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歌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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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歌待和-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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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她长长叹了口气,“父债子还,这话果然还是有道理的。”
“万一……”
沈妙歌直接打断他,声音坚定不容反驳,“他一定会醒,他连仇都还没有报,他怎么舍得死?抛开这些都不说,还有一个才新婚的美娇娘等着他呢,这桩婚姻几乎是他拿半条命换来的,他没道理这么快就撒手人寰,不然的话他这辈子也太亏了。”
单均昊松松地揽着她,垂着眼睛像是自言自语,“是啊,太亏了。”
“所以他一定会醒。”如果连奇迹都不相信,又怎么能让奇迹降临?
虽然这种想法有安慰别人也安慰自己的成分在里面,也许有些自欺欺人,但是毫无疑问,他们现在该做的,就是不能先一步失去信心。
而关于SENWELL的股份,在面对徐子骞是否还能重新醒过来这个问题时,其实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但是想到这个之前单均昊为此忙得几乎很少合眼而她也为此疑惑不定了很久的症结,沈妙歌只能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但是显然,这个词不适合由她来感叹,看着单均昊明显自责消沉的模样,她也感觉到了一阵细细密密的刺痛感,那些无数人疯狂追求无数人为之抛弃良知的东西,最后还是化作了一种深重的惩罚落在本来无辜的人身上,譬如权,譬如利,这些,总是有人为之前仆后继地犯错,最后造成一个死局,想解开的人身在其中无能为力,而解得开又愿意去解开的人却总是少之又之。
这些,都叫人太难受。
沈妙歌的手指轻轻穿过他浓密的黑发,望着窗外泼墨一般的夜色,轻轻呼出一口气,能睡着就好,无论什么风浪来袭,她会陪着他一起承受。
***
徐子骞的消息已经被他们尽力压了下来,但是依然有极少部分似真似假的消息流传到了一些善于捕风捉影的杂志周刊上。这段时间单均昊工作时的样子愈发冰冷,董事会那些喜欢蹦跶的人在这阵子都彻底消了声,徐副总躺在医院里,张明寒又被连降几级,一时间手里稍微有点实权的人都是忐忑无比,过去他们看着单均昊那双没什么情绪的漆黑色眸子时顶多不自在一下,现在,他们的感受却可以用惶恐来形容了。
谁都知道,手腕灵活却又心狠手辣的人不能惹。
沈妙歌这段时间有事没事就爱往医院跑,只不过今天在去医院的路上时,遇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朝她走来的人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外套,一头黑色长直随风微扬,很有一种飘逸的美感。她看到沈妙歌的时候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笑容清浅,“来看徐子骞?”
沈妙歌点点头,没想到会在医院遇见这位表嫂,“你也是来看他的?”
“是啊。”她随沈妙歌一起走进电梯,“应该已经可以探视了吧,这阵子我都快被一些同行问怕了,徐总监的魅力太大,那么多报刊杂志都削尖了脑袋想要探出一点消息,不过单总太有魄力,真敢写的倒没几个。”
沈妙歌抿唇而笑,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其它杂志我不知道,MINIJ可是据说什么都敢写。”
夏总编眨眨眼,“MINIJ有时候的确不怎么顾忌,但是我们还是有最基本的职业道德的好不好,这次徐子骞的事我可是一个字也没让他们写。”
“这件事想必也压不了多久了。”沈妙歌看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努力忽略心中越来越深的担忧。
“每次一想到这事我就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以前那么活跃那么圆滑的一人,现在居然躺在床上醒不来,那次车祸我也有所耳闻,多好多痴情的美少年啊,唉……想必是老天都被他迷住了,想收了去做伴儿吧?”
