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红妆长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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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红妆长恨-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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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着翡袖与汝瑕扶出轿外,日头越发直上,金黄琉璃瓦单檐歇山顶相间覆绿栏庑上,挂着周边刻有祥云,满汉文字慈宁宫,大字现于青雅眼前,直晃的头晕,更是从心底发出的怯步,翡袖搀着青雅的胳膊,扶着她听从太皇太后召唤来到慈宁宫正殿。

太皇太后侧卧于紫檀木贵妃榻上,宫女跪在地上为她敲着腿,青雅上前蹲下行礼,却久不见太皇太后有动静,纵使头昏乏力,也只得端端正正保持原态。

太皇太后侧目瞧了眼青雅,见她面容倦乏,毫无血色,心底明白几分,又见她无声跪在那里,比起那日,多出了些许端庄,向捶着腿的宫女挥了挥手,起身坐正,语调淡淡的道了句:“起来吧。”

青雅独自起身,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接近太皇太后,却不敢多看,垂手站直着身子。

“过来些。”太皇太后的声音依然是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青雅听着朝前走了几步又行礼道:“喜贵人特此过来向太皇太后告罪,卧床多日,以至于太皇太后宣召数次,未曾到过慈宁宫。”

“现如今后宫妃嫔唯你最得圣心,你可知应当做些什么?”太皇太后稍弯腰亲近青雅跟前问道。

青雅听后眉头稍皱即开,心思千回百转,不解太皇太后是何意思,只得低头道:“臣妾不明,还请太皇太后赐教。”

青雅只见眼前金缕空护甲套一闪而过,下颚已被太皇太后挑起,青雅迎目而视,太皇太后眼角虽布着皱纹,却不难看出年轻时这双美眸是有多慑人,而此时,青雅只觉这双眼睛太过深沉,让人望而心惊,正如此想着,却见太皇太后眸光一闪,清彻的耳光声响起,面颊顿时火辣,那护甲套外镶嵌着的花纹本就硌人,又何况是突而袭来,面容再也不是苍白无色,艳粉色从耳畔开始,慢慢散至半张脸,青雅纹丝不动,只是头微微向一旁倾了倾,待太皇太后坐直正在望着她时,由着原先蹲着而改为跪下,双眼却依然是淡薄如水,唯一改变的是原先垂着眼帘,而现在是抬眸对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见她如此,心中有几分诧异,仔细瞧了瞧,仍没发现有何异样,心中已是对她改观,只是青雅触犯了太皇太后心中最大的恐惧,一个女人游走在她两个孙子中间,且都对她倾心。

青雅心中此时已是明了大半,起先她与福全的风声想必已经传到太皇太后耳边,至于后宫无人议论,想必是知情者已被太皇太后封了口。

“你可知哀家为何这般对你?”太皇太后睨着双眼,俯视着她道。

青雅不语,只是望着她,眼中之意已让太皇太后知晓,见她笑起道:“难得见着如此聪明的姑娘,也罢,若是没个几分能耐,又怎能让哀家两个孙子对你如此着心。”

“臣妾惶恐。”青雅垂眸轻声道。

太皇太后唇角含着笑,眯着双眸,眸中却是冰冷一片,淡淡的瞅着青雅,又轻声道了句:“来人,拿清凉玉脂膏来。”

青雅心中突顿,不知太皇太后现下是何意思,方才想着,见恬席从殿后走出,手中捧着一精致胭脂盒。

“去,给喜小主涂上。”太皇太后见恬席把膏子拿了来,又笑道。

恬席瞧了瞧青雅,走到她身边,打开盒子,一股子草香味扑鼻而来,青雅跪在原地,未看恬席,只是觉着恬席拿着小匙在颊上来来回回,清凉的触感消了原先火辣的刺疼。

太皇太后又稍稍亲近了些青雅,左右瞧了瞧,开颜道:“瞧着,这美人就是美人,纵是面儿红肿,又岂非不是别样迷人?”

