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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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头-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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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不上车!”裘财吼了一声。王槐蕴了口气,跳上车钻进车箱里不再言语。
王槐心里过不去的事,其实在夏初那压根没当回事。要不是王槐说起来,夏初都要把之前他与许陆的那点龃龉给忘了。她之所以让裘财去带喻温平,完全是因为裘财之前去过百草庄,也是他从兴州带喻温平回来的,相对熟悉一点罢了。
此时夏初坐在捕快房里拿着把蒲扇扇风,哪里知道王槐的心情。
蒋熙元推门进来,看见夏初手里的蒲扇后楞了一下,“你怎么用蒲扇?”
夏初手里一顿,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蒲扇,“扇风不用蒲扇用什么?刀啊?”
“我送你的扇子呢?”蒋熙元一边说一边往里走,直奔放卷宗的柜子。夏初跟着他的转头过去,问道:“什么扇子?”
蒋熙元把柜门一打开,就看见那只锦盒歪躺在柜子的灰暗的角落里,一副明珠蒙尘的委屈样。他有点发呆地看着盒子,忽然觉得自己就跟这礼物一样委屈。
夏初好奇地凑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见了那个盒子,不禁笑道:“这盒子是大人你的吧?我还说是谁的东西呢,这么精致的东西一看就不是捕快的。”她猛摇了几下大蒲扇,“放在这也不怕丢了,赶紧收好吧。”
“夏初!”蒋熙元咬牙切齿地瞪着她道:“你就没打开看看?你就不好奇这是个什么东西?你平时那点机灵都抖到哪去了?”
夏初觉得蒋熙元这股子邪火来路不明,便有丝不悦地打量了他几眼,“有话好好说,我又没得罪你。又不是我的东西,我不打开还有错了?再说,我机灵不机灵跟这有什么关系,我抖在哪又碍着大人你什么事了?”
蒋熙元被她给气着了,倒不是气她跟自己抬杠,而是气她这么理直气壮的就把自己的心意给辜负了。他把盒子掏出来,砰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打开!”
夏初被蒋熙元的举动吓得一楞,看看盒子又看看他,冷着脸往椅子上一坐,摇着蒲扇道:“就不!”

☆、140。 要了亲命了


夏初这个人基本上属于顺毛驴,吃软不吃硬。蒋熙元这个人比夏初的毛还顺,更是吃软不吃硬。
那可怜的生日礼物被拍在桌上,无奈地等待着去承受自己不可预知的命运。蒋熙元写了一脸的不高兴,阴云密布的看着夏初,夏初梗着脖子看着另一边,一把蒲扇摇得呼呼作响。
“打开!”
“不打!”夏初瞟他一眼,“大人你说出个道理来!”
“你要什么道理?”蒋熙元叉起双臂俯视着夏初,“我是你上司,让你打开你就打开,这就是道理。”
夏初把蒲扇往桌上一扔,“又来了!一有什么事就摆出上司的身份压我。你是我的上司不是我的少爷,我是你的下属不是你的奴仆。这盒子是什么东西?是证物吗?要是证物我就开,公事上说一不二。不客气的说,出了府衙的大门我喊你一声大人,那是我心存敬意,可你不能什么事都摆身份强令我执行。这就是道理!”
“行行行。”蒋熙元被她给气得冷笑连连,“倒是谁在管阳城的时候说要对我好一些的?原来出了这府衙大门,你恨不得认都不认识我。嗯?”
“大人你这是偷换概念,是欲加之罪。”夏初清了清嗓子,耐下性子说道:“理想的同事关系难道不是上班时责任分明,下班后挽手逛街吗?但这得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而尊重是双方面的,你尊重我,我当然也会尊重你。对不对?”
“挽手逛街?什么玩意儿?”蒋熙元撇了撇嘴。
“就是这个意思,这不重要。大人你刚才一进门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吆喝,为什么?我要是有错你就说错,我要是没错那就是你错。盒子开不开根本不重要,但是道理咱们要先说清楚。”
盒子开不开不重要?蒋熙元的心已经在暴走了。他精心准备的礼物,虽然送的方式蹩脚了一些,但心意总是真诚的。亏得这几天他在京兆郡还时不时的猜测夏初会不会喜欢呢!
合辙人家根本就没看。没看不说,还把礼物扔在角落里,现在让她打开,她竟然还要跟自己讲道理,还说不重要!
