沿上坐下,菊香快步走到屋子的另一头,掀开一道垂着的门帘说道。

随着门帘一掀,整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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