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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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在那里-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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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这些事都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当叶牧反应过来时,俞烨宣的舌头已经撬开了叶牧的牙齿,俞烨宣舌上的微凉让叶牧打了一个激灵,于是猛地用力将他推开,满脸惊愕道:“你在干什么?”
良久,俞烨宣露出酸涩的一个笑,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别人:“是啊,我在干什么?”目光下垂,看到她空无一物的左手无名指,喃喃自语:“这样么……我明白了……”
叶牧看着俞烨宣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是做得有点过分了:“阿宣……”
俞烨宣抬眸,眼中没有光彩,脸上却是笑着的,慢慢走近,看到叶牧不自觉地退了一步时,停住脚步,笑意却更深:“我打过电话给何斯宁了,大概了解了一些情况。”
“恩……”
“我说过了,你会后悔的。”说着他转头看向窗外,递了一张机票过来,“叶牧,去找他吧。”
叶牧瞥了眼那张机票抬头看俞烨宣,他神色淡然,仿佛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将她送走。那刚才那样又算是什么?那样紧紧的拥抱和那样深入的亲吻算什么?几日前才刚领的那本红色小册子又算什么?
叶牧抬手抽走了票子:“谢谢。”然后跑着离开。
不想在他面前掉眼泪了,虽然几个小时前,他是她唯一想要抱着大哭一场的人。
俞烨宣没有转头,这大概就是最后了。最后由他将她送回到他身边,也算圆满。来的路上说服了自己很多遍了,可是叶牧最终抽走机票的时候,还是很难受。
这样的心痛会过去的,会过去的。还有,她觉得好就好。
电梯里的红色数字一格一格地往下跳着,叶牧看着金属门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的面容,上面一片水光涟涟,狠力擦了一把告诉自己:呐,叶牧你知道么?以后就是一个人了,连阿宣都不要你了,哭给谁看?

chapter 42

俞烨宣给的机票是晚上的班机,叶牧先回学校请好了假,收拾了一些东西,然后跟唐岑打了个招呼,这些事做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点的样子了。
叶牧坐在灯火通明的机场里,手里捏着俞烨宣和机票一起递给她的顾唯颂在意大利就医的地址。俞烨宣的笔风犀利,力透纸背,叶牧盯着那些字,周围的人流仿佛快进一般在她身边游动。她想起不久前,也是在这样的场景里,还有个男生透过层层人流朝他笑,笑容温暖了她的整个视野。而现在他却给了她一张机票,说“去找他吧。”叶牧别开视线,哂笑一声,原来在他眼里,她仍然是过去三年里对顾唯颂念念不忘的叶牧吗?这段时间里她的努力和改变他一点都没有看到吗?
“请乘坐21:30飞往意大利班机的乘客在14号检票登机,祝您旅途愉快。”机场里友好却冰冷的女声响起。
叶牧拉好行李,转身。
□个小时的航程后,第二天早晨叶牧顺利抵达罗马,在异域风格的航站楼里,叶牧看到了不曾预料到会再次见到的人,夏如西。
曳地长裙加格子衬衫,虽然面色有点疲惫,但整个人还是散发出让人无法直视却又无法移开视线的风采,和叶牧印象里的那个娇弱的夏如西完全不同。就像叶牧一下子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夏如西,她也立刻看到了叶牧。
两人慢慢走近,夏如西比叶牧高小半个头,双手环抱在胸前微微偏头看着叶牧,叶牧也坦然地直视回去,两人一句话都没有就这么对视着。半晌夏如西勾起嘴角轻蔑地一笑:“和以前一样无趣。”
叶牧微微一怔,夏如西已经转身向外走去,叶牧来不及思考赶紧拉紧行李跟上去,毕竟人生地不熟,她可不想客死异乡。
夏如西站在车子旁边不耐地等着叶牧,等她近了,皱眉看着她说道:“叶牧,你到这边来做什么呢?”
听着她这么问,叶牧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没错,她来看顾唯颂的,可是是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呢?
夏如西眉头蹙得更紧:“你是真的不知道么?我哥是因为你才拖了整整三年,这时候过来,你觉得自己能帮上任何忙吗?”
夏如西咄咄逼人地看着叶牧,叶牧躲闪不及,被她目光里的恨意刺痛,心里的委屈铺天盖地,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想过来,所以我过来了。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包括你。”
夏如西轻哼了一声:“自以为是果然会变成习惯啊。”
叶牧看着她没有说话了,僵持了许久,夏如西的手机响起来,她皱着眉头挂掉,爆了句粗口,然后不情不愿的坐进驾驶室,对叶牧说:“上来吧。”
叶牧坐在副驾驶座上,眼角余光撇着夏如西熟练的打着方向盘换着档位的手,思绪不禁陷入当年的那些事情。有句话说“回忆是内心的谣言”,是因为当我们回想某些事情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过滤掉了痛苦悲伤,强调了那些美好和欢喜。就像叶牧现在回想起来的夏如西,只是那天山顶笑容灿烂,眼眸明亮的夏如西。
叶牧看着在自己眼前无限延伸的高速公路,以及公路旁边大片湛蓝的海域,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现在怎么样了?”