沈妙歌一阵恶寒,之前被带起的酸楚感一下子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看着走在自己旁边一脸美好而无辜的女人,脸上只差没挂上一条黑线了,“表嫂,我终于明白MINIJ的销量为何总是领先同类杂志了,有您这么文采斐然七步成诗的总编调/教,那些撰稿者写出的文章怎么能不让人拍案叫绝呢?瞧瞧,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说话比您还带感的主,我膜拜你,真的。”
对方掩唇而笑,眼神却又带着十成十的狡猾,“你这几句话真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不是为了让你开心一下吗,你是没看到你自己之前的表情,眉头皱得跟个小老太太似的,我儿子看见你了估计都不会喊姐姐要喊大婶了,现在你说几句刺人的话,啧啧,整个人都眉飞色舞起来了,简直美得不得了。”
沈妙歌无语了半天,虽然觉得苦着一张脸去看病人确实不怎么好,毕竟范芸熙已经整天杵在徐子骞病床边默默垂泪了,不过只要一想到最坏的那种可能,她依然忍不住忧心,不断跟自己说一切都会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但是这种勇气也会随着时间的消磨而渐渐淡去不少,老实说,她已经快被期望一次次落空的灰心感给整得快要早生华发了。
实在是有点磨人,前天晚上她还自己帮自己拔了一根半白的头发呢。
“你儿子如果真喊我姐姐,第一个打他屁股的恐怕就是我表哥吧。”她对她的表嫂说。
“那小屁孩可是个魔王,他爸现在打他之前都得先掂量掂量。”
“是吗?”渐渐靠近病房,沈妙歌的声音就慢慢低了下来,透过玻璃看着细细替徐子骞擦拭着手指的范芸熙,她的气色算不上好,洁净的脸庞上却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动作小心翼翼,带着满满的珍视与爱意。
这阵子她似乎变得感性了不少,这这幅画面竟然让她眼眶有些发热。
以前她一直认为范芸熙配不上徐子骞,虽然嘴上的祝福一直不少,心里却并不认为他们能走到老,在两人的感情不对等的情况下,付出得少的那个总是会恃宠生娇得寸进尺,以前范芸熙给她的感觉就是把徐子骞当成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旦徐子骞不能为她提供宠爱遮风挡雨,她或许会甩手离开也不一定。
甚至在最开始的几天,她一度怀疑过她的感情,徐子骞已经倒下了,她却还沉浸在自己构筑的假象里不愿认清事实,但是后来,她却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全心全意照顾徐子骞,有关他的一切几乎都不假人手,这才让她渐渐改观。
“不进去?”耳边有人问她。
范芸熙此时已经捧着一本散文诗读给徐子骞听了,前几天医生说过他可能只是醒不过来,但是能听见说话的声音后,范芸熙每天都会陪他说说话,念一些东西给他听,除了他日渐消瘦的身体,逐渐失去光泽的头发,以及紧闭着没有睁开的眼睛外,一切看上去似乎都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走吧,下次再来。”沈妙歌率先转身,高跟鞋踏在光滑的地面上,却几乎没发出声音。




☆、Chapter 32

秋末的一天;沈妙歌正在家里研究一项菜谱的时候;接到了范芸熙的电话。
那边的声音很兴奋;说话的时候有些颠三倒四,不过她听得很耐心;心底也有着一份说不上来的期待;“你是说;子骞今天有了一点反应,在你给他念新闻的时候;还伸手攥住了你的手指?”
“是啊,当时我吓了一跳;虽然他还没有醒,不过我想应该快了?”
沈妙歌默然;随即在她看不到的电话彼端微笑了起来,“我想也是。”
这几天,他们都有想过,带徐子骞去国外治疗,毕竟昏迷了这么久,国内的这些专家依然未能得出确切的结论,一切都透露着一丝古怪,看着那厚厚的一叠病历,俱是言而无物但又表述得十分令人灰心,沈妙歌已经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了。
有时候她都会变得有几分恍惚,想起自己莫名其妙地变成这个世界的一个沈妙歌,她会联想到,徐子骞现在这样,是否也已经在另一个世界开始了新的生活,成为了另一个徐子骞?太多的事情无法得到解释,而每次这种猜想,都能让她有些头皮发麻,隐隐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个世界,会不会只是一个虚无的泡影?
搁下电话,沈妙歌抱着手臂发了一会儿呆。电视里正放着午间新闻,主持人的声音带着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机械感,熟悉得像极了工作时的单均昊,一个词一句话,都带着冷冽的金属质感。沈妙歌伸手揉揉额头,单均昊现在的状态,让她只能想到一个词,暴风雨前的宁静。
SENWELL内部有了很大的调整,和当年那场气爆有关的人,无一例外地被清了出去,偶然有一次,沈妙歌看到那些心怀不甘的老董事们的怨毒目光,都会觉得心底发寒,单均昊这么赶尽杀绝,毫无疑问是在给自己埋隐患,但是他这大概又是一种发泄,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一旦爆发出来,后果也是惨烈的。
听到敲门声时,沈妙歌还在想着要怎么解决那些隐患,发现是单均昊,她皱着眉头把他拉了进来,“知道外面在下雨还不打伞,万一感冒了怎么办,你这是想让谁心疼呢?”她对着单均昊七分湿的头发揉了一把,没好气地说。
单均昊模样狼狈,表情却和外面的阴雨天一点也不符,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笑意,那丝笑意顺着他滑到下巴的雨水一起慢慢流淌,怎么看都有种违和的感觉。
沈妙歌一边伸手去解他外套的扣子一边继续数落,她都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像老妈子了,这样下去,实在是很不好,所以她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甚至解一个扣子就会掐他一下,直到单均昊忍不住地闷哼出声,沈妙歌才把一块干毛巾搭到他的




☆、Chapter 33

沉默了一会儿;沈妙歌抱着他腰的手又紧了紧;“也只能是或许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说你是在警局见的他;怎么回事?”
