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画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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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娘画骨香- 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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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程鸣拉着叶芷蔚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很快来至一处官兵把守的角落,闫程鸣从腰间取出一块玉佩,在那官兵面前一晃。

那官兵立即闪身让到一边,闫程鸣从容拽着她走了进去。

叶芷蔚发现,靠近高台附近,并没有其他百姓入内,这里站着的大多都是些身穿官服的朝臣,还有些则是官兵跟锦衣卫。

普通的锦衣卫身上是没有飞鱼服的,飞鱼服是一种荣宠与身份的象征,所以叶芷蔚多看了台上右侧的那名男子一眼。

闫程鸣忽地在她耳边轻笑,“没想到叶小姐也有这种英雄情节,严岐山,严指挥使年轻时,也算是风云人物,不过他手上无辜的血太多,不适合叶小姐……”

叶芷蔚听出他话里有话,就算一时不解,也不想开口去问他,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

闫程鸣也不恼,拉着她躲在旌旗底下的阴影里,看着周围的光景。

就在这时,自高台后走出十名手持朱漆廷杖的行刑狱吏。

人群里顿时骚动起来,不少胆小的百姓看到那朱漆廷杖时,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看这阵势,不用猜也知道,这定是要准备行刑了,只是她猜不透,为何闫程鸣要拉她来看这个。

闫程鸣注视着那十名行刑狱吏,唇边尽是不屑的冷笑,“叶小姐难道就不好奇,这是要对什么人行刑?”

叶芷蔚淡淡道,“不管是什么人,都与我无关,我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闫将军不觉得带我来看这种东西,有失风度么?”冬乐女号。

闫程鸣咧嘴一笑,“风度?我就是想让你看个清楚,那个人的真正嘴脸!”

那个人,他指的是谁?

叶芷蔚愣了愣,目光顺闫程鸣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高台一侧,官兵与锦衣卫突然闪列两旁,自中间走出一人,稳步上了高台。

那人身着紫色一品武官麒麟官服,头戴七梁冠,腰横玉带,坠云凤四色花锦绶,意态放荡不羁,桀骜不驯。

随着他迈步登上监刑高台,官袍衣袖随风扬起,似行云流水。

叶芷蔚只觉呼吸一滞,今天的监刑官……竟然是风暮寒?

风暮寒目光似无意间扫向台下,剑眉挑起,狭长凤眸斜睇而下,眼底光华如星辰流转,尽显妖冷睥睨之势。

闫程鸣冷笑出声,“叶小姐,你莫要被此人相貌所惑,今日我便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

叶芷蔚惊讶的看向闫程鸣,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白痴,好不容易才强忍住心里的笑。

他的真面目?我还需要看么……

不过闫程鸣此时并未注意到这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投在风暮寒身上。

高台上,大内总管与锦衣卫指挥使严岐山同时站起身来,向风暮寒拱手行礼。

风暮寒回了礼,撩衣襟下摆,大马金刀的在中央的位子上坐定。

台下有朝臣议论纷纷,“威武将军不是带兵去了北边寒沙城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们没听说么,近日有御史上折弹劾南王世子,逆臣犯上,独断专行……”

“这么说他是逆旨回京?”

“好大的胆子,皇上居然也能容他?”

“听说他回来了便彻查右侍郎吴府的灭门惨案,依我看,他不过是利用此事排除异己罢了。”

叶芷蔚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面无表情。

风暮寒是怎么回的京城,她再清楚不过,可是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她的心里仍会觉得不舒服。

闫程鸣见叶芷蔚眼中掠过一丝灰暗,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两人站在台下,一会功夫,只见锦衣卫押着一列人来到台下,叶芷蔚粗略数了一下,大约足有一百多人。

锦衣卫指挥使严岐山站起身来,将手一摆,一旁走上来一名内侍,手中捧着诏书,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部刘长秀、宋详文、刘起才,结党营私……陷害忠良……不思报效朝廷,至右侍郎吴府一门惨案……”

台下跪着的数百人全都低着头,双手捆于身后,一个个浑身发抖。

直到小内侍宣读完诏书,十名行刑狱吏走上前来,将最前排几名犯人齐刷刷地按到在地,然后昂首望着台上。

严岐山这时已然坐回到位子上,与大内总管对视一眼,对风暮寒低声说了些什么。

风暮寒薄唇逸出一丝不屑,自唇间吐出两个字:“行刑。”

声音虽不大,但听在众人耳朵里却宛如惊雷一般。

十名行刑狱吏抡起朱漆廷杖,照着最前排那些人的屁股便挥了下去……

才打了五、六下,台下惨叫声连连。

“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那些人不断挣扎着,大声呼喊。

台下朝臣无不唏嘘感叹,大有兔死狐悲之态。

叶芷蔚正看得出神,忽听闫程鸣小声道:“叶小姐可知这些将死的人中,有多少屈死鬼?”

