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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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人家- 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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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珠师傅嫌弃院子太小,不够他养蚕,看到端午来了,就提起了这事。

“我听说杨家还有两个田庄子,其中一个还没找到可以任用的田庄庄主,不知道我可以去试试嘛?”天珠师傅毛遂自荐。

他要报杀子之仇,所以他很急于求成。

端午说:“天珠师傅,我知道你精通养蚕,别说是一个田庄了,就算是十个田庄,也不在话下。可上次的刺客,还没有查出来,这个院子虽然小,可好在已经布下了层层机关,哪怕是刺客,也未必能轻易出入。如果你离开了这个院落,只怕……”

“可我不能一辈子都关在这个院子里啊。”天珠师傅说,“我迟早是要离开的。”

“不用多久,天珠师傅你就可以离开这个院子了。但是还请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时间布局。”端午说,“另外,还请天珠师傅把你养蚕的技术,都教给另外一个田庄庄主,我的义舅父谢运。如今,都是他在负责田庄。”

“这个没问题,只是,还需要多久阿。”天珠师傅很信任杨端午,想都没想就应下了,他相信杨端午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相信杨康。

“放心吧。天珠师傅,我想用不了多久了。”端午说,“你儿子不会白死的,我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端午然后叫来倪越在议事厅。

倪越这个大总管虽然还是新手,可相当的有魄力,府上的奴才都很怕他,暂时府上是没大问题了。端午很满意,提出需不需要把徐春玲接回杨府里住。毕竟,杨府太大,还空出不少屋子。

倪越却拒绝了,顾虑重重的,端午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她并没真要接进徐春玲的意思,毕竟徐春玲鬼点子太多了,万一做出对杨家不利的事怎么办。

“马上就十五了,我知道,每次的初一十五,倪太奶奶都会去寺庙里上香吃斋。我们都是晚辈,理应去拜访她。明天我正好要去大坟脚村,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吧。”端午说,“这次去京城,我买了一些缎子,正想去孝顺倪太奶奶。”

倪越犹豫着,“太奶奶不喜欢我。我不想去。”

“正因为她不喜欢我们,所以,我们要做的好一点,让她喜欢上我们。”端午说,“再说了,她是长辈,我们理应去的。”

倪越还有顾虑:“我娘不喜欢我去看太奶奶。”

“太奶奶怎么说,也是你娘的婆婆,她为何要阻止你去呢?”端午问。

倪越叹了口气:“反正我娘不喜欢,我怕她知道我去看太奶奶会生气。”

端午正色说:“那我顾不上你娘了,这次我要去,你还是去吧。”她用的是命令的语气,倪越现在还没分到工钱呢,自然不敢得罪端午。

只有答应了。

端午看倪越这么不情愿,心想,徐春玲之前总是说她不孝顺婆婆,可是,放在她自己身上,就是另外一套标准。她不喜欢她的婆婆,甚至不让她的儿子去看望。真的是对人对自己两套标准。

到了晚上,端午来找谢灵,问起了她离开后,周瑜恒,芒果还有哈密三个人的事。

谢灵说:“他们?怎么平白问起他们?都很好啊。就是芒果她家里忽然有点事,她向我告了个假期,回家去了。”

端午说:“难怪今天我没看到她。原来是回家了。”

说来也是惨,哈密虽然是卖了死契给牙婆子,可哈密却是有父有母在家的,只是,哈密家里兄弟实在是太多,她父母哪里养的起,就想到了卖掉哈密的主意。

端午想到哈密答应她的,会帮她查出刺客真相的事,一时有点不安。

哈密做奴婢这么久了,家里好像和她断绝了一样,从来都没有什么消息,怎么这么巧,哈密刚刚要查真凶,就家里有事了。

不过,人已经走了,想也没有用。

谢灵见端午愁眉不展的样子,笑道:“你也不要为哈密担心,她老家也是在清河县的一个山村里,她去了已经两天了。想必明天或是后天也要回来了。”

端午点点头,现在想也没用,也只有这样了。

“那么娘,周公子呢,这几日,没有什么异样吗?”端午特意提到了周瑜恒。

这让谢灵很是焦急:“瑜恒这孩子不知道有多勤快,每天天一亮就去了作坊,一直到深夜才回来。你看他房间里现在都还没人呢。端午,你若是怀疑瑜恒,可是你的不对了。”

第三卷 万亩田 第297 主谋

镇上,李家药铺作为清河县最大的药铺,进来的都是达官贵人的贴身奴才,进进出出的倒也频繁。倪重阳待了几日,就已经对店铺里的药材掌握很透了。

李家药铺集合了尽可能多的药材,连那些稀少的名贵药材,如果有人下了订金,也能给客人找来。

刚送走了一个人,倪重阳起身洗了个手,身为医者,倪重阳还是很在意健康护理。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喧嚣声,似乎来了一个很特殊的患者。

倪重阳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用鸡毛掸子把身前的桌子掸了一遍。

这是倪重阳的习惯,在倪重阳看来,看病治人,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门外,一个中年妇人在家属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说是走进来,更准确的说,是被搀扶进来的。

