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皎皎-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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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出版)-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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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被子想了很久,还是不解,好在洗漱之后再没有了那种怪怪的感觉,只用润肤的花粉匀了脸,然后让夕姑姑来给我梳头。

夕姑姑本名夕颜,原来就是母亲的贴身侍女,随入宫后母亲将她指给了一名参将,算是为她谋了个好依靠,谁知成亲不久那参将为了一展抱负,不也顾夕姑姑阻止,执意随军出征安夏,竟是一去再未能回来。夕姑姑当时已经待产,闻讯哭得肝肠寸断,动了胎气,勉强生下了一个男胎,却又不曾存活。母亲一直悔着不该为她找个武官托付终身,正好我刚生下,遂将她接入宫中,调养好身子,就作了我的奶母了。

夕姑姑没有了亲生骨肉,也只把我当成掌上明珠般照料着,我的衣食住行,全是由她打理,连梳个头发,也要夕姑姑为我梳,总觉她的手轻巧温柔,挽的发式也别致可爱。

当下夕姑姑取了丝带要如常为我束发,我说:“帮我挽髻吧,挽双丫髻,高些的那种,显得俏皮。”

夕姑姑怔了一怔,果然将我墨油油的头发分两束挽起,挽得高高的,又拿父皇当日赏我的首饰找出来,翻出对嵌海珠白小玉莲花珠串沿了髻边别起,另配了几只精致玳瑁间玛瑙碎玉珠花,戴了玉兔捣药镶金白玉耳坠,更衬着肤若白雪,眸如明珠,顾盼之间,俏皮可爱。

夕姑姑为我扶着花饰,展着很清秀怡人的笑容:“公主,你长得越发像咱们娘娘。”

我瞧着镜中的自己,只觉自己轮廓十分美好,却不觉有多么像我的母亲。母亲那种宛若天成的温婉娴静,以我这样跳脱的性情,只怕是一世也学不来的。

腕上套一对红艳艳的珊瑚珠串,提起撒碎花雪色长裙,我缓缓步出屋。

屋外阳光很好,正是秋高气爽的天。高大的香橼树那丰润的叶子已经黯淡,橘黄的果子还有几只遗落在高高的树梢间,成了晚秋中明媚的点缀。

母亲正在指挥宫女将廊下的菊花搬出来晒晒阳光,似乎晚上不曾睡好,眼周略些红肿,待见到我时有些惊喜,摸着我手道:“似乎穿得少了?天凉了,以后出门披件披风吧。”

我感觉背后有人踱来,是很沉的脚步声,嗔笑道:“我又不出门,只在这宫里走着,哪里冷着了?啥时闲了我去宇文叔叔他们家玩了,再穿披风吧。只怕母后总不放我出宫去!”

话音才落,便听宇文昭在身后笑道:“栖情公主若去咱们家玩,那是再欢迎不过的。你母后那里么,自然也不会拦着。”

我转过身吃惊道:“宇文叔叔怎么偷听我和母亲说悄悄话?一个大男人,也不害臊!”

宇文昭果然丝毫不以为意,拍了拍我的脑袋,道:“你这孩子,声音又响又脆,半里路外都听得见了,还算是悄悄话么?”

又仔细一打量我,笑道:“栖情病一好,果然精神多了,怎么瞧都像个小一号的萧婉意,还真是个美人胚子!性情倒是活泼,不像你,安静得叫人心疼。”

他最后一句话,却是和母亲说的了。

“栖情还小,一向给惯坏了,啥也不懂,性情任性得很,哪里知道什么是安静?”母亲粲然一笑,宛然秋日里最美好一道风景。

[下次更新:7月14日]

 故国篇:第五章 打破牢笼飞金雀(二)

我弄着腰间的缀兰花纹锦绦,道:“我哪里给惯坏了?母后瞧,前儿江南进贡了雪蚕丝的冰影缎来,说要我做春秋季披风的,后来一直都没帮我做来,我可曾说什么?”