☆、第102章 清除异已,欲灭口?

这些一向清高孤傲的官员从来也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当街按倒在地,脱了裤子被羞辱不说,还要被廷杖责打。

风暮寒一声令下。行刑狱吏将朱漆廷杖高高举起,大喝一声。

朱漆廷杖呼呼带风,一棒子就抽了下来。

被打之人惨叫连连,不多时,被打之处全都显出青紫,朱漆廷杖每落下一次,旁边必有人吆喝着数目,而且每打五下便要换人行刑,以保证每次击打的力度完全一样。

五十杖后,当场十人全部毙命。冬央庄血。

行刑狱吏望向台上。

风暮寒面无表情。玩赏着手里的茶盏,幽幽道:“接着打……”

行刑狱吏又从人群里拖出十人来,按倒在地,重复之前的程序:脱光、开打、毙命。

没一会功夫,台下地面上已被血水浸透。

台下朝臣百官听着那些已变了调调的嘶嚎,开始还有人不屑的撇嘴。到后来,渐渐的,再也没有人敢开口议论。

行刑狱吏周而复始,不断将杖毙之人拖下去,把活人带上来,那些被拖走的尸体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之气。

观看行刑的官员里。不少人似支撑不住身体,直接站在原地呕吐不止,也有一些上了年纪的,直接翻了白眼,背过气去。

叶芷蔚屏住呼吸,其实这味道也让她极不舒服。

高台之上,就连大内总管脸色也有些发白,只有锦衣卫指挥使严岐山与风暮寒面不改色,淡漠的盯着台下。

被捆绑在地,活着的犯人越来越少,一旁堆起的尸体却越来越高。

等待死亡的滋味远远比死亡本身要可怕的多。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轮到自己。

“咯咯咯……”不知是谁的牙齿开始打颤,这声音在此时听来,竟显得格外清晰可辨。

尽管他们跪在太阳底下,但绝望的寒意却是透骨的冰冷。

闫程鸣眼中带着不屑的冷意,这些人因何会被杖刑。他知道的比谁都要清楚。

他们根本不是什么策划右侍郎府一门惨案的凶手,他们不过是太子党的成员,没想到风暮寒竟敢公然借查案之机向兵部下手,将所有与太子有关的人全都挖了出来。

朱漆廷杖仍在不断上下挥舞,血雨纷飞,高台一侧的帷幕上尽是溅起的血点,朝臣们的牙齿也开始跟着打颤,此时,再也无人敢提“逆臣”二字。

逆臣又如何?若是没有皇上的维护,他怎么敢一下处置了兵部这么多的官员。

就在行刑狱吏再次将一批尸体拖下去的时候,从下面跪着的人群里突然扑出一人,嘴里发出凄厉的哀嚎,“我招……我都招!”

风暮寒凤眸斜睇,冷冷道:“带上来。”

马上有锦衣卫将那人推上了高台。

那人跪在地上,全身抖成一团,但眼中尽是对生的渴望。

风暮寒看了那人一眼,薄唇勾起,只吐出一个字,“赦。”

下面其余的犯人全都惊住了,只见锦衣卫将那人直接拖了下去,带到高台后,再也看不到了。

锦衣卫指挥使严岐山朗声道:“还有人想招供的,便趁现在,若是没有,继续行刑!”

闻听此言,下面的那些犯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间全都匍匐向前,拼命嘶吼着,“我招!我招!”

“大人!我全招!”

闫程鸣鹰目射出寒光,右手不由自主的摸向腰间……

叶芷蔚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他想杀人灭口!

这些犯人若真像闫程鸣所言,与吴府惨案无关,那么必是有其他原因,风暮寒才要置于他们于死地。

除了太子党一系,她想不出他会对谁下手如此之狠,所以这时见闫程鸣想动手,心里不由得焦急起来。

她悄悄向后退了半步,一眼瞥见身边立着的旌旗,眼珠一转,将整个身子都用力靠上去。

那旗子不过是依靠着地上的几块石头才立起来的,哪经得住她全身的力量,一下子,旗子就倒了。

几名站在附近的官员没有注意到身后,还被倒下的旗杆砸到。

这不过是小小的骚乱,但却被台上的风暮寒尽收眼底,他的目光落向这边,在看到闫程鸣的时候,凤眸微眯,眼底迸出凌厉杀气。

闫程鸣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意外,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笑着对叶芷蔚道,“这里血气太重,我还是送你回去吧。”说着他拉了她转身便走。

临离开的一刹那,他扭头向台上露出得意一笑。

风暮寒看着闫程鸣拉着那个熟悉而娇小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宽袖内,修长的手指握了起来。

“世子?”严岐山提高了声音。

风暮寒缓缓转过头来,眼中带着丝茫然之色,“严大人何事?”