沉默片刻,夏如西说道:“现在么?大概在动手术了。”
终于决定了么?切掉肿瘤,切掉过往。
“手术会一切顺利的。”
“当然。”
大半个小时后,车子终于抵达顾唯颂在的那所医院。
何斯宁守在手术室门口,眼眶发黑,神色憔悴。看到叶牧到了,也只是稍微朝她点了点头:“你来了。”
叶牧“恩”了一声坐到何斯宁身旁。夏如西扑到手术室的门上,妄图通过门缝能获得哪怕一丝讯息,当然是徒劳,最后也坐到了何斯宁身边,问了句:“现在怎么样了?”
何斯宁抬手揉了揉眼睛:“不清楚。”说着站起身来,“我出去走走。”
叶牧看着何斯宁离开。她乌黑的长发随随便便地扎在脑后,身材一如多年前那么纤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昏迷的人不会知道清醒者的痛苦,就像被等的人不会知道等待者的痛苦。大半个小时后何斯宁回来了,面色稍微好了一点,带了两杯咖啡回来,重新坐下后,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似笑非笑地说:“顾唯颂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被那么多人等过吧。”
夏如西也轻笑:“美不死他!”
叶牧抿了一口咖啡,苦涩在口中蔓延。
关于顾唯颂,在他们最近的时候她有问过他,为什么他一个人住,为什么夏如西叫他哥。那是一个下雪的天气,他隔着厚重的羽绒衣抱着她,声音细碎柔软地在她耳边慢慢地讲给她听。
在孤儿院里他拒绝了叶三媛的收养之后,被一户人家收养了,那户人家待他很好,只是他们的女儿有点刁蛮任性。但是他知道那个女孩子其实不讨厌他,他甚至很喜欢她口是心非的样子。叶牧记得他说喜欢她的口是心非时,自己还小小吃了下醋,顾唯颂笑着掸了掸她头上的雪花,说:“是妹妹啊。”
他喜欢那一家人,直到后来那个女孩子长大了懂事了。有一天,她对他说:“为什么你是我哥?”然后事情就开始向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他不想对不起那户人家,于是没有等他们开口,就自己提出搬出去一个人住。那个女孩子,就是夏如西。
她不是喜欢阿宣吗?
当时叶牧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夏如西对俞烨宣的喜欢倒是像对顾唯颂的欲擒故纵了。
叶牧回想这些事的时候,何斯宁又接着说:“你说他醒过来了以后,还会记得我们谁呢?”
“最好什么都不记得了。”叶牧说。
何斯宁却叹了口气:“不要忘了怎么拿画笔就好。”
三个人正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手术室们突然就被拉开了。顾唯颂被推了出来,绷带缠了满头。三人看了主刀医生的表情,顿时松了一口气。
一切顺利。

chapter 43

手术顺利结束,何斯宁将叶牧带回到家里,一座小巧精致的白色小洋房。客厅里挂着一串蓝色的风铃,风穿堂而过的时候声音灵动悠远。窗台上摆着小盆的植物,阳光下叶片上的露珠闪着光。家具散发着淡淡木香,让人的心平静下来。每个小细节都透露出何斯宁精心的经营。
何斯宁把叶牧带上楼,打开一间房的房门:“休息一下吧。唯颂醒了我会打电话告诉你。”
“你呢?”
何斯宁目光别开:“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休息吧。”
叶牧觉得自己能够猜到何斯宁的所谓“有点事”,是陪在顾唯颂身边等他醒来吧。叶牧本来也想这么做的,但是想到既然已经决定完全结束这段关系了,就没有坚持。
下午落日余晖洒满整个客厅让人仿佛误入了天堂的某个时刻,何斯宁打来电话:“唯颂醒了。”
叶牧赶紧赶到医院。
打开病房门,夏如西和何斯宁都在。
顾唯颂循着声音看过来,目光中满是迷茫,他偏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我好像见过你。”
叶牧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咬着唇走近,笑说:“恩,我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我叫叶牧。树叶的叶,牧歌的牧。”
顾唯颂皱眉想了一会儿:“叶牧?”然后低头喃喃,“只是很好的朋友么?”