“他一个人把所有的罪都顶了;当年参与那件事的;这么多年来几乎个个都在找他,就连我爸也不例外;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跑去自首了,不只是我;他应该给每个人都打了电话,半是威胁半是恐吓地让他们把手中SENWELL的股份让了出来;这么一来,SENWELL的股权就高度集中了,张明寒就是这么被整下去的。”
沈妙歌渐渐抓住了重点,“你手里现在有多少股份?”
“百分之八十三。”
她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他威胁你了?”
“那算得上什么威胁,再说了,我像是那种会被威胁的么?”
看着他自信满满的神色,沈妙歌十分莫名地想到了一个词——阴沟里翻船。
不过她现在也不可能打击他,于是继续问,“那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把股份还给子骞,再就是为他建一个基金会。这些要求,就算他不说我也会做到。”单均昊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
沈妙歌望了一会儿天花板,就在单均昊以为他不会再发表意见的时候,她突然幽幽地叹息了一声,“男人就是矛盾,你说他当年喜欢徐夫人,却想着害人家的丈夫,结果吧,把人家夫妻俩都害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家的儿子也躺病床上了,他才想着悔过,可是现在这样,子骞还能不能看到都是个问题。”
“一步错步步错,他自己的一辈子,也就那么赔进去了。”
沈妙歌盯着他雪白的衬衫领子,蹙眉,“你说,当爱情撞上利益的时候,就只能有个两败俱伤的结果么?或者,你觉得这两者有可能被分开么,恩,我是说,互不干扰相安无事之类的,你觉得有可能吗?”
单均昊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最后在沈妙歌的脸上看到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纠结表情后变得有些忍俊不禁,“我一直觉得,这世界上不存在什么绝对不相干的两样东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联系不到,不过,利益和爱情,也不见得一定要起冲突啊,退一步说,真的冲突了,那就看你自己偏向哪边了,偏向爱情,那以后就不要为失去了利益埋怨后悔,偏向利益,那么以后坐拥无边孤单的时候,就别想什么美好的爱情了,就这么简单。”
沈妙歌眨眨眼,“你说的都是非黑即白,但是其实还是有很多掺杂着利益的爱情啊,这处于灰色地带。”看着单均昊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继续道,“我拿过很多故事来比较,结果最后还是发现,像沈问清那样活了一辈子的,才真叫赚大发了。”
他摸了摸她光滑的头发,接着又把她搂紧了一点,“我觉得你父母那样的婚姻,才真叫累,我宁愿非黑即白,也不要那样的灰色地带。”
“那你父母是白的还是黑的?”
“他们啊,”单均昊想了一会儿,说,“应该是白吧,我妈嫁过来后就一直在家相夫教子,在她的观念里,家应该就是女人最能体现价值的地方,她对芸熙的教导也一直朝这个方向偏,而她本身也是个绝佳的榜样,其它的,我也不太好说。”
沈妙歌无限唏嘘,“啧啧,看惯了我妈那样的女强人类型,突然听到你妈那种闺秀型的,我觉得好不真实……”她伸手在单均昊胸口戳了戳,“那你妈估计把你教歪了,照理说你应该遵循那啥活见鬼的‘君子远庖厨’之类的,可结果呢,你厨艺那叫一个好。不过我现在还处于观察阶段,指不定你就是那类表面上平等看待男女关系其实内心深处特别大男子主义的,要真是那样的话,我想我还是踢了你比较好。”
“我没成年那会儿,一半时间花来念书和学习管理公司,剩下的时间除了吃喝拉撒,基本上就是在我爸那间书房里接受他的训示教导了,我还真没什么机会被我妈教,至于你说的大男子主义,目前我还没发现我有那方面的倾向,还有,如果你想因为那么不着调的理由把我踢掉……你觉得你能成功吗?”单均昊用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望着她,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沈妙歌翻翻白眼,“只有我不想做的事,没有成功不了的事。”
“不要太猖獗了。”他突然翻身把她压住。
沈妙歌双手并用地掐住他的腰,用力一拧,“你才猖獗,你全家都猖獗!”
他附在她耳边低低地笑,“正好,你也是我家的。”
“滚!”
***
那天晚上关于“利益与爱情”的谈论最后无疾而终,直接原因是他们歪了事,根本原因却是他们压根还没碰到那方面的问题。
他们的感情很稳定地在升温,徐子骞的状况也可以说是有了好转。
偶尔沈妙歌也会在无人的时候和他说几句话,而有一次当他真的给了一点反应的时候,她也毫不意外地激动了老半天。
她对他说的话内容如下,“今天,我不小心骂了单均昊一句,你知道我骂了什么吗?”
他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摆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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