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皎皎-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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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出版)-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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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一旁起哄的,自然是我们那些想趁势逃出的侍卫了。他们深知此时众难民初遭大难,心绪最是不稳,略撺掇两句,果见一时悲声四起,难民们也不顾前方有什么刀锋箭雨了,潮水般涌向那群骑兵。虫

那假扮杜勃的男子已在叫道:“本将乃是晋国公座下杜子瑞!晋国公一向有谕,绝不会滥杀无辜!你们既是平民,要撤离回雁关也是无妨,只是需得一个一个经我方士兵清查了,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方可离开!”

杜子瑞!

这名字,我却曾听过。

当日安亦辰闯宫夜救同党,就曾提过,和他一起潜入皇宫的,还有他的好兄弟杜子瑞和他的堂兄安亦思。

果然,这事还是与安氏有关!

如果我猜得不错,多半是安亦辰想报当年我欲杀他的一箭之仇,所以趁了君羽到回雁关,派人截杀了杜勃以及他的从人,另安排了杜子瑞前去,千方百计也要将我们引出黑赫,好和君羽一网打尽!

但他此时再和难民说什么晋国公不滥杀无辜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了。回雁孤城里堆成山的尸体和流成河的血泊,哪样不在提醒着难民晋国公辖下是什么样的仁义之师!

有人已在叫了:“他们想一个一个把我们杀了!天哪,我那才三个月大的孩子啊,连肚子都给他们破开了!”

哭嚎一片,人如潮涌,直向骑兵拦就的铜墙铁壁前冲击而去。

我很担心这些没人性的安氏军会发起狂来,再将眼前难民也手起刀落,杀个干干净净,那么明年今日,可能就是我和母亲的死忌了。当然,也有可能,我们会被送入安亦辰手中,从此受他百般折辱,再无出头之日。

但居然杜子瑞居然没有下令屠戮。他只是看着越来越汹涌的人潮,犹豫片刻下令道:“让开一条小道!留意有没有两名绝色女子混杂其中!”

有人在旁轻问:“什么样的绝色女子?”

杜子瑞横了那人一眼,道:“是一对容貌非常美丽,也非常贵气的母女。但此时,应该混杂在这些难民之中吧?”

他略带了几分不确定,在形容腌臜遍身血污的难民们身上扫过。

的确,别说是他,就是我们自己,也不曾料到我们竟被逼得沦落至此。我们目前的穿着打扮,比最下等的乡妇还要难看许多,脸上的草灰堵塞住毛孔,挂了层石膏般难受。

难民终于沿着骑兵们让出的小道向外涌去。

乔装成乡下老头的颜远风一声不响抢过来,一手拉住母亲,一手拉住我,闷了头,杂在难民中迅速向前移动。那群骑兵足有四五百人,此时全下了马,让在两侧,一路点了火把仔细看着通过的难民;但有稍有些姿色的,必被骑兵拉到一边,大声叫嚷:“杜将军,是这位吗?”

杜子瑞想要去看时,又给发慌的难民挤住,半天才算挤到叫嚷地方来,未等分辨出给揪出来的是不是大燕的太后公主,已又有别处在叫高声询问。而一旦某处给拦住,必引起难民恐慌,更是疯了般向前推搡,于是便有黑暗给摔倒在地的妇人和孩童在大声哭泣,更是乱得不堪。

杜子瑞无奈,只得吩咐骑兵帮着疏导,自己则站在一边亲自看着通过的难民。

眼看我们也要走到杜子瑞身边了,杜子瑞眼睛余光瞥到我们,已有狐疑之色,看来已认出了几分。我心中正暗暗叫糟时,只听一声惊叫,却是后方一名难民持了把刀,将一旁的骑兵狠狠捅了一刀,边捅边道:“让你杀我们全家!让你杀我们全家!”

其他人也叫道:“杀啊!杀啊!我们家人都给杀光了,也不能饶过他们啊!”

明明是平民百姓,却纷纷从破衣烂袍里拔出明晃晃刀剑来,直向身畔骑兵砍去。

这些人,自然是奉命保护我们顺利出关的侍卫了。他们本是精选出来的宫廷侍卫,又经历了破城出逃的一番血战,母亲和我心怀感激,这几年对他们恩恤有加,延至今日,都已成了不折不扣的死士了。此时见我与母亲遇险,更是不惜性命冒险与十倍于己的敌兵硬拼,无非是制造混乱,以方便我们逃走。

杜子瑞明知这些人必是我们部下,不由变色,喝道:“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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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未必很好看,但某皎写时可是惊心动魄哦!