叶牧心惊,可是喉咙发紧根本说不出来一个字,只好在何斯宁边上坐下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三个人就是在帮顾唯颂重新树立他的人生观……这一过程一直持续到晚上,顾唯颂才总算对他过去的生活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在谈及画画的时候,他显得很兴奋,而且基本上都能说得出来,着总算让何斯宁松了一口气。
最后是护士来催,说探病时间结束,她们才被迫离开。不过看到顾唯颂这个样子,这些天一直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这天晚上叶牧睡得很好,第二天起来还看了会儿国内的早间新闻,然后她发现科技板块几乎每个频道都在大幅报道一件事:B城A大某某教授在某某物理理论的理论研究方面取得重大进展,困扰物理界近百年的难题有望得解。
当然这件事在平时是绝对不会引起叶牧一分一毫的关注的,只是那个A大,那个理论她实在是太熟悉了——俞烨宣花一年多做的课题,谈及的时候会意气风发。那种时候,叶牧才会真正相信他确实是A大和S大学生中众口相传口碑极好的俞烨宣。只是叶牧看过了各条新闻都没有发现俞烨宣的名字,不管是第一著作人还是第二著作人还是合作者,都没有。
叶牧有不太好的预感,大学里教授盗窃学生的研究成果的事例她不是没听过。只是她没想到这种事会活生生地发生在自己周围。
于是叶牧赶紧电话联系俞烨宣,铃声第二遍响起时终于被接起。
“喂?”电话那头俞烨宣的声音嘶哑,而且带着七八分酒意。这更加确定叶牧的想法
“阿宣你喝酒了?”
俞烨宣听清是叶牧的声音后,怔愣片刻才哑着嗓子开口:“恩。这会儿课题小组庆功呢。”
叶牧在电话这头紧紧皱起眉:“真的?”
电话那边他似乎笑了一声:“小牧你这是在担心我么?也对啊,毕竟十多年的交情呢。”
叶牧当然听出来他不冷不热的讽刺了,不过懒得跟他计较:“电视上那个课题是你们做的对不对?”
俞烨宣又灌了一大杯酒下去:“是又怎么样呢?你要抛下顾唯颂跑回来安慰我么?”说着他借着酒意笑起来,“小牧啊,赶紧回来我们把婚离了吧!这样的话是不是还比较容易让你回来。”
“俞烨宣!”叶牧气急。
结果那边只传来他略微悲伤的声音:“我在,我一直都在啊……”
最后两人各自沉默着,一片寂静里也不知是谁先挂掉的,叶牧听着嘟嘟声楞了很久的神。
是时候回去了吧。就像她等不了顾唯颂三年,俞烨宣也已经等了太久。
叶牧去跟顾唯颂告别的时候,他正在床上兴致勃勃地画着什么东西,看叶牧突然推门进来没来得及藏好,只是脸颊突然飞上红晕。叶牧看着他的表情来了兴致,于是坏笑着凑近:“在干什么呢?”
知道藏是不可能了的顾唯颂只好老老实实地把画拿给她看,同时抿着嘴别开视线。自从动过手术后,他就经常做出这种萌死人不偿命的小动作,让忍不住想上去摧残几把。
叶牧接过画后仔细端详着,画上是一个女人的侧影。及腰的头发像海藻一般泻在身后,手上拿着一个杯子,女人临窗而立,视线飘渺悠远,表情也且轻且淡,那个女人是何斯宁。叶牧看着画轻笑起来,不防顾唯颂却突然抽走了画:“帮我保密!”
“呐呐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顾唯颂慢慢蹙眉:“我以前怎么样?”
“你以前喜欢一个人就会直接说出来喔!”
然后顾唯颂慢慢就涨红了脸:“……真的?”
“真的!”
他低头看着画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太想做回以前的自己……”
叶牧靠着床沿坐下来,轻声问:“怎么了?”
“我记得的那些片段都不太好。但是现在这样我却觉得很幸福。”
那些片段么?是啊,才二十出头的那个顾唯颂却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叶牧看着眼前目光干净的顾唯颂,有些心疼:“那就不要做那个顾唯颂了。现在的颂颂也很好呐!”
听到“颂颂”这个称呼,他的脸又红了一层:“不要这么叫我!像小孩似的!”
叶牧笑着说:“好好好。”
两人聊了很久,最终是顾唯颂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问她:“怎么了?”
叶牧拉过顾唯颂的手,摆出知心姐姐的形象:“颂颂啊。我要走了,家里有个男人等着我呢!”
顾唯颂貌似吃了不小的惊:“哈?小牧也有男人?”
叶牧危险地眯起眼:“什么意思?”
顾唯颂于是整个人往床里边缩了一点:“没什么意思!你快点走吧,你男人该急了!”
叶牧笑着伸手摸摸他头发,就像他当年做的一样:“好,那我走了。”
何斯宁将送叶牧到机场的时候,递了一个袋子给她,叶牧疑惑地看着她。何斯宁笑着说:“我只是想用他疯狂的三年弥补上你空白的三年。虽然不是很重要了。”
飞机上叶牧翻着那一张又一张的素描或者油画,终于明白,然后眼泪成灾。整个航程,坐在她旁边的老妇人一直在递纸巾给她。最后到站时,老人看着她仍然泪眼婆娑的样子叹了口气:“孩子啊,错过了就错过了。吃一堑长一智,别再错过下一个就好。”
叶牧抽噎着点了点头,将画整理好后递给老人:“奶奶,您能帮我保管这些画吗?”
老人用手绢帮叶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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