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千金- 第17部分

所有宾客的注意被舞台上的两位重量级主人吸引，全场逐渐安静下来。
首先讲话的是唐显：“欢迎各位贵客今晚的光临，今天是小儿泽祁和杜小姐的订婚典礼，代表了我唐家和亲家杜先生的友好合作的开始。最后，我祝小儿泽祁和杜小姐冠芸美满幸福，和和美美。谢谢！”

唐显直白地把两家联姻的目的公之于众，没有任何掩饰，却比任何话语都来得有力。宾客们因为唐显那直接有力的宣言心惊于唐家的这种巨大自信。唐显的目的就是这样，让上海忌惮唐家，宣示唐家的实力。

唐显讲话后就是杜月笙出场了，与唐显讲话时气氛的凝结不同，他的讲话没有唐显的直接威慑，很是文雅风趣，偶尔抖得台下宾客发出笑声，使气氛轻松，
芊芊认为，唐显军阀身上流露的是煞气和浓重的威压，让人生出不敢与之相争的胆怯，相反地，杜月笙个人很有存在感和号召力，即使只是穿着一身长褂，只是随便在那一站，所有人的目光就会集中在他身上，被他的讲话所牵引。杜月笙，果然不愧他的名声。





☆、舞会

双方家长致辞后，下人把蛋糕推上舞台，唐泽祁和杜冠芸上台，在所有宾客的见证下一起拿起刀子，切下蛋糕，然后和西方一样，互相为对方戴上订婚的信物，唐泽祁给杜冠芸戴上一枚翡翠项链，杜冠芸给唐泽祁的是一枚玉扳指，象征着两人的订婚完成。

全场掌声雷动，老一辈的或是暗暗嫉妒唐杜两家的联姻，或是估量两家联合的实力，年轻人的心思就简单得多，男士们羡慕唐泽祁有这么一个美人做未婚妻，即使性格泼辣，却还是少见的佳人啊，更不要说还有杜月笙这强大的岳丈了；而女性则是羡慕杜冠芸有强大的娘家，未婚夫还是有名英俊潇洒的唐二少，姑娘们看着杜冠芸脖子上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项链的双眼似乎发出了绿光。

订婚仪式完成后，就是舞会时间了，唐显和杜月笙等老一辈的退下场，这年轻人的玩意儿他们没有兴趣，唐润祁注意到两人走到一边的休息处坐下，不知在聊什么。

舞池处，唐泽祁和杜冠芸作为今晚的男女主角，率先上场开舞，芊芊看着两人很是登对。杜冠芸今晚穿的是一袭微露兼的红色礼服，光亮的布料把杜冠芸的好身材完美地呈现，她把头发盘起，看上去大气得体，而唐泽祁头发梳得整齐，有一小撮头发落在额前，身上是雪白的长袖衬衫，外面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马甲，使得他风度翩翩又带上点诱惑人的不羁，起码，能诱惑不少小姐，芊芊扫了下双眼闪亮看着唐泽祁的小姐们，在心里加了一句。

不过，她把目光再次放在那对璧人上，还是冠芸姐才有那气场压住唐二少啊。

“芊芊，你怎么总看着二哥二嫂？”　不是看上二哥那花花公子了吧？！唐润祁担心了，毕竟二哥那样子是很受女人欢迎的。
“我只是觉得他们很相配，总觉得只有冠芸姐才能压住唐二少。”　芊芊歪歪头，有点疑惑自己的感受。
“…你说得没错，我们全家人都认为也许只有二嫂才能管好二哥了。”　唐润祁觉得芊芊真聪明，竟然能发现真相。
“咦？！真的吗？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认为？我看冠芸姐不是泼辣的人啊？”　芊芊诧异，难得自己没感觉错？

“咳，其实，二嫂性格很…有个性。你知道我二哥花心，”　说起这点，唐润祁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补上一句“当然，我们唐家男人都是很专一的，无论是我爹、大哥还是…我，就只有二哥特别不同。”　说道“我”字，特别停顿一下，加重语气。
芊芊莫名地感觉脸上烧烧的，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解润祁哥特别提及自己是为什么。
唐润祁看见芊芊白皙的小脸上浮起的一抹红晕，又发现芊芊水润的双眸里有着疑惑，即欣喜又失落，欣喜芊芊不再完全懵懂了，又失落芊芊年纪仍小，还没到时候呢。

唐润祁便转移话题，“二哥一直在花丛中流连，但却不愿结婚，我爹早就想让他结束单身了，只是总被二哥逃过去。后来杜月笙提出两家联姻，爹调查过二嫂，觉得她能管住二哥，让他收心，便逼着二哥答应了。”

唐显一直很不满意二子花心，像大儿子那样早早找个好媳妇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不好吗，总是一会这个女人，一会那个女人，最让唐显生气的是和唐泽祁来往的那些女人还没一个是好东西，不是歌女就是□，可把唐显给气死。当然，这只是唐显的抱怨而已，如果唐泽祁真去招惹良家闺女，唐显就第一个打断他的腿。反正，唐显就是很想喝二子的媳妇茶。

