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成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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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不成劫-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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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傲!

见我再不挣扎,左丘傲缓缓放开了手掌,然后理了理身上那身标志性很强的衣裳,弯着眼睛望着我。

我不着痕迹的朝后退了两步,这才皱着眉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下。如同上次出现的时候一样,衣裳鞋子仍旧纤尘不染,比起渠莒更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

我挑了挑眉,一屁股在炉膛前坐了下来。口气冷冷的应道:“每次来都没什么好事,我干嘛要欢迎你?”

左丘傲闻言也不生气,扯着一旁的小板凳也在我的身旁坐了下来。炉火映在他的脸上,配上那身冷艳的衣裳,越发把他衬得如同鬼魅。

“说吧,什么事?”

左丘傲伸出手掌在炉火上烤了烤,呵了一口气笑道:“我找你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希望你能兑现当年的承诺,随我回去做我左丘家少夫人。”

闻言我不由得冷冷的一笑,在炉膛里加了一把火这才挑起眼角盯着他说道:“不要再说这些连小孩子都不愿意相信的鬼话了,且不说当年我们见面的时候还小,我连这段记忆都模糊的很,我就不信你会守着这儿时的一句戏言当真,就是现在,傲少主身旁也是美女如云,无论如何也是轮不到我这庸脂俗粉来当你左丘的家。”我抬起眼睛抓了抓头,故作恍然大悟状。“啊。我记得,之前我还听说艳姬同你走得很近。”

左丘傲的眼睛眯了一眯,半晌才憋出了一个笑。

“四大家族都说你钟吾族最云淡风轻,最想世外桃源,你钟吾宓儿最不谙世事,性子顽劣,不想,连我同艳姬走的近的事你都一清二楚。”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手却不自觉地抚上了右手上那枚紫玉戒指。有些年岁,我确是什么都不想理,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是一心一意的搞我的怪,过我想要的生活,可是,当现实摆在那里,当肩头担起永远不能放弃的责任,当你的手中握着一百多人的性命,有些改变就是不得不发生的了……

“左丘傲,我从来都不怀疑你想娶我的决心。”

左丘傲笑笑,耸了耸肩膀,盯着炉膛里的烈烈火焰等着我接下来的话。

“我怀疑的是——你想娶的究竟是我钟吾宓儿身后的仙医族势力,还是,你想要的只有——神农鼎!”

听到“神农鼎”这三个字,我明显的注意到左丘傲的眼睛里散发出了一种光彩,如此却是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

“钟吾宓儿,我想,我还是低估了你……我以为你当真是这四大家族里最没有心机,最单纯的人,不想,你却是如此的对于一切了然于胸……”

我点点头,笑的很有风度。

“傲少主抬爱了。”

我拿起一旁的勺子轻轻磕着石锅的边缘,努力地想要平息下内心的波澜。

神农鼎我也只是听过,恐怕对于它的了解还不如左丘傲来的彻底,此番若是能从他口中获知一二,倒也是一种意外的收获。

“我向来讨厌研读那些本族史书,是以对于神农鼎了解并不多,我只是知道它能炼制上乘的丹药,但不知傲少主因何对它念念不忘?”

左丘傲抬起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我眼中的神色,这才笑道:“你难道不知道,神农鼎可以炼制长生不老之药吗?”

他慢慢的站起身子,推开了窗户,外面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大雪。

“远在上古,父神伏羲得一爱女,取名宓妃,宓妃下界定居洛水,父神派遣了一族守护她,并赐得上古神器神农鼎,以求能保宓妃万事安康。而后宓妃失足掉入洛水,殒命,却也因缘际会脱去了肉身,升得洛神。当年被父神伏羲派遣而来的一族却在宓妃升神后四分五裂,这一族分为宗支和旁支,而神农鼎就落入了宗支的手里。”

“你的意思是,钟吾族就是这宗支的后裔了?”

左丘傲点点头,“不错,钟吾宓儿,现如今,宗支没落,也是时候让旁支发扬光大了,如何,你是嫁或不嫁?”

我慢慢的站起身,冷冷的望着左丘傲。“是谁告诉你钟吾族自此没落了?”

左丘傲侧着头甚是好笑的盯着我。“钟吾宓儿,你爷爷的光辉时刻已经过去了,我不相信你一介女流还能将一个已经残损不全,甚至栖身之所已经没有结界的族群重新振兴,且不说你不交出神农鼎,我联合另外两个部族可以将你们吞并,就是我放出风去,说你这里有长生不老药,天下求其长生之道的的人就足以把你抽筋剥骨,送你进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

他缓步踱了过来,伸出一只手,甚是放荡不羁的捏起了我的下巴,逼视着我。

“所以,傲少主这是先礼后兵,我嫁或不嫁,最后的结果都是钟吾族自此从世上消失,神农鼎落入你手?”

