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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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人家- 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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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哥哥,原来,那个医治好冥城璧的神医,就是你。”端午落泪了。

本来,她就觉得事情很诡异,可她万万是想不到,会和倪重阳有关系。

冥城璧请了这么多名医,都医治不好,如果有那么一个神医的话,那绝对有可能是倪重阳,如果端午没有在吴宅里,遇见那个冷若冰霜的倪重阳的话,那么,端午也许会马上想到是倪重阳,甚至坚定不移的确信。

可后来,她的心多多少少受了点打击。

两个人的爱情,不是靠一个人的热情,可以维持的久的。

而此时,客栈里的倪重阳,孤单的对着凄凉的月亮。

乌鸦回来了,倪重阳喂给它食物后,乌鸦们就停落在房间里的窗台架子上。

这上面,倪重阳给它们临时建立了三个鸟窝,窝内放了充足的稻草,很是温暖。

乌鸦耐寒,倪重阳当然不是怕它们冻着了,只是,这乌鸦太显眼,如果住在外头,很容易会被查出来他的踪迹,甚至乌鸦还会遇到攻击。

清河县的风俗,很多人都视乌鸦为不吉祥的动物,怕和它们同住,会给屋檐下的人带来灾难。

可深不知,倪重阳就是因为这三只乌鸦,才一次次化险为夷的。

所以,倪重阳很是疼爱它们,天天给它们好吃的肉,还生怕它们冻着,累着。

如果倪重阳上街,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会让乌鸦飞得高高的,离的远远的跟着他,或者把它们放在鸟笼里,用黑布罩住,不让它们被人发现了。免得受到攻击。

此时,乌鸦入睡之后,夜更加的安静了。

倪重阳回忆起和杨端午的点点滴滴。

可惜,杨府就在眼前,他却不能走进去,见他最爱的人。

他此番特意挑了离杨府很近的客栈,甚至还挑了个可以从窗户看到杨府院子的房间。

可那又如何,他还是没看到端午。

月光照出了杨府上,稀稀落落的灯笼的光芒,杨府的格局落入了眼帘之中。

今天,倪重阳带着解药去找冥城璧。

他首先,用汤药使晕迷的冥城璧苏醒过来。

然后告诉他,冥城璧身上的毒,是他下的。

如果冥城璧不在七日内,放掉倪太奶奶,并且封赏追谥倪重阳,从而给倪家的人一个院落的话,他就不会再来。

冥城璧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可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个人,有救他的药。

冥城璧答应了。

倪太奶奶和他自己生命比起来,孰轻孰重,这个问题并不能选择。

倪重阳后来就走了。

甩掉了所有跟踪他的人,回到了客栈,然后,他也知道,端午一定在受冥城璧的威胁,所以,他才请出乌鸦,给端午报倪太奶奶平安的事。

临近杨府,倪重阳的内心,柔情涌动,可他也深知,这场战争实在是太艰巨,他必须忘掉自己的心。

“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是没有缘分了。”他凄然说道。

次日,端午是一夜没有睡好,梦里都是倪重阳的身影。

可惜虽然她知道他就在附近,她却也更加知道,他不愿意来见她。

如果他愿意来见,他早就来了。

一早心情都闷闷的,抽着眉头用了膳,早膳是桂圆红枣磨成粉,再用玫瑰花冲泡,加奶成的汤汁,非常好吃,可端午却吃的索然无味。

没过多久,冥城璧的人,又过去请她前往衙门了,这次他们连马车都停好了,颇有股如果端午不愿意去,他们的马车就不走了的气势。

端午接过奴婢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嘴,手放在铜盆里洗了洗,就决定要过去了。

及至来到衙门内,冥城璧看起来已经很有精神了。

“看来你的伤病已经好了。”端午说。

冥城璧冷冷的说:“过去本官一直以为,端午姑娘是一个心善的人,没想到,这次会对本官这么狠毒。”

端午淡淡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你认为,你的毒,是我下的?”

“难道不是吗?”

端午还是笑容:“你说是,就是吧。不过,如果真的是我下的,或者我有这个机会给你下毒的话,那么,毒药一定不会放这么少量。”

“你——”冥城璧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因为这毒药是这么的猛烈,他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你把剩下的解药,给我吧。”

“我没有。”端午很吃惊,怎么倪重阳还没有把解药都给冥城璧吗?

冥城璧差点要死了,对端午就没有过去那么的看重了。

经历过生死瞬间的人,往往在性格上,会有所改变。

“你不要告诉我,那个带斗笠的瘸子,不是你叫来的。”冥城璧这次,竟然判断失误了。

端午笑了。

“你笑什么。”冥城璧非常的恼怒,他都快死了,杨端午竟然笑的出来!

“没什么。”端午忍着不笑。

倪重阳竟然能让冥城璧这样的人,方寸大乱。

过去,她还总以为,倪重阳很笨很呆呢。

“真不是你?”冥城璧反复问道。

杨端午点点头:“他和你说了什么?”

