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青春雪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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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的青春雪克-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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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敌人可能要抓起我来。” 
  四嫂一惊说:“没法躲开吗?” 
  洛殿说:“不能出去,一出去,躲是躲过了,以后的工作却断路了。这样吧,我关起来后,你去找水仙花,请她托人说情。”接着在四嫂耳边小声说了一阵。 
  四嫂点点头说:“行,行,我一定办到。” 
  洛殿见四嫂这样,感激地说:“你真是我的好老伴啊!” 
  四嫂深情地笑着拿了酒盅儿,陪洛殿一块喝酒,几杯酒下肚,脸颊上浮出了玫瑰色。洛殿忍不住亲了她的脸蛋一下。两人一递一杯正喝的上劲,就听见院里有人走进来喊:“洛殿在这儿吗?”洛殿心想:到了时候啦。就应道:“我在这儿!” 
  “宫本叫你去!”说着话进来了两个便衣特务,先上前每人捡一块鸡肉塞到嘴里,要过酒盅喝下两杯酒说:“殿哥,不用说你也明白,小心点吧!” 
  洛殿哈哈笑了两声,连忙再喝下一盅,塞了一大块鸡肉在嘴里嚼着,看了四嫂一眼就向外走了。 
  洛殿跟两个特务向宫本的办公室走去,心里暗想:一定是宫本和渡边配合起来一软一硬地审问我,怎样来对付他俩呢?他故意慢腾腾地走着,捉摸着对策。 
  提起宫本和渡边,据点里的日寇、伪军、伪组织人员没有一个不怕的。渡边对他的“天皇”忠心耿耿,又精力充沛,凶猛的像一只野兽,每天早起晚睡,鞭打民夫和日伪军。他向哪里一走,哪里就紧张起来。他不但喜欢打人,而且喜欢杀人。差不多隔些日子总要找各种理由,杀几个人。他时常自己亲手砍人,高兴的时候他一气能砍几个人,面不改色。杀人成了他的嗜好。杀人的时候他尽情戏弄受害者,用刀尖戳人的心窝、咽喉,猛抡起刀来假作砍杀,大声吼叫着,直到使人恐怖到极点,这才劈死。在他看来,砍杀中国人正是他的天职。他经常以这种精神鼓励他的士兵。渡边自以为是高度文明的人,因为他除嗜好杀人之外,也喜欢培植花木,吟诗作画,并且很喜爱中国的古玩玉器,多少会下一点中国的象棋。虽然是一手屎棋,兴趣倒很浓,时常指名叫人去陪他下棋。陪他下棋真是个倒霉的差事,你不用心故意输给他,他会突然翻脸揍你嘴巴;你要赢了他,那就更可能挨揍。而且下棋中间,不断停下来质问你许多事,弄得你神经紧张,出一身冷汗。可是洛殿认为渡边总还好对付一些,因为他贪才,喜欢礼物,不管好歹,什么都要,又喜欢酒肉,一喝醉酒什么都忘了,只顾从怀里掏出妻子的像片,看着流起泪来。 
  宫本可跟渡边不同,他是受过专门训练的特务头子。洛殿特别害怕见他。宫本总是什么弱点都不暴露,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安详地立着,活像一个可敬的文雅的国文教员。他会突然用冷酷的毒蛇般的眼盯牢你,叫你打寒战,常逼得人变貌失色,露出破绽来。宫本整天半夜地埋头研究各村联络员送来的情报,阅读从各村挖来的我方的文件、书籍、报纸和记录本。他裤袋里经常掖着两支手枪,时常白天化装成老百姓去赶集,夜间化装成工作人员去活动。对人,特别是对老太太和孩子,和气地笑着,问长问短,一口流利的中国话,简直听不出他是日本人。他还精心研究着几十种酷刑,说不定看中了谁,就在深夜里捆你去试验一番。他就那样一面残忍地折磨着你,一面若无其事地吸烟看文件,听留声机。人们送他个外号,叫“眼镜蛇”。只要听到有人说声“眼镜”,大家就闭上嘴走开。有时人们来不及口头警告,只要一指眼睛,就知道是宫本来了,赶紧想法逃避一场灾难。 
  洛殿这些天预感到不祥,他觉得“眼镜”特别注意起自己来,几次请吃饭、谈心。今天宪兵队出了事又叫他来,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正想着,一抬头见宫本已经迎面站着向洛殿喂了一声,阴险的眼睛在眼镜后边冷冷地闪着光。洛殿只好跟他走进屋去,一看果然渡边坐在椅子上,旁边还坐着张木康,不由心里一跳。两人对面坐下,宫本冷笑了一声说: 
  “你害怕了没有?” 