“啊,你这丫头,居然还记得这事?当日不过随口说说,我可早就忘了。”母亲摇着头,苦笑。

宇文昭已一叠声道:“来人,来人,速去问下内务府,衔凤公主那冰影缎的披风做哪里去了?瞧见是哪个不上心的,先拉去打几十大板再说。”

“别太纵坏了孩子啊。”母亲一脸的无奈,眸涵秋影,淡淡愁意。

宇文昭咳了几声,道:“这可不是纵容,是理所应当啊。这些吃穿用度的小事,下人们都不放在心上,不教训教训,以后还把栖情放在眼里?”

我掩着唇,吃吃地笑:“宇文叔叔不帮我,我不做他们家媳妇。”

母亲又好气又好笑:“笨女儿啊,你以为做人家媳妇是很好玩的事么?”

“做了人家媳妇,就不能玩了吗?”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无辜:“那我不做人家媳妇好了,我就一直呆宫里,做我的衔凤公主!”

宇文昭大笑,拍着我的肩道:“你既是衔凤公主,也是咱们宇文家的媳妇,这一世,是逃不了啦。”

我格格笑道:“我是公主,到了宇文家,你们也得听我的。”

“是,是,我们一定什么都听小公主的……”宇文昭得意地允诺着,又叫人备午餐,自然要加上我的一份。

这顿午餐,只宇文昭和我们母女吃着,虽不如昨日丰盛,却吃得宾主尽欢。——或许,宾主已然颠倒,他是主,我们是宾。鸠占鹊巢,已成定局。

宇文昭喝了点酒,颇有些醺醺,不待宫女将食桌抬出,便一面将母亲拥到怀里,一面大着舌头向我道:“栖情,你和你母亲一般的乖乖听话,好多着呢,不信你问问你母亲,这夜夜风流,是不是比和你那早给淘空了的父皇强?”

他说着,已将那还沾了食物余屑的大嘴巴亲向我母亲,双手已肆无忌惮向母亲胸口伸去。

母亲急忙挣扎,尴尬望着我,低声道:“孩子还在这里呢,你注意一些形象!”

我红了脸,叫道:“你们无趣得很,我不理你们了!”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而宇文昭那令人作呕的声音还在隐隐飘来:“这孩子似乎晚熟了点儿,教教她也好啊。早晚也会……”

阶前落叶翩翩而下,日日扫去,日日堆积。这样凌乱到不堪的秋天,就从没有过尽头。

我默然踏着落叶,走向自己卧房,沙沙的树叶在阳光下一样的嘈杂,听在耳里絮絮地烦,总像少了点什么。

夕姑姑安静地跟在我后面,像我的影子,用担忧怜惜的眼光悄悄看我。

我走到自己的雕花檀木房门前,猛地想起少了什么。

“绎哥哥呢?”我回过头匆匆问。

以往我醒来不久,萧采绎就会黏到我身边,同样如影子般守着我,寸步不离。

而今天,已是午后,绎哥哥呢?

夕姑姑没有答话,却垂下了头。

我的心里一阵阵的发冷,忽然跳起来,转过身,奔向萧采绎的房间。

那整齐干净到让我害怕的房间里,两名宫女正收拾着床铺,将盖被垫被一起抱到屋外去晾晒,锦花的被面被里子都被扔在地上,看来正准备送浣衣房去清洗。

我一把拉住其中一位宫女,厉声喝道:“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把绎哥哥的房间收成这样?”

