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皎皎-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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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出版)-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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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融点点头,拈须道:“栖情这些日子也闷得够了,是该出去散散心。不过今早栖情似乎比绎儿早出去一会儿,我还以为你们不是一路呢。”

萧采绎垂了头道:“我都出来了,因为回屋拿东西,就让栖情先出府等我了。”

萧融、萧况显然对这回答还算满意,笑道:“你们两个孩子啊,也都不小了,下次出去,千万记得跟家里说一声,可别让我们一把老骨头为你们担心了!”

我和萧采绎齐声应了,方才告退。

萧融点着头,略有些浑浊的眼珠不断在我们拉着的手上转着圈,神色居然有几分欣慰,却叫我不由担心起来。

我已无了父母,算来我的终身,只有外祖与舅舅可以做主,他们不会生了别的念头,来个乱点鸳鸯谱吧?

看来得尽快找个最好的机会将白衣的事和他们提了才行。

回凤仪阁的路上,萧采绎拉着我走得飞快,我给拽得气喘吁吁,胸口闷得几乎透不出气来。

好容易到了凤仪阁,两名侍女迎上来,还未及说话,便被萧采绎喝道:“出去!”立时不敢再说一句话,匆匆退了开去。

我几乎是给萧采绎拎着,生生地扔到床上,跌得头晕眼花,连脑子都给摔得迷迷糊糊。

绎哥哥怎么了?一边帮我说谎,一边又这么凶猛地对我!

“你到底,还把自己当成个女孩子么?”萧采绎背着手,在我床前踱着,眸中惊涛翻涌,激荡千尺,再不知是恨还是怒,或者,还有妒和爱?

我再不敢强他,怯怯道:“绎哥哥,怎么了?”

“你可以另择良人,你也可以选择找机会和你的白衣双宿双飞,可是,你怎可以如此不知自重!不知自爱!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萧采绎压抑着怒气,低沉着嗓子指责我。

我忽然明白过来了,红了脸低低道:“你……你跟着我上了华阳山?”

“我只想看看我的栖情妹妹寻的如意郎君,到底待你是怎样的!”萧采绎眸光似有冷火燃烧,冰冷而炽人,一步步逼向前,怒道:“可惜,我只看到你为他坐冷板凳,你为他浣衣为奴,你为他投怀送抱,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

我顿时一道火往上冒,羞怒道:“绎哥哥,我喜欢他,他喜欢我,相亲相爱又有什么不对?你怎能这样说我?”

萧采绎目光灼灼,声音已忍不住提高:“他喜欢你?为什么我没看出来?他扔了你坐一旁去给那几个老匹夫看病!他明知你什么活也不会干,居然放任你去陌生的泉水边浣衣!他……他还能坐怀不乱直到……直到你主动去亲他!”

萧采绎说得这般直白,不由让我懵住,双颊已烧得通红,喃喃道:“他的性情,本就与别人不同……”

“只要是男人!”萧采绎打断我,沉闷地低眉看我,凛冽而痛楚:“只要是男人,就拒绝不了你。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美丽和价值,而他更不懂得珍惜你的美丽与价值。所以,他只是贪恋你的美貌,或者说无法抗拒你的魅力,可他不爱你,绝对,不爱!”

 碎埙篇:第三十二章 春日迟迟朱颜乱(四)

他只是无法抗拒我的魅力?他不爱我?萧采绎斩钉截铁的最后几个字,如一记闷砖,拍在我的头上,让我一时晕头转向,几乎失去了思维能力。

“我对于你所挑的这个所谓的未来夫婿,失望透顶。”萧采绎总结般阴冷地最后说了这么一句:“我再不希望下次因为他而给你圆谎。”懒

他拂了长长的袖子离去,每一脚踩踏得都极是用力,似要将所有的石板地狠狠踏碎一般。

而我,独自坐在鲛纱飘动的床头发呆,茫然和无措如漫天的雪花般扑面笼来,让我无助得发抖。

母亲死了,夕姑姑离开了,而绎哥哥与我意见相左。

再没有人可以帮我出主意了。

可是,白衣,你是不可能不爱我的,对不对?

有温暖涌来,却哽于喉间。

我很认真地想了两天,决定还是去找白衣问个明白,我要问清楚,他打算何时用何种方式与我终身厮守。

不管旁人怎么说,怎么想,我要把我的终身大事提上议事日程。

这一次,我择了一个午后,只和外祖萧融说府里呆得倦了,要到城中四处逛逛,因肃州向来治安不错,萧融也未阻拦,只笑道:“带两名侍女跟在身边吧,别到时迷了路!”虫

我一口答应,可一转眼,便独个儿骑了马直奔华阳山鹤翎峰。

离清心草堂尚有半里路,我便远远听到了白衣的埙声,依旧清郁大气,忧伤中带了微微窒涩,一霎那又回到了初见他时竹林幽篁中遇到嫡仙般的快乐和悸动,唇角已不知不觉勾起沉醉笑意。

他在青州边境上找那么处有成片幽篁的地方暂住,大概也因为他在华阳山的草堂有那么大片相似的竹篁吧?他那样的人,生来是山中高人,竹林隐士……

我一鼓足气爬到山腰,走向清心草堂时,白衣的埙声已经停了。李叔正把大捆才打来的柴火铺开在短篱前晾晒,忽抬头看到我,惊喜迎了过来,又开始慌张地打手势。

我辨识了好久,才算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李叔,你说白衣出去采药了?”

