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画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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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娘画骨香-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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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薇看也不看,伸手便想去接,结果又牵动了背上的伤,这一下可是痛的比刚才还厉害,直让她眼冒金星。

“笨女人。”帐外传来低低的男声,直吓得杜薇一哆嗦,紧接着,有人栖身靠到她身边,将水杯送到她的嘴边。

杜薇就着对方的手喝着水,眼珠子一边去看那人。

一袭月牙白的袍在黑暗中闪着微光,杜薇只觉胸口一紧,嘴里的水“噗”的一下,全都喷了出去。

外屋的丫鬟听到声音轻轻敲了敲房门:“小姐,是您在叫奴婢吗?”

杜薇吓的连忙闭了嘴,水呛进了肺里,直憋得她脸涨得通红。

过了一会,外屋的丫鬟见屋里没了声音,便以为是听错了,于是重新回去休息了。

杜薇这时才敢长出一口气,用被子捂住嘴拼命的咳。女住史划。

“呛到了?”那个男声幽幽道,语气带着令人捉摸不定的情绪。

杜薇咳出肺里的水,转头瞪着他,“风暮寒,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你不想看到本世子?”风暮寒将茶杯放回桌上,从容的坐在床榻对面的椅子上,凤目微冷,直直的瞅着她。

屋里早就熄了烛火,月光从雕花的窗扇中投射进来,在风暮寒的身上映出斑驳的阴影。

杜薇隔着纱帐看着他,只觉得半明半暗中,他的气息显得异常冰冷。

“世子?”杜薇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连称呼也改了。

难道……他发现了么?她不确定,今天她的伤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只要她向他发出求救的信号,哪怕是一个眼神,只要提前让他看到,自己便可避免受这皮肉之苦。

可是她没有。

在那一瞬间,她按照自己的决定行动了,所幸最后的结局如她所料,杜府由此而得到了皇上的恩赏。

风暮寒凤目微眯,盯着纱帐后的杜薇,乌发简单的束着,趴在被子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风暮寒语气幽幽,带着极度的不悦。

“世子此言何意?”杜薇把心一横,干脆装无辜。

“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比起你之前与明珠争吵,与这次的意外事件,你的眼里好像根本就没有本世子。”

现在他完全可以确定,当时皇后是故意与他说话,将他的视线转移了。

不过杜薇足够聪明,只要她肯,就一定会引起他的注意,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思前想后,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杜薇可能并没有完全的相信他。

在他的这个世界里,一个女人只要真心喜欢了一个男人,便会全心全意的依靠他,可是杜薇却次次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莫名的,他感到了愤怒。

☆、第189章 世上再无画骨香

杜薇能够觉察出,风暮寒这会是真的有些怒了,虽然从她受伤开始,他一直纵容着她。没有表露出半些不满,可是当一切处理完毕,他这小心眼的男人还是找上门来了。

杜薇身子下意识的往被子里缩了缩,像只小兽似的,想把自己藏起来。

“当时……你在跟皇后说话……”杜薇支支吾吾道,“我确实觉察到有人想暗中下手害我,可是……”

“只要你想,你完全有办法让我知道,对不对?”风暮寒薄唇紧抿,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杜薇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心中的小人思忖着:这家伙的观察力简直胜过自己好几倍,对付这种小心眼的男人还是得以柔克钢。

想到这里,她瘪了瘪嘴,小声道:“若是我提前支会了你。那人便不会动手,皇后必会因此为难你,我只是不想让你难做。”

风暮寒剑眉一挑,显然他没料到最后会得到这种答案。“你难道就没想过那东西如果打在你的脸上。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其实现在回想起这事,杜薇心里还真有点后怕。

“有想过。”杜薇吐了吐舌头,“大不了你不娶我便是了,只要有大哥在。没人会嫌弃我,再说以杜府现在的财力,招个上门女婿也不难。”

“咳咳咳……”她话音刚落,风暮寒猛地握拳抵在自己唇上,半天才强行将呛咳压抑下去。

黑暗中杜薇眨了眨眼睛,她看到风暮寒从椅子上站起身,缓缓来到床榻前。

“看来本世子还没等到毒发身亡便要被你气死了。”风暮寒幽幽长叹一声。

杜薇见他靠过来,身子又向床里靠了靠,生怕他拿自己出气。

她背上受了烧伤,根本无法起身,在被子里活像只蚕蛹,蠕动了半天也没移出多远。

纱帐挑起。风暮寒突然进了床帐,侧身坐在了她的床上。

杜薇瞪圆了眼珠子,“你……你要干什么……”

“本世子的女人越来越不听话了,你说本世子想干什么?”凤目微眯,风暮寒身上的药香隐隐传来,杜薇只觉自己的那颗心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我身上有伤,你现在动手绝非正人君子所为!”杜薇逞强道。

“本世子从未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轻笑一声,风暮寒伸出双手,轻轻松松便将杜薇连同被子一起,整个的提了起来。

亚麦爹!

