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成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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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不成劫-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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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广为传言,二公子青年才俊,实属后起之秀,但是却没有知道这新娘子的身份。人们只道辜若雪不过是卢以言救回的一个孤女。

诚然,他们也并未说错什么,无论是辜若雪还是钟吾宓儿,现在都是一个孤女。

落雪居被布置的一团喜气,红色的幔帐,红色的蜡烛,红色的床铺,红色的衣裳,红色的喜字。这里虽然只是做为我的娘家,可是却依旧按照卢以言的吩咐被布置的超乎想象的隆重华美。

我同卢以言相识至今也有一段日子,心知他素来是个节俭的人,只是此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的专横。

屋子里的丫头来来往往,忙碌不息。我坐在镜子前面任由阿音将我打扮的越发的灵动娇艳。我从来不知道,平凡如我竟还能出落如此。两方柳叶眉,一点降朱唇。再配上一双闪着光彩的眼睛。越发的慑人。

阿音苍白着脸扯着笑在我耳边说道:“怎么瞧着越发的同小苏那丫头有几分相像了。”

我微微一笑继而了然。苏姐姐那一张脸是姑姑的,我同自己的姑姑张的想象到无可厚非的,只是这个中缘由倒是只怕再没机会同阿音来说上一说了。离开雷坷,我决计是再不会回来了,除非在某一处再遇上。只是天下如此之大,谁知道我们是否还能再见到呢?

“小雪,你那个药当真是有用的么?”

我扯扯嘴角,瞥着屋子里毫不觉察的婢女们微微一笑。“阿音你查上五个数。”

阿音弯着眼睛直起腰,拿着桃木梳子在我的发上一下一下梳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四条银笋尽标齐。当阿音将木梳第五次抬起来的时候,那个正托着盘子向外走去的婢女暗哼了一声。“叮叮咚咚”一阵响,软软的倒了下去。

周边的婢女甚是好奇,纷纷想要过去看个究竟,迈出一步后两眼一翻也都昏了过去。

阿音眯着眼睛呵呵一笑:“小雪丫头,你的手段当真高明!”

我得意的笑了笑,起身快速的把身上的那袭嫁衣脱了下来。然后朝着阿音招招手,蹑手蹑脚的出了落雪居。

雷坷宾客云集,我一身素衣拉着阿音穿梭在人群中。阿音偶尔遇到熟识的人还要停下来笑笑打上一声招呼,显得倒是颇为自得。
反倒是我心怀忐忑,不时的挑着眼角观察着周围的人流,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与卢以言来个不期而遇。
其实,想来我更害怕的却是卢以言见到我后问我为什么要欺骗他。

大婚的地点设在了雷坷的中心湖畔,与我们同苏姐姐约定的角楼相距甚远,是以当我和阿音一路偷偷前往角楼的路上遇到的人就越发的少了,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

我们到达的时候苏姐姐还没有来,我百无聊赖的抬起头看着身旁的角楼,仰得脖子都僵硬了这才堪堪瞧到了楼顶上那面迎风飞舞的彩旗。雷坷的这个角楼在秦湘城里被称为一绝,它的高度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只是听说站在这个角楼上,秦湘城的一切尽收眼底。

“小雪丫头,你当真厉害,我们雷坷出了名的冷面美人居然都愿意帮你!”阿音靠在角楼的柱子上,挑着眉梢妩媚的说道。

我一怔,正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抬头便瞧见苏姐姐带着一个身着雷坷锦衣的人朝着这边走来。那人虽然低着头,但是从其微微摇晃的身形我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我魂牵梦萦的爷爷。

鼻子顿时有些酸,我抬起袖子甚是不雅的擦了擦。

阿音了然的一笑。“我说呢,小雪你原来是要救他……那,只怕你也不是辜若雪吧……”

我盯着爷爷越来越近的身影,瓮声瓮气的答道:“恩,我是钟吾宓儿。”

阿音的神色变了一变,身子也不由得站直起来。“你竟是钟吾宓儿!”见我点了点头,阿音却突然笑了开来。“君上英明一世,想要寻的就是你,可是你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竟没能认出你来。”

我转过头看着阿音,红着眼睛嘟囔着:“还是卢以言将我保护得好,否则我要是真的见了你们君上,只怕是也要露出马脚了。”

正说着,苏姐姐已经带着爷爷走到了跟前,我扁了扁嘴,哇的一声哭出声音,扑了上去。“老头,你吓死我了……”

爷爷拍拍我的头,默不作声,许久不见,爷爷老了许多,许是思念所致,许是自责所致,他原来保养得当,饱满的额头上此时已经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

苏姐姐谨慎的朝着周围望了一望,轻声说道:“宓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先出城!”