  洛殿的眼珠被宫本的眼光捉住再也逃不开了,于是咧开嘴,眯起小窝口眼笑了。故意慢腾腾地拿出烟卷来吸着,点头笑着说:“我的害怕的大大的有!” 
  宫本又问道:“为什么游击队不打死你?” 
  洛殿大着胆子盯住宫本说:“我的抓人的打人的很少,所以他们的不打死我的。” 
  宫本眯着眼睛哼了一声,又盯住洛殿问道:“你对皇军忠实吗?” 
  洛殿立刻竖起大拇指说:“大大忠实的!” 
  宫本笑了一下立刻沉下脸:“什么证明你的忠实?” 
  “八路排长高铁庄是我帮助抓来,还有……” 
  “你忠实很好,秘密活动统统告诉我,金票和宪兵队大官都给你,怎么样?不愿意?” 
  宫本歪头奸笑着。洛殿听了,突然高声大笑起来。 
  宫本嗯了一声,盯着洛殿的眼睛问道:“你跟八路敌工接过几次头,全部讲出来,我再派你去接头,金票先给你。”宫本说着拿出一叠准备票递给洛殿。 
  洛殿摇摇头说:“敌工?我的不明白?” 
  渡边在旁边像老虎一样凶恶地嗯了一声,那一撮小黑胡须直是动弹。张木康可紧张地盯着洛殿,光怕他真是八路的内线。 
  宫本一把揪住洛殿的领子狠狠地说:“不说!你死了死了的!”他心里一发狠,日本腔就露出来了。 
  洛殿哈哈一笑说:“我是大大的好人!” 
  宫本面孔阴沉下来,立起来一开里屋的门,高升走出来。宫本冷笑一声说:“他已经全都说了,你还是说了的好!”回头对高升喝道:“你说话呀!” 
  高升浑身发抖,脸色焦黄,声音低哑地对洛殿说:“我,我都招了,你承认了吧。” 
  洛殿立起来,凑到高升面前,严厉地盯住他的眼睛。高升往后退着,洛殿冷笑一声说:“你叫我承认什么?”随后像打霹雷一般大声喝道:“你个混蛋胡说我什么?” 
  高升吓得往后一退,绊倒在地上了。宫本拔出手枪冲洛殿吼叫起来:“你要不说,我立刻打死你!” 
  洛殿指着高升大叫:“他妈的高升,为争个臭女人你就陷害我!”随后一转脸向张木康喊:“他陷害我!张大队长你调查一下,我被人陷害啦!” 
  渡边也不耐烦地吼了一声,一招手进来两个鬼子兵,用枪逼着洛殿往外就走。窦洛殿还在喊叫。张木康只是嗅鼻子,冷冷地看着,什么也没有说。 
  洛殿被囚在一个地窖里边,已经五天没有吃饭了,饿得皮包着骨头,把一条破褥子的棉花穰子快吃光了,肚子疼得不行。宫本一天来看一次,他就大骂一次,多么难听的话都骂得出来,又笑又唱,要求宫本开大会挑死他,枪决他,无论怎么死都行。他装起疯来,怪声怪调地嚷叫。宫本只是不理他,不招供只不叫出来。 
  洛殿无可奈何昏昏沉沉地躺着。这天宫本又来了,叫人掀开地窖,蹲在上边阴险地笑着,恶狠狠地说: 
  “我非叫你说出来不可,要不说就叫你活活饿死在里边!” 