杜薇心里的小人吓得一闭眼。

“难不成你这么快便忘了自己承诺本世子的话了?”风暮寒微凉的手指掠过她的鬓角。

睁开眼睛,那张妖冷的面孔与她近在咫尺。

心中的小人扶额汗颜:我擦,这厮果然不是正人君子。

风暮寒堂而皇之的靠在了她的床上,将她整个人放在了自己身上,杜薇的脑袋正好对着他的心口。

“你……你别欺负我动不了……”这个姿势也太火热了,原本应该很有气氛的,可是现在她背后受了伤,整上半身像僵尸一样趴在他的胸口,动弹不得。

好在她的腿还可以动,移了移双腿,风暮寒却突然面色一僵,低声呵斥道:“再乱动本世子现在就办了你!”

杜薇愣愣的瞪着她那对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身下似有什么东西渐渐顶在了她的身上,弄的很不舒服。

哦呵呵呵……原来是某人先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杜薇心中的小人高高扬起脸来,以手背掩口,笑得像个女王。

“皇上已然下旨,赏了杜府一块匾额。”风暮寒蹙眉岔开话题道,“十日之内皇上一行必会离开凉州城。”

“那你呢?”杜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皇帝他们走了,那他与英王也要随行。

“我与英王暂留此地,三万大军已然经水路南下,待他们到了凉州我便接手过来。”

杜薇心头一紧,等三万大军到了凉州,风暮寒就要率兵出征了。

突然间,她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你的解药怎么办?”她记得之前曾隐约听他说起过,崔药师去寻一味叫画骨香的解药,也不知寻没寻到。

风暮寒没有作答,只是突然的,搂在她身侧的两手一紧,并且不断加大力道,直到最后她觉得微微有些疼痛。

抬眼看去,但见幽暗中风暮寒合了双眸,嘴唇抿成一道薄薄的细线,气息略有紊乱。

杜薇小心翼翼的保持着沉默,因为她知道,以他的性子定是不想与别人提及某些事情的。

半晌过去了,就在杜薇怀疑他是否已经睡过去的时候,他却忽地睁开眼睛。

“你还记得在万福寺里,你曾与我提及遇到一个奇怪的胖和尚的事么?”他的声音略带沙哑,似刚睡醒之人。

杜薇不明所以的眨着眼睛,她记得当时说与他听之后,他情绪激动,导致毒症提前发作。

“那个胖和尚,便是我一直在寻的人,天禅寺的画骨香当年便是被他带下了山,他是慧悟主持的师傅——持酒僧。”

杜薇愣住了。

那个胖和尚的长相她还记得,可是无论怎么看,他也不像年纪很大的模样,与慧悟比起来,好像还是慧悟的年纪更大一些。

“外界都传言说他是得道高僧,也有人说他已然成佛。”黑暗中,风暮寒微凉的指尖梳理着她的青丝,一下一下,让她觉得极为舒服。女尤尽技。

“你派人去寻他了?”杜薇问。

风暮寒轻轻点了点头,“崔药师最终还是寻到了他,只是……”

“只是什么?”杜薇焦急道,要知道只要有了画骨香,风暮寒身上的毒症便可彻底解了。

“只是他已在十几年前将画骨香给了别人。”风暮寒幽幽道,语气平静,仿佛不带任何感情,但杜薇分明感觉到他梳理自己长发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所有的期盼全部落空的时候,那种心情她能理解。

“他有没有说将画骨香给了何人?”杜薇急急追问道。

“镇国公嫡女,叶芷蔚。”风暮寒一字一顿道。

“既然知道是谁就好办了,你能找到她吧?”

风暮寒突然轻笑一声,唇角闪过一抹嘲讽之色:“此女已在四岁时随镇国公与镇国公夫人南下访亲时路遇流民暴乱,镇国公夫妇死于暴乱之中,当时叶芷蔚只有四岁,至今生死下落不明。”

☆、第190章 答案便是吻在你的心口

杜薇没想到最后听到的是这种结局。

如此说来……世上再无“画骨香”?