蒋熙元简直沮丧到了极点。
表错情!用错心!夏初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蒋熙元心口起伏,脑子被情绪顶得一阵阵的发懵,勉强的压制住内心的狂躁,缓缓地沉声问道:“我不想跟你讲道理,我就希望你把它打开。”
“我说了,这不重要啊。打开一个盒子……”夏初话还没说完,蒋熙元猛地上前推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推抵在了墙上。
肩胛骨撞在墙面,倒是不疼,不过夏初被吓了一跳,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她昂起头,可看见蒋熙元的神情后,想要冲口而出的话却哽在了喉咙里,楞没说出来。
蒋熙元的眼神有些复杂,目光直逼进她眼中,眸子好像被火灼热的黑色宝石,莫名的就觉得有温度,烧的夏初脸直发烫。
按她惯常的性格来说,这时候她应该会飞起一脚把蒋熙元踹开,大不了再打一架,等气氛冷静了再跟他把相互尊重,人与人是平等的这类概念灌输一下。
可现在看着蒋熙元的目光,夏初竟然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因为她看不明白,这不像是愤怒却又比愤怒火力更甚的眼神,究竟是怎么了。她有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大人你……”
蒋熙元脑子里轰的一声,就觉得一股热血直冲上头顶,排山倒海似的覆盖住了自己的理智,几乎窒息。这一刻他好想吻上去,想让所有一切都去算了!
如同驾着一叶舟,不顾一切不计后果的要撞上礁石,听一声回响,受一刻震颤,就此沉入海中换取一刻的痛快,哪怕结果是溺死也不管了。
蒋熙元往前探了半寸的距离,却终于还是倾尽全力,用最后一丝的理智拽住了冲动,硬生生地转过头去,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喘出了一口气来。
这感觉实在是让人恐惧。蒋熙元怕自己再崩溃,索性不看夏初,低头垂手的站在桌边平息自己心口的叫嚣。
夏初活动了一下肩膀,想了想,道:“行吧,大人我也不跟你辩论了。可能是旅途劳顿你心情也不太好,我一时逞口舌之快。一点小事,真没必要。”
口舌之快……
蒋熙元脑子又是一晕,眼前全是刚才夏初看着他时的表情,还有舌尖滑过嘴唇的画面,弄得他连个‘口舌之快’都要想歪了去。
夏初干笑了两声,“我打开就是了。大人你有大量,就别生气了。”说罢,她便伸手去拿那锦盒,可还不等她的手碰到盒子,蒋熙元却先她一步将盒子抽走了。
夏初手空空的抬头看他,哄小孩似的说道:“好了,我道歉。上司就是上司还不行吗?以后您指哪我打哪,好不好?”她凑近一步,探过头去歪着脑袋去看蒋熙元的表情,“别生气了。咱们不是经常这么唇枪舌战的嘛?”
唇枪舌战……
蒋熙元心神又是一荡,别开了头去不敢看着夏初。
“倒底还要不要打开?”夏初挪了一步,再次出现在蒋熙元的视野里。蒋熙元摸了摸鼻子,他自己也很纠结。
送个礼物送到这样的地步,这还怎么往下送,送出去了要说什么?太尴尬了。
“不用了。”蒋熙元浅浅地叹口气,把盒子拿在了身后,“也没什么重要的,谁让你非跟我杠上了呢。”
“怎么是我……”夏初刚说出口,又马上摊了摊手,“好吧。那大人我请你吃包子去吧,算我惹你生气的赔礼,行不?”
“我没生气。”
“还没生气呢?”夏初夸张的揉了揉肩膀,笑道:“凶的啊,简直是想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
生吞活剥……
蒋熙元情不自禁地产生了联想,心里随即就是一声哀嚎。这可要了命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行了!你你你,你别说了。”蒋熙元神色慌乱地说道,话音还没落下,人已经逃似的快步离开了捕快房。
“大人!还吃不吃包子啊!”夏初追出门去喊他。蒋熙元瞧着是轻功不错,眨眼的工夫跑的看不见人影了。
夏初看着蒋熙元消失的方向耸了耸肩,“怎么了嘛这是。”她走回屋里重新坐下来,拿起蒲扇扇风,觉得好像漏了点什么事儿似的。
刚才倒底是因为什么跟蒋熙元呛起来的?
她正想往回倒一倒事情的经过,许陆推门进来了,看见夏初后楞了一下,“头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才回来。听裘财说你去城南办案子了?”
“嗯,报案的说是被人伤了,查了一下其实是起口角打了一架,他打不过人家就来报案,想讹点钱。错虽不在对方,但出手的确是狠了点,我让那方出了点医药费。平了。”许陆简单地说了说,又笑道:“头儿,这才三四天的工夫就回来了。看来管阳郡那边有收获?”
“嗯。我让裘财和王槐去百草庄拿人了。”
“是喻温平?”