[下次更新:7月15日]

 故国篇:第五章 打破牢笼飞金雀(三)

宫女吓得急忙跪下,道:“萧公子今早已经走了,所以刘公公命我们把房间收拾收拾。”

“走了?走哪去了?他又搬太子宫中去了么?”我急促问着,却知绝不可能。

君羽已从太子升格为皇帝了,东宫早已无人居住。而君羽名为皇帝,每日除了上朝,只被关在御书房里读书,美其名曰从严督导,事实上连我母亲每次见他都有人暗中监视。

从这一点来说,我身为女儿身,却要自由很多,因为我绝不会对宇文家的地位构成威胁,如果我贪玩一点,任性一点,反会让宇文家心神大松。

所以宇文昭可以允许萧采绎住在宫中陪伴我,却不会允许君羽身边有太多的皇室亲信。

他喜欢母亲,以后只怕也会很喜欢我。可我们,只是他美丽的玩偶,他会乐意看到我们台前幕后优美的表演,也会容许我们在他视线所及内做一些小动作。后宫,将不得不远离政治,如同高高供起的神像。

“绎哥哥到底搬哪里去了?”我只嫌那宫女说话吞吐得累人,恨得揪住了她的衣襟,反将她惊得说不出话来。

夕姑姑已赶过来,拉开我的手,轻轻道:“公主,别这样,萧公子会回来的。”

“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京城?”我忽然浑身无力。萧采绎也离开了么?

“你们继续收拾吧。”夕姑姑吩咐了宫女,也不答我话,径直将拉我回房中。

我有些魂不守舍地趴坐到妆台前,已记起了昨天在妆台前和他的争执,以及那个印在我额上让我怔忡半天的亲吻,低低道:“绎哥哥,应该是因为生我的气才走的吧?”

夕姑姑关上门,在瑞兽形博山铜炉里添了一点安息香,才道:“萧公子又怎会生公主气?他多半……在生自己气吧?”

我不解,侧了头迷惘望着夕姑姑。

夕姑姑眉如远山,那样忧伤地叹息:“因为他恨自己帮不了公主啊。公主嫁给宇文三公子的话,萧公子……会心碎的。”

“他是傻子。”我脱口恨恨说。不是早就说好了,了不得,成亲之前想法子把新郎给弄死了,不就碰不着我了吗?

“他不是傻子,公主。”夕姑姑用手拢着我双耳边的碎发,话语中有隐约的颤音:“他一早就去见了娘娘,和娘娘说过了。他要回肃州去,积蓄萧家军的力量准备帮助太后和新帝重新掌握朝政。娘娘抱住他,哭了好久。”

怪不得上午见到母亲时觉得她眼睛有些肿!我抬起头:“姑姑你知道他要走,怎么不告诉我?”

可如果我知道,我会拦着他么?天知道,我心里是多么盼望有一支神勇的军队从天而降,将宇文氏这一束缚着我们一家的铁链敲个稀巴烂!

“昨天半夜萧公子曾到公主的房间里来,呆了很长很长时间。可公主睡得沉,不知道。”夕姑姑垂了头,指着窗户前的书案,道:“他还带走了公主昨天画的一幅画。”

他来过。我不知道。

心头似给细针尖尖地扎了一下,猛然想到了晨间脸颊上异常的干涸。

那是,萧采绎的泪么?

我那个有着坚强有力臂膀的绎哥哥!有着意气风发笑容的绎哥哥!

忽然是那么地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睡得那么沉,那么死,连萧采绎流了那么多泪都不曾察觉,不曾睁开眼去安慰他一下!

或许,如果晚上梦见的不是颜远风,或者,如果颜远风那梦里的笑容不是那么令人迷醉,我会醒来,醒来为萧采绎拭去那些他不知忍了多久的男儿泪。

他拿走了我涂鸦的归雁图。

长风萧萧渡水来,归雁连连映天没。

归雁图,归雁图。

秋尽雁归,春来雁可回?

绎哥哥,我知道,在这世上,除了父母,独你对我最好。

[下次更新:7月17日]

晕倒,今天是几号?皎更着更着发现自己写的下次更新时间不对了。明天应该是17日啊?

偶到底把日子弄错了多少天了?