  说了把烟卷头摔在洛殿的脸上。 
  洛殿被烟头烫得一颤,咬牙说:“宫本,你个狗日的不长眼睛,你要整不死我,你就等着吧,我非到北平岗村司令官那里告你不可!” 
  宫本大笑起来,指着洛殿说:“他妈的!新房都给你准备好了,上来说了吧,立刻就叫你结婚,叫你升宪兵队副。” 
  洛殿哈哈地大笑着骂起街来。宫本并不生气,派人把他弄上来。 
  于是洛殿被带到宫本的办公室里,大口吃着馒头和燉猪肉,大碗喝着酒。吃饱了喝足了,谈判开始了。 
  宫本笑嘻嘻地说道:“说话吧!” 
  “说,说什么?哈!哈哈!”洛殿狠狠地吸着烟卷说:“这简直是笑话,你叫我说没有影的事情吗?” 
  宫本放下脸来恶狠狠地咬着牙,阴沉地说:“你到底说不说?” 
  洛殿喝下一杯茶,叼着烟卷站起就走。宫本一拍桌子喝道: 
  “你到哪里去!” 
  鬼子兵在门口挺着刺刀截住他。洛殿滑稽地一挤眼睛,捋捋乱蓬蓬的大胡子,大声说:“我回地窖里去!” 
  “八格!”宫本气得抽了洛殿几鞭子。 
  ……………………………………………… 
   一、谈心   
  李铁带队员大闹枣园据点,缴获了十多支新驳壳枪,五支橹子,一千多发子弹。区游击队也扩大到三十多人了。方圆几十里地一下就哄扬开了。又加上反资敌、破电线、对敌斗争的胜利和地道的开展,群众情绪高涨起来了。赵青的伤也养好了,带着他收容的四五个队员归了队,帮助李铁给队员上课,分组突击挖地道,工作非常积极。两人也合作的很好。李铁觉得朱大江对赵青的许多看法倒是有些过分了。这天李铁和赵青分开,赵青带一组队员到段村。李铁带一组队员来到张村,已经是天快亮了。刚安排好了叫队员们去休息,就接到了许凤叫小曼捎来的信,说叫他准备一下,就要来跟他研究一下战斗总结和小队的情况。李铁心想:也好。从那天跟许凤争了几句之后,总觉得自己心头像堵上块石头,非常不舒服。打了枣园宪兵队回来之后,知道许凤那天黑夜整整在院里立了多半夜,晚饭也没有吃,一见同志们回来,她是那样地欢喜和关心,见她对自己还是跟过去一样,好像一点也不记那天晚上的话,就更难过了。接到许凤的信之后,为了踏实地写点材料准备汇报,就点上油灯,到黑屋里去了。他连日挖洞累的厉害,写着写着就躺在草苫子上睡着了。这工夫许凤轻轻地从入口处钻了进来,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李铁身边,见李铁手里还捏着钢笔,脸颊却压在本子上,睡的正酣。他是乏透了。许凤轻轻地拿起他身旁的大袄给他盖在身上,端了他头前的小油灯,退回到入口附近,把油灯儿放在土坯上,靠着粮食口袋坐好,掏出笔记本来写着什么。屋里静极了。只有钢笔在纸上发出断续的嘶嘶声,伴着均匀的呼吸声。 
  李铁一觉醒来,想起自己的汇报提纲还没有准备好,赶紧坐起来,向灯光那边一看,只见许凤披了件青色夹袄,坐在灯旁,把一个本子摊开放在膝盖上,左手支着下颏稳静地沉思哩。李铁闹不清自己睡了多久,竟没有听见许凤进来,机灵地打着舒展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有敌情吗?” 