左丘傲望着棚顶,似是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可以这么说,不过,我倒是不讨厌你,你若是嫁给了我,我也可以考虑留钟吾族一个名分。”

我嫣然一笑,抬手拂去他的手掌,然后俯□子观看了一下石锅之下的火候。

“傲少主,我一直有个疑问,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左丘傲点了点头,在我的身旁蹲了下来。

“当初,钟吾族被灭是你向外界透出的口风不是?当时你莫名其妙的到牛村找我,知不知晓小梅垂危正在赶往牛村的路上?”

左丘傲仍旧是伸出一双手放在火旁烤着,一双墨色的眸子映着炉火晶亮异常。

“透口风这种损事我自然是不做的……”他抬起头无害的望着我,甜甜一笑。“是我叫艳姬散播出去的。至于小梅……我一路护送她,不住的帮她补元气才撑到牛村,你说,我知不知道呢?宓儿,有的时候人总是要自私一点活着,你嫁给我,或者把神农鼎交出来也可以,我用亡魂令将你族人引出黄泉如何?神农鼎数百年来流落失所,尚未有人能够开启,你就不要再费心救你爷爷了,与我联手,我能保你千秋万代,如何?”

我低垂着头一直没有做声,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笑意,但是藏在水袖之中的一双手早已抖得不成样子。

原来事实竟是这个样子……左丘傲,我要如何饶你?

手罩上石锅,趁着左丘傲尚未觉察,我偷偷的扔进了一味药,然后抬起头对着他微微一笑。

“傲少主,我心中已然有了决定,你要听听看么?”

左丘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慵懒的盯着我,左手不住的转动着右手拇指之上那枚扳指。

“我的决定就是,你死!”

双手突然凌厉的向上一翻,整个石锅便在左丘傲尚未来得及闪身的时候如数兜向他,滚烫的药汁瞬间泼上了他的脸。

来不及看他究竟伤势如何,我转身迅速的朝着楼上跑去,身后是他凄惨的哀嚎,还有越发接近的脚步声。

“钟吾宓儿,我杀了你!”

“哈哈,左丘傲,你们只知道钟吾族擅长医术,却不知道钟吾族下蛊下毒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我方才在那药里扔了蛊虫,此番你若是杀了我,你也定然没有什么好下场,哈哈,钟吾宓儿死还能拉着你当垫背的,我赚到了!”

身后他拖着长剑越发的接近,而如此之大的动静自然也是惊动了不少的房客。大家纷纷探出头来想要瞧个究竟,但是看到左丘傲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又都忍不住缩回头去,只是趴在门缝上瞧个热闹。

“左丘傲,钟吾宓儿无能,不能将你千刀万剐,今日死在你的手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你这一张脸,就算解了蛊毒也再无人能医,哈哈,我要你记一辈子,我要你每当看到这个伤疤,痛一辈子!”

身后已经无路可逃,我哭喊着撇向左丘傲身后那间天字房。那里住着渠莒,方才我一路逃命,故意绕开了那个房间,我害怕惊扰了渠莒疗伤……

左丘傲再无多言,捂着半张滴血的脸,提剑朝我刺了过来,剑锋偏转,映着月色,生生刺痛了我的眼。

脑袋里一片空白,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

预料之中的痛楚并没有袭来。缓缓张开眼睛,却瞧见从天字房里传出了一道光束,紧紧地遏制住了左丘傲势不可挡的剑势。

心突然狂跳了起来,我匆匆的绕过石化了的左丘傲,狂热的盯着那扇紫木雕花门。

“渠莒……是你么?你醒来了对不对!你……”

门慢慢的打开了,我却长大了嘴巴再也发不出一个声音。脸上还挂着那个滑稽的笑脸,只是心却如同掉入了万丈深渊。

那个白衣女子——不,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白衣女子了。此刻,她只是在身上罩了一件薄薄的纱衣,里面火红色的肚兜我瞧得分明。

鸳鸯戏水……竟然是鸳鸯戏水……

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前踉跄了两步,我抵在栏杆上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纵是尚未经历人事,我也明白她这一身装束的含义,我也明白她颈间红红的吻痕是如何造成的。

“你,你们……你不是来帮我们的么……”

女子仍然是冷冷清清的瞥了我一眼。半晌才开口:“我来是为了见我的情郎,与你何干?”

情郎……她说的是渠莒么……

突然房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女子转身回房,一会儿便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我望着那扇半掩着的房门,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多么想冲上去扯着渠莒的衣襟好好的问问,为什么这样待我,为什么?

