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歌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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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歌待和-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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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后,沈妙歌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车窗上画着小脚丫;直到所有白雾都几乎散去,她才慢慢停手;回头看向单均昊,“你怎么还不开车?”
他歪头盯着车窗上密密麻麻的小脚丫;笑,“看你画得挺认真的。”
沈妙歌抽出几张面巾纸擦干自己沾了不少水汽的手,叹息,“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其实有时候沈妙歌开玩笑,眼里的神色又颇为认真,语气正经的时候,眼里又是调笑的意味。如果按照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个理论来思考的话,单均昊很容易联想到表里不一这个词。沈妙歌其实怎么看都和这个词沾不上边,但是不知怎么,他就是总会想到这个词。通常事情越棘手,她的表情也就越淡定,就像他父亲过世的那会儿,面对狂轰滥炸的媒体记者以及家族内部斗争,他偶尔见到的几面,她给人的姿态都是平静而从容的。
对外人来讲,情绪不外露是好事,这样更能充分地保护自己,也能让人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这对他们来说是门必修课,只是,沈妙歌这份炉火纯青的功夫,偶尔确实令他头疼,譬如现在,他承认他有点多想,毕竟这很可能就是她极平常的一次耍人而已,不过,经过了白天那场口误,单均昊已经深刻领悟到了祸从口出是个多么闪光的真理。
那场FUCK来FUCK去的对话,他决计不敢再尝试第二次。女友大人可以口不择言,但是他不可以,女友大人可以耍耍脾气,但是他不可以。这和他现在还处于被压迫被剥削的阶级有很大关系,至于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这种想法,那确实永远只能是一种想法。
以上,是单均昊在大概半分钟之内的心理活动,沈妙歌此刻还睁着两只黑葡萄般的眼睛等着他回答,于是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那你说。”
“以前咱俩还是朋友的时候,你每真心笑一次,我就受宠若惊一次,可是你现在每笑一次,我就有种想打你脸的冲动。”沈妙歌伸手在他线条优美的下颌上弹了弹,表情惋惜,“可是吧,每次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我又有种负罪感。”
单均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负罪感也就是一种感觉而已,而且……你的感觉不一定对,话说回来,你都已经有了行动了,再说什么负罪感,你都不觉得自欺欺人?”
“我没有自欺,我就是欺你而已,”沈妙歌的笑容无比舒心,“但是我好像没有成功?或者,现在看我笑,你也有种打我脸的冲动?”
单均昊轻轻呼出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很认真地看着她,“我不生气,我一点儿也不生气。”
沈妙歌抓住他的袖子,这次干脆笑出了声,“不试不知道,看到你又玩上自己的袖口了,我才发现我有多想念以前闷骚又冰山的你。”
“我只能怀念那样的我。”单均昊的表情带上了点儿冰激凌融化式的感伤。
沈妙歌放开自己扯着他袖子的手,按了按喇叭,“这种对话方式不适合我们,开车吧亲爱的。”
单均昊依言发动引擎,一路上都很安静地没有说话,直到安全到家,下车,进电梯,拿钥匙开门,他都忍着没有发问,最后沈妙歌洗完澡打着呵欠躺到床上的时候,终于开口缓解了他欲言又止的憋屈感,“有话就说,看你一本杂志拿在手里老半天都不翻页,我都跟着觉得内伤。”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
沈妙歌翻身把自己裹进真丝被里,几乎团成了一个卷,“像你说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莫名其妙地闷,这种闷,一看到你就又变成了伤感,你说人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人是最难伺候的动物。”他回答。
沈妙歌轻轻地笑,“你是在暗示我很难伺候?好吧,这点我承认。”
单均昊在她背后摇头,随即又发现这个动作她看不到,于是干脆上前连着被子一起抱住了她,“我觉得你特别好伺候,真的。”
“太假了,”沈妙歌在被子里动了动,声音又轻又低,“我跟你说,你就算哄得我再开心,我也不可能开口邀请你留宿,所以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单均昊蹭了蹭她的发顶,“思想干什么这么复杂呢,好吧,让我来猜猜你不开心的原因,是因为你喜欢的人都不幸福,但偏偏你讨厌的人幸福了?”
“还说我思想复杂,我看你思想才是真正的复杂吧,不过我也不能说你猜错了,只是准确率不怎么高而已。”沈妙歌神色平和,床头那盏水晶灯发出的微弱光晕,却衬得她眼底愈发的黑,“你不能说徐子骞不幸福,毕竟只要他醒过来,比之以前,等待他的一切都还能称得上美好二字,当然,这是种主观色彩比较浓的看法。而仲天琪,你也不能说他不幸福,他只是喜欢上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孩儿,因此遭受了点儿磨难,这也叫不幸的话,那世界上没几个人是幸运的了,至于你觉得我讨厌沈曼青,其实,我也就讨厌过她几个晚上而已,你肯定明白,不管是喜欢人还是讨厌人,都很费力气。”
“不是说喜欢一个人会觉得幸福么,你怎么就觉得费力气了?”