冥城璧说:“他要我在七天之内,放倪太奶奶走,并且,在七天之内,搞定好追谥倪重阳的事,赐下倪府给倪家的人住。”

端午说:“那你最好按照他说的去做,不然,你的毒性就会发作,为了区区一个倪太奶奶,你丢了性命,这可不值得。”

冥城璧冷冷的哼了一声,“追谥倪重阳一事,端午姑娘去找谢策就可以搞定,需要我做什么。”

“不对,你能的。你可以让皇上下旨,调拨穆熊来清河县,就一定可以让朝廷给倪重阳追谥。”端午说,“这是你自己的事。”

冥城璧恨恨的看着端午,她竟然能猜到他能。

一种失败感油然而生,他似乎想通了一样,大笑起来。

这回,轮到端午惊奇了。

“你笑什么?”

冥城璧止了笑,说:“我只是在想,我竟然就这样让你反败为胜了。”

端午冷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杀了这么多人,如今还活的好好的,你应该多谢上天不惩罚之恩了。”

然后,端午抬脚就走。

冥城璧对着端午的背影说:“我不信天,我只信我自己。”

走到冬天的街上,人来人往。

端午离了车轿,冷风吹动桃心领对襟石榴裙飘飘,洁白的脖子被风吹的发红。

她缩了缩脖子,叹了口气。

多想前面人群里,走来的就是倪重阳,可是,她望穿了眼睛,还是看不到。

路边小摊上,还在卖豆腐脑,如今天冷了,豆腐脑摊子从未时一直摆到晚上戌时就结束了。

所以,白天来吃的人,也是不少。

端午想起过去,和倪重阳一起吃一碗豆腐脑的情景。

“我喜欢加糖。”回忆里的她说,倪重阳就给她放糖,“我喜欢加紫菜。”倪重阳就给她放紫菜。

“呀,这可是又甜又咸了,这下可怎么吃啊,不吃不吃了,都给你吃了吧。”端午皱着眉头。

倪重阳竟然笑着把端午吃剩的豆腐脑,给吃完。

虽然味道很怪异,可他吃的很开心。

“重阳哥哥,那样的豆腐脑,真的很好吃吗?”端午从回忆回来,脚步停了下来。

她坐下来要了一碗豆腐脑。

掌柜的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桌子上有几个碟子,放有糖和盐还有紫菜,喜欢吃甜的可以放糖,喜欢吃咸味的可以放盐或者紫菜。

端午先加了糖,然后,毫不犹豫的再放进盐和紫菜。

这摊子本来桌子就小,旁边桌子的人都相互看的到,端午竟然把糖和盐都放了进去,大家都用诧异的目光看她。

端午舀着吃了起来。

这味道——又甜又咸,两种对冲的味道同时混合,刺激性袭来,一阵反胃。端午差点吃吐了。

她流下了眼泪。

原来,过去,倪重阳吃她剩下的豆腐脑,那碗又甜又咸的豆腐脑,是故意说好吃的。

其实,一点都不好吃。

不但不好吃,还难以下咽!

手一晃动,不小心一块豆腐掉在了地上,摊子上的狗狗跑过来,可狗狗舔了一下,竟然走开了!

连狗狗都吃不下去的东西!

可是,倪重阳当时竟然当着她的面,全部吃完,还笑着对她说,真的好好吃,好好吃。

“重阳哥哥,我今天才知道,这味道是这么的难吃。我知道,你是因为爱我,才说好吃的。”端午泣不成声,每吃一口,都好像是在回忆上,撒上了一把盐。

她竟然把这么好的男孩子,给弄丢了。

一个愿意吃下她吃剩的,这么难吃的豆腐脑的男孩子。

不顾大家的目光,她吃完了,如飞跑了出去。

眼泪滑落,有些爱情,当时真的不知道,只有在失去之后,才能一点点体会……

第三卷 万亩田 第307 深宫

镇上,李家药铺作为清河县最大的药铺,进来的都是达官贵人的贴身奴才,进进出出的倒也频繁。倪重阳待了几日,就已经对店铺里的药材掌握很透了。

李家药铺集合了尽可能多的药材,连那些稀少的名贵药材,如果有人下了订金,也能给客人找来。

刚送走了一个人,倪重阳起身洗了个手,身为医者,倪重阳还是很在意健康护理。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喧嚣声,似乎来了一个很特殊的患者。

倪重阳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用鸡毛掸子把身前的桌子掸了一遍。

这是倪重阳的习惯,在倪重阳看来,看病治人,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门外,一个中年妇人在家属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说是走进来,更准确的说,是被搀扶进来的。

倪重阳打量了一下,这中年妇人脸色发黄,表情愁苦,身上的衣服装扮也略显朴素。

“出去,出去。一看你们身上就没几个钱,还想看倪大夫?”李家医馆里的童仆恶狠狠的说。

“让她们进来吧。不够的诊费,由我出。”倪重阳挥了挥手,把童仆打发下去了。

妇人连忙称谢,快步的走到了跟前。

待妇人坐下后,倪重阳开始为妇人诊脉。同时,倪重阳隐约间已经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近距离察看,倪重阳发现,妇人的指甲色淡,唇色暗紫,整个面色看来,应该是久病之人。