以前由于局势不稳，唐泽祁又还年轻，唐显也没怎么追究他不愿成亲，结果到了民国10年，唐泽祁已经25岁，唐显急了，大儿子这个年纪时，晓晓都上小学了，于是结束战争后，杜月笙有意结亲，他便硬逼着唐泽祁应承下来。

话说这杜家四小姐杜冠芸在上海滩也算是盛名在外，她的父亲杜月笙是青帮三大亨之一，周旋于租界内外，无论是官员商人或是青帮都与他有密切联系，可说是上海未来的老大。

虽然杜月笙出身于市井但是他很重视对子女的教育，四小姐冠芸就是杜月笙教育得极好的女儿。倒不是说她有多贤惠，多三从四德，上海是接受西方思想影响的大都市，她从小接受中西思想的教育，既不似从前的女子一样囿于内宅，也不和一些轻浮女子一样胡乱开放。

杜冠芸替父亲管理着一间赌场和两家舞厅，以一介女子之身，还是如此年轻的女子，她能把三间产业管理得井井有条，且生意不俗，不仅仗着父亲的威名，更加有自己的手段，让许多黑白两道之人收起轻视之心。
而虽然上海这个城市接受了很多外来思想，是中国最先进开放时髦的都市，但社会对于女子在外做生意还是存在一定偏见的，特别是经营赌场和舞厅这类并不是好人家女儿会接触的生意。因此杜冠芸已经20了，仍没有定亲，太差的杜月笙看不上，好的都是大户，对女子的规矩看得很重，也不愿把一个经营赌场和舞厅的媳妇娶回家。

偏偏唐显就是看中了杜冠芸抛头露面做生意这一点，他找人查过，杜冠芸虽管理着那些腌渍地方，却也不是那些轻浮女子，而且她手段了得，性子泼辣人人皆知，这可不就是能治住唐泽祁的好媳妇吗？
于是连老爹都不帮他的唐泽祁得到了一位未婚妻。

“我们唐家有个规定，应该也算是家规的，就是在结婚后不许纳妾，也不许有在外胡来。”　唐润祁把“养外室”吞下，这种字眼不能让芊芊听到。

“咦？！那不就是要求只能有妻子一人？”芊芊很诧异，毕竟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男子纳妾天公地道，连杜世全从前也差点纳妾，早年在外也是很多红颜知己的。没想到唐家竟然有这么一项规定，如果别人知道的话，不是家家小姐都争着嫁到唐家？
“若别人知道唐家这规定，润祁哥可就更受欢迎了！”　芊芊幻想那一堆女子围着润祁哥的情景，忍不住笑起来。
“这是唐家男人私下的规定，别人不会知道，大嫂还是进门后才得知的，二嫂可能要正式婚礼后才知道了。”　我只要一人便满足了。唐润祁不敢想象芊芊说的那场景，连忙说下去。

决定订婚后，唐显特意把唐泽祁叫进书房，很郑重地说道：“泽祁，你也知道我们唐家的习惯，这是你娘定下的要求，我不管你结婚之前，不，订婚之前怎么胡闹，订婚之后都给我安分一点，要像你大哥学习，别再给我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不然不仅我不放过你，你的岳父杜月笙也不是好惹的，他可是很疼爱女儿的。我知道杜四小姐对你是有感情的，那你就更要好好对人家。”　唐泽祁明显感觉到说道娘时爹严肃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痛苦，暗叹一口气，这是娘的要求，他当然不会违逆娘，也郑重地答应唐显。

只是单身多年的唐泽祁认为订婚之后不能再自由了，虽然自己对爹的话没意见，自己也同意订婚之后要收心，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应该好好享受一下最后的自由时光。唐泽祁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在忙碌新舞厅的空档抓紧时间流连歌舞厅，但他也知道收敛了，和从前有来往的先生或歌女都断得干干净净，现在去歌舞厅也就是看看美女，和一起玩的朋友聚聚，感受一下自由的美好而已，自己实在是好男人啊，婚前就自觉地收心了。
不过很显然，大家包括他的未婚妻杜家四小姐明显就不是这样认为的……　

杜冠芸其实一早就看上了唐泽祁，在几次舞厅生意来往中杜冠芸认识了在生意圈里很混得来的唐泽祁。她一开始觉得唐泽祁有些许风流浪荡的感觉，就是个虚有其表的花花公子，但经过生意合作后她便对唐泽祁改观，发现他其实是很有能力的，做生意手段高明，在短短几年间把生意发展得很快，逐渐地对唐泽祁产生了好感。
杜冠芸一直自视甚高，自觉上海那些公子哥儿没用，根本配不上自己。如今终于找到一个很有好感且家世不俗的人，父亲也会满意唐泽祁的家世。于是杜冠芸鼓起勇气向父亲提出自己有意唐泽祁，杜月笙原来只在脑海中有模糊打算的联姻，便在女儿的表白后正式决定下来。