倪重阳打量了一下,这中年妇人脸色发黄,表情愁苦,身上的衣服装扮也略显朴素。

“出去,出去。一看你们身上就没几个钱,还想看倪大夫?”李家医馆里的童仆恶狠狠的说。

“让她们进来吧。不够的诊费,由我出。”倪重阳挥了挥手,把童仆打发下去了。

妇人连忙称谢,快步的走到了跟前。

待妇人坐下后,倪重阳开始为妇人诊脉。同时,倪重阳隐约间已经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近距离察看,倪重阳发现,妇人的指甲色淡,唇色暗紫,整个面色看来,应该是久病之人。

细查脉象,柔弱无力,尤其是尺脉,重按之下,几乎断绝,乃危重之象。

倪重阳眉头微皱,对妇人的病情,已经了然于心。这妇人的病患,定是血漏之象。

“请问夫人,何处不适?”倪重阳需要结合妇人的自述,才能验证自己的判断,以求更准确的医治。

妇人低声道:“常年血漏,痛苦不矣。”摇了摇头继续说:“求诊无数,未见疗效,还望先生救我!”妇人说的动容,几欲落泪。

倪重阳安抚道:“夫人莫忧,经我方调理,已治愈多人血漏之症,妇人当不日而愈。”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妇人连连称谢!

倪重阳最终给妇人开出了少腹逐瘀汤加减八珍汤。

“好个少腹逐淤汤加减八珍汤。”忽然,一俏丽的声音传来。

倪重阳循声看去,来人正是谢花宝!

她穿着浅紫上衣,淡蓝绸裙,衣领处缠系一根赤红色缎带,腰带轻垂,一头乌黑的云髻,只插了一根蝴蝶簪子,雪肤凝脂,秀眸眨动,两瓣花唇斜斜上抿,好个端庄美丽的大家闺秀!

“见过谢九姑娘。”一众店员都上前行礼,他们都认的这是谢家的千金,虽然谢花宝帽檐上挽了黑纱。

倪重阳也上前行礼:“谢姑娘好。”

谢花宝的目光定在他身上,虽只是过去一个照面,但谢花宝却他印象很深。

当时,他对他的未婚妻,温柔细语,甜蜜搭肩,举止儒雅而含蓄,为人老实而诚恳,都印在她脑海里。

“你是——倪公子。”谢花宝拿起黑纱,露出她的脸,倪重阳没有看她,点点头:“正是在下。”

“刚才听闻你说什么逐淤汤,八珍汤,可否解释一下?”谢花宝问。

倪重阳说:“此妇人嘴唇紫暗,为血瘀之象,病位在少腹。故用少腹逐瘀汤,以求祛其瘀血,活血生新。然,此妇人久病体虚,单用祛瘀药,恐再伤其身,故酌加八珍汤,以滋补肝肾,以求祛瘀不伤正,使活血有源,标本兼治。”

“说的好。”谢花宝眼睛发亮。两个奴婢过来,扶着谢花宝坐下,倪重阳还是站着。

谢花宝对奴婢说:“给倪公子端一张凳子。”

倪重阳说:“不敢。”便自去取来凳子坐下。

谢花宝说:“今日恰逢母亲微感不适,特让我来贵斋取药,却是好运气,遇上了倪公子,却是学到不少。”

倪重阳略一点头:“谢姑娘过奖了。”

“我自小对药草也颇为喜欢,无奈身为女儿身,倒是学习不便。如今听倪公子娓娓道来,倒是想起《医策》里有一贴方子,和刚才的两汤极为相似。”

倪重阳问:“想不到谢姑娘对《医策》也有研究。难得。”

“只因自小便依赖药草,久病成医便是这个理。”谢花宝说着,莞尔一笑,可是倪重阳目光已经转移,并为看到。

“谢姑娘道久病成医,莫非姑娘有什么顽疾不成?”倪重阳问,“若是冒昧了,姑娘不说便是。”

谢花宝拿手绢儿掩了口鼻,咳嗽了几声,说:“是有,一直治不好,给大相国寺的方丈也看过,倒是说没什么打紧的,只要不严重起来便好。”

“哦,有这等病?”倪重阳不由的生了兴趣来。

谢花宝微微一笑,起身,羞答答地说:“若是倪公子得闲,可来府上坐坐,亲自医治,只怕会好了。”

倪重阳一怔,“只怕我资质平常,不能治好姑娘的病。”

谢花宝说:“治的好治不好都不要紧,只要倪公子愿意来,便是莫大的荣幸了。”

“不敢。”倪重阳说。

谢花宝揖了揖:“时候不早了,不打搅倪公子了,酥玉,快去抓药。”

倪重阳于是就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正好有别的人来看病问诊,倪重阳就和病人交谈去了。

谢花宝取了药,深深地看着倪重阳,叹了口气,便走了。

到了家,倪重阳把今天看的病例整理了一下,重新抄写,杨端午在一边给他研磨,一边看着说:“重阳哥哥,你不但懂医术,这字也写的好。你天天这么晚回家,我也怪想念你的。不如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吧。”