严岐山叹了口气,显然刚才他说的那些话,风暮寒一字也没听进去。

“世子不要太过操劳。”他劝慰道,“审问犯人之事还是交由我们锦衣卫便是,待审出结果后自然会派人通知世子。”

风暮寒闻听此言,站起身来,“既然这样,此处便有劳严大人。”

严岐山一愣,刚才的话不过是些场面的客套话,没想到风暮寒竟真的要先行离开,按照南王世子的性子,就算他真的累了,也从没见过他主动开口在关键时候退场的。

严岐山看了一眼台下剩余的犯人,除了刚才主动求饶招供的那些,余下的不过十几人。

大内总管也乐得送人情,在旁附和道:“有严指挥使在,必然不会有事,风将军连日操劳审案,稍后皇上必然还要召见您,不如趁现在去歇息会。”

风暮寒微微颔首,卷起宽袖,负手下了高台。

行刑狱吏继续行刑,重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风暮寒刚刚来到台下便叫来青衣,低声吩咐了几句,青衣点头悄然离开刑场……

与此同时。

闫程鸣拉着叶芷蔚挤出人群,重新回到马车上。

小莲跟米嬷嬷见叶芷蔚平安回来,全都松了口气。

闫程鸣道:“叶小姐可有受到惊吓?”

叶芷蔚懒得跟他说话,索性装出惧怕的模样直接躲进了车厢。

闫程鸣并未觉查出她的异样,只当女子看过这种场面后都会被吓到,于是吩咐车夫,调转车头,往镇国公府方向而去。

☆、第103章 当街对峙

闫程鸣护着镇国公府的马车离了午门。

还没走出多远,叶芷蔚忽觉马车骤然停下。

小莲警觉地挑起车帘,向外窥探,然后回来在叶芷蔚耳边低声道:“小姐。有人拦车,好像是南王世子身边的人……”

叶芷蔚并未觉得吃惊,刚才在监刑台上,想必风暮寒已经看到了她,若说他就这么容闫程鸣送她回去,这才叫奇怪呢。

“叶小姐,南王妃有请,请您入府一叙。”马车外,传来青衣的声音。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便听外面闫程鸣道:“实在不巧。我现在正送叶小姐回府去,你且回复南王妃,让她改日再来请叶小姐好了。”

叶芷蔚不禁黑了脸色,闫程鸣这人,实在是……太自以为是,现在就开始管起她的事来了。

青衣骑着战马。拦在马车前,拱手道:“南王妃请的是叶小姐,去与不去,都在叶小姐自身,无需闫将军拿主意。”冬央帅才。

闫程鸣不屑一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南王世子身边的一条狗而已。也配跟我说话?”

青衣眸中带了冰冷的光芒,态度从容,话里却暗藏了凌厉的杀机,“闫将军若对属下不满,尽管明言,莫要扯上世子爷。”

闫程鸣骑在马上,上下打量着青衣,“我就算连你的主子一起骂了,你又敢怎样?”

青衣伸手便去摸腰间的配剑,就在这时,忽听马车里响起一个清脆的女音:“既是王妃有请。我自然要去,闫将军的好意我已然心领,还是请回吧。”

这话叶芷蔚已经说的够明白了,我去哪都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跟总是跟着。厌烦得很!

可是闫程鸣听了这话,并不气恼,鹰目快速掠过青衣腰间的配剑,“我们又不是外人,叶小姐不必客气,再说那南王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我怎能放心让你跟这种人在一起。”

马车里,叶芷蔚以手扶额,真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她觉得自己脸皮已经够厚了,可是没想到这位闫程鸣却比她更胜一筹。

马车外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青衣与闫程鸣谁都不肯退让半步,双方一触即发。

就在叶芷蔚担心他们二人会当街动手之际,突然自街对面过来数十匹战马,为首一人,身穿紫色麒麟武官官服,正是南王世子风暮寒。

“闫将军。”风暮寒语气幽幽,听着好似与往常无异,但叶芷蔚却能觉察出此时他心中的不快。

“哦?午门行刑应该尚未结束吧,监刑官便可擅离职守?”闫程鸣故作姿态的回头向午门方向望了一眼,“世子就不怕那些犯人被人劫持了?”

这话已是满带着赤果果的威胁。

风暮寒凤眸微眯,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闫将军多虑了,那些人既然已经落到本世子的手里,就万万没有再逃出生天的可能,就算是死,也是要死在本世子的手里。”

这一次,不管太子如何暗中挑唆,他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人的,先是拔除了兵部的太子党人,接下来他便准备着手清理户部,皇上给他的时间并不充裕,所以他要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清理出异已。

“世子真是好大的手笔。”闫程鸣冷笑一声,“手上沾了这么多无辜者的血,难道就不怕晚上做噩梦?”

风暮寒无声轻笑,“为将者手上还有没沾过血的么?”

“那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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