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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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快醒醒-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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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斜眼将他望了一眼,道:“这拓跋珊又想搞什么鬼?难不成,她知道你要将她出妻,所以来做最后的努力吗?我说,你要不要给她个机会什么的……”

希音随手点燃信件,火光跳动,眨眼功夫,那信件便化为灰烬。

他轻挑剑眉,似笑非笑地睨我,道:“不如你随我一同去吧,八月十五,又是一月锦城游园会。”

我痛心疾首地说:“国难当头,你身为一国王爷,还有心思逛游园会吗?”

希音笑:“难道你不想去吗?”

也不是不想……

我:“那么……王爷忙里偷闲也是可以的。”

时隔三月,再次回到锦城。灯影绰约,衣香鬓影,游园会繁华热闹之景更甚以往。八月十五中秋节,明月高悬于天边,流光洒遍人间大地。

依旧是一间酒楼二楼的凭栏雅间,我托腮眺望楼下人来人往。人月两圆的团圆夜,不知又要发生几多多情才子俏佳人的故事。

我惋惜道:“那日我水遁出宫,根本没有机会收拾细软,你为我赢回的那盏莲花暖灯落在宫里了,真是可惜。”

“无妨,落了便落了。你若喜欢,我可以请制灯高手专门为你烧制一盏。”希音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嫌弃道:“这茶比起你冲的差远了……”

我摇头,夹起一块豆沙馅的月饼细细品尝。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正合我意。

“不必这么劳民伤财,那盏灯不过是一个念想罢了。我被裴览软禁在宫中的那段日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每日看看那盏灯,算是睹物思人吧。”

希音煞有介事地点头,道:“也对,横竖现在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睹物思人什么的,好像也没有必要了。”

我一愣,月饼登时噎在喉头,仿佛有一把火自耳后根一路烧到脸颊。我忙端起茶盏灌了口茶水,低头轻咳,说:“你让安安送灯给我,是想传达‘让我等你’这个意思吗?”

“是,我让你等,但不会久。倘若你没有逃出皇宫,我也会尽快想方设法救你出来。小梅,你以玉梅簪为信物,便是押上身世做赌注,我怎么舍得让你赌输?”

我将玉梅簪中的钥匙交予他,赌他不离不弃。若我输了,我永远也不可能找到名册,梅家永无翻身之日,我也会成为家族的千古罪人。好在,他终究没有让我失望。

一时间,似有一股蜜汁流过心田,心口跳如鹿撞。我作羞涩状垂眸,说:“那簪子里镶嵌的钥匙究竟有什么秘密,锁在哪里?这些有头绪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若我猜的没错,只要找到对应的锁,便也等同于找到了名册。”他放下茶盏偏头将我望着,道:“这把钥匙,锁的正是失落已久的名

第四十七章

一盏茶喝尽;拓跋珊终于踏月而来。

依旧一袭锦衣华服,一柄玉骨扇随意地玩弄于鼓掌之中,同梦中所见一模一样。视线落在我身上,她诧异地挑了挑眉;仿佛对我出现甚感意外。

她一撩衣袍在我对面坐定,轻摇折扇,笑道:“梅知雪,原来你没死。”

梦中种种,犹在眼前。虽然说彼时的我的确年幼无知好忽悠了些,但若非这个坏女人从中挑拨,我也不会听信她的鬼话种下生情蛊;白白受了那么多苦不说,还险些与希音阴阳两隔。

此仇不报非好汉!婉荷园里她替我拉仇恨这茬我可以宽宏大量不与她计较;但前仇旧恨我决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揭过了。

我端起一个淡定而大方的微笑,道:“我非但没死,还一不小心把生情蛊也给解了。哦呵呵呵,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将一碟月饼推倒她面前,道:“我们中原中秋节都是要吃月饼的,不知道拓跋公主有没有尝过。来,尝一个。”

拓跋珊的面色变了变,美目之中涟漪不绝,似有细碎地恨意升腾而起。

希音道:“拓跋珊,你约我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拓跋珊垂眸一瞬,抬头时又恢复了笑靥如花。她自斟一杯清茶,端起小嘬一口,并未回答希音的话,仍是对我道:“这生情蛊乃是世上最匪夷莫测的蛊虫,世人皆以为生情蛊无可解除,唯有燕国王室成员才知道真正的解药是什么。我想知道,你的蛊是何时何地何人替你解的。”

我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说:“说到底还要感谢你。”

“我?”她盯着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耐心解释道:“若非你忽悠我种蛊,我便不会爱上裴览。我若不爱上裴览,也就不会稀里糊涂地嫁入东宫,更不会稀里糊涂地挨了那一百廷杖。若我没记错,你在种蛊时分明对我说,生情蛊附骨而生。”我挪了个位置坐到她身旁,探手抚了抚她的脊背,道:“一百廷杖哟……拓跋公主,那种血肉撕裂而见白骨的滋味,你可曾尝过?”