下一章《死生流转梦成空》,遭受宇文氏、安氏两方追击,写到目前为止我最偏爱的颜远风,为他一哭……

其实我觉得本书中最像某皎《幻剑之三世情缘》中北极的那个人,是颜远风,而不是白衣。

 豆蔻篇:第十九章 死生流转梦成空(一)

此令一下,双方立即交锋,但见黑暗中那些交错而击的人影,纷纷贴身肉搏,刀剑纵肆处,血雨横飞,惨叫不绝,新鲜的血腥味和前夜留下的腐臭味交织,熏得我阵阵炫晕。抬头看母亲时,那黑色草灰下的肤色虽是看不出,但眼中的迷离和虚弱已显而易见。懒

再不尽快逃出,只怕我们两个都得晕倒在这里了。

颜远风显然觉出了我们手间传来的颤抖和不安,将我们紧紧拉着,在身周暗伏侍卫的暗中保护下,夹杂在惊慌喊叫的难民中间,向前冲去。

杜子瑞明知方才见到的可能就是我们,眼见混乱突起,犹在留心我们,此时已指住我们高叫道:“拦住他们!”

前方侍卫一言不发,只推着难民向前涌着,不防间又将拦过来的骑兵连连捅死数人,顿时将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本来一些准备涌向我们的骑兵,立刻转头去对付动手的侍卫。

颜远风趁机裹着我们又向前冲出一段,回头看时,又有两名侍卫给骑兵剑戟齐下,戳成了肉酱。我又恨又怕,而母亲脚下已完全软了,几乎是被颜远风半搂半抱向前拖着。

而杜子瑞还在大叫:“拦住那一男二女!”

眼见前方骑兵又在难民中逡巡寻找,哪个才是杜子瑞下令要拦下的一男二女,我暗暗中一把利匕藏于袖中,满腔悲愤地等待机会。虫

若想杀我抓我,好歹也要你们先付出几个生命的代价!

这时后方骑兵忽然一阵暄闹,接着是阵阵急促马蹄声,如雷鸣般隆隆而来,越传越近。

“杜将军,杜将军!是宇文颉!宇文颉来了!”有传令兵给难民堵住路口,一时见不到人群席裹中的杜子瑞,只在一旁高叫。

别说杜子瑞,连我们都蓦地色变。

我听到颜远风低低向母亲说道:“婉意,我绝不让你再落到宇文氏手中。我宁可让你死。”

我心里一寒,侧了脸看颜远风,只见他双眸积郁着如夏日里暴雨即将来临时那般厚重的层层阴霾,随时可能倾下不知积蓄了多少年的恨痛悲怒。这哪里是我那一向忧郁而温和的颜叔叔哦,他甚至没有问过母亲是什么意思,直接就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显然是打算付诸行动了。

母亲眸中有泪,泛着清苦笑意,艰难道:“好。我也宁可……死在你手里。”

颜远风咬紧牙关道:“你放心,横竖……你不会寂寞。”

“我不会寂寞……”母亲说着,泪水终于滴落下来,一向温婉柔和的眸光凝在颜远风面庞,波澜涌动,已如急风骤雨。

我几乎也要掉下泪来,却将手中暗藏的利匕捏得更紧,那被迫面对死亡时的凌厉决绝再次回到我体内,我无畏地望着近处嘈杂混乱的人影,远方紧迫而来的火把如星,一面向前冲着,一边无声无息刺了靠近前来的骑兵一剑。立刻有后面有侍卫上前,帮我将他推倒,补上一刀。

又是一团混乱。

“列队!准备应战!”人群中,忽然传来杜子瑞的大声高呼:“挪开一条路,放所有难民离开!”

我们怔了一怔,赶忙向前跑去。

直到冲出老远,将大片的厮杀声抛诸脑后,我才敢回过头去,望着火把明灿处明灭的人影。

兵刃交击和呼喝喊杀声正源源不绝传来,更不知明日此时,回雁关会增加多少客死异乡的冤魂。

我只是不明白,以杜子瑞所带人马,要想把所有难民一网打尽,杀个鸡犬不留并不是难事,为何直到最后,他宁可将所有人都放了,都没有下那个格杀令?难道他接到了谁的命令,想要留我们活口么?

一时也想不了太多,眼看我们越走越远,母亲已被颜远风负在背上,我也觉自己脚上已磨出泡来,疼痛不已,几乎迈不开步来。侍卫们有的死了,有的冲散了,跟在我们身后的,仅剩了两人而已,此时见我疲乏,一左一右挽住我,半扶半抱着向前踉跄着。

我认识这仅剩的两名年轻侍卫,一名姓丁,一名姓武,这二人在当日出宫途中曾被安亦辰的追兵斩杀至重伤,难为后来他们养好了伤,居然千里迢迢又赶到异族他乡的黑赫去与我们会合。

当下我见二人忧心忡忡,勉强笑道:“小丁,小武,瞧,我们这不是冲出来了?没想到宇文氏也能帮我们这个忙啊!”

小丁笑道:“公主说的是,我们越过了这个山头,就可以休息一会儿了,公主,再坚持一会儿。”

我咬牙道:“我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恨恨又回头向后望了一眼,道:“安世远!安亦辰!哼,早晚有一天,我也要让他们尝尝被人追杀得无处可逃的滋味。”

可会有那么一天么?我凭什么去报仇?凭我这个早已是虚有其名的公主身份?还是凭早已坍塌的大燕王朝?