细查脉象,柔弱无力,尤其是尺脉,重按之下,几乎断绝,乃危重之象。

倪重阳眉头微皱,对妇人的病情,已经了然于心。这妇人的病患,定是血漏之象。

“请问夫人,何处不适?”倪重阳需要结合妇人的自述,才能验证自己的判断,以求更准确的医治。

妇人低声道:“常年血漏,痛苦不矣。”摇了摇头继续说:“求诊无数,未见疗效,还望先生救我!”妇人说的动容,几欲落泪。

倪重阳安抚道:“夫人莫忧,经我方调理,已治愈多人血漏之症,妇人当不日而愈。”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妇人连连称谢!

倪重阳最终给妇人开出了少腹逐瘀汤加减八珍汤。

“好个少腹逐淤汤加减八珍汤。”忽然,一俏丽的声音传来。

倪重阳循声看去,来人正是谢花宝!

她穿着浅紫上衣,淡蓝绸裙,衣领处缠系一根赤红色缎带,腰带轻垂,一头乌黑的云髻,只插了一根蝴蝶簪子,雪肤凝脂,秀眸眨动,两瓣花唇斜斜上抿,好个端庄美丽的大家闺秀!

“见过谢九姑娘。”一众店员都上前行礼,他们都认的这是谢家的千金,虽然谢花宝帽檐上挽了黑纱。

倪重阳也上前行礼:“谢姑娘好。”

谢花宝的目光定在他身上,虽只是过去一个照面,但谢花宝却他印象很深。

当时,他对他的未婚妻,温柔细语,甜蜜搭肩,举止儒雅而含蓄,为人老实而诚恳,都印在她脑海里。

“你是——倪公子。”谢花宝拿起黑纱,露出她的脸,倪重阳没有看她,点点头:“正是在下。”

“刚才听闻你说什么逐淤汤,八珍汤,可否解释一下?”谢花宝问。

倪重阳说:“此妇人嘴唇紫暗,为血瘀之象,病位在少腹。故用少腹逐瘀汤,以求祛其瘀血,活血生新。然,此妇人久病体虚,单用祛瘀药,恐再伤其身,故酌加八珍汤,以滋补肝肾,以求祛瘀不伤正,使活血有源,标本兼治。”

“说的好。”谢花宝眼睛发亮。两个奴婢过来,扶着谢花宝坐下,倪重阳还是站着。

谢花宝对奴婢说:“给倪公子端一张凳子。”

倪重阳说:“不敢。”便自去取来凳子坐下。

谢花宝说:“今日恰逢母亲微感不适,特让我来贵斋取药,却是好运气,遇上了倪公子,却是学到不少。”

倪重阳略一点头:“谢姑娘过奖了。”

“我自小对药草也颇为喜欢,无奈身为女儿身,倒是学习不便。如今听倪公子娓娓道来,倒是想起《医策》里有一贴方子,和刚才的两汤极为相似。”

倪重阳问:“想不到谢姑娘对《医策》也有研究。难得。”

“只因自小便依赖药草,久病成医便是这个理。”谢花宝说着,莞尔一笑,可是倪重阳目光已经转移,并为看到。

“谢姑娘道久病成医,莫非姑娘有什么顽疾不成?”倪重阳问,“若是冒昧了,姑娘不说便是。”

谢花宝拿手绢儿掩了口鼻,咳嗽了几声,说:“是有,一直治不好,给大相国寺的方丈也看过,倒是说没什么打紧的,只要不严重起来便好。”

“哦,有这等病?”倪重阳不由的生了兴趣来。

谢花宝微微一笑,起身,羞答答地说:“若是倪公子得闲,可来府上坐坐,亲自医治,只怕会好了。”

倪重阳一怔,“只怕我资质平常,不能治好姑娘的病。”

谢花宝说:“治的好治不好都不要紧,只要倪公子愿意来,便是莫大的荣幸了。”

“不敢。”倪重阳说。

谢花宝揖了揖:“时候不早了,不打搅倪公子了,酥玉,快去抓药。”

倪重阳于是就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正好有别的人来看病问诊,倪重阳就和病人交谈去了。

谢花宝取了药,深深地看着倪重阳,叹了口气,便走了。

到了家,倪重阳把今天看的病例整理了一下,重新抄写,杨端午在一边给他研磨,一边看着说:“重阳哥哥,你不但懂医术,这字也写的好。你天天这么晚回家,我也怪想念你的。不如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吧。”

“我天天晚归,还不是为了我们更好的生活。你若是明天和我去,我给人看病,反倒不方便。反正我在李家药铺做郎中,也是暂时的,不久我就不去了。你便可以白天也看到我了。”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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