我点点头,扶着爷爷刚走了两步,突然听到阿音轻轻地笑着。我无比困惑的回过头望着在原地抱着肩的阿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你笑什么?”

阿音微微摇了摇头。“他来了。”

“谁?”我心一惊,第一直觉便是被雷坷的君上发现了,但是当阿音说出那人的名字的时候,我不禁想到,我倒是情愿面对的是那个杀人如麻的冷血君上。因为这样,至少我可以撕破脸,我可以全力以赴,可是他……

苏姐姐皱了皱眉。“我丝毫没有感觉到。”

阿音弯着眼睛浅浅笑着。“他的气味我太熟悉不过了,不会错的。原本想瞒着他偷偷地把这丫头送出去的,可是还是被发现了,我一定会被讨厌了吧……”阿音说着,眉眼之间的笑意里慢慢的夹杂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悲怆。

“你是说……”我伸出手指神经质的指着阿音,满心的不愿相信。“你是说……”

阿音笑着点了点头。“二爷来了……”

听到这句话我伸出去的手不由得慢慢的落了下来。沉默了良久,我突然拉着苏姐姐的手央求道:“快带我们出去,快……”

“你当真是不愿意同我好好的道个别么?”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低沉,略显疲惫。一瞬间我的脑袋仿佛炸了开来。我缓缓的转过身,便看到了那张此刻我最不愿意见到的脸。






34

34、第十一章(2) 。。。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心里真难受啊……
 
秦湘城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就好像现在,十里晴空却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一片一片,落在枯竭的枝头,落在蒸腾的小溪,落在青石阶台,然后裹挟向卢以言的肩头,眉梢。。

那么苍凉。

他还穿着大红的喜服,站在冰天雪地里宛如神祗。

“宓儿,到了这个时候,你都不想好好的和我道个别,说句再见么?”

我一惊,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一团。

“你叫我什么……”

卢以言笑得疲惫无力,他微微垂下头好像在研究脚下的那一方土地,然后轻声一笑抬起头紧紧地盯住我。

“宓儿……”

“你……都知道?你知道我没有失忆!”

明明是一句反问,可是我偏偏就是知道,我偏偏就是能肯定。

卢以言盯着我的眼睛,宠溺的笑笑,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一抖,一个系着紫色丝线的小瓷瓶便在他的手中摇摆起来。

这是——

“宓儿,想你是在牛村待得久了,江湖之上的许些事都不晓得,在你出现之前被称为神医的可是我啊!无忧的滋味如何?解忧的滋味又如何?”

我一惊,却又故作镇定的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

卢以言微微一笑,回手收起了那方小瓷瓶。“早在你当着我的面把无忧灌下去之前,我就在你的床上发现了这个瓶子。忘却一切自是无忧,然而忘了挚爱的人,忘了曾经的欢乐,忘了一切又岂不是另一种忧愁,所以,我将无忧的解药取名叫做解忧,宓儿,你说可否贴切?”

我一愣,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来回答他。若是我告诉他,这解药确实名为解忧,不知道他该怎样来感慨命运的捉弄。

卢以言他,是这世上最懂钟吾宓儿的人,但是却注定不是钟吾宓儿倾尽一切去爱的人。何其荒谬,何其荒谬!

“你都知道的,那你为什么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卢以言,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明知道若是有天我的真实身份暴露,你的一切都会毁掉的,你的财富,你的英明,甚至你的生命,你值得么?”

卢以言看着我淡淡的笑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抠进眼眶,不知他究竟有多久不曾好好睡过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就好像倾城养的那只兔子。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爱一个人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呢?你爱渠莒有想过值不值得么?他背叛你你却依旧不能对他忘怀,你想过值不值得么?”

听闻这句话我就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我知道卢以言爱我,但是我却从来都不知道他会爱我如此之深。

对于渠莒的爱,有多深沉,有多刻骨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卢以言,对不起,让你这么久以来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我一直都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卢以言抬起头望了望漫天的飞雪,伸出手掌让它们坠落在那上面,然后再看着它们慢慢融化。那神情,如此寂灭……

“所有的一切我什么不知道呢?”他没有看我,仿佛在自言自语。“你假装失忆,你假装爱上我,你假装想要嫁给我,所有的一切我都清清楚楚。可是,我却甘愿冒死把你带进雷坷,甘愿看着你去救你爷爷,做你想做的事。你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宴请群雄么?”