希音扬唇笑得淡然若水,望着拓跋珊的目光却冷若冰霜。

拓跋珊的身子蓦然一僵,旋即了然道:“刮骨剔蛊,这的确是一种解蛊手法,只是寻常人很难承受住那种痛楚,多半在解到一半时就支持不住了。一百廷杖,本是柳佳音送给你的见面礼,不曾想竟叫你因祸得福了。不过,刮骨剔蛊无异于强行取出蛊虫,体内残留的蛊毒却并没有解除。如此一来,你将会永远忘记心中真爱。”她瞧一眼希音,复瞧了瞧我,道:“你为何还会喜欢上他?”

我略带悲悯地望她一眼,叹息道:“拓跋公主,你知道真爱是什么吗?中蛊也好失忆也罢,无论忘记多少次,只要能再见到对方,便会不由自主地再次相爱,这才是真爱。我想,你这辈子大约是没机会体会何为真爱的……”话罢,复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因为希音根本不会爱你。

“真爱?”拓跋珊扬眉睨我,半晌,仿佛听到了滑稽的玩笑,忽然仰头大笑,道:“你以为裴昀真的爱你吗?你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吗?”

梅知雪,你知道裴昀究竟想要什么吗,你知道如今他面对多大的压力吗,你知道一个强大的妻族能给他带来多少帮助吗?

梦中的那一连串发问犹在耳畔,我一愣,转头看向希音。但见他的眉间阴晴不定,沉声喝她道:“拓跋珊,你胡说什么。”

她收起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桌案。“裴昀,你心虚什么?你敢不敢把你我之间的约定告诉她?”

心下咯噔了一下,我问希音:“什么约定?”

希音缄默地看着拓跋珊,眸中深深沉沉。

拓跋珊扬扬得意道:“我助他取得皇位,他将敦煌城以及西北四郡割与燕国。至于你,梅知雪,自始至终你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名册。你不妨想想,若他当真爱你,怎么会舍得让你抛头露面挂牌接客,将你置于危险之中?你可知道,外面有多少人觊觎梅贤的名册?若他当真爱你,怎么会舍得以你为饵,引诱幕后黑手上钩?又怎么会答应与我成婚?”

在记忆不完整的情况下,我再次被她这一连串问题问懵了。不得不承认,她善于看穿人的弱点和心中的**,字字句句皆能戳中要害。

我咬了咬唇,说:“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他起初并不同意。”

她啧啧笑道:“是吗?你这么说骗得了谁,是骗得了我,还是骗得了你自己?你……”

希音面色阴沉,冷言打断她,“拓跋珊,你说够了吗!”

她站起身走到希音身边,俯身伏在他的肩头,低低笑道:“裴昀,我懂你的雄才伟略,我懂你的经世之才,难道你当真甘心一辈子屈居人下,当个闲散的九王爷吗?难道你当真要舍弃我们的盟约,选择她吗?如今母蛊被剔除,子蛊已然在裴览体内化作剧毒。没有解药,他支撑不了多久的。裴览无子嗣,他若驾崩,你便是最有希望的皇位继承人。裴昀,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你的,你若愿意舍弃梅知雪,我便不计前嫌。来日你登基称帝,只要许我燕国区区敦煌和西北四郡,这笔买卖划得来。”

忽觉桌下的手骤然一紧,温暖的热度自他掌心徐徐渡来,若带几分教人心安的力量。

希音不动神色推开拓跋珊,道:“拓跋珊,你不了解我吗?我沽名钓誉、贪图虚名,弑君谋反必受口诛笔伐,我绝不想千秋万岁为后人所不齿。许国的江山基业由裴家列祖列宗开创,一城一池都割舍不得。身为裴家子孙,我会做这种为祖宗天地所不容的事吗?”

“所以……你还是选择她,对吗?”

希音淡然道:“我想要的东西,我自会想方设法取得。”

“真可惜。”拓跋珊叹了一声,道:“裴昀,你会为你今日的选择后悔的。”

“我们中原有句话,叫做——落子无悔!”

拓跋珊笑着点头,咬牙切齿道:“如此甚好,其实燕国并不是非你不可。若要单纯地选择盟友,你非上选。这本就是利益交换,你能给我的,旁人未必不能。来日战场相见,休怪我不念夫妻之情。到时,我要的就不仅仅是敦煌和西北四郡了。”话罢,便拂袖绝尘而去。

我目送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对希音说:“那么她今天约你出来见面的重点是?”