李叔忙不迭地点头。

我扭了腰便从他身畔走过,嗤地笑道:“我才听到他的埙声来着,怎么可能出去采药?不然是不是我意会错了?出去采药的是李婶?”

李叔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又在比手划脚。

我不耐烦去猜度了,摸着耳朵道:“我自己进去找吧,李叔你自己忙自己的。”

这个瘦老头鬼头鬼脑,又没办法说清楚,到底在搞什么?

我侧身闪进了草堂,留了李叔在身后啊啊乱叫。

草堂里一个人也没有,连李婶也没看见。

我想起那埙声,料白衣多半在后面那片竹林里了,遂走到后堂,果见后堂的门虚掩着,正对那片竹林。

我小心翼翼地沿了厚厚的陈年竹叶向前走去,干黄的竹叶,踩在脚底如同冬季陈旧的破棉絮,软软的,没有了弹性和热力。一路细索的响声,在竹海的沙沙声中显得轻微而无力。

走了不多久,我似听到了女子朗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女子?

想李叔的诡异表现,我顿时警惕起来,借了粗大竹干的掩映蹑手蹑脚向前行去。

如果白衣敢背了我和别的女子相会,我绝不原谅他!

渐渐看到了白衣拂动如云的雪白袍角,也看到了一个眉目锋利清冷甚是美艳的红衣女子正与他对面而立。李婶正站在两人之间,满脸的焦急,似想劝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三公子!”那女子的声音似有些气急败坏:“你难道还真打算在劳什子草堂当一辈子的赤脚郎中!”

白衣的音色中蕴了罕见的激动和愤怒:“绯雪妹子,人各有志,你又何必一再勉强我?”

“谁勉强你了?这本就是你的责任!老爷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而你那两个哥哥太不成器,显然难当重任,你怎能继续龟缩在山中,把你的才华,浪费在那些山野村夫身上?”

“我学的是医术,更是当不了什么重任。绯雪妹子,你请回吧!”白衣居然下了逐客令。

“可你从小所学的,是兵书,不是医书!你天性聪颖,根本没忘记怎样用兵!平阳镇外,你居然可以生擒以谋略闻名天下的安亦辰!你不是难当重任,而是借辞推诿!”那个叫绯雪的女子声音渐趋高昂。

“你立刻给我离开这里,立刻!”没有一分解释,白衣再次逐客,声音凌厉异常,分明是种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

“为什么?为什么?”绯雪似忍不住,终于爆发出来,尖厉地叫道:“是不是因为皇甫栖情那个臭丫头?你为了躲我们,一直四处流浪,萍踪无定,可皇甫栖情一来,你立刻回了肃州,天天魂不守舍地想她!却不知她现在正在肃州不知跟那个王孙公子风流快活呢!她压根儿就是和她母亲一样的妖精!妖精!”

她最后恶毒咒骂声嘶力竭,却被忽然甩上脸的一个耳光打断,趔趄一下,差点跌倒。

白衣动了手!我那温润如玉飘若嫡仙的白衣狠狠打了那个绯雪一巴掌!

他盯着绯雪,无视她唇角蜿蜒而下的鲜血,一字一字道:“如果你再辱及栖情半个字,我立刻取你性命!滚!”

杀气凛冽,已将他的衣衫鼓起,证实着他绝非玩笑。

绯雪嘴唇颤抖着,锋利的眸光渐渐敛去光彩,泛出层层的泪影来,慢慢凝结成大颗泪珠,顺腮而下。然后她终于转身,迈步,准备离去,却已一眼看到了我。

我正虚弱地倚住竹枝,如一只苍白垂死的蝴蝶,无力地挂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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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亲对白衣的爱情有些疑惑,嗯,明天开始我发两章白衣的番外上来,看大家能不能多了解一些他的内心吧!