沈妙歌伸手按压着自己的眉心,“你觉得这世上真的有什么绝对愉悦绝对幸福的事么,难道不都是伴随着一种痛并快乐的感觉么,包括喜欢,不都是这样么?”
“是这样没错,但是你不会因此而懒到不去喜欢人吧?”单均昊试图把她扳过来,看清楚她的表情。
沈妙歌任他动作,很快便对上了他直愣愣的目光,“这怎么可能,我不就很喜欢你么?”
“没想到能从你口中听到类似于表白的话。” 单均昊呆了半晌,喃喃道,“那你会很喜欢多久?”
“永远?”沈妙歌眯了眯眼,决定该哄的时候就得用心地哄,“上次你送我的巧克力,那个包装纸的内表面就写着一句话,永远就是永不知道有多远,好像是这么写的吧,我记得那个字体还是很漂亮的花式字体,看着还挺浪漫的,不过,真不像你的风格。”
单均昊有点迟疑地看着她,“除了巧克力……你还看到什么了?”那些东西,他是放在一个新定制的手袋里一起送给她的,当时沈妙歌接过去的时候表情很淡,像是在接一样再普通不过的东西,而那只手袋,除了她把它扔进柜子里时拎过一次外,还真没见她用过。所以他会这么问,实在不足为奇。
闭着眼考虑了很久,久到睡意已经开始侵袭,沈妙歌挣扎着清醒地回答他,“价格不菲的一套首饰,还有三个英文单词。”
身后一片沉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沈妙歌只感觉背后一片暖意,隐隐听到他在说着什么,不过她实在已经困到不行,连催促他回家的话都懒得说了。
第二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沈妙歌睁开眼睛,看到自己面前一张放大的脸时,觉得似乎没有什么太过吃惊的感受。搭在腰上的手揽得不松不紧,她略微动了动,他便醒了过来。
“居然同床共枕了,还是在我无意识的情况下,单先生,我现在是否该把你踹下去?”沈妙歌捏住他的鼻子,有种掌握着他生死大权的错觉。
单均昊一言不发,只是面色慢慢变红,最后还是沈妙歌主动放开了手,“本来想欣赏一番你用嘴呼吸的模样,但你似乎宁愿憋死也不愿张开嘴?难道你是怕有苍蝇飞进去不成?”
“你舍得我憋死?”单均昊朝她挪近,似乎想来一个早安吻,但是被沈妙歌给拦住了。
“起床吧,今天不是还有个庆祝酒会么,作为主办方,你还是趁早准备比较好。”沈妙歌掀开被子起身,但是刚坐到床边就被人给拦腰抱了回来,“再陪我睡一会儿。”单均昊压在她上方,睡眼惺忪,不过一看就是在装。
她的手脚都被压制住了,要打打不得,要踹也踹不动,只有一张嘴还可以释放一点压力,“得寸进尺要不得,万一遇上了铁板,你知道下场会是怎样吗?”
单均昊睁开眼睛,稍微松开了她一些,只是一双手还不死心地圈在她的腰上,语气无辜,“作为正在踢铁板的那个人,我感觉到了痛,不对,是很痛。”
沈妙歌面无表情,一张脸在晨光的柔和照耀下,矛盾地令人又爱又恨,“那么作为被踢的那块铁板,我的痛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述的。”说着直接一脚踹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但是反击是很有必要的,虽然我这块铁板已经快在高温下融化了,不过,至少还没咽气不是?”
单均昊即使被踹,脸上的笑却加深了不少,作为释放出了几乎能融化铁板的高温高热的人,他觉得,曙光已经快降临了,现在只是黎明前的黑暗而已。能忍受最黑的黑,还怕迎不来最美丽的晨曦么?他拿起床头的日历翻了翻,看着中间一个被用红笔标记出来的日子,笑容又盛了一些,冬天已经来了,春天简直触手可及。




☆、Chapter 36

沈妙歌洗漱完毕后;一出来就看到了半坐在床上笑得开心的某人。
其实那幅画面挺养眼的;美男衣衫半裸;胸口大片光滑的肌肤就这么暴露在清晨阳光不动声色的视线中,整个人几乎带上了点儿淡淡的金色;头发乱得很有男人味;甚至还显出了一种微妙的性感来。
沈妙歌倚在门框边欣赏了一会儿;最后从大脑里存储丰富的词汇中找到了一个,那就是;色如春花啊。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让他持续发呆的好时机,沈妙歌从衣帽间里挑了一套衣服出来;直接扔在了他的脑袋上,“去洗澡换衣服!”