一时间,两人全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杜薇不得不承认,她的心有些乱了。

依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之声隔着衣衫传递过来。他身上的温度,依旧微凉,就像捂不热的顽石。

风暮寒原本长相就不俗,因长年带了毒症所以显得格外妖冷,苍白无色的脸在黑暗中竟越发显得惨白,仿佛一触便会碎裂的瓷器。

杜薇忍不住用脸颊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风暮寒抬头看她,那双乌黑明亮的眸子里,满是他熟悉的坦然与关切。

从没见她如其他女子那样惊慌失措过,纵是在面对皇后的毒酒、明珠公主的刁难、以及这次的“意外”事件时,她都坦然的接受了。

她对他微笑,毫无惧色,在她眼底透出来的光芒,是那样的真实,就像一点烛火照亮了他世界里的寒冷。

“你为何不怕我?”风暮寒的眼中露出好奇之色。

杜薇笑了笑。言不由衷道:“我怕得紧呢。”

风暮寒眼中的那丝不解与迟疑挥之不去,锦袍的领口被杜薇刚才蹭得松散开来,露出锁骨下一抹清楚的旧伤疤。

杜薇的下颌正好枕在他的胸口,一眼便瞥见那道伤疤。狭窄但却极长。杜薇慢慢以手指隔着他的衣裳摸索着,感觉着它的走向

风暮寒凤眸微垂,隐去眼底的光华,伸手覆上她的手。直接带着她的手探入自己的衣裳内,压在胸口。

手掌在触到他微凉的肌肤时,杜薇浑身一滞。

那道旧伤疤清晰的在她的掌下滑过,粗糙的触感令人不寒而栗。

风暮寒紧紧盯着她,生怕错过一丝她的细微表情变化。

“怕吗?”

每道旧伤痕都令人触目惊心,以前帮他更衣时只是看着就觉令人头破发麻,现在亲手摸到,更是心中惊骇。

“这些都是如何得来的?”杜薇并不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

风暮寒薄唇间扬起一个冷峻的弧度,“我十岁那年入军中,跟随将军带兵埋伏在一处山下,不想有人走漏了消息。敌军切断了我们的接应,将所有人尽数屠尽,唯将我抓入敌营,逼我写下归降文书。”

杜薇的心不由得一颤,她无法想到一个十岁的孩子被敌人抓入军营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难道这一身的伤便是那时……

突然间,一道灵光自她的脑海中闪现,“是什么人走漏了消息?”

风暮寒嘴角露出冷笑,“只说是军中出了叛徒,后来直接被斩首示众了。”

杜薇定定的看着他:“你相信这一切?”

风暮寒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等他终于得了机会斩杀敌军首将逃出敌军大营时,已是一月之后,南王府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南王爷中风病倒在床,只能由人照顾,他的生母南王妃突发急病,不治身亡。

待他回去时,一切都已经改变,再也无法回到过去,哪怕他的父亲南王爷又娶了一位正室夫人……

风暮寒心中冷笑,那门婚事可是皇后亲自安排的,新南王妃是位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风暮寒正独自出神,忽地,胸口处传来一点温热,诧异的低下头,但见杜薇轻俯朱唇,已将一吻印在了他胸口的那道狰狞的旧伤之上。

风暮寒只觉呼吸瞬时凝滞,脑中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没想到杜薇会有这个举动。

杜薇抬头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她拥有的是一个现代的灵魂,自然不会像其他女子那般矜持。刚才她见风暮寒眼底凝定的幽光渐深,似乎带着化不开的恨意,连带着她的心底也跟着一紧,隐约作痛,所以便故意想打断他的思绪。

风暮寒薄唇勾起一抹轻笑,挑起杜薇的下颌,微凉的指尖在她唇上轻轻滑过,“若是没有其他解释,本世子可当此是你的盛情邀请了。”

杜薇还未来得及反驳,细碎的吻如三月春雨般频频落下,至她的眉梢、鬓角、耳畔……

从没想过,单单一吻便会如此让人心动,方寸纱帐间,竟溢满窗外的月色,融融如春……

第二日,崔药师再来聚福阁为杜薇诊脉时,杜薇遣散了屋里所有丫鬟,两人密谈甚久,从窗口隐隐散发出阵阵香甜的血腥之气。

崔药师离去前又加开了一道药方——补血益气的汤药,外加了些滋补的膳食。

五日后凉州城已经到处都在传言皇帝一行将于几日后返京,风暮寒忙着处理出征前各项事宜,白日里几乎见不到人影。

但每天晚上他都会偷偷到聚福阁来,那时杜薇已然睡熟,他也不叫醒她,只是坐于她身旁,静静注视着她藏于衣袖中,缠着厚厚棉布的手腕,那一处深深的割痕,仿佛是割在了他的心上。

又过了五日,杜薇背上的伤已经全都结了痂,索性当时伤的不深,除了起身坐下时稍显费力,其余时候,已能由苍兰扶着四处走动。

周府最近几日更是忙得不亦乐乎,宫人们收拾东西,皇帝一行浩浩荡荡乘龙舟离了凉州城,临行前特意留下南王世子风暮寒与英王在凉州城,负责督促及监督大军到来。

杜府将皇上御赐匾额悬挂于恒丰行的当日,整个凉州城的百姓都来看热闹,几乎将恒丰行的门槛都给踩平了,生意更是火得不得了。

“孙府最近有何动静?”难得的好天气,杜薇懒洋洋的侧倚靠在美人榻上晒太阳,苍兰在院里支了挡风的帐子,桌上还摆着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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