所以，当杜冠芸得知唐泽祁又去歌舞厅时，她气愤地带上一群青帮兄弟，直奔唐泽祁名下的那间歌舞厅。杜冠芸找到唐泽祁时，他正惬意地和一群朋友欣赏着舞厅新来的台柱的热辣表演。
“唐、泽、祁！”　杜冠芸看到唐泽祁那色迷迷的样子就来气。
“咦？！你怎么会来这里？”　唐泽祁转头一看，顿时有点心虚，这女人可不好惹。
“怎么？你在订婚前竟然还有空来，我当然也能来了！”　杜冠芸怒极反笑。
“咳咳，我就是来巡视一下，”　唐泽祁有点尴尬，被未婚妻当场抓包逛舞厅可不是好事，看见杜冠芸一双大眼瞪向台上被吓傻的台柱，赶紧讪讪地补上，“这不是准备捧个新人嘛，我就来查看查看。”

“哼！查看！我看你是想查看上床吧！”　杜冠芸越听越生气。
在场的男士见杜冠芸如此直白，感觉不好意思了，唐泽祁刚想开口，他一个朋友看不惯杜冠芸的彪悍，“杜四小姐，这男人到歌舞厅轻松一下，有什么问题，你也太过了吧？”

杜冠芸把眼刀子射向那男子，哼道：“好笑！我在和唐泽祁说话，关你什么事？别人我不知道，不过罗公子你嘛，你确定罗太太能批准你来舞厅？小心回去跪搓衣板啊！”　这开口的罗公子出了名的惧内，罗太太娘家强大，把他管得严严的，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认，杜冠芸在众多朋友面前揭他短，把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罗公子气得红脸伸手指向杜冠芸。
“你什么你，你再敢指着我，看看能不能走出这门？！”　杜冠芸身后的彪形大汉适时地上前一步。
不仅罗公子，唐泽祁其他看热闹的狐朋狗友这下想起杜冠芸老爹是谁了，不敢再惹她，纷纷向唐泽祁告辞。

“唉~”看着不一会儿就空下来的舞厅，唐泽祁叹了一口气。
“干嘛？不舍得美女了，不舍得那群混蛋了？”　杜冠芸一屁股坐在唐泽祁对面，准备问罪。
“没几天就是订婚礼了，唐泽祁你竟然还来舞厅，我忍你很久了。”
“咳，是我不对，我这只是订婚前再喝朋友聚聚嘛，什么都没做啊。”　唐泽祁面色不自在，“你放心，我既然答应和你结婚，就不会再乱来的，这些天我就是和那些以前的朋友聚会，毕竟那些人只会吃吃喝喝，没什么本事，我决定收心后就慢慢疏远的，结婚后我也要认真工作的。”唐泽祁脸上是难得的认真和郑重。
“……”

“咳，我和大哥知道的就是这样，至于后来二哥是怎样哄得二嫂开开心心的…只有他俩知道了。”　唐二哥被唐润祁彻底出卖了，连细节也不放过。

至于之后罗公子的外室被罗太太发现的事就不需要和芊芊知道了。

“没想到唐二少这么认真对待婚姻，我还以为他会一直这么花心呢。”　芊芊笑得肩膀颤抖。
“其实二哥性子和爹一样挺严肃的，只是之前没有值得他认真地事情而已。”　唐润祁终于为唐二哥说了句好话。
“嗯，和润祁哥一样严肃。”唐泽祁和杜冠芸跳完开场舞后，下场休息，芊芊看向唐泽祁温柔的表情，点头，会认真对待妻子的人又怎么会是不可靠之人呢。

“那么，不知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否愿意和这位同样严肃的先生共舞呢？”　唐润祁后退一步，微弯下腰，做出邀舞的姿势。
“当然，我的荣幸。”芊芊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甜甜一笑，回以一礼，把小手放到唐润祁的大手上。

唐润祁握紧手中的嫩滑，牵起芊芊步入舞池，两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在明亮的灯光下，两人起舞的身影默契而和谐，仿佛没有什么能插/入他们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爱的崔崔对二嫂角色的设定帮助~（≧▽≦）/~




☆、别


夜已深，芊芊和杜世全、意莲告别唐家人，坐上车子离开。车上是诡异的沉默。以往一家三口坐车，都会充满欢声笑语，有芊芊娇声的撒娇，有小葳可爱的童声童语，有意莲温柔的佯嗔，也有杜世全开怀的笑声。只是今晚的车厢里却是少见的宁静。

小葳由于今晚在家，因此此刻并不在车上，意莲则是感觉太累了，一上车就忍不住闭目养神。虽然生下小葳后意莲趁着坐月子把身体好好地调理过，但她的底子始终比平常人差那么一点，比起其他人更加容易疲累。而今晚的应酬无论对杜家，还是对杜世全来说都是异常重要的，意莲从下车开始就紧绷着神经，整个晚上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伴在杜世全身边，完美地扮演好了杜夫人的角色，因此现在一上车，放松下来就很是疲惫，没什么精神。

杜世全神情凝重，一路上都在思考着什么。自从唐沛祁把他介绍给唐显之后，他就是这个样子了，整晚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唐显跟他说了什么，眼神中既有兴奋又带着忐忑。因此他在问过意莲身体如何后，把身体放松，靠在车椅上，再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因此，杜世全和意莲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