单均昊捧着衣服站起来;在她唇边落下一吻,然后步履轻快地去了浴室。
出来后饭桌上的早餐已经只剩一份了,沈妙歌正坐在落地窗前的矮榻上看文件,细嫩漂亮的手指捏着一叠整齐的A4纸,低垂的睫毛在眼睛下方留下了一小片阴影,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优美的侧脸,沉静而安稳。单均昊不禁多看了几眼,直到她有所察觉回望过来,他才坐到椅子上慢吞吞地开始吃早餐。
“不愧是你曾经花大力气做的案子啊,我都有点期待看它以后日进无数金的样子了。”察觉到单均昊轻轻坐在了她的后边,沈妙歌手指轻轻移动鼠标,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那栋气势恢宏的大楼说道。
“虽然说这个案子只有我一个人在做,不过……”
感觉腰上一紧,沈妙歌回头看他,“不过什么”
“不过我是把它看成我们共同的产业的,虽然你似乎并不怎么挂心。”单均昊在他后面状似失落地叹息一声。
她低头看着扣住自己腰的那只手,颇有些哭笑不得,“拜托,我好歹也陪你参加过几个会议,给过一点参考意见吧,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就好像是我压榨了你很多一样?”
“难道不是吗?”他语气控诉,“以前让你陪我参观一下工地你都推三阻四,每次洽谈,你就派你的助理来搪塞我,问你意见,你就敷衍我,后来更是撒手不管,全部扔给我一个人,这难道不是压榨么?”
沈妙歌皱眉看着他,“那你想怎么样?”
等单均昊把自己的脸凑过来的时候,沈妙歌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了,却也更加无语了,直接一把推开,“不要想着和我秋后算账,要算账也是我找你算,那会儿天气那么热,你居然也好意思拉我去参观建筑进程,后来更是借着工作相处的机会对我进行各种骚扰,我都已经不计较了,你还想怎样?”
这是种理直气壮的反咬一口,但是单均昊对“强词夺理”这个活计并不拿手,于是只能郁闷纠结恨,“那个时候我们在打攻防战啊,你的防守太强,我如果不争分夺秒随时随地出现在你的视线里,你觉得我们现在能这样么,能么?”
沈妙歌合上笔记本,很干脆地回答,“不能。”接着在单均昊打算开口的时候按住他的唇,“但是,我们现在已经这样了,所以不要和我说什么以如果开头的句子,面对你的某些暴躁困惑和激进想法,我的建议是,保持冷静,不要妄想一步登天,到时候摔惨了,痛的可是你。”
那……不要妄想一步登天?单均昊反复咀嚼了几遍这句话,最后在沈妙歌深思的目光里缴械投降,算了,不能太激进,这个说法没错,但是争取也是必须的,“妙歌,我们订婚吧?”
沈妙歌淡淡地看着他,最后在他愈来愈灰暗的目光里缓缓一笑,轻轻柔柔,甚至还带着点亲昵的味道,她伸手理了理他浅蓝色的衬衣领子,右手手掌按在他的胸口,感受着手底如鼓点般的心跳,“我会好好考虑的。”言罢在他脸颊上留下了一个湿漉漉的吻,“单先生,不要太聪明了。”
***
晚上的庆祝酒会,是沈氏和SENWELL联合举办的,当初单均昊耗费了大量精力的商城计划案,此时已经化为了矗立在T市最繁华的商业区的一栋高楼,之前因为徐子骞而延迟的开业典礼也会在今天举办,不过重头戏是在晚上,业内稍有名气的人几乎都会出席,之前单均昊亲自拟定的宴请名单的时候,沈妙歌也一时兴起亲手写了几份请柬,不过事实证明她对这种事确实毫无耐心,于是最后这种琐碎的事,全都一股脑给他扔了回去。
不过商城的名字倒是他们一起决定的,单均昊个人认为比较有纪念意义,沈妙歌当然不会刻意去打击他,只是对于他们相识的日子竟然是在四月四日十分无语,但单均昊说是,她又不记得了,所以无法反驳。
四克拉嘛,其实也不是太难听,沈妙歌这么安慰自己。不过仲天琪在听到后,脸色就变得半是明媚半是忧伤,语气还似嘲非嘲,“如果是我,就干脆叫四百万得了。”
沈妙歌对此的反应是直接赏了他一个爆栗,“去你的四百万,我看你们Eshine的春季新款产品就叫四百万得了!”
仲天琪愣了半晌,接着居然很干脆地点了头,“我会考虑的。”
沈妙歌无语至极,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男人一旦小心眼起来,简直比女人还要可怕。
“你干什么一直看着仲天琪?”宴会进行到一半,整个大厅依然热闹非凡,单均昊一从包围圈里脱身就立刻朝沈妙歌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但是在他等了几分钟后,她的眼神依然没从另外一个男人身上收回来,而且还对他的靠近毫无所觉。
沈妙歌眼神飘忽,抬头看向自己衣冠楚楚魅力非凡的男友,“我发现你醋劲越来越大了,我是在看仲天琪,又没看哪个陌生男人,你刚才还和那个我不认识的女人相谈甚欢呢,我有说什么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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