 立尽梧桐影,不见故人来[白衣番外](一)

当我第一次见到那个穿了淡碧水纹夹衫,披了天蓝披风的小女孩走入幽篁,我就知道,她是皇甫栖情。她脖颈间挂着的紫凤宝玉,已明白无误地昭示她的大燕王朝衔凤公主身份。

我没有为难她,几乎在她微笑着请求我的那一刻,便答应了随她去救她母亲。懒

这是我欠她的,而我的一家,欠她的一家更多,甚至根本没有还清的可能。

从那一日起,我便知道,我开始沉醉,沉醉于她的笑靥如花,轻嗔薄怒,再不忍见她天真清澈的瞳仁,布上哀伤凄惨的阴霾;而当她泪眼迷蒙靠上我的肩,我更不想推拒。

本来,她是天之骄女,该在父母翼护下洋溢她最美好的热情与纯真,而如今,她却在无数的算计和不尽的追杀中被迫长大,被迫褪去眸中最闪亮的童真和稚拙。

我随她和她的母亲去了黑赫,与其说是为她母亲治病,不如说是我想借机将她们平安送至黑赫。若他们能在黑赫安居,我也就放下心了。

总算,黑赫可汗钦利和她的异母姐姐钦利,待她们极好,衣食住行,都已给予了他们所能给予的最好的。

栖情又恢复了往日的快乐和活泼,得空便邀我四处游玩。

美丽的珍珠大草原,细细吹拂的绿色的风,唳鸣而过的黑色飞鹰,还有那黑发随风飞扬的漂亮小女孩……虫

我喜欢这一切的美好,可我又清醒的知道,我不该拥有那一切。

我知道我该离去了,我不能在这些欲罢不能的沉沦中愈陷愈深,我也无法把一个刚刚十四岁的小女孩的狗尾巴誓言,当作一种真实的存在。

在那茵茵的草地,我望着栖情如花的笑靥,告诉她,我要走了。

笑容倏敛,她先是愕然,然后哭得像给抢了糖吃的小女孩,请求我,不要走。

那一刻,我心口疼得像刀割一样,而割我的刀上,分明又抹了蜜,让我痛,又让我甜。

我鬼使神差般和她定了个三年之约。

三年,已足够让她时间长大,让她知道那个关于狗尾巴草的童年誓言,是多么的无稽。何况,那么长的时间,若她遇到了喜欢的男子,只怕已成亲了吧?

而我,也要给我自己一个希望,忘却的希望。有三年的时间,应该足以使我忘却曾有过这么个小女孩,让我痛,让我甜。

是的,我只能选择忘却,选择退缩,选择放手。

因为我不仅仅是医者白衣,我还是宇文清。

父亲宇文昭,杀了她的父亲,占了她的母亲,将本来属于皇甫氏的王朝,变成了他的一统天下。而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莫名其妙就成了我的未婚妻子。

我看得出她对于宇文氏的仇恨,甚至看得出她对于我的仇恨。她憎恨着整个宇文氏,连带着憎恨从未见过的我。我相信,离开了宇文氏的掌握,她早把那纸婚约视同敝履了。她那样不羁而骄傲的个性,注定了她会勇敢地追求自己所需要的幸福。

而我,显然是最不可能带给她幸福的那个。

我依旧四处游荡,行医为生。

我救了很多的人,但我不知道,我所救的人加起来,够不够父亲和两个哥哥一场大战中的屠杀。

我很想辩白,那一切与我无关,我只是白衣,医者白衣而已。可我又如何去否定我的姓氏,我的血缘,以及父兄对我不绝如缕的亲情!

我一向病着,如果不是父亲将我送入山寺疗养,千方百计找来名医医治,我不可能活到现在,更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那许多的名医,成就今日医者白衣的名声。

自从父亲上山告诉我,他已为我聘下大燕最美丽最尊贵的衔凤公主为妻,让我尽快随他回京打理军政之事后,我就悄悄下了山,一路掩饰行踪,只以行医为生,躲避着父亲和家人的耳目。

我只想救人,不想杀人。我喜欢山林里洁净的空气,浓翠的碧色,飘缈的云霭。我愿逍遥避世于山水之间,扁舟弄长笛,心与白鸥盟,凭了医术自在地活着,如同草木,如同山石。世间太多的杀戮和污秽,我不想沾惹。

但我竟又见到了栖情。

晋州安氏素称以仁善以御天下,尤以二公子安亦辰最是爱惜声名,御下极严,从不许人欺男霸女之事。但安亦辰听说我不肯去治病时,竟派了人把我强抓过去。

我没有抵抗,因为很好奇这个真实的安二公子到底是怎样的人,又是怎样的病人迫得他居然违背一向的原则,连我都抓。

原来他要救的人,就是栖情。她满身是伤,落到了安亦辰手中。

我看到她惊喜求救的眼神,心痛如绞,生生埋藏的感情,顿时被一道火种点起,让我的心都沸腾起来。

而她的炽热和大胆,更让我手足无措。她如此明皙地表达着她的爱意,用眼神,用语言,用生涩而温柔的亲吻。

那一刻,我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心中勉强筑起的堤防一溃千里,尽溶于两人的亲密相拥相偎中。

安亦辰显然于她有意,而她显然只钟情于我。事隔三年,我是否能确信,她的确已爱上了我?

但她对于宇文氏的恨意,显然有增无减,望着她仇恨悲愤的眼,我忽然有了预感,预感我们这段感情,终究会以我的万劫不复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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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读者说,没有想到,白衣的第一次离去,是为了忘却。

皎觉得,他的放手,并不是一种退缩,而是一种对人对己的负责。那时,他还是很冷静的,或者说,有了爱情,但并未深陷……

 [白衣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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