青雅未回答,面色沉稳的垂着眸,望着膝下的地砖,只觉胸口一阵沉闷,方才因巴掌印红肿的面上又顿时被苍白掩盖,顿感天晕地转,任她再聪明,也猜忖不透此时太皇太后在想什么,听闻身后传来脚步声,背子挺直,等着太皇太后再次发话。

“打紧着精神送喜小主回去。”太皇太后掩口打了哈气,又躺会榻上道。

青雅磕头,完后撑着身子站起,又听太皇太后道:“你身后那俩丫头,留下跟着红缇到后头去拿哀家赐予你小主的玉如意。”

青雅看了翡袖与汝瑕一眼,暗暗点了点头,一名宫女走至右侧,扶着她的胳膊,随着慈宁宫谙达向外走着,穿过廊庑,余光瞥了一眼耳房门前站着的恬席,不动声色的低头瞧着青灰色地砖,缓缓向前走着。

“姑姑,是走近路还是作何,我怎瞧着这不是方才来时所经之路?”越发觉着偏僻,青雅心下暗叫不对,面上未露丝毫的转头问着宫女,却见此人面色冰冷,无任何表情,对其所问似是未曾听见,只是一个劲儿的搀着青雅向前走着。

青雅皱着眉头,觉脚下无力,不似卧床病中时般,心中一跳,喉上一涩,只怕已被太皇太后下了药,只是让青雅摸不透的是在何时对她下的药,蓦然想起恬席在她面上涂的清凉玉脂膏,心下明了,脑袋越发觉得昏沉,顾不了许多便停了步子。

“姑姑,我觉全身乏力,不知为何,可否歇息片刻再行?”青雅转眼问着身边宫女,那宫女瞧着青雅面上无色,盯了半刻,突而展开笑颜。

“小主既是要休息,奴婢们只得候着,方才是奴婢大意,未曾备轿候着,小主稍等片刻,奴婢这便派人去取轿子来。”那宫女面上笑着,眼中却无笑意,说时眸光一转瞧向前头两位公公,那两人得令,行了礼绕过青雅,向后走着。

日头越发热起,青雅感嗓子干渴,正拿着帕子抚着胸口,自小养成的危机感,让她顿时备起,想抽出被宫女扶着的胳膊,却觉肩上一重,心中已是知晓他们是何意,还未多想,后颈子便被重击,一阵痛意袭来,已是没了知觉。

两小公公接住倒下的青雅,一时不知所措的看向那宫女道:“苏姑姑,该作何处置?”

那苏姑姑眼中闪过一时怜惜,冷着声道:“前头便是冷宫,丢至那废院井中去。”

说罢,小公公得令抬着青雅朝着冷宫走去。
 






41

41、见见之时见非是见(41) 。。。 
 
 
透热的日光直射那本华丽,如今却是布满蜘蛛网淡薄的纱窗,层层金芒似是知晓天下物,由高空洒下,其中隐隐飘着本肉眼观不出的灰尘,光是那般暖人,那般触手可及,却又虚无缥缈,四处凌乱破碎,本是聒噪的蝉声,在此刻听来却是寒声凛凛,替这荒凉之处更加添上几分凄凉,如同身居冰窖,由心底渗出的寒。

裘鸣晏立身于院中,侧耳听着手下回报方探得的消息,耳边忽闻凌乱脚步声由远而近,对着站在身旁的人打了手势,身边人略微一点头由暗道走了出去,他正想当随后之,见得人影闪过,已是来不及动身,只得藏于廊后,微微探头瞧了眼是何人时,却看得青雅正双目紧闭被人抬着进来,眉头一皱,隐藏更深,留得双眼观看。

“扔进去。”苏姑姑左瞧右看了会,催促着两个小太监。

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心下叹口气,抬起青雅丢进井中去。

苏姑姑瞧着青雅消失在井口,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摇摇头道:“真真可惜了这副花容月貌,红颜薄命,向来如此,怪只怪得你跟错了人,触着了老祖宗。”