希音捏了捏眉心,似有些疲惫,“重点是她失败了。”

好吧,圣僧你赢了……

三日之后,燕国终于按捺不住,以敦煌知府逾境查案为由,派六万大军压境。同时,燕国国主增派五万大军南下,前后总计十一万,意图大举攻许。李远率五万御林军全面部署,做好抵御燕军的准备。

然,毕竟敌众我寡,李远再怎么骁勇善战,到底也是独木难支。加之皇帝病重,京中形势堪虞,边境士气不振,愈加难敌气势汹汹的燕国大军。柳丞相在征得裴览同意后,代天子下诏,集结京畿三万御林军前往边线支援。

此诏一下,立马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许多大臣纷纷进言反对。这三万御林军原本是戍守京城之用,如此一来,许国国中亏空,只余下区区六千禁军保卫皇城。倘若有居心不良之人趁机发难,京城将毫无抵御之力。届时难以两头兼顾,损失将难以想象。

奈何前线战事告急,这些反对出兵的奏折悉数被柳丞相压下,三万御林军如期出发。

与此同时,许国爆出了另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蜀王裴昀单方面广告天下,蜀王侧妃拓跋珊生性善妒且未有所出,不宜家室,符合七出七弃之条,即日废妃出妻。

一石激起千层浪。

蜀王在如此微妙的时刻撕毁许燕之间的姻盟,引起朝臣百姓议论纷纷。

有人说他急于同燕国划清界限,不念夫妻之情,是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有人说蜀王重社稷轻女色,此乃大义灭亲的壮举。

也有人说,历朝历代,王爷废妃皆要经由皇上首肯,裴昀分明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包藏祸心。

不管外界传得如何沸反盈天,当事人都淡定得像从未有过此事。

我挑帘而入时,希音正在埋首整理书册竹简,他着一身黑袍,淡淡的光晕笼罩在他身上,显得身形颀长挺拔,宛如春日里的江南紫竹。他身旁的木架上放有各种兵器,刀、剑、枪、矛……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兵器,我不能一一叫上名字。

“圣僧,方才你没有用午饭,我吩咐伙房热了些饭菜,你快趁热吃吧。”我将食盒放置在案上,顿了顿,笑说:“其实如今应该尊称你一声殿下的,只是圣僧什么的已经喊习惯了,一时半刻难以改过来。”

他放下书册,探手将我轻轻地揽进怀里,让舒服地我坐在他的腿上。我颇有些不自在,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却终究没能挣开他的怀抱。

他说:“小梅,叫我阿昀。”

我面上一热,声音低如蚊蚋,“阿……那个阿阿阿……”“阿”了半天,那个“昀”字怎么都出不来。

希音失笑道:“罢

了,不勉强你,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我在心中衡量一番,道:“那还是圣僧吧……”

二人同时陷入静默,周遭的空气有些凝滞。他扣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灼亮迫人的凤眸紧紧锁住我,唇畔含着几许若有若无的笑意。

良久,希音道:“小梅,拓跋珊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他的声音低沉沙哑,略有几分紧绷的意味。

我心中有些不快,哼唧道:“她那么喜欢你,你倒狠得下心休妻。所谓一夜夫妻百夜恩,当真不念跟她的夫妻之情吗?”我刻意加重了“夫妻之情”四个字,顺带斜眼将他望了一眼。

“一夜夫妻百日恩……”希音眼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旋即笑道:“可我同她……既没有夫妻之情,也没有夫妻之恩,要如何念?”

“……真的吗?”

他点头,意味深长道:“皇天后土共鉴,我从未与她同房。”

听他这么坦诚,我这心里仿若瘀滞多时的河道一朝疏通,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遂欢喜地笑了笑,又笑了笑。

“至于她说的盟约,当时她以你为要挟,若我不首肯,她便要将你的下落告知先帝与太后,我不得不暂且答应她。”

我沉默了片刻,问他:“那,皇位……你真的想要吗?”

希音怔了怔,好像对我这一问始料未及。同样的梦境,他的回答是——那本就属于我。今时今日,他还会给我这个答案吗?

“我想要的东西,我会凭自己的本事取得。我的母妃在生我时难产而死,我没有母族的支持,在众皇子中势微力薄,只好步步谨慎、苦心经营,终于博得了父皇的青睐与赞赏。说实话,我不甘心就那么失去,所以我一直等待机会。而现在,时机已然成熟。没有拓跋珊的襄助,只要我想要,我照样可以坐上那个位置。”

他对我如此坦诚,我却不知该说什么来回答他。诚然,倘若不是柔妃一族从中作梗,将漕银亏空案嫁祸给祖父,裴昀也不会无端端受到牵连,如今坐在九龙宝殿上接受万民朝拜的人,就该是他。

正当我沉思之际,却听他又说:“帝位由谁来继承,这是许国的内政。内政尚且有转圜商量的余地,不管是我还是裴览,总归是由裴家子孙来坐。而敦煌与西北四郡涉及祖宗基业与国之尊严,断断不能割舍。”

他抱着我转了个身,一边指点江山舆形图一边解释道:“小梅,你看,敦煌城扼住丝绸之路,乃东西通商要道,燕国早已觊觎多时。燕国由游牧民族起家,地处西北苦寒之地,若能拿下敦煌,往后要得到许国的丝绸、茶叶便如探囊取物。再有,倘若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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