夏初点点头,不等许陆再问什么便站起身来,“吃饭去,边吃边说。等吃完了饭喻温平大概也就带回来了,下午跟我一起审审。”
许陆揉了下鼻子,思忖了一下道:“我下午还得去处理点别的事,恐怕没空。”
“那算了。”夏初随口应道,但回头看许陆的表情又感觉不是太对劲,便追问道:“要是真有案子你就去忙你的,但要是有什么别的事儿,许陆,你可得跟我说。”
“没什么。”许陆犹豫了一下道:“既然是王槐去百草庄拿人,头儿你就带着他审吧。我跟他之前结的疙瘩还没结开,没必要非这会儿让他吃心。”
“他吃什么心?”夏初讶然。
许陆苦笑地摆摆手,“没事,过一阵也就好了。走吧,再晚就抢不上饭了。”
夏初还是想问许陆,可许陆说什么都不肯再详谈了,只是说王槐这人心重,让夏初别太针对他。夏初深感无奈,她确实没有半分针对王槐的意思,连许陆都这么说,可见她做的到底有多差劲了。
一顿饭吃的相当沉闷,夏初觉得搞人事工作真难!大有死人好查活人难缠的意思。
下午许陆果然是外出了,未时刚过,喻温平就被带到了府衙。
夏初看见他的时候惊讶了一下,这喻温平也不知道是病情沉疴还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白里透黄,嘴唇干巴巴地暴着皮,眼白里尽是血丝,眼下乌青一片,看上去苍老而颓废。
“夏捕头。”喻温平缓慢地拱了拱手,虽中气虚弱不堪却仍没有失了礼,甚至还勉强地堆出了一个笑容来。
夏初也勉强地笑了笑,心里竟泛出丝同情,“喻东家这身体还没好利索?”
喻温平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夏初让王槐和裘财把喻温平先带去班房,自己则跑去找蒋熙元,问问他要不要来一起听听案子。

☆、141。 独角戏


夏初到了蒋熙元的书房敲了半天的门也没动静,路过的府衙杂役见了,说蒋熙元半个多时辰前就出门了。夏初一听也只得作罢,心里倒是有点不太踏实,一路往班房走一路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批评。
细想蒋熙元对自己是相当不错,领导做到这个份上跟妇联主任也是有的一拼了,从生活到心情关心的很全面。夏初反观自己,的确是差了一些。
可是……
她仰头看了看天,浅蹙眉头。客观上她应该做出调整,对蒋熙元要尊重礼让,那是个恩人来的。但主观上却好像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就这样挺好。
这样的相处模式,好像很……安全。
安全?这个词合适吗?夏初挑挑拣拣也找不出一个别的词来形容微妙的感觉,如同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或者说,这更像是她的一个直觉。
她分析不出来,也无法像那时推断柳槐实那样去推断自己,因为她连个立足点都找不到。所谓医不自医,自己想弄明白自己,实在太难。
走到到了班房的门口,夏初敛吧敛吧发散的思绪,推门而入。
王槐和裘财都跷着腿坐在凳子上,喻温平靠墙而立,半低着头,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夏初看见王槐后发自内心的有点不自在,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怎么说才算是对的,她轻咳了一声,目光在裘财和王槐身上巡梭了一个来回后,对裘财道:“去搬个凳子让他坐下。”
王槐挺了挺脊背,呼了口气,坐姿都松快了几分,道:“头儿,没必要吧?他来的路上还好着呢,这会儿装的半死不活的。”
夏初笑了一下,想反问他,是不是让别人站着自己坐着,特别威风?她动了动嘴,又想起许陆说的话来,终于还是把这句讽刺给咽了回去。
裘财还是听夏初的搬来了凳子,让喻温平坐下了。夏初带着一点同情,问话问的相对比较温和。喻温平的情绪恹恹的,问什么都是:“不记得了。”或者“夏捕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喻东家是个倔强的人呵。”夏初笑了笑,喻温平虽然呈现出一种消极抵抗的态度,但她倒也不急不恼,“没关系,记忆时常会有差错,但有些东西不会。”
夏初让裘财把喻温平带去牢间羁押,让牢头给他床被子,添些热水。王槐看着喻温平被带走,讽刺道:“这老东西嘴倒是硬。”
夏初嗯了一声,耸耸肩,“你去牢里看看,喻家两个少爷还有祥伯是不是还关着呢,是的话……”她想了想,“先放回去吧。”
“头儿你干什么去?”王槐跟着夏初走了一步。
夏初回头对他笑道:“我回家啊。从管阳回来直接就过来了,回去收拾收拾。有什么急事的话……”她本想说先找许陆商量,觉得不妥,便摆了摆手:“应该也不至于有什么急事,不行就去家里找我吧。”
天气越来越热,夏初走回家时已是一身的汗,进门便赶紧担水烧水洗澡。洗过澡又洗裹胸布和中衣,晾晒的时候她琢磨了一下,便把裹胸布拿了下来在里屋找了个地方挂了起来。
她怕苏缜再像上次那样突然造访,总不能次次的拦着不让进门。
拾掇完了之后,夏初抒了口气,这才从包袱里把紫玉坠子取了出来,放在手里看了又看。
“黄公子,这是我从管阳看见的一个坠子,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我的一点心意。”夏初唇角弯出一个笑容来,把葡萄往前递了递。
房间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接过去。夏初默默地看着前方,仿佛是看见了苏缜浅浅的笑容,听见他语气清淡却又郑重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祝你新婚快乐,多子多福……”夏初说着,笑容却微微一僵,缓缓地把手缩了回来,笑容也跟着一并消失了。
“黄公子,这是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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