说罢,步子极快走出去。

裘鸣晏隐于廊后,瞧着三人走出去,却是未着急走出来,暗想青雅怎会进了皇宫,又怎会遭人毒手,如他所料般,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见先前的小太监探着头进了院子,四处望了望,确无他人时,才放下心,瞧了眼井口,身子一打颤,哆嗦着颈子跑了出去。

慢慢走出来,却又快速退回原地,见一男人悄然走至井边,面上带有急色,瞧了眼井下,便匆忙跳了进去,屏住呼吸,静观其变。

福全一路跟随,今晨暗中得知青雅之事,方才明白青雅那日为何会如此反常,终是未敌得过满腔担心,闻之青雅卧病数月有余,顾不得许多便跑进宫,哪怕得不到任何结果,哪怕只是看上她一眼,都说人定胜天,可又有谁不受命运捉弄?

他纵是聪明,纵是算尽了一切,却仍是着了老天的道,让他与青雅相爱却不得已相守。

本是想着躲过众多线子,不想让宫中人得知他已然进宫,因此暗自走着偏僻之路,却没料想见着慈宁宫苏姑姑领着小太监抬着名女子与他一栏之隔走过,许是忙着,未曾发觉他站在对面,本未多加在意,只当是将犯了错的奴才带过去,却闻得隐隐悬浮着,让他日思夜想熟悉万分的阵阵幽香,待回头瞧上一眼,却惊见那名被抬着的女子颈间挂着的晶莹垂珠璎珞,匆忙跟了上去,却没想到见着苏姑姑让人将青雅扔进井中画面,让他心中顿时大骇,既是苏姑姑,那便是皇祖母吩咐如此做,皇祖母对青雅下手,定是知晓他们之间事情。

走至井边,瞧着深不见底的井水,平静如常,莫不是。。。心中骤然一跳,未多想便纵身跃进,冰凉之水漫了全身,暗自憋气,不让自己落入井底,青雅身手不俗,应当是不会被这井水给难住,可又想她卧病多日,未曾下过床,身子定是不佳。

方才想着,便见青雅双目紧闭,垂着身子,双手牢牢抓住井壁上的一块凸起,喜上心来,又见青雅许是抓了许久,无力再继续维持,松开了手,身子顿时下坠,福全心中一急,上前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抓住原先青雅握着的那块凸起,低头望了眼怀中的青雅,见她似已失去意识,不会屏息,喝了几口水入肚,脚下稍一着力,将她抱得更稳,亲近些许印上她的双唇,舌尖探开她的紧闭的唇,为她渡气。

虽只身深潭冰水,鼻尖闻得的是阴湿青苔淡淡腐朽之味,福全却觉,自识得青雅以来,唯一一次他们这般不受任何束缚亲近过,正午毒辣的日头洒进井口,照的井面之水一片温热,福全抱着青雅跃出水面,却是用尽浑身力气,也不得将青雅带上井口之上,

“青儿,青儿。”福全不停地柔声轻唤,却不见青雅有着任何反应,既不得大声呼救,怕被人知晓,但眼下情况又必须让人知晓,否则不得上去,思前想后,连着大声叫了几句,回答的只有自己个儿的回音,福全心中顿急,又想此地为冷宫,少有人来往,更何况冷宫之中最不缺少的便是呼救,废妃长年关于此地,神志不清大有人在,日日呼喊,当值人从不过问,眉头皱着,纵使是身于冷水之中,依然能觉出青雅的身子越发烫人,又见她面色绯红,只怕是感染了风寒,若是再不得上去,命丧于此也不为过,想及此,更加抱紧青雅,双唇不离她的,只求能替她带来一丝温热。

时间缓缓流失,待福全双臂麻木,身子冻得僵硬时,一根粗绳由着上方被丢进水中,福全抬头一望,却不见有人,想不了许多,生机在前,胳膊绕上绳子数圈,觉上方似乎有人在拉着,缓缓远离水面,待到井口时,绳子那头的人停下,绳子安稳不再晃动,福全双足一蹬,抱着青雅出了井口。