我直愣愣的看着他飞雪之中的手掌微微摇了摇头。我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雷坷制度森严,你想要带你爷爷出去谈何容易,”他轻声说着,语速缓慢。“只有宴请群雄,赶在大婚这一日雷坷的防守才会有漏洞可循。宓儿,我想放你走……”

他缓缓的转过头,眼睛里面升腾起一丝丝的软弱。不像往日里的狡黠、霸道。此刻的他就好像一个失去了一切的小孩。

在他的意识里,是钟吾宓儿抛弃了他。

“你想放我走——”

卢以言点了点头。“所以我才纵容着阿音和云小苏导演了这一场偷梁换柱的戏码。宓儿,我想放你走了,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不想守着你到老,而是为了能让你有一次选择幸福的权利。毕竟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你幸福来得重要……”

我听着卢以言的话,只觉得胸口的情绪剧烈的澎湃汹涌着,就仿佛修罗想要破体而出一样,闷得人不能呼吸。

紧紧咬着牙根将难以自持的情绪压了下去,我哑着嗓子说道:“此生欠你的,来生他世,总有一天我会还你。”

卢以言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阿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将我和爷爷送出城去。

他没有细问我有关来生他世的承诺,虽然我说的如此笃定。

脚下仿佛生了根一样,此刻我竟有一些舍不得,是舍不得卢以言,还是习惯了有他的生活,我也不知道……

“等等……”

我扶着爷爷的手微微一颤,然后慢慢的转过身看着卢以言。他笑笑,朝我伸开了手臂。

“宓儿,我,可以抱抱你么?今生今世只怕我们再难相见,我,能抱抱你么?”那样的语气,就
好像是卑微的祈求。

几乎是毫不犹豫,我放开爷爷,飞奔过去,扑到了卢以言的怀里,忍了许久的泪水还是汹涌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我想给你一个完美的映像的,可我还是哭了……对不起……”

卢以言抬起手轻轻抚着我的头,声音喑哑。

“宓儿,你还记得我曾问你你爱过我么?其实那个时候,我是知道答案的,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都只有渠莒,你根本放不下他,我想说的是,他值得,他曾来雷坷找过你,我没有告诉你,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想着,你和他有千生万世可以消磨,我却只想好好的守着你这一段日子。你原谅我……”

我不顾一切的摇着头,呜咽着。“你不要这样说,我从来都不怪你,从来都没有的,我说来生他世要陪伴着你是真的,我说的是真的,你信我,你信我!”

卢以言扶着我的肩头站直身体,仔细的打量着我,然后慢慢笑开,那笑意蔓延到眼角,牵连出细小的纹路。然后他叹了口气。

“那你一定要记住你的誓言,来生若是你不来找我,我也一定要去找你,那时,不论你在谁的身边,我不论用什么手段也一定要把你夺回来,你一定要记得!”

我猛力的点着头,抽泣着。泪眼朦胧,我突然觉得卢以言憔悴了好多……

他抬起袖子温柔的为我擦了擦眼泪,然后哽咽着声音,压抑着眼中的泪水将我朝着阿音推了过去。

“好了,时间不早了,快走吧,你,保重……”

“谁准他们走了?雷坷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





35

35、第十一章(3) 。。。 
 
 
我突然记起了,后天便是大年三十了。现下秦湘城里的炮竹声,声声入耳,即便是在这深宅大院里,依旧清晰可闻。

少年一身海蓝色的锦衣华服坐在角楼之上,荡涤着修长的双腿。他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一个挺身便从高耸的角楼上跳了下了。

那么高的角楼,不死即伤。然而我的尖叫卡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却只瞧见少年人的身形一闪,已在空中消失了,眨眨眼,他竟已经安宛的伫立在了雪地之上。

“你怎么在这里?”我指着少年人不由得吃惊。

少年调皮的眨眨眼睛,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只精湛的黄金酒杯,挑挑一双勾魂的眼睛,仰头一饮而尽。

“那,你们为什么在这里?我记得,你们应该都在中心湖畔,钟吾族长此刻应该在天牢才对啊。你们现在拐走了二少夫人,又劫了我雷坷的要犯,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却好像是在平静的湖水里砸了一块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就仿佛瞬间,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只有我和爷爷还傻傻的站在一群人的中间,笔直的挺立着。
一时间,拜见君上不绝于耳。

我足足愣了有一会儿,看着少年将酒杯斟满,又一饮而尽,终于指着他爆笑起来。

“死小孩,你在搞什么鬼,你长得比卢以言不知小上多少倍,你会是他的义父!”

少年靠在角楼的柱子上睥睨着眼睛盯着我,邪邪的一笑。“钟吾宓儿,你同渠莒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连这样的事都接受不了?”

他抬起头望了望天,一脸的清淡神情。

“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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