我爱他的时候他能变出来一个阿藜,我刚想要原谅他的时候,他又能再扯出来一个我从来都不知道的女人,渠莒啊渠莒,你瞒着我究竟有多少女人?而这一次,你又想要怎么来和我解释?难道说,她也是你千万年之前辜负过的女子么?

但是,我显然高估了我 
 40、第十二章 (4) 。。。 
 
 
自己的实力。渠莒他,连面都不愿意见。女子再过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包裹,我认出,那是我的。

“给!”她素手一抬,精准的将包裹扔进了我的怀里。“他醒了,你可以离开了……”

“等等!”我淌着眼泪,突然朝前倾了倾身子。“我不信,我不信他会赶我走,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女子突然笑了。扯了扯身上的薄纱,掩上了胸前的无限风光。“我跟随他五万年了,见过的女人无数,每一个都像你这样不肯相信他的无情……好吧好吧,我就让你再见见他,不过,你得等一会儿,你知道,他……需要更衣……”

这样一句话彻底的粉碎了我的痴心妄想,我想过这一切也许只是这女子的杜撰,可是,她却没有拒绝我的要求,她允许我见渠莒,他,真的醒了,他是真的要赶我走了……

艰难的迈着步子,我挪到了天字房的门前,双手扶着门框抖得不成了样子。女子从房里出来,闪身侧到了一旁,甩甩头示意我可以进去了。

脚抬了起来又落下,我突然一个掉头朝着楼梯跑了过去。泪水再一次决堤。

我不要见他了,再也不要了。他已经不再是我初次见到的那个风华绝代的模样,也不再是那个与我定了万事之约的男子。一切都陌生的可以,我再见他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徒生伤感,让别人看了笑话罢了。

我可不可以,就当做这是一场做了三年的梦,梦醒了,这世界就再也不存在一个叫做渠莒的男子,轻抚着我的头,温柔的换我一声“丫头”?






41

41、第十三章(1) 。。。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陈阿南,各种的喜欢啊!!!哈哈,把阿音许给他如何??
无限遐想!
 
岁月如梭,我第一次如此切身的理解这其中的含义,此时,距离我离开渠莒刚好三天。三天,可以很短,但是却也可以很长。我就在这恍然逝去的三天里经历了人生之中最痛苦的一段时光。

我曾经很仔细的想过这一生最后的归处,可能儿孙绕膝,安然西去,可能亲人疏离,孤独终老,可能死在心爱之人的怀里,也可能死在冰冷的床榻之上。

只是,我忘记了另外一种可能,我会被人追杀。

此刻我躲在贵州城外的月老庙里,藏在月老像的背后,小心的收敛了气息,忐忑至极。

而门外便是那个追了我整整三天的青衣剑客。

我离开了渠莒,一路南下前往酆都,却被人一路追杀,早先我凭借着身上所带的毒药还能拖延一阵,而此刻,弹尽粮绝,我再无后路可退。

那扇风吹雨淋,已经红漆剥落的雕花木门被轻轻的推了开来。“吱呀吱呀”的响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越发惊悚。门外两只罗雀被惊动,惊叫了两声扑棱着翅膀腾飞而去。青衣剑客拖着剑一步一步的朝着佛像走来。他的青锋剑划在青石板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我知道,他一定知道我就躲在这尊月老像的背后。

一声响动传来,我不禁皱了皱眉,偷偷地踮起脚透过佛像的空隙望去,却发现此刻他竟从腰间解下来一壶酒,掀开了酒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说罢,自顾自的举起酒坛对着窗外的月色狠狠地灌了一口。

窗外月色氤氲,几朵云飘来飘去在它的身边打着转。远处的天际映了一抹瑰红,果然是要下雪的预兆。此诗配上此景,倒是贴切。

他这是在邀请我出来与他共饮?他不是要杀我么,因何对我这般的柔和?

“丫头,我这一路有的是机会杀你,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到现在吗?”他很是豪爽的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酒渍,头不抬眼不睁的自顾自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揪紧的心却突然放了下来。缓缓的蹲□子,靠着月老看似很是敦厚安全的背脊坐了下来。

“因为,我也有一个和你一般大的女儿。看见你,我总能想起她的样子,我下不去手啊……”
我低着头捻了捻脚下的一撮土。声音有一些苍凉。

“那你为什么还要一路从宣城跟我来贵州城?这一路上,你可没少给我苦头吃!”

青衣剑客憨憨的一笑,颇为大气。“丫头,这世界上有很多的事都是无可奈何的?杀人有很多种,有人用刀杀,有人用剑杀,有人用毒杀,有的人被投了井,有人被赐了白绫,可是还有一种叫做借刀杀人的,你知道不知道?”

“借刀杀人……”我轻轻的重复着这句话,脑海里浮现出了牛村阿藜狰狞的脸孔。我的记忆若是没有出现偏差,我记得当时她也是说,是被人指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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