左右一望,却是未见着任何人,听得青雅咳了几声,两人浑身湿漉,抬头望了眼紧闭的屋门,抱起青雅向此走去。

满面灰尘袭来,呛着福全干咳了几声,寻眼望去,四处虽是凌乱,好在东西还算完好,将青雅搁置床上,只感青雅的身子在瑟瑟发抖。

“青儿?可能听得我的话?”福全轻拍她红热的面颊,却只能听得青雅连连呓语,唤着他的名字,眼中一涩,现下才知晓她未曾变心过。

将一旁破旧的布条全数盖于青雅身上,四处瞧了瞧,一旁柜子上有半个残烛,瞧着外头天色渐沉,翻着各处盒子,找出火星子点上火烛,又翻箱倒柜找出一床半新被子,仔细瞧了瞧,猜测此地应是父皇庶妃所居之地,早年过世,留得此宫无人居住,急忙将被子拿至床上,听得青雅不停唤着冷,才顿觉寒意袭身,瞧着破碎布条下,青雅衣裳浸湿,贴在身上,他们曾经夫妻共枕,早已坦诚相见,此时她虽是皇上嫔妃,却在得知那事之后,加之眼下命在关头,再也在意不了许多,将被子搁置一边,解开她衣上扣子,褪去她的衣裳,拿被子替她裹紧。

良久过后,青雅依然是叫着冷,福全顿思片刻,脱去湿掉的外衣,赤着胸膛,钻进被子中,将青雅背对于他,环住她的腰,温热的肌肤贴在一起,拂开贴在她额上湿发,闭眼双唇印上她的额头,心跳声如雷震耳,鬓角下青筋露起,精壮的身子此时不免颤抖着,想起方才苏姑姑命人将青雅丢进井中的画面,他在后怕。。。

月明星稀,今夜的月光照着如同白昼,四处一片透亮,听得外面传来醉酒笑声,福全侧身吹灭烛火,暗暗听着屋外动静。

“你可瞧见方才那屋内有火光闪动?”几个侍卫因看守冷宫而大懈,时常弄点小酒喝着,今夜几人又是喝上一翻,一名侍卫稍醉,余光瞥见烛光闪动,转头问着几名喝的满面红光,身子晃悠的侍卫。

“你小子方还说未醉,现下倒是看不清事物了,兄弟们,瞧着这小子真真是没得酒量,喝上那点现下便胡言乱语了。”几名侍卫哄然大笑,指着方才侍卫嘲笑,那侍卫再看眼方才的屋子,见一片漆黑,真道是自己看花了眼,跟着笑起,晃晃悠悠走开。

福全微微舒了口气,却又听得外面传来动静,戒意再次备起,瞧着对面纱窗,隔着月光,依稀瞧见那是慈宁宫宫女恬席,只见她探向井边,似是异常着急,一回头瞧见地上有着什么东西,待她拿起时,福全看清似乎是青雅的帕子。

恬席知晓太皇太后欲要除去青雅,待得苏姑姑回来后,作似不经意从小太监口中套出青雅已被丢进这井水中,待得同室宫女睡下后,出了慈宁宫来到冷宫,探近井边,月光柔和,照着井内,如同井水乃是方烧开的滚水,向上散着层层热气,来不及散开,以至于朦朦胧胧,如同下了雾气,仔细探着,却不见井底有任何动静,久久仍是静谧无声,却是趁着月光瞧见地上一面帕子,恬席认出,今日青雅自乾清宫时,胸侧挂着的便是此帕,只是瞧着帕子湿漉漉,想必定是经过井水,如此看来,青雅已被人从井中救出,恬席转眼看了四周,见那屋子紧闭,想必是久无人住,既知青雅已被救出,心中大石已是被放下一半。

待走出院子门口时又顿住,回头看了眼屋子,又回步走着,方才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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