  “我来好半天了。敌人的宣抚班来开会,没什么大不了。 
  你够累了,再睡一会儿!” 
  “够啦!”李铁拿起钢笔和笔记本,凑近灯光坐下。 
  “李铁同志,这次战斗,我已经报告周政委了,他听了表示很满意。特别叫我代他问你好,问队员同志们好。这件事各村都嚷动啦,说这次打垮了王金庆的宪兵队,比下场透雨还痛快。维持会长张书生更靠近咱们了,托联络员捎信出来,要求同咱们接头。伪军、伪警当中几天来有二十多个人托联络员找咱们拉关系。联络员们的腰杆也硬起来了。一直藏着的区干部也露头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他们。最近咱们就开个会,把工作全面地布置一下,使各种斗争一齐开展起来。” 
  李铁嗯了一声,起来活动着手脚,向许凤问道:“县委不是同意了调张俊臣同志出来工作吗,你跟他谈过了没有?” 
  许凤笑起来说:“我从县里开会回来就找他谈了,叫他担任区抗联主任。为这人还和张立根闹了一阵子气呢。” 
  李铁一笑道:“大概张立根也要求出来吧?” 
  许凤说:“正是这样。正跟老张谈话,立根来跟我闹起来了,他非要求出来工作不可,好说歹劝才撅着嘴走了。” 
  李铁点点头说:“立根现在可不能叫他出来,张村是咱们的根据地,还要依靠他领导好这个村的工作呢。” 
  “对,我也是这么想。”许凤合上笔记本,沉默了一下抬起头来微笑着说:“李铁同志,咱们谈谈心好吗?”李铁眼睛一亮,兴奋地说:“好,谈吧!我早就想谈谈哩。” 
  许凤亲切地望着李铁说:“是啊,咱们早就应该坦白地谈谈,我相信咱们一定能合作得很好的。如果我有什么叫你不痛快的地方,你就坦率地批评我吧。” 
  李铁嘿嘿地笑了一声说:“我早就准备向你做检讨了,如果说咱们之间有不愉快的话,那是怨我。坦白地说,对你这个女政委,刚来时,我是有点看不起。我还觉得你对我不放手……” 
  “好!坦白直爽,是工人阶级的本色。怎么的,还想做长篇检讨吗?”许凤说着大黑眼珠热情灼灼地笑了。 
  李铁挑战似的一扬眉毛说:“这么严重的思想问题,不向政委做检讨就完啦?” 
  许凤豪放不羁地笑起来说:“不完怎么办?难道还要打四十大板吗?” 
  李铁不由地愉快地微笑了。这种信任的语气和无拘无束的态度,使他突然对许凤产生了一种尊敬的心情,他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盯着那粗粗的烟卷,微笑地吹出一股烟来,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滋味。 
  许凤亲切地小声问道:“好久没有回家看望大娘了吧?”“是啊!实在没有时间啊。”李铁想不到她谈起这个来了。 
  许凤笑道:“我倒是替你看望了她老人家一次呢,前几天我到县委去汇报工作,回来路过你们村,宿在你家里了。大娘已经搬到你兰表姐家去了。知道吗?老人家跟我说了一夜知心话儿,我把咱们在河边见面的故事说给她听了,她又是欢喜又是埋怨。她真是个好母亲。她非常喜欢我,给我煮鸡蛋、包饺子,还非要认我做干女儿呢。你不认为这是私人拉拢吗?” 
  李铁不由地一笑说:“不敢反对,可我从来没有感到有认干娘的必要。” 
  两个人都笑起来。 
  许凤深思地叹口气说:“你对我的批评很值得我警惕;说实在的,我真是感到需要学习你的许多优点呢。” 
  李铁忙说:“得!得!我这个人哪,满身都是缺点,又粗鲁又傻,要不人家都跟我叫傻子呢,你可能不了解我。”许凤笑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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