 故国篇:第五章 打破牢笼飞金雀(四)

萧采绎走了,我的生活还在继续。

我更多的时候扮演着乖巧伶俐小女孩的角色,抓住每一次机会,周旋在宇文父子之间。

我从不敢打扮得过于招摇,让夕姑姑将我日渐丰满的胸部紧紧束起,小心地维持着未成年女孩的青涩稚嫩。

母亲也很懂得怎样适时地提醒宇文昭,我只是个给惯坏了的不解事小小女孩。

十月廿二,母亲颁下懿旨,三公主衔凤,赐婚于宇文昭三公子宇文清。我终于暂时不必担心,这对荒唐的父子会向我伸来魔爪。

他们再荒唐,总不能去染指自己的儿媳或弟媳吧。

于是,宇文昭欣赏甚至纵容着我的可爱,但眼中的淫意和欲火,始终投向我的母亲。

宇文颉还是常常在宫中出入,出入于回雪宫和其他宫殿。但再也没有骚扰过我。

而宇文弘却极少在宫中过夜。

因为他直接将我父亲生前最宠爱的杜贵嫔收了房!

我总想着杜贵嫔那双俏丽甚至有几分顽皮的眼睛,在宇文弘那一直森冷的目光注视下,会是怎样的无辜和苦楚。

但我更多的时候想到的是雪情。

我曾在夜幕降临时穿了宫女的衣裳偷偷去看望过两次。

她已经能认出我,却瘦得像骷髅,无神的大眼睛依旧有着可怕空茫,却已能不断地落下泪来。

我记得我的二姐姐正是十五岁的最美好年华,才华横溢,品貌风流。如果父亲在,一定已在为她择选天底下最温柔体贴富贵双全的夫婿。

小如说,宇文颉偶尔还是会来,不过来的次数已少多了

想想也是,雪情的模样,分明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尚未及开放,便被人野蛮摘下,狠狠揉碎,然后踏入尘土,滚了一身的污垢,再也没有了原先的风姿华彩,时日久了,宇文颉自然失去了兴趣。

我对辣手摧花的采花贼深恶痛绝,却不敢流露出一丝恨怒来,只在暗中悄悄安排。

于是,某个冬阳暖暖的午后,母亲倦卧于紫貂皮子的木榻上,看我用一根挂了碎玉流苏的银簪子逗弄小猫。

那是宇文昭送我的猫,据说是从波斯带过来的,有着极长的纯白皮毛,光泽油润,两只闪亮眼睛有着不同的颜色,一只浅碧近黄,一只深蓝近墨。我第一次瞧见,便觉这猫长得虽漂亮,却诡异得紧,心下很不喜欢。

但这是宇文昭送我的。

所以我在第一时间就将它搂在怀里,叫了无数声的好叔叔,然后一迭声叫人为我的宝贝猫做一个美丽而温暖的窝,吃饭时会将我最爱吃的菜先端一份去给猫吃。

皇宫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爱极了那只猫,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会在半夜偷偷爬起,揪它的耳朵,敲它的头,用密齿的银蓖恶作剧地梳它浓密的皮毛。

所以那只猫对我也是既怕又爱,恼起来甚至曾经用它的爪子抓破我的手背。

宇文昭见过我手上的伤,啧啧连连:“想不到这么温顺的猫也会抓人,不然把它送走吧?”

我瞪着他,张开五指在他手臂上做着抓人的动作:“你送走,我抓你!不然,你把你家的清儿送来给我玩!”

宇文昭家的清儿自然就是我的未婚夫婿宇文清。

而我给猫取的名字,也叫“清儿”。

宇文昭哭笑不得却无可奈何,只是不只一次向母亲苦笑:“这孩子啊,还真像只伶牙利齿的猫!”

[下次更新:7月18日]

 故国篇:第五章 打破牢笼飞金雀(五)

可我不是猫,我只是个小心地收敛着自己锋芒的小小女孩。

如果可能,我希望自己是虎,一只有着尖锐爪牙的虎,能轻易扑上仇敌的前胸,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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