漫天悲怆,如同此时肆虐的寒风,铺天盖地包围着我,让我几乎透不过气来。

小武沉默片刻,道:“安氏已和回雁关打了好多天了,宇文氏应该已知道皇上被安氏带走的消息了吧?为什么不派人追击安亦渊,却派人到这已是空城的回雁关来?”

这时前方走着的颜远风顿下了脚步,冷然答道:“要么,是宇文颉得的消息慢,还不知安氏已将陛下带走;要么,是宇文颉得的消息快,知道太后公主都已到了回雁关!”

我悚然道:“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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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蔻篇:第十九章 死生流转梦成空(二)

颜远风眺着山顶漆黑苍穹,眸子也如夜色般深黑:“以方才那些兵力来看,安氏,宇文氏,应该都是冲着太后和公主来的。”

这时伏在颜远风背上的母亲已凄然道:“所谓大燕太后,大燕公主,如今还拥有什么?他们苦苦相逼,又能得到什么?”懒

是哦,大燕王朝都已覆灭,那个名义上尊君羽为皇的江南小朝廷,谁不知它是掌控在宇文昭手中?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和母亲,能算得了什么?

颜远风迟疑道:“或许,宇文颉追击我们,是宇文昭的意思。”

母亲身体明显震动了一下。

宇文昭要的,是作为女人的萧婉意,而不是作为大燕太后的萧婉意。

颜远风感觉出母亲的震颤,立刻转开话题,提起了另一件事:“公主,当年安亦辰困在皇宫中,你让我暗中派人通知安氏部属当晚救人,我并没有露面。我只找到了安氏几名主要首领的落脚处,然后用飞刀射了张纸条给他们。”

他温和望着我,眸光里含了少有的宠溺微笑,柔声道:“我没有落款,但在纸条的最后,画了一串葡萄,共十四颗。因为我当时正好想起你小时候和我要葡萄吃的情形。十四颗葡萄,是要告诉安亦辰,救他的人,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虫

御花园的东南角,有好多架的葡萄。而我喜欢吃新鲜的,所以小时候,我曾经好多次让颜远风牵着去看葡萄,让他摘了一大捧一大捧放在我的手心。

那时,阳光总是很好,和母亲的微笑一般温暖。而颜远风的神情,也只在那一瞬是放松而愉悦的,眼神清澈到看不见一丝杂质。

葡萄是我童年时最美好的回忆,但是颜远风画的十四颗葡萄……

我冷笑了:“颜叔叔,我很后悔。我当日,根本不该对这人存了妇人之仁。”

颜远风沉默片刻,道:“罢了,公主。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真有一天被安亦辰迫到无路可逃,你不妨说出十四颗葡萄的事。虽说敌我势不两立,但单就个人品行来看,这个安亦辰,也算是好的了,绝不至以怨报德。”

“他算是好的?”我气得头晕,叫道:“颜叔叔,你这几天给安家的人追得快疯了吧?”

“栖情!”母亲喝斥我,叫道:“不许这么对你颜叔叔说话!”

“没什么。这个安亦辰,的确让我们吃足了苦头。”颜远风柔声说着,将母亲背得更稳妥些,扎扎实实沿了山路向前爬去。

母亲轻叹道:“这件事,我竟不知道……栖情,为这也吃了许多苦吧?”

我想一想,倒也想不出这事让我吃了什么苦,倒是安亦辰显然对我几度将他逼上绝路之事耿耿于怀。

最可惜的事,我虽然几度把他逼上绝路,终究还是放了他一条生路。

山路陡峭,蜿蜒伸向前方,再不知何时是尽头。

但过了这道山,应该就有村落了。乱世之中,遍是灾民,我们几个衣衫褴褛,满头满脸的灰尘污浊,早该看不出甚么富贵之相了。如果摆脱了安氏和宇文氏的追杀,一路有身手高明的颜远风护送,安然返回黑赫,应该没有问题。

日出东方时,我们终于爬到了山顶。

我的脚底钻心地疼痛,我估计应该是水泡全磨破了。这里又没有侍女可以帮我清洁包扎,我便不敢脱了鞋细看了,只是咬了牙忍着,绝不叫一声疼。小丁送来干粮和水,我立刻取来大口吃喝,仔细去品尝冰冷玉米面子里那若有若无的清甜,努力不去想这浑身的酸痛疲累。

母亲虽是一路给颜远风背上来,显然也乏得厉害,无力地倚住一颗老槐,连颜远风送到她口中的干馍都推了开去,显然是不想吃。

她满怀了一家团聚的希望赶来回雁关,却意外发现爱子沦落到了更不堪的境地,甚至连自己也身陷险境,前路茫茫,心中的悲伤郁结,却是不难猜度了。

颜远风让小丁、小武各自休息片刻,自己又往前路好生观察一番,方才坐下,啃了几口冷馍,忧虑望了母亲一眼,方才盘膝休息。

我倚在母亲身畔坐着,道:“母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不是?一定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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