“我天天晚归,还不是为了我们更好的生活。你若是明天和我去,我给人看病,反倒不方便。反正我在李家药铺做郎中,也是暂时的,不久我就不去了。你便可以白天也看到我了。”倪重阳哄着杨端午。

次日,倪重阳照样去药铺开工。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几个客人问诊之后,倪重阳正想站起来伸个懒腰,忽然谢家家仆走了过来,和李家掌柜的说了几句,便来对倪重阳说:“公子,我们九姑娘有请。”

倪重阳一怔。

李家掌柜说:“是九姑娘患有顽疾,要你过府去诊治。银子九姑娘到时候会和你结算的。”

倪重阳拍了下脑袋:“是了,她昨日说自己有顽疾,百医不能好,到是提过这事。”

“那就劳烦你过去一趟。店铺里的事我会让小二帮忙下。”李掌柜和谢家的几个家仆都是认识的。

谢家的人不好得罪,可是药铺的大主顾呢。

倪重阳拎了药箱,便跟着家仆去了。

谢宅座落于县城东郊,连绵十里,好几个主宅,次宅就不必说了,零零点点的花园好几个,池塘绕墙,石桥横拱。大门两边都有持刀护卫站立。

倪重阳在家仆的引领下,穿过一片小花园,来到了谢花宝的主宅边上的厅室。等候谢花宝叫唤。

过了一会儿,谢花宝移步到了耳房,因为身体不适,便躺卧在榻。

刚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多彩的景色。漆红色的大门内,正对着门的是一块花鸟屏风,屏风后,粉色的幔帐垂下,谢花宝,就躺在幔帐后面的床榻上。

按照规矩,倪重阳不能单独与谢花宝见面,也不能与谢花宝有肌肤之亲。

家仆将倪重阳介绍给谢花宝的一个贴身丫鬟后,便出了门。

只见这谢花宝一副熟睡的样子,呼吸也是均匀柔和,若不是事先告之有恙,还真是看不出来。

丫鬟将倪重阳引到内屋坐下,才去唤醒了谢家宝。

“小姐,夫人给你请的先生来看你了。”

谢花宝这才睁开朦胧的双眼,朝倪重阳的方向,努力的看了两眼,并礼貌性的点点头,弱弱的说:“有劳先生了。”

话音刚落,这谢花宝就又躺了回去,似乎又睡着了一般。

丫鬟轻轻的将谢花宝的手拉到一边,铺上了薄薄的一块丝绸,又挪了一圆凳在谢花宝的床前,等待着倪重阳诊治。

倪重阳先前已对谢花宝的病情有所了解,思索片刻,便坐了下去,将手搭在了丝绸上。

这谢花宝所患怪疾,乃咳嗽也,可并非普通的咳嗽,乃是每晚子时至次日寅时,咳嗽不止,夜不能寐。过了这时辰,便如常人一般。可每晚咳嗽以至不能安眠,导致谢花宝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令谢家焦急,遍请名医,仍然无明显改善。

倪重阳行医日久,如此怪病,确是不曾遇见,多方名士诊治无效,料想必需非常手段不可。

脉诊毕,倪重阳又静心听闻了谢花宝的呼吸之后,才慢慢起身。

“现在午时,谢小姐需要休息,等申时我再过来。”说罢,倪重阳转身离开。

谢花宝似乎也听见了倪重阳的话,嘴角微微一动。

申时,太阳渐渐西沉,倪重阳再次前来,手上,多了一盆迷迭香。

果然,不出倪重阳所料,谢花宝的精神,比午时好了不少,已能坐在一旁。

见倪重阳复来,谢花宝起身相迎。

“小姐有礼。”倪重阳作揖回礼。

耐心询问了谢花宝的病情之后,倪重阳更加确定了自己起初的判断。

子丑时乃肝胆经气血最旺之时,寅时乃肺经气血最旺。谢花宝每晚夜间咳嗽,由子时起,则病源在肝胆,而非肺腑。这也正是为何谢花宝咳嗽久治不愈的原因所在。

当晚,倪重阳将迷迭香放在了谢花宝的房内,交代几句之后,便离开。

翌日,倪重阳前来复诊,说是复诊,其实是带药过来,以药是否应验来验证先前的判断。

“先生昨日并未用药,但昨日夜间,我咳嗽却有所缓解,莫非是那花的功效?”谢花宝好奇问道。

“那花名迷迭香,气味芬芳,还可镇静止咳,偶用有效。”倪重阳耐心解释道。

随后,倪重阳让丫鬟拿药去煎,让谢花宝服下。

一刻钟之后,谢花宝忽感胸中憋闷,旋即咳出一小碗黑痰,且有一股腥臭味。

见此情形,倪重阳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再调理数日,谢花宝的咳嗽,必可痊愈。

倪重阳走后,谢花宝对着玉屏风出神。

“小姐,药煎好了。”奴婢进来,